三十號夜裡,打了卡,機器發出熟悉的「嗶——」,我知道終於放假。不得不說,服務業工時著實太長些,甚至可以說是病態,那些年做過的從未低於十二小時,腳上一條條細如髮絲的血管,蜷曲著,像不安份的閃電,可惜了本來還能看的腿。
我一方面覺得輕鬆,又帶著不捨,因為閃光回家後看不到我,不知道是否能睡得好。
回家簡單洗漱一番,匆匆的離開。搭著夜車,眺望天空,都市裡的光害太過嚴重,連一顆星星都看不見,心中早已沒了感慨,或許是時間已經麻痺我的心。
我不怎麼喜歡搭長途的車,容易頭暈,想來這體質也是沒誰了,就連賽車遊戲我都不敢看人家玩,說不準就要躺在床上一整天,又或者去找醫生報到,所以總是用睡覺度過漫漫長途。
到家才能看見點綴黑夜的銀星,還有一輪明月,出來迎接我的,是養了幾年的小狗,名叫「阿寶」,狗如其名,一上來就是一頓亂舔,還有蹭得滿身狗毛,真是隻活寶。
在睡前,向閃光道過晚安後就已睡去,車程帶來的頭暈,讓我特別的疲倦。
說起來,我還未提及這次回來的重點——「繞境活動」——按習俗,這活動不是年年有,一般是「辦三休三」,一辦連三年,一休過三年。此次盛會,也是特意請假回來躬逢其盛。
一清早,家人就忙進忙出,什麼供品、過路香客用的餐點都得準備的樣樣不少、滴水不漏,生怕怠慢菩薩還有隨行抬轎的人員,那可非同小可,鄉下人家最是簡樸、虔誠,對神明可比自己的事還重要。這時,我還睡著。
待清醒時已是日上三竿,什麼忙也沒幫到,著與旁人格格不入的服飾,在預定休息點四處走動、拼命拍照,活脫脫一個進香的觀光客似的。
拍到一半,一聲強而有力的爆炸聲嚇我一跳,原來是大隊人馬逐漸接近,家家戶戶會沿途施放煙花,只要聽見炮仗越響就代表離得更近些。
鞭炮越放越密集,人潮也慢慢變多,只見數條舞龍魚貫而入,人數之多如巨浪來襲,鋪天蓋地而來,煙花更是沒停下,待神轎進場時,信徒手上的裊裊青煙密如雲、濃似霧,數不清的煙火同時擊發造成的晃動彷彿地震一般,我突然覺得有些站不住。
這條蔓延十幾公里的人龍,將我家門前那條連路名都沒有的小徑堵個水洩不通。
每當我們遞上一杯茶水、一份點心,香客連連點頭稱謝,有些人還想握手,喊著:「魯力、魯力」
人跟人其實很簡單,在這一來一往中,我們看見了人性中最美好的單純,宗教什麼的,倒是其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