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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魔戰歌:恐懼之王》卷二恐怖.8-2

山容 | 2018-06-01 10:57:55 | 巴幣 4 | 人氣 147


卷二:恐怖

8-2

他失控時,薰風、若夜、楓牙三人,合力守住亞儕的帳篷。宓楊沒有聽見任何聲音,這比慘叫和哭號更加恐怖。他們三人全力抓緊神術,將他的散亂瘋狂的心術困在帳篷裡面。

這是財魔的詛咒,宓楊對外散布這個謠言。因為亞汗深入金鵲營救兄弟時,冒犯了守護金鵲的神祉,於是財魔降下詛咒,折磨驕傲的狼人領袖。就某個角度來說,這個傳說把亞儕被神化的形象往上推得更高。宓楊並不滿意這個點子,但比起承認亞儕發瘋自殘,她再不願意也只能把謊話說下去。

兩個戰士受到召喚,走進亞儕的帳篷裡帶出羊女。她看起來不像是自願離開,另外一個羊女和鼠人,早她一步被帶進所謂的貴賓帳篷了。

羊女和戰士離開之後,三名護衛走進帳篷,然後焦慮不安的楓牙踏出營門;顯然亞儕也沒有宓楊所想的那般來者不拒。不過無所謂,宓楊的時間不多,要搶在亞儕恢復冷靜之前。有母狼們看著他,狼人大軍守在四周,他的安全暫時無慮。


「亞汗怎麼了?」宓楊邁開步伐往前走,不忘在心海裡詢問楓牙狀況如何。
「看起來沒事。」楓牙把她看見的狀況化成心術傳給宓楊:「他躺在那兩頭母牛懷裡,不准我靠近他。」
楓牙的心術帶著火氣,宓楊同情她,卻沒時間安慰她了。逮到機會的宓楊動作要快。她叫上百躍跟著羊女的味道繞過營區,吩咐楓牙把亞儕守好,一有狀況立刻回報。
「有話就說。」路上她低聲斥責百躍。「把話憋著會讓你身上汗酸味更臭!」
「你這是在玩命。」百躍垂著耳朵說:「如果阿姨去找羊女,亞汗不會放過你的。」
「你幾百年沒叫過我阿姨了,非要挑現在重溫兒時回憶嗎?」
「只是試試看有沒有用。」
「繼續試,說不定哪一天會成功。」宓楊快步往前,不忘扔心術給周圍的哨兵,要他們把嘴巴閉緊。百躍跟在她尾巴後面,嘴裡的嘟噥聲沒停過。

「你又想說什麼了?」
「睿智的汗宓楊也變得暴躁了。」百躍說:「你以前的心術應該要更細緻。」
「我等一下會讓你知道什麼叫作暴躁。現在閉上嘴巴跟好,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找到羊女的落腳處,宓楊傲慢地抬高下巴對守衛說:「我來見羊女。她有來自樓黔牙的機密要報告,會花上一段時間,你們可以先去休息沒關係。我和百躍會負責他們的安全。」

這不算謊話,畢竟宓楊也不確定他們到底有沒有樓黔牙的情報。談話期間保證羊人的安全是自然的,要花上一段時間也沒錯。宓楊巧妙地避開需要撒謊的情節,暗自祈求這兩個守衛腦子比百躍遲鈍。

她的祈禱成真了,兩個守衛交換一下眼色,垂下耳朵退到兩側讓路給他們。宓楊走進帳篷,百躍接手趕人的任務。這個部分進行得比較不順利,兩個守衛堅持要留下來幫忙,直到百躍搬出休息是命令這句話,兩個傻大個才乖乖離開。

現在可以放心說話了。羊女們站起身面對他,臉色蒼白的鼠人似乎隨時會昏過去。


「我警告過你了。」她對黛琪司說。
羊女低頭亮出頭上的角,心海中的神術變得堅實。
「你這頭火燒的老母狼!這一年來都帶他去哪裡廝混,居然把我弟弟整成這種鬼樣子?白臉狐狸精你今天沒有給我一個交代,休想活著走出這座帳篷!」
百躍噗哧一聲,宓楊繃緊了臉,打定主意待會再找他算帳。
「現在不是互相叫罵的好時機。」她說:「亞汗身陷瘋狂之中,如果再不阻止他,連狼人也會跟著他的瘋狂毀滅。我嘗試過軟化他,最後卻以失敗收場。如今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就是你,只剩你有辦法阻止他自毀前程。」
黛琪司瞇起眼睛。「你跟我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百晉城發生的事嗎?」
「我只知道一個大概,還聽了一些傳言。」黛琪司說:「防濟遠真的替他擋箭嗎?」
宓楊點頭當作回答。
「然後葛笠法替他斷後?」
「他替我們從黑智者和戮青包圍中開出一條路。因為他,還有亞儕的朋友幫忙,我才有辦法帶亞儕逃出金鵲國境。」
「你也不知道葛笠法去哪裡了?」
「關於你的兄弟,我一點線索也沒有。」宓楊說:「很多人都說他死了,被他從心海放出來的怪物吞下肚。也有人說是宗海寺和戮青制伏了他,私下將狂魔囚禁。但是我探聽過消息,事發後宗海寺關閉,東曌宮那方也沒有任何跡象顯示羽人抓到了鹿人狂魔。」
「我相信他還活著。」黛琪司固執地說。
「你要相信什麼是你的自由,但我要警告你,過度天真會害死你自己。比如今天稍早,如果你沒聽我的勸,你的夥伴已經被你害死了。」

黛琪司沒有說話。黑毛羊女上前握著她的手,這似乎是她表示支持和鼓勵的方法。宓楊提醒自己,眼前這三個徬徨無依的人質,很可能是她最後的籌碼了。為了一時嘴快,把他們推出門外,就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狼人走向滅亡。

「你的目的是什麼?」黛琪司問:「我也見過其他狼人,他們和騷擾五世的傢伙比起好不到哪裡去。我很好奇狼人既然看不起我們,你又為什麼要警告我關於亞儕的問題?」
「你是個很敏銳的羊女,和我見過呆瓜羊人不同。」宓楊說:「我懷疑有個奸細潛伏在他身邊,在他療傷期間鼓勵他的恨意成長,誘使他走上自我毀滅的征途。詳細情況我還在調查中,但我怕我的動作趕不上他的腳步。在我揪出這個藉機腐化亞儕的叛徒之前,必須有人阻止他繼續前進。」
「阻止他?你可能沒注意到,但我們三個現在是他的犯人,要怎麼阻止他?」黛琪司沮喪地說:「我連防濟遠都搬出來了,他還是像條瘋狗一樣把我趕出帳篷,我還能做些什麼?」
「你不能,但翠雨公主可以。」
「翠雨公主?」
「我想你也聽說了,狼人與金鵲即將正式開戰。」宓楊握著拳頭,小心翼翼不讓聲音發抖。百躍噴著鼻息,對她偷丟心術,宓楊刻意忽略他的暗示。「但是我們沒有盟友。除了狼人本身,依附在我們旗下的軍隊是因為恐懼,而不是信念與忠誠。當此時刻,我們需要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前往百晉城,說服金鵲羽人的翠雨公主,使她相信亞儕仍然是她的朋友。」

羊女和她的夥伴睜大眼睛看著她,好像看見的不是狼人首領,而是人類瘋子。

「你被亞儕嚇傻了嗎?」黛琪司說:「去找羽人的公主?先不要說她肯不肯見我,如果我和亞儕的關係被羽人知道了,他們沒把我抓起來當人質威脅亞儕,我就把我自己的角吞下肚。就算羽人度量大到不和我計較這些細節,狼人像棕熊搗爛蜂窩一樣搗爛金鵲南方,你要翠雨公主怎麼相信亞儕還是她的朋友?你們是在打仗,不是演俗濫的愛情野台劇!」
「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我說服不了亞儕停止行動,但至少還能想辦法留一條後路給他。金鵲的翠雨公主是我最後的希望,即使希望再渺茫,我也要賭上一睹。」宓楊的掌心開始發汗,她不能洩漏狼人的機密,沒辦法把話說得太白。亞儕如果問起,宓楊沒有辦法撒謊,他也不會接受迂迴的答案。她把亞儕的目標藏在暗示裡,用冷靜的外表掩藏混亂的心思。她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
「如今的他復仇心切,賀力達垮了,金鵲是他下一個目標。」宓楊聞得到疑問的味道,三個人質面面相覷,根本沒有聽見她話中的重點。
「所以你要我們做什麼?」黛琪司問。
「阻止他,我相信只有你知道怎麼阻止他。鹿人和人類的死,他全都歸咎在金鵲皇朝頭上。他現在一心一意,不只要斬斷豬人的援手,還要為深愛的人復仇。」

快點呀!

「北方戰線快要完成了,到時候致命的陷阱會將他推入深淵。他將自己當成狂魔,誓言要毀滅想像中的敵人,悲劇將要重演了。」百躍低吟一聲,宓楊忍住不要轉身翻白眼。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可是羊女實在太遲鈍了。

終於,彷彿永恆之久,黛琪司身上疑惑的細微氣味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頓悟的惡寒。

「所以這才是他的目的?他守在終端之谷,像隻火燒尾巴的笨狗弄得人盡皆知,真正的目標卻是那個地方?」
宓楊只能賭羊女說的,和她暗示的是同樣的地方。「獅人會等在那個地方。金獅戰團決不會乖乖拱手讓出地盤,他們敵視狼人,並且覬覦該地多年。亞儕的北方戰線,不啻於把喉管交到他們嘴裡。」
「編織命運的黑寡婦呀……」黛琪司雙手抱頭,顫巍巍地往後退。「所以他是認真的,那些復仇血債什麼的……」
「恐怕如此。」
「大傻瓜——我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弟弟?」
宓楊不予置評。「去找金鵲的翠雨公主,我相信你有足夠的口才和智慧,知道怎麼引導她伸出援手。」
「我們得離開這裡才辦得到!」
「往東方去,我會把衛兵調走。往金鵲的驛站外會有人等著,亞汗這邊我幫你們拖住。」
「你又為什麼要幫我們?」黛琪司的問題又利又突然,問得宓楊措手不及。「亞儕不是你們的亞汗嗎?」

宓楊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答案其實非常簡單。

「汗奧坎有恩於全體狼人,更是我的朋友與導師。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的後代走向懸崖,卻為了一身臭皮囊什麼話都不說。」
黛琪司望著她好一陣子,然後用力點頭,帶著同伴離開帳篷。他們的氣味逐漸遠去,一下子說太多話的宓楊,頓時覺得全身虛脫。她真的老了,太刺激的事做不來了。


「亞汗醒了。」百躍低聲說:「怎麼辦?」
「你跟在他們後面,確保他們順利離開。」宓楊吞了吞口水。「至於亞汗那邊,我會親自處理。」

是呀,親自處理,話說得好聽。百躍跟著羊女的氣味離開後,宓楊還站在原地楞了好一陣子,才伸手蓋上頭頂的燈蓋,離開空空如也的帳篷。她犯的錯,當然要由她來收,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出路嗎?

宓楊嘆了口氣,抓好神術準備面對後果。

計算與權謀佔據她的人生好長一段時間了,從成為一族領袖前,她就開始走這盤永無止境的棋了。永遠都有下一步,一個目標接著一個目標,勝利的獎賞就是繼續遊戲。一次大獲全勝,便能從此解脫的愚昧想法,只適合目光短淺的懶人。真正的失敗是一蹶不振,到死都被人踩在棋盤底下不得翻身。宓楊不喜歡這個結局,她要想辦法把遊戲從操弄狼人的奸細手裡搶回來,無論要付出任何代價。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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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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