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換
舊版
前往
大廳
小說 達人專欄

《鷹之道:鮮血、寒冰、與鋼鐵》--第五章-04-凜冽寒冬/腐朽的人性

K.I | 2018-10-21 19:16:02 | 巴幣 6 | 人氣 513



  已經半個時辰過去,村中一間小屋傳出被悶住的男人呼救聲,儘管每個村民都聽到了,卻都好像都耳若無聞一樣,玩耍的孩童繼續玩耍,工作的大人繼續工作。


  田槶看著眼前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的蓄鬍男性,歪著頭問道:「所以,你就是非禮了裴玄姊姊還想侵犯他的……邪教教主?」

  「嗚嗚……」他這才發現他口中還塞著布,馬上幫他拉出來。「呼--對不起!我知錯了……以後絕對不敢了……」

  「不過按照裴玄姊姊剛才敘述的,你做的好像遠遠不止這些。你還誘騙了很多很多人的家財與性命,利用他們來跟隨你、擴張你扭曲的教道對吧?」

  「是……我是個大惡人……但真的不會有下一次了!我發誓……唔!」
他說到一半突然就被一拳打在臉上,田槶有些被嚇到的往旁一看,是李桃出的拳。


  「你以為你是誰?蒼天派的使者嗎?你憑什麼做那麼下流的事?憑什麼借用神明當作藉口拐騙大家!」

  「神明只是個幌子,我說了其實這都是靠那種催眠幻術啊……」

  「催你個頭!那你又憑什麼想侵犯她?說穿了還不是個低俗下流至極的禽獸!」



  「我們回來了--」房門被推開,進來的是公孫翔與裴玄,由他說道:「李得沒死,但應該不會造成什麼威脅了。」

  「姜古兄呢?」田槶問道。

  「發生了點意外,他暫時去走走冷靜一會了,很快就會回來。至少我們已經可以為他存活下來一事感到開心了。」他回答完後轉向一旁問裴玄道:「裴姑娘,請問這位到底是?」

  「他是我們抓到一個或許會對反攻袁譚很有利的人。」她刻意的簡化了對郝廣的描述,只輕輕帶過道:「他聲稱自己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思想、知覺、甚至記憶,若將他用在作戰上可能會有點幫助。」

  「改變思想和記憶……」田槶顯得有些難以置信。


  裴玄說道:「姜古與我一同把他的幻術祕笈以及他的『施法』紀錄帶了回來,他還說自己一開始就是替在袁譚催眠人,應該也有點跟他相關的情報。」

  「哼。」李桃還是表現得不屑,「如果是姜古一個人帶回來的我或許還相信,但妳的話就不一定了。」她臉色立刻一沉,李桃上前與她面對面。

  田槶馬上前去擋在兩人中間,將她們稍稍推開並緩解道:「姊姊們不要這樣呀,裴玄姐姐好不容易才回來,李桃姐姐也辛苦了很久,我們就先不要吵架……」

  「要不是妳當年做了那種事,誰會不願意相信妳?」只是口角鬥爭仍無法這麼輕易的就暫停。

  「爭端還是晚點解決吧,現在我們先處理這位教主要緊。」公孫翔說完後,替被完全綁住的郝廣解開蒙眼之布,「這位教主大人,既然您說您有辦法改變人的思想與記憶,那可否請您露一兩手給各位看看呢?」


  一段時間過後,他們才把郝廣鬆綁,讓他與自願受試者公孫翔對坐而席,並讓他穿上他的青綠法袍,還讓他準備好他那把繫滿錦鈴的法杖。

  周圍以燭光照明,除了正在進行幻術的中央以外,房間各處都呈現一片黑暗,其他人也都是在漆黑之中看向那唯一有光處的施法過程的。

  「此幻術若要成功,首先必先使受術者卸下戒備,過於緊張害怕都會導致法術無法進行,因此需要一段時間使受術者戒除靈魂的戒防。」

  郝廣慢慢的舞起法杖,鈴鐺開始作響,許久後都沒有下一步,一開始全神貫注在他一舉一動的公孫翔也難免顯得較為鬆懈一些。


  「心如止水,止水同魂。待心魂皆靜,達到如鏡般能將身心靈完全倒映之刻,便是施展法術的適當之機。」連一旁的人都快呆住時,他才又開口問道:「請告訴貧道,讓你最無法忘懷,最喜愛或最憎恨的事是什麼?」

  公孫翔很快的便回答道:「被兄長們陷害後,父親為求大局而親自將我放逐出家門。」

  「不錯,那的確是該難忘。那麼現在請回想起你的兄長,他們在誣賴你、在誣陷你,在為了滿足他們自己的情況下對你做出的一切惡行,他們的嘴臉、他們的話語、以及你父親對你棄之不顧的畫面,回想吧,就回到那時候吧--」

  與此同時,他的法杖已經在公孫翔眼前揮舞,似乎是循著某種軌跡在揮畫。而他的目光一開始雖然試著要直視郝廣的雙眼,但在不知不覺中卻已經在隨法杖的移動跟著飄移。


  「很恨對吧?復仇,沒有錯,你應該要復仇!他們後來所擁有的一切,原本全都是你應該要擁有的,全部--全部都是你應該要擁有的!」

  其他人都看得有些恍神,公孫翔的表情的確改變了,而且他的眼神似乎真的被郝廣給抓住,不論是他眼神的導引或法杖的指揮,翔都像是被套在籠中無法走出。


  「復仇,復仇吧!奪回,奪回來吧--那些都是你的東西,你應該要奪回一切的,全部都是你的,他們是盜賊,是搶匪!復仇、奪回、復仇、奪回……」

  「復仇……奪回……復仇……奪回……」最令人訝異的事發生了,公孫翔的眼神真的變了個人,不但在雙瞳失去了平時的那股正氣而變得空洞無比,嘴裡還開始重複著那些仇恨的話語。左仁右易已經想上前阻止。

  「完美!就是如此,這才是真正的你,這才是真實的你。復仇吧,奪回吧!復仇吧--奪回……嗚喔!」
從黑暗中突然又飛來一拳,而且這拳更硬更狠,直接把郝廣打飛椅子滾落在地。


  「你他娘的又想幹什麼,開導完女人又要開導男人?」眾人立刻點起燭燈,往中央看去,原來是姜古,手上還拿著一塊蒸餅在吃著。

  「姜古兄--」田槶喊道:「您終於回來了,我們都很擔心你呢。」

  「噢,我去晃了晃,順便買了點東西吃,來一口?」姜古若無其事的把餅伸向他。問道:「這傢伙又想耍什麼把戲?」

  「您誤會了,是他說他有辦法施法使人的思想改變,我們才請他對子羿兄試試看的。」


  轉頭看向公孫翔,被中斷催眠的他已經清醒過來,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似乎也對於剛剛自己被施術有效感到訝異。

  「是真的,剛才真的有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爬起的郝廣摀著被揍之處緩緩的爬起身,向他們說道:「就是這樣……利用人的視、聽、與各方面的感知來入侵心靈,經過一連串的語言和視覺引導後被施術者的意識就會被改變。這種還只是短時又淺層的,只要持續數日、每次時間拉長、又進入到更深層的話,恐怕你是連醒過來的機會都沒有……」

  裴玄問道:「那你之前說袁譚讓你催眠一群人,目的是為了什麼?」

  「道書上寫著若改變人的心靈之智,則連身體之能都可以影響。他叫我施法的那些人好像都是一些戰犯和流亡的囚奴,袁譚想試試看能否用這種幻術激起他們的過去記憶中的憎恨與憤怒,使他們變成殘暴無比又不畏死亡的強大士兵。」郝廣回道。

  「那之後呢?」她又問。


  「那些人裡面有著各式各樣的年齡與體格,有粗壯的壯年人、血性方剛的少年、嬌柔的女子、年邁的老人、甚至到年幼的孩童都有--但大部分的人都在進入到最深層的施術前就失去控制,不是理智崩壞的開始殺戮破壞後被處決,就是受不了過大的心靈壓迫而自盡身亡。但仍有極少數的人在經歷了最終階段後還存活了下來,只是後來他們又變得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公孫翔重整了自己的儀態,拍了拍自己的身子後便站了起來,對他說道:「這樣就可以了,感謝您的幫助。」同時又向右易取過寶劍,並將其拔出鞘中。李桃感覺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馬上默默的把年紀最輕的田槶帶出屋外。

  「嗚!」一劍從剛站起的郝廣背後砍下去,他完全沒反應過來就這樣的倒下。


  「請原諒我在村裡擅自處斷,這種人太危險了,多留著一分一秒都可能會造成更大的危害。」在公孫翔說完之後,左仁下意識的就把血尚未流的滿地都是的郝廣給抬出了房子裡。

  裴玄有些不悅的說道:「我們應該還可以從他口中得知更多消息的,何況他已無信徒可以幫他作孽,早已不成威脅,為何要把他殺了?」

  姜古聽了馬上跳上前替翔回道:「妳在說什麼鬼話,這傢伙幾天前還利用著一群變不回來的傻子幹著無良的壞事,就連妳也差點被下手了,妳這還替他說話?」

  「我不是在替他說話,我是說我們該殺的人不是他,就依道德而言沒有必要這樣做。」

  「那個混帳害了那麼多家族走向悲劇滅亡,又害男女老少都變成只會聽他的話的白癡,現在他只要願意為我們做一點好事,說句他知道錯了,他之前所幹的鳥事都可以直接被原諒?這對被害過的人來說哪裡道德?」

  「我沒有要原諒他,只是我們已經殺死他所有的信徒還燒他的寨已經夠了,不應該把正在嘗試幫助我們的他給殺死--」

  「哇、好善良唷!要不要我給妳拍拍手鼓勵鼓勵啊?妳以為我是為了救誰才把那些白癡全都殺光的!嗯?妳從那時候到現在連一句道謝的話都沒說過!」

  「那是因為我不把殺任何人當做好事!而且我把你從山谷救回來後你也沒跟我說過半句感謝--」

  「所以妳殺了李家老爹的事也是多好的事嗎?妳還不是說妳是為了救她們!」

  「不要提那件事!這跟現在的事完全沒關係……」

  「我偏要提!不喜歡我提妳殺了誰是吧?那我現在就把妳這王八蛋殺掉,妳看這樣有沒有比較道德!」

  姜古吼完後,只見裴玄泛紅的雙眼瞪著他,眼眶帶著淚光,非常失望的搖了搖頭,轉身奪門而出。


  公孫翔這才輕拍了姜古的肩,向他說道:「害你們吵架是我的錯,但其實我剛剛願意道歉的。」

  「我才不覺得你做錯了什麼,道什麼歉?」

  「認錯不一定是真的錯,有時候是為了不要讓事情更惡化才向他人低頭的。何況站在另一個立場看來,裴玄姑娘說的的確也是。」

  「去你的認錯,去你的立場,現在連你都不站在我這?」

  「不是站不站的問題,是你說得實在有點──太過分了。」

  「你們也這麼覺得嗎?」姜古看向右易和剛進來,他們兩人裝作沒看到也沒聽到,但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我去你們的!」
  隨後他便也快步走出屋外,還非常用力的甩門關上。



  離村子有段距離的某處,郝廣的惡行被得知後村民都特別前來對即將死去的他辱罵,有的甚至還對他大肆毆打,以希望將他送入地獄的方式替他送行。

  「你這種人啊,這就叫做報應--」、「我失蹤的丈夫就是被你殺死的!」、「早有聽過你那天殺的上蒼道……」、「死的好啊,我的童年玩伴就是被你拐走的!」

  眼簾之間彷彿一閃一閃著生命消逝的血光,那些仇恨的話語不斷的進入他耳中。幹了一輩子壞事的他似乎終於有所覺悟,除了因傷流出的血外,也流下了懺悔的淚水。

  「蒼天啊……貧道真的知錯了……感謝祢派魔王來教訓我……」眾人看他已經大限已至,心中怒火也宣洩的差不多了,便紛紛散去。郝廣在雙眼快闔上之時,望著飄雪的蒼白天空,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真正在與他心中的神對話,「現在的貧道……能在另一個世界……重新開始修行麼?」

  痛苦不堪的他在吐出最後一口氣息之前,突然又聽到有腳步聲正在逐漸逼近。

  他想,這或許就是造了一生孽的下場。即使是在最後一刻想要悔改,也得面對生前所犯下的一切錯誤,讓仇家們來討回殘存的債。


  「大鬍子叔叔,您躺在這做什麼?」一名年輕女子歪著頭看著倒在地上的他,雖然顯得傻裡傻氣,卻能感覺到其無比的真誠與善意。「您還好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李夏去叫村裡的大夫來呀?」

  「啊--」郝廣在最後睜開了眼,清楚的看到了她的面貌。僅用著最後的氣力,再次流下淚並感恩的說道:「仙女……絕對是仙女……是上蒼派來的仙……女……」

  說完,支撐脖子的力量便渾然失去,郝廣就這麼斷氣死去,而彷彿不明白發生什麼事的李夏則是在原地繼續戳著他身體,問著已經不會答話的他是否還行。




  星宿閃爍,冷冷的河水在月光照映下顯得更加沁涼。

  離人煙有段距離的岸邊,美麗的女子一人孤坐在那已久,她微微的啜泣著,即使此處沒有他人仍努力的不想讓自己哭出聲。

  並不是因為爭吵了幾句就輕易心碎,而是那幾些話挖出了她最想埋葬的過去回憶。


  「『裴玄!妳敢拿刀指著我?我可是寒原村的村長,我可是收留流浪的妳,讓妳不必到處賣身求榮的恩人!』」當時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一手執著長刀,一首拿著小劍,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向那個人。「『想想我曾經教導妳的日子,想想我們曾經歡樂度日的日子!我可是把妳也當作親生女兒的人──我給妳吃、給妳穿、給妳住,現在妳居然想殺掉我?我只有把她們三姊妹出賣而已,我們應該要聯手起來獲得榮華富貴的呀!』」


  眼淚不論如何就是止不住,即使自己年紀不小,經歷過的事情也多,但當時發生最大的陰影卻仍是歷歷在目。


  「『她們都太想要留住著個村子了,把她們和村民全賣給袁譚才是明智之舉。妳跟她們不一樣,妳不應該要對這裡有那種無謂的深厚感情的,放下刀和我一起聯手,加入我們,一起邁向錦衣玉食的富有吧!』」那個男人對著自己怒吼的畫面清晰無比,已經好幾年過去,卻還是像昨日才發生的一樣記憶猶新。「『我可是村長!我可是李桃、李夏、和李南那三姊妹的父親!妳要是敢對我怎樣,妳和她們的關係肯定就完蛋了--就算村民都能諒解妳,李桃也絕不可能原諒妳……嗚啊--!』」


  她永遠記得揮刀所斬下的,不只是她的義父,而是所有情感的枷鎖。也就在那時候,她清楚明白的了解到自己已經無法再像過去一樣,只需要記得歡笑的,與同伴們一起快樂度過每一日。


  「『為什麼……為什麼--』」最好的朋友,最親密的家人,這兩個稱呼前面都得加上曾經二字。她抱著死去的父親遺體,對著自己撕心裂肺大吼的畫面也跟著重現:「『裴玄--!』」


  當時的她只是甩了甩武器上殘留的血跡,隨後便把刀收回腰際,一句話,一個字都沒有回應。只是一個人默默的轉過身,並離去。



  「這麼晚李夏又去哪了……」從附近左顧右盼又匆匆奔過來的是李桃,她四處尋找著不知上哪去的妹妹,卻在這看到了疑似裴玄的身影,「那是……是她?」

  她躲了起來暗暗的觀察她,心中有些疑惑,在遠處熟識的她似乎正哭泣著,但就依自己認識她以來,從未見過她有流下一滴眼淚過。




  隔天傍晚,第十號「酉」渡口來了一艘小船,一名姑娘在衛兵們的護衛下從船中出來,走向了一台恭候多時的迎接馬車。

  「小琴姑娘,渡船至此辛苦了。請快入車廂休息吧,我們馬上就出發前往城砦。」

  「別這麼說啦,你們才辛苦了,讓你們在這裡等這麼久真的很失禮!」


  待她上了馬車,關上的瞬間車廂外立刻慘叫四起,感覺到很是不妙的她微微推開門探出頭看,赫然發現剛剛的護衛已全數滅亡,還站著的只剩下一位一樣穿著他們的盔甲,但手持非正規武器獵刀與裂爪的男子。

  「你……你是在冰牢的……」

  「親愛的姑娘請坐好,計畫有一--點點、一點點的改變。現在我們要往另一個目的地,正是大人小孩、兄弟姊妹、老弱婦孺全都愛的『寒原村』出發啦!」那浮誇的戲劇性語氣,讓她更加確定這個人就是她先前見過的狂人。

  「你是怎麼穿上我們的衣服的……」

  「請往後仰,身體保持平衡,然後--走囉!」

  緊接著馬兒一聲吼叫,馬車便以前所未有的極快之速往寒原村的方向直奔而去。






  「他們完全中計,把小琴姑娘給抓走了。」

  「呵呵--還以為這公孫子羿有多大本事,到底,不過是個小小流浪軍首領罷了。」

  「只是小的好奇,此事小琴姑娘本人是否知情?」

  「當然不可能,依她的個性絕不會願意做這種事的--但董白可就不一樣了。」

  「您的意思是?」

  「按照原計畫,讓董白襲擊寒原村吧。只要袁琴在那,這件事早就已經完成一半了。再過不久,整個北方就不會再有那些該死的雜蟲了--」





  「然後……到啦!」
  套在頭上的布袋被拉起,一瞬間見光導致眼睛睜不太開,只能聽到周圍似乎有不少人的聲音。

  「姜古!我不是說了不准以綁架的方式把她帶過來的嗎?」

  「帶過來就帶過來了,我又沒砍她也沒吃她,別計較這麼多嘛。」

  感覺有些頭暈的她在視線清楚後,發現身邊周圍的人都是曾經見過的人--全都是寒原村的人們。


  這裡是食堂,而且就依其他人就坐的方式看來,自己坐的是主席位,眼前的桌上還有點心與茶水,明顯是最被款待的位置。

  「這裡是哪裡……」她開口問道。

  「袁琴姑娘,真是失禮了,本將這就替妳鬆綁。」親自走上前來把綁住自己雙手的繩子解開的,是平常總是擔任總帥與指揮的公孫翔,他不使喚他人而自己上前來,甚至不用刀割開繩子以免割傷袁琴的手。

  「您是公孫將軍……還有姜古大人、夏侯雲大人身邊的小弟,你們都沒死!」她依稀記得當天雲背叛他們時,下手之狠令她覺得必死無疑,沒想到至現他們還活得好好的。

  「是的,彷彿奇蹟一般,我們都沒有死成。」翔回道。「我有聽雲兄說過,小琴姑娘先前在隴城就已經觀察我們許久,想必已經認識本將與田槶小兄弟等人--」

  一旁的姜古走到門邊,回頭對他們喊道:「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啦,不過我還有其它重要的事得去忙,先走了啊!」隨後便推開門快步走出食堂外。


  公孫翔回到座位上,端正的坐好並抬頭挺胸的說道:「是這樣的,由於先前袁琴姑娘幫助過我等多次,因此在得知妳會來到附近後特別希望能邀請妳來讓我等好好感謝妳。只是我們同伴的行為略為粗暴了點,還請妳見諒。」

  「沒事的,這已經比之前所遇過的好很多了。」她苦笑的回道。「不用稱小女姑娘沒關係,直管叫我小琴就可以了。不過還真是巧呢,其實小女早已希望找個機會主動來與村子的各位商談,沒想到就被姜古大人主動請來了。」

  「本將想先問問,妳對寒原村的看法是如何呢?」翔又問。

  「是為了守護自家土地而奮鬥,非常勇敢的村民。」袁琴答道:「從袁譚大人死裡逃生,重新整軍開始侵略西北方這裡後,就有無數村莊、部落、以及小城都被驅逐或屠殺殆盡,唯有寒原村的各位守護至今,不畏懼袁譚大人的軍閥,這點小女很是欽佩。」

  一邊的李桃開口問:「既然如此,在那之前我有些話還想向小琴妳問問。」

  「什麼事您儘管說,只要能幫上忙小女一定為您回答。」


  「妳之前幫助我們那麼多次,但無惡意的說,在他的立場看來妳這麼做等同於背叛,妳義父都不會懲罰妳嗎?」

  「小女曾經犯下太多錯誤之事,因此希望藉由幫助各位來稍微彌補那些過錯--」她誠懇的應答道:「小女雖然有些笨拙,但還是會想辦法不讓袁譚大人發現的,再說小女也並非各位所想的那種養女,其實小女也就是替袁譚大人做事,受其命令觀察目標並照顧好董白小姐的手下之一罷了。」

  「既然妳也說到了,那就請允許本將直話直說了吧。」公孫翔準備了一會,隨後說道:「我們先前捕捉到了一位名為郝廣的邪教教主,他熟悉一種能改變人思想、心智、與感知的法術。根據其言,他曾經幫助袁譚對一群受難者施法,試圖將它們變成性情兇殘又暴力的狂熱士兵,這件事妳是否清楚?」


  「是的,小女知道。」她答道:「但承受得住天大般的內心壓力,能撐到最後的人極為鮮少,當時小女親眼見證了許多人崩潰自盡,或者成了失控的瘋子後慘遭處斷。」

  「這點也與他說得一模一樣,但接下來這個問題,便是本將自己猜想的了--」他沉澱了一會後才問道:「董白,是否就是當時受施術的人之一?」

  袁琴臉色顯得有些動搖,但在思考了一下後,她才下定決心回答道:「沒錯,董白小姐的確就是當時存活下來的受術人。」
  在場的人聽了後都大大的倒抽一口氣,感到非常驚訝。


  「由於親眼見到自己所愛的親人被殺,又目睹自己所擁有的一切被奪走,董白小姐心中的仇恨讓她生還了下來,成了當時受術的極少數生還者。同時也因為心靈的極端改變,體能也變得敏捷且有力許多,因而最後成了袁譚大人手中最強的戰將,也就像現在大家所知道的那樣。」

  「這麼說來,妳見證了董白從常人變成破壞之女的全程,對嗎?」

  「嗯,雖說一開始感到有些痛心,但董白小姐就是董白小姐,即便她不再能像以前那樣陪小女聊天玩耍,即便她的人性被催眠改變得多腐朽,只她還要是她,身為她最好的朋友的小女就絕不會拋棄她。」

  許多人聽了後都感動的點頭同意,他們都知道董白目前的行徑是多麼的危險,對袁琴如此不離不棄的忠心感到認同。


  公孫翔想起一開始的話,問道:「這樣吧,妳方才說妳近期正想主動找我們商談,那是什麼事方便在此透露麼?」

  「是的,小女正想問問大家有關夏侯雲大人的事。」
李桃不知為何的變得更專注,身體莫名的向前傾靠。


  「相信各位也都知道夏侯雲大人曾對各位立下一個月內不撤走就率兵前來殺戮一事,雖然小女更想知道為何他最後會選擇背叛各位,但現在守住村子更重要,因此想與各位一起討論對策--」




  北風喧囂的吹著,空氣即使冷得像要凍結一樣也沒停止急速的流動過,紛飛的雪花更是落得滿地都是積雪。

  姜古一個人來到了一間屋子前,手上拿著一包大餅,敲了敲門後便試著校正自己的站姿,在想該怎麼擺姿勢才會看起來正常一點。


  屋子的門被微微拉開,從那只能看到半張臉的空間看到了那艷麗臉蛋的以及左眼角下代表性的淚痣。

  「早啊!我最好的閨中密友裴……」他話還沒說完,門馬上就被狠狠的關上。「喂!臭傢伙妳有沒有禮貌啊--」

  他又用力的敲了幾下門,明顯裴玄想刻意忽略,但不死心的姜古實在過於煩人,敲了快一刻時間沒有停她才又出來開門。


  「你想怎樣?」她極為不耐煩的問道。

  「沒什麼,就只是……」他知道裴玄又要把門關上,馬上一手把門支撐住不讓它闔上,「只是想跟妳道歉而已--」

  「道什麼歉?」她依舊冷淡地回道。

  「我知道我那天說的過分了點!所以我自己做了我最喜歡吃的東西給妳,看!這是香噴噴的『大餅將軍』,別看他一副長得像大餅的樣子而已,他是真的有生命的!而且還會說話的喔--」

  他舉起那包不明物體,是一塊顏色奇怪的餅,但就依其散發出得味道聞起來還算挺香的。


  「怎麼樣,嗯?心動了嗎,想接受我的道歉了嗎?」

  「不必了。」裴玄又想關門,姜古這次直接用頭撞上去擋下。

  「為、為什麼……」頭有點痛的他硬是支撐著。

  「你又沒說錯,道什麼歉。」

  「看來軟著來妳還真不聽話--」姜古直接撞進門中闖入屋子裡,抓住裴玄的手就想把她拉出屋外,「快點出來,讓我好好說話行嗎?」

  「你要做什麼,快放開!」裴玄試著打著姜古讓他鬆手,但他不為所動的繼續想把她拉出來。

  「妳再不出來就是我進去了,快點!」

  把她從屋子裡拉出來後裴玄才得以甩開他,並且推了他一把,喊道:「你到底還想要做什麼!」

  他原本也差點跟著激動起來的回應,但看到她與當時的模樣有點相像,姜古刻意壓抑住了自己的暴躁,試著冷靜的說:「我要妳聽我好好的道歉……」


  裴玄低下了頭,她腦中的思想不知道閃過了什麼樣的畫面,但過了一陣子後還是回道:「好,我知道了。」

  「那次是我不好,我不該說那種話的,可是妳也知道我這輩子沒感受過快樂過,我的一生很坎坷的,所以我不太知道怎麼……表達……」

  「你真正想說的是什麼?」

  「我是說,呃……妳真的很厲害,很有頭腦,而且……你真的很美!」他硬擠出個很尷尬的笑容,做出了讚許的動作。

  「謝謝了,但我還有很多事要做,以後有緣再見吧。」

  再次被拒絕的姜古有些心灰,他只好低著頭拿起大餅對著裴玄,假裝它真的會說話一樣,裝出個孩子的腔調說道:「喂,我大餅將軍現在命令妳喔,妳最好快點原諒我兄弟姜古,他為了妳可是難過了好多天唷!」

  沒想到裴玄看到姜古彷彿像孩童般的舉動,居然忍不住摀住嘴笑了出來。

  見情況有轉機,他繼續用著那的莫名可愛的語調說道:「唉唷!裴玄姐姐妳就原諒姜古嘛--剛剛是大餅將軍我失禮了,妳這麼漂亮的人心地一定也很善良,會諒解我和姜古的對吧?」

  裴玄的笑容綻放的更明顯了,即使她優美的用手擋也擋不住,不過她很快又馬上裝做一副沒有笑過的樣子道:「美有什麼好的,我還寧願自己在眾人眼裡是長得醜的,這樣大家或許就不會只注重我看起來怎樣,而會認真對待我說了和做了什麼。」只是回應完後她又停頓了一陣子,最後還是說:「但……還是謝謝你。」

  「對了,還有妳從山腳下救了我的事,那時候我被夏侯雲氣得忘了,我應該也要跟妳說聲謝謝--」他趁氣氛緩和許多,馬上抓緊機會誠懇的道歉與道謝。

  「我也謝謝你為了救我,不惜忍痛把上蒼道全數殲滅。」

  「忍痛?我有嗎……我是說,對!我實在是忍痛才把他們殺光的,扯平了扯平了。」姜古一開始還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得便順水推舟道,「那……我們可以來一起來享用大餅將軍了嗎?」

  裴玄又看了看那塊東西的色澤,即便心情已經變得比較開闊,但還是苦笑著搖頭拒絕道:「不用了,我不餓--」

  「吃吃看嘛,味道真的很好的!」姜古繼續推道。

  「真的不用了,我們還是晚點再見吧……」她又要往屋子回去,姜古又拉住她。

  「試試看啦!」,「別拉了--」,「就吃一口就好,嗯?」,「你先鬆手呀!」


  「砰--!」
  就在兩人拉扯進不了屋子之時,一顆從天而降的落石忽然不偏不倚的砸在裴玄的小木屋上。


  被大量激起的積雪散去後,只見整間屋子頓時成了破碎的廢墟。姜古和裴玄頓時傻住了,特別前者的表情還誇張到下巴快要掉到地上去。


  「呃……我算是又救了妳一次嗎?」

  「我的屋子!」她馬上回頭往剛剛天降落石的方向看去,大喊道:「應該是從那裡飛來的,快過去看--」


  雖然毀的房子不是姜古的,但他好像還比裴玄更訝異一點;她的震驚只持續了幾秒不到便馬上帶著他往山丘上奔去。


  兩人爬上山坡,往落石飛來的方向前進。期間內每過一小段時間便又會有一顆落石落下,雖然不說,但裴玄和姜古都有些心驚膽戰,害怕巨大的落石會恰好砸在自己的位置。

  又前進許久,果真見有一座小砦在附近,而從砦牆外便能見到那高聳的大型投石器,至現仍在運作,似乎是在測試投石距離。

  「果然是袁譚的人……」裴玄看到在砦外的那些衛兵身上的盔甲是袁軍所穿著的,加上他們毀了自己的房屋免不了有些生氣。

  「狗蛋的!我還以為他們只有寒冰城砦而已,原來連這裡都有他們的人?」

  「寒冰城砦的確是除了要塞以外最大的據點,但他們的規模越來越大,這裡還只是他們放置攻城器具的地方而已,還分別有放糧草、兵器、造船、以及像冰牢那樣放置奴隸的小砦。」

  「還真是不幸啊,妳的房子居然被一個試用的投石器給砸爛了。這樣妳該怎麼辦?」

  裴玄顯得有些排斥,但也只好無奈地回道:「沒辦法了,這陣子為了抵抗他們的攻勢……只能先回村子了。」



  傍晚,李家三姊妹按照公孫翔指示接待袁琴入住,直接把她帶進了自己的家中。

  「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雖然有些簡陋,但還算寬敞,委屈妳這陣子得跟我們一起住了。」李桃一邊領路一邊說道。

  「不會的,畢竟我們討論出來要把小女當作人質,能跟各位住在一起也很開心呀!」袁琴笑道:「而且實在很開心各位都還安然的活著,否則那天的事小女很過意不去呢!」

  「那不是妳的錯,也別提了。妳就睡我的床吧,我平時很注重整潔的,不會讓妳難受。」她轉頭對向她的姊妹們說道:「李榮,晚上如果小琴有什麼需要可要好好照顧人家;李夏,睡覺的時候不准吵小琴,否則姐姐我會生氣喔!」

  她們倆同時以不同的語氣答道:「是的--」


  「那桃子姐妳要睡哪呢?」袁琴問道。

  「我睡倉庫就行了,反正前一陣子還有人在那邊睡,還有張吊床能用的。」

  更晚些時候,李桃帶著袁琴前去沐浴更衣。由於天冷過度,連清潔身體用的水都必須稍微煮熱再與冷水混合才可使用。

  在等待水沸騰前,正在放髮寬衣的李桃心中仍抱著許多疑惑。方才又受公孫翔指示要向袁琴提問,於是便叫道:「小琴--」

  「嗯?」

  她轉過身來,頭髮放下的她面目一讓李桃見到,她馬上嚇得大喊:「董、董、董……董白!」

  「什麼?」袁琴沒有反應過來,對於她的驚訝很疑惑。
  鎮定了下來,她才發覺眼前的人確實是那個清純可愛的袁琴,而不是在冰牢見到的那個破壞之女。

  「失禮了,我……我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錯把妳看成她了--」

  「哈哈,不要緊的!小女和董白小姐本來就長得很像,以前咱們在董家府裡時常常就私下交換身分騙過那些大人呢。」她笑著回道,隨後又低頭看了看李桃衣著單薄的身子,不禁盯著她那平常隱藏起來的傲人上圍讚道:「呀!沒想到桃子姐妳身材這麼好,真是令小女羨慕呢--」

  雖說都是女孩子,但她下意識的還是擋住了自己身子才回道:「謝……謝了,但我還寧願自己身材不好,這樣其他人或許就不會只想看我外表怎樣,而會想知道我到底都說了和做了些什麼。」

  「說得真有道理,不過剛剛妳叫小女是有什麼事嗎?」

  「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但這件事從妳第一次幫我們時我就想問了。」李桃問道:「妳說妳幫助我們是因為妳想彌補妳犯下的錯,但妳究竟是做過了什麼事,才會讓妳不惜冒著被殘暴的袁譚當作叛徒的危險,也要幫助跟妳毫無關係的我們?」

  「這……」袁琴顯得有什麼苦衷不太願意回答。「小女雖然很想為桃子姐解惑,但現在不是時候,不過小女能向妳保證,只要時候一到,妳一定會知道的!」

  「這樣啊……」雖然有些不甘,李桃似乎還是接受了她誠懇的回應,「好吧,那這段時間還是為難妳了。」

  「別這麼說,能過上一般村民的生活也一直都是小女的夢想呀!」


  在浴室外,公孫翔貼著門竊聽並記錄著這一切--他始終對袁琴放不下心,還是在默默地觀察著他。
  「公……公孫將軍?」翔然聽到有人在輕忽他,抬頭一看,是路過的李榮。

  「李榮姑娘,妳怎麼會在這?」翔顯得很自然,一點都不訝異。

  「這裡是我家,而且這是浴室,裡面還有姊姊與小琴在……」李榮的表情很是不解,隨後她好像突然想通了什麼似的,「啊--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什麼意思?」

  「公孫將軍始終也是男人啊……」她退了幾步,行了禮後就默默的往臥房走去,「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但公孫將軍請您自重……」

  公孫翔這才發現自己在別人家浴室前拿著筆和紙不知道在做什麼的,行為實在可疑,這才輕輕的說了句:「啊,誤會了--」



  這幾天內,袁琴與寒原村的村民們不但沒有歧見,也沒有把她當作人質看待,反而款待她同親人般和善。而袁琴也樂於與眾人相處,不但與村里的少男少女打成一片。

  平時個性冷淡的郭傲也接受了她的加入,李家三人更是待她如第四位姊妹一般,公孫翔在觀察一段時間後也覺得沒必要再監視這樣一名純真的女孩,而行為難以捉摸的姜古也受其真誠感動,做出脫軌的事前都會聽她的話。


  袁琴謙和有禮的態度與舉止更頗受長輩們喜愛,很快的就像村裡的一員一樣,能夠和大家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一起過著這不知何時會有變數的美好生活。


  幾天後的某個早晨,得知重要情報的左仁與右易從外面回來要找他們的將軍,恰好見著了正在玩耍的孩童與兩位少女。

  「抓到李夏了--」袁琴蹦蹦跳跳打開一個箱子,發現了縮成一團以為不會被察覺的李夏,「這樣就抓到所有人囉!」

  「小琴好厲害唷,哎!」、「小琴姊姊太棒了呀……」、「沒想到小琴賢慧又懂玩耍呢--」孩童們異口同聲的讚賞著,一旁看著的大叔大嬸們也跟著嘆道。

  「繼續!李夏想繼續玩--」李夏從箱子跳出來時還不小心跌倒了,「嗚!」

  其他孩子們都還沒反應過來,袁琴馬上就以驚人的速度上前將她扶住,並問道:「小心點呀,妳有怎麼樣嗎?」

  她水汪汪的眼睛眨了幾下,馬上就笑著回道:「沒事,我們繼續吧!」

  旁邊的村長喊道:「小琴啊,如果餓了就趕緊去食堂吃飯,村長特別託人準備了好菜色呀!」

  她開朗的笑應:「好!小女待會就去,謝謝村長--」


  她們又繼續開心的嬉戲著,看著這一切的兩名護衛也笑笑的互看了彼此一下,隨後才繼續前去找他們的將軍。



  一進到帳中,卻只見姜古躺在滿堆的公文之中,非常悠哉的熟睡著。

  「姜……姜將軍?」左仁對於他冒犯公孫翔的東西感到有些不悅,卻又出於尊敬沒有對其表現。「您為何躺在這呢?」

  他聽到有人發現自己馬上嚇得跳了起身,把用來當棉被蓋在身上的文書全灑的一地。

  「喔!實在很失禮,前幾天我都忙得不得了,剛剛你們家老大又叫我看完這些有的沒的,所以……你懂的。」

  公孫翔這才走進來,見到他們倆人便問道:「是你們啊,托你們調查的事有著落了麼?」

  右易回道:「是的,有好消息與壞消息各一:好消息是事情似乎終於有進展了,總軍營的夥伴們終於完成先前被其他勢力委託的差事,可以過來幫助我們反攻城砦了。」

  翔點了點頭並道:「很好,那壞消息是?」

  左仁說道:「距離當初的一個月已經剩下不到十天,修羅之鷹已經準備好兵力,正準備要前往寒冰城砦駐紮,進而前來寒原村將我等一舉剿滅了……」



創作回應

追蹤 創作集

作者相關創作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