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無私接納
「我是最有資格的!」
克羅的聲音在巨大的視窗上迴盪,讓先鋒菁英隊指揮官的辦公室變得似乎比起平時還來得寬敞。
在夜晚,薩瓦拉辦公室的角落通常陰暗冷清,但是此刻威寇斯的能量瘴氣瀰漫在辦公室景觀窗外的廣大城邦,在這無法遏止的威脅中,使這座落在城邦其上的辦公室更顯其陰暗。克羅在螢幕後嘆氣,並像隻困獸班沮喪地來回踱步。
薩瓦拉面對著景觀窗,彷彿一座石像般遙望底下。一座海文石雕像,其外人看來如描繪著一幅對其忍耐極限的測試所展現的畫作。
薩瓦拉瞥了愛蔻拉一眼,愛蔻拉輕柔地握著雙手,同時卻以焦慮的神情注視著螢幕另一端的克羅。
「我們都知道。」在一陣沉默後,打破沉默的是這句早已成默契的實話,「但是你的專長,以及你跟愛利斯基尼族之間的交情並不是唯一的決定因素。」
「這種輿論的譴責,我到底還要持續承受多久?」克羅直接了當地問,「然後,我究竟要等到甚麼時候,才能清楚了解我被譴責的理由?」
薩瓦拉彷彿置身在這段對話之外,他眼中藍膚色的覺醒者倒影,使他迷離到另一個時刻。一個在不久前經歷一場奪命劫難的倖存,他對薩瓦拉有恩,但這仍就一碼歸一碼。
這種想法讓薩瓦拉的肩頭不經意地鬆垂下來,一座偉大的石像也有著他的弱點。
「克羅。」薩瓦拉邊說變與他對視,「這件事情必須謹慎處理。對於迎接愛利斯基尼族入城此事,主掌城邦的協和會已經對我們下達通牒。在這樣緊繃的局勢中,我絕不能讓協和會將你的事當成另一個問責先鋒菁英隊的問題。」
「原來這一切只不過政治盤算。」克羅咄咄逼人表現出不悅的態度,「就為了保護你們自己。我到底算什麼?你以為我沒看到你在我背後會是什麼樣的臉色嗎?」
克羅毫不客氣質疑薩瓦拉的真心,然而看到薩瓦拉的反應,也讓克羅意會到自己犯了錯。薩瓦拉並沒有顯得動怒,而是動搖了,沒有像一位巨人般否定對他的質疑。
「撇開此事不談,要是你過去的身分在我們一切都準備妥當前被公諸於世,這對你和你關心的人都會造成難以挽回的傷害。」愛蔻拉打圓場並和藹地說道,「這也包括那些逐漸對你產生好感的人們。」
沉默似乎如迷霧般再度降臨室內。像劃開湖面的漣漪,克羅開口而不見先前的尖銳與不悅,「然後又該怎麼下去?我該繼續逃避我過去的陰影嗎?就這樣像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一直逃下去?」
「這不會是永遠的狀態。」愛蔻拉雖然平穩但仍見其信誓旦旦,「這只會是暫時性的。」
克羅把目光投向愛蔻拉,然後發覺在她的神情中閃過一絲憂傷。不知為何,克羅感覺到這與他有關,而且是跟他的過往有著不可分割的連結。
同樣地,是跟死亡有關的烙印,這樣察覺出的刺痛感在亞曼達聊起過去逝去了人們時,彷彿奏起相同的旋律。
克羅一語步伐的點頭離去,不再多做追問。
愛蔻拉閉上疲憊的雙眼,逐漸放鬆憋住的那一口氣,「他會去找歐西里斯。」愛蔻拉料想著克羅的下一步並提出警告。
「只要歐西里斯用他自己一半的領導能力,我們現在這場面也會在他們眼前上演。」薩瓦拉筋疲力盡地說道,最終坐回到那張寬大的指揮官座椅上。
在他們之間不須言談便能從彼此肢體溝通的長久默契下,他們已經對此事做出了既定的共識。
「我不知道我們還能保護他多久?」愛蔻拉坦言這狀態前所未見,他們可以保護一個守護者被一個如今憎恨他的世人接納嗎?
「我也沒有一點把握。」
這就算是橫跨百年的智者,也未曾能想出一個完美解答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