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背叛之源的萃取者
「上次你沒殺成,這次也不會。」
繁雜的魔法陣從翠特的腳下延伸,擴大到三人的範圍。
瑣碎的文字拼湊起的法陣散發不詳的紫光,地面浮出一把腰刀跟一柄剪刀。
「又是以回憶摧殘心靈嗎?你這惡趣味的傢伙……!」
面露凶光的伊西斯仍然把槍指著對方,沒有一絲方才對艾妮絲說明時的餘裕跟和藹,
「再怎麼樣讓我看的記憶也就只有對那該死的王女的事情而已,我從那個時候就沒有信任她了!」
「你確定嗎?……那我就給你……十年的回憶好了?不過、是向著未來的。」
「未、來……?」
握著槍柄的手發抖著,完全無法掩飾動搖的心情。
「那麼、兩位,接受十年後的視野吧!」
大幅度揮砍剪刀,再以腰刀剖開時空與記憶,是兩人在失去意識前最後的景象。
「這裡是……」
我單手壓著頭,一陣從腦內傳來的強烈痛感傳來,
「學院都市……?僅在書中看過的地方……」
「原來你最怕的是這個嗎?……了解了。」
我猛地轉頭,看到一個身上穿著黑色套裝的男性,
腦內獲得的資訊是說他是學院的主任,同時也是出類拔萃的研究者,
但眼前的魔力,不管怎麼看都是「神性者」的魔力。
男子黑紫色的長瀏海底下露出的狂氣般的眼神,嘴角咧開的笑著,
「現在我知道我可愛的艾妮絲最怕的是什麼囉,那麼身為最好又最棒的老師,應當為自己最優秀的高徒來場試煉呢。」
自詡為老師的神性者,攤開手掌,手上是一枚琥珀,中間有一滴黑紫色的血液。
「古神之血……被譽為靈藥的東西,以突顯自我的本性為代價,創造健康與更強健的身體……同為奧術研究者,這點小事妳也知道吧……」
「書上面不是說、那是禁忌嗎!」
我當然知道,我還親手研究過、親手殺過、親手被害過!
「所以,我只要召喚古神,就能有無限的血,造福更多人。這樣不好嗎?」
「當然不好!禁忌是不能被碰觸的!」
「……喔?想不到妳這麼保守嗎……」
憤怒的我拔出腰間的細劍,將劍橫擺在胸前做出防守的姿態。
「古神這種東西、能阻止就該阻止……!」
「妳要向妳最好的老師出手嗎?」
心裡對這句話震了一下,更多的資訊湧入。
筆記的重現,精靈語的共同學習,植物與奧術的關聯,金屬與魔力的傳導性,
還有想要幫助這個世界的目標,對世界要做出貢獻的誓言,
甚至到開茶會、共同邀請學者與學生研習。
「……老、師,我的朋友跟同學呢。」
「啊,妳終於肯進入話題啦?『它』們很好的協助了我的實驗囉。」
「實驗……」
「當然是失傳已久的『古神召喚儀式』啊?妳應該很清楚吧?」
「不要、不要、不要啊……」
「它們給了我很多幫助喔,甚至奉獻了生命呢……」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他們!他們是無辜的吧!」
我朝著自己的老師吶喊,一瞬間,他的身影與翠特重合了。
自己那時的學生,同樣召喚了古神,同樣讓自己流下兩行淚。
因為犧牲。不希望犧牲任何人。
「無辜?我只是讓他們能夠好好的安息而已。」
老師把手中的琥珀丟到地上,魔法陣隨之浮出,
學院的中央廣場從校舍內吸取大量屍體的血,並從老師身上吸取魔力,
「很棒吧!這個畫面……尤其加上了我的魔力、啊!」
我手中的細劍貫穿了老師的心臟,卻如想像一樣,神性者並沒有那麼容易死。
「沒用的、我的魔力只是『調味料』而已……」
「我這麼信任你、為什麼……!」
「這是為了我等『主神』的偉大……我死了也會得到重生……」
無數的尖刺荊棘貫穿男子的身體,拉進法陣的虛無內。
「記住,恐懼由心而生。」
伴隨著大笑,記憶中一模一樣的古神從法陣中央爬出,
以屍塊組成的噁心軀體,長著腫瘤的無數粗肢從體內長出,
這次沒有大劍,沒有水晶核心,沒有加強過的裝備,
伴隨著古神令人心理上反感的嚎叫,困難模式的討伐開始了。
「哈啊……你這傢伙……」
從未來的記憶中醒來的伊西斯,看著以薄刃腰刀修著指甲的翠特,
「我還以為這樣你就起不來了呢……看來沒那麼簡單啊?」
「我對你的『禮物』還沒回敬給你,人渣。」
「不過我已經不是人了就是?」
自以為幽默的大笑著的翠特撐起身體,重新擺好態勢。
「我知道你想殺我,但是這次不會。」
重心向後放的翠特將腰刀後擺,剪刀護在胸前,眼神散發陰冷的笑意看著伊西斯,
「那邊那位小妹妹不知道挺不挺得過去呢,你真的不幫幫她嗎?」
「……她沒有你想像的這麼弱。」
「是嗎……?那就開始吧。」
伴隨著腳蹬地踏步的聲音,瞬間就將剪刀抵在伊西斯的脖子旁,
「……起手式沒變啊?」
以左輪的槍柄揮開逼近的凶刃,往翠特的腦門連開兩槍,但人影又消失了。
「沒有打中的手感。」
從背後逼近的由上揮砍而下的腰刀正中伊西斯的背部,使其重心失穩,
「同樣的招數對你不能用第二次是吧?你會不會太自大了?」
從上而下露出的笑顏恥笑著伊西斯的大意,又消失在陰影中,
「盡搞偷襲這招……!」
往右後方開槍,子彈穿過空氣,卻有摩擦到布料的聲音,
「誰叫你一直妄想保持理性呢?鬼族只要發狂,連神都會怕的。」
剪刀從左方砍來,勉牆下蹲躲開的伊西斯又被翠特的上踢給往旁邊飛去,
「只有這次、這次不能夠把理性丟掉……」
看著旁邊仍然昏睡的艾妮絲,重新握好左輪,朝上面開兩槍,從腰包裡掏出子彈快速充填。
「明明你也知道的,自己的武器只要看不到目標就很難攻擊吧?」
「少囉嗦!」
以手肘往後肘擊,卻只聽到往後踏步的聲音,回頭又不見人影,
「我只要每次攻擊方式都不一樣,你都看不到我就贏了吧?啊哈哈哈哈!」
三把細刃從左後方丟來,以槍管揮開後朝源頭開槍,還是只有打到書架的、木頭碎裂的聲音,
「這是我第一次丟飛刀欸!讓我丟中一次會死啊!」
「就是會死才要擋掉啊!給我出來!」
踩著書架往上爬,往音源開槍,仍然是木頭碎裂的聲音。
艾妮絲還在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