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禮貌，雷特利亞來到一個暗巷裡抽菸，正當火柴擦過盒子邊，火光靠近菸的時候注意到斜前方有個人影。
一個高瘦的人影，頗有幾分憔悴。那風衣皺巴巴的貼緊了身形，看上去像是頗久沒有打理自己裝扮的一個人。
而讓雷特利亞注意到他的是，那在他下頦前的光芒。
那微弱的火光一閃一滅，像極了在夏夜飛舞的螢火蟲。
一閃、一滅。時閃、時暗。如同在短暫生命中綻放出光明的螢火蟲。
看到有人也在抽菸，算是有點同伴感覺讓雷特利亞微微點頭致意，對那個不知名的人表示善意。
不過對面那個人突然開口了。
「年輕人，為什麼抽菸？」沙啞，有種卡著老痰的感覺。這種聲音雷特利亞很明白。他有一個認識的老菸槍，六十好幾了，講起話就是這種彷彿在撕扯喉嚨的沙啞。
「……？」雷特利亞露出疑惑的表情，濾嘴輕輕勾上了嘴縫，深深吸了一口氣後，那花香、尼古丁還有燃燒的味道衝擊上大腦。讓雷特利亞的精神為之一振，也總算是好好思考起那人的話語。
說實話，他不討厭這種會搭話的人。因為他們往往很有趣。
「我想想，我算是提振精神吧？」雷特利亞笑了笑，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啪。一聲菸掉落到地板的聲音。
「我是為了思考。」那沙啞的聲音也笑了。
雷特對這個答案感到好奇的同時，看到他腳前的菸蒂──嚴格來說根本不是菸蒂，那一根一根的菸都只抽了差不多一口就被隨意扔下，像是不在意其價值一般，賤價的扔在了地面。
「這麼奢侈？還是有錢沒處花？」雷特利亞啞然失笑，看著那人影問出口。
「我只是要一個思考動作而已，這是習慣，年輕人。」那聲音笑著回答雷特利亞，又順手點起了一根菸，「不覺得菸這東西跟人生沒什麼兩樣，經歷了這麼多，只留下滿腔廢棄跟菸屁股……這是思考的習慣。那你覺得人為什麼抽菸？」
「哲學家？」雷特利亞笑了出聲，這傢伙真有意思，
「抽菸的哲學家可是不少見，可是這麼浪費的可真是第一次見。哲學家不是視錢財為糞土、將權貴視做雲煙的一類人？如此奢侈只怕砸了哲學家招牌吶？」
「去，誰跟你哲學家。我可是相當現實的，寧可世俗也不要空腹。」那聲音用受不了的聲音笑罵，「年輕人，思考！思考可是很重要的，說真的為什麼你覺得人要抽菸？」
「……有人說，抽菸是自私的體現。」雷特利亞笑了笑，食指輕輕在菸上頭點了幾下，讓煙灰隨風散去，「或許如此？」
「情感。」那聲音在雷特利亞說完之後開口，多了幾許疲乏倦怠，「我覺得是各種情感。同酒、同咖啡，明明苦的令人難以下嚥，卻仍然有人愛不釋手，這是為什麼？難道這些東西真的有這些魔力，能夠讓人如此流連忘返嗎？」
「請繼續說。」雷特利亞沒有多說什麼，他很樂得了解別人的想法。
「菸啊，燒掉的是青春的眷念、隨風而去的是年輕的執著，品味的是人生的不甘、吐出的是對世界的怨嘆。」這麼說著，那個人又點起了一根菸，
「說真的，真是滿滿的憤世嫉俗。但偏偏便是這樣的東西，陪伴著人發洩生命的每個委屈、咒罵著世間的不是，讓人得以緩解那壓在肩上喘不過氣來的生活重擔。」
「人生便是如此，何須憤世嫉俗？」雷特利亞慢慢開口說道，「真是如此，那菸不就淪為失敗者用來自我麻醉的安慰？若你長久下來一直覺得菸是如此的事物，那它就是如此，無法改變。」
「這只是我的想法罷了，年輕人。」他笑道，似乎沒有在意雷特利亞的反駁，「惆悵，這就是菸給予我的陪伴。它讓我懷念起我不甘的一生，牽動著那模糊在奶海中的種種。」
說罷，那人將菸蒂扔在了地面，緩緩離去。
雷特利亞沉思片刻後嘆了一口氣。朝那地菸蒂走去。
「有自己的道理啦，但是菸蒂總要清理吧？就是這樣我們才被當作自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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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丟菸蒂才是被當作自私的主要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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