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地之歌』
「別欺騙自己了。這些岩石和這些金屬,或許偶然地撞在一塊,但它們可一點也不溫馴。在這麼偏遠的地方,唯一的規則是亡命的規則。而唯一的正義呢?只剩臨終前的祈禱了。」
「因此,路上小心──眼觀八方、握緊刀柄啊,那些基本的──因為你感受到的那股注目,是不懷好意的細眼正謀取你的榮耀、盤算對準你的心臟……你的腦袋啊。」
「然後明白一點:你的每一步都是踏在染血的荒野上。整片糾纏之岸……這裡是許多傢伙試圖生存下來的荒蕪之地。在這被遺落世紀的微弱光芒中,在這道狂野的法外疆界,是個希望熄滅的短暫安息之處──是生存終點的墳場。」
「有些人說你仍然可以聽見尖叫──失落與詛咒之人的回音從另一端空洞地傳來。別去相信。那只不過是金屬支柱在拉扯與彎曲的鬼叫──是老舊金屬在星風裡發出的呻吟,是廢棄物與粗岩石互磨呼喊、發出無解的警音。」
「這片束縛之地沒安全之處。這個扭曲珊瑚地絕非善地。」
──摘自C.C.拉葛朗傑所譯之《來自糾纏之岸的著作及觀察:墮落者文本》
『這絕對不可能是直譯過來的吧。』
──凱德-6
『汝言之詛咒』
「即使在這裡,低語聲依舊存在。雖然微弱,但不可否認。」
──摘自C.C.拉葛朗傑所譯之《來自糾纏之岸的著作及觀察:墮落者文本》
一名墮落者士兵倒下,被留在原地等死。一名被遺忘的海盜踏上通往救贖的途徑。他的船員為了乙太前往月球掠奪,但他們只找到了死亡。最後就只剩他獨自一人。
弱小的哈拉克斯。膽怯、軟弱的哈拉克斯,獨自在地獄深淵中迷失。單槍匹馬的拾荒者,墮入了死亡所在的深谷。沒人知道他是如何存活下來,只有哈拉克斯獨享這段不可能的故事。
他的力量就來自其中的秘密。
因為那可憐、軟弱、沒用的哈拉克斯逃出那片地獄後,就變了一個樣子。他還是墮落者,還是獨自一人。但是已經因他的見識,還有學習到的一切而改變了──他的眼界已開,在他從未想過的夢靨奇觀中漂流著。
有些人說這段期間,他藏身在那殘酷之地的暗影底下,搜索著世界之墓的奧秘。其他人則認為他窺見了某種可憎的聖壇,並從深淵那難以言喻的恐怖低語裡知曉了真理。
真相只有哈拉克斯自己知道。既簡單又令人費解的真相:沒錯,沒錯,他的確都做過了。搜索墳墓、聆聽低語。只有這麼做,才能讓接下來的一切發生。
對於一名低賤的墮落士兵而言,能從他們的身分中崛起,成為公爵是相當罕見的,而那不管是甚麼樣出生的墮落者,要破解來自高等維度對現有宇宙間所阻擋著,那一層層難以捉摸的奧秘,更是不可能。根本沒這機會。
直到它開始變得可能為止。
因為哈拉克斯成功辦到了很少人能辦到的事蹟。他打造了自身的列王之境,並開始了一場駭人的任務,藉以擴張他的知識版圖,在他的敵人身上刻下殘酷的真相。而他的計畫也進行得相當順利。
孩子們在分享復仇縈繞的故事時,絕不提起他的名字。而聖騎士和海盜們也都希望,他為蓋斯普拉大屠殺付出流血代價。
『扭曲的』哈拉克斯、『高等』哈拉克斯。這個心靈操控師的武器便是唇舌,而他的實驗對象是為了要屏除理性,重塑想像,好讓他的實驗對象轉變──成為他邪惡意圖的工具。
因此,危險的話語開始散播四處……
當墮落者用諱言說話時,千萬別去聽,因為一旦他的話深入你心,你的意志將會消散,對立面將會取而代之。
接著,就像那可憐、軟弱、倒下的墮落士兵……你也將見識黯黑力量。
你也將變成獨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