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契】
龍族與龍族之間相互結合，生下的是卵；龍族與異族混血，生下的卻是胎。
這世界，胎生的孩子都是帶著母親的血來到這個世界的。但母系為外族的龍之子，都是踩著母親半條命出生的。
【第一章・第一節】
黑暗的長廊連著大片大片的窗，能隱約透入龍淵一向稀薄的光。
一旁浮著凝聚了光元素的風之燈，墨刑靜靜走在他已鮮少歸來的本家。
光之元素溫柔地拂亮了他半張出乎意料好看的面容，卻也照得他帶著疲憊的冷漠表情看起來格外沒有人味。
只是，這樣冰封著所有情感的表情，在看到靠坐於他住處門邊人影的瞬間，便不受控制地動搖了。
察覺到光源，對方轉頭，先是瞇起一雙星辰般動人的眼睛，接著緩緩起身，美麗空靈的面龐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刑。」
隨著她遲緩的動作，墨刑眼神凝結在她明顯隆起的腹部上，好一會兒才回神，恢復一貫淡漠的表情上前，行了一禮。
「見過二夫人。您怎麼在這？」
「得知你會回來，想說來等一等。」
「這裡離主院太遠了。您已懷孕多時，實在不該如此亂來……請問您的侍族呢？」
「來見你，我怎麼可能帶著那些礙事的人？嘻嘻。」
看對方笑了一下，露出他許久不見、少女似的調皮，墨刑反而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回程的路上昏暗，我送您回去吧。」
「好。」
她欣然應允了。但墨刑卻在這一瞬間覺得血液都離心臟而去，胸口難受得像是要窒息。
「請。」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一片黑暗中，墨刑讓風之燈領路、照亮四周的黑暗，比黑暗更讓人感到壓迫不安的沉默，卻仍是由對方率先開口才得以打破。
「刑菲呢？怎麼都沒看到人？」
「她在影子中待命，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吶，刑菲很漂亮啊，一直藏著沒人欣賞有什麼好？」
「那是她的職責。」
「她對你獻上忠誠這麼久了，始終盡心盡力，你也不對她好點。」
「我當然不會虧待她。」
「娶了吧。」
「……別說笑了，夫人。」
「呵。刑，最近先留在墨家好嗎？」
「抱歉，夫人。我有其他任務，恐怕無法久留。」
「最近休息一陣子吧，你每次都出去很久才回來一趟。這孩子也快足月了，我希望，在我生下這個孩子時，你能陪在附近。」
「……我明白了。如果您如此希望的話。」
冰冷的沉默再度充斥在兩人身周。那種詭異的壓抑感兩人都知道源自什麼，想改變，卻又感到難以言喻的無力。
「……刑，現在沒其他人，為什麼還要用敬語？用以前的方式叫我啊。」
突然聽見那帶著些許哀懇的語調，墨刑腳步微微一滯，強自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抱歉，恕我無法如此僭越。您是我父親立定了婚契與名分的妻子，用敬語是應當的。」
「這樣啊……」
「抱歉。」
「不用道歉啊，那不是你的錯。」
「……」
「只能說是，命運吧。」
「……嗯。」
的確只能說是命運。
當年闇龍族的墨刑與鳶族才十五歲的小小姐法蕾傾心相戀時，兩人私定了終生，卻未能如願。
法蕾一成年，就被以家族的名義嫁出去了……嫁到了闇龍族墨家，對象卻不是墨刑，而是當任家主，也就是墨刑的父親──墨染。
據說鳶族欠了闇龍族大筆金錢和人情，有次墨染去討債，結果相中了她……
為了家族，法蕾強笑著嫁了過去，卻沒有放棄要找墨刑。
在她想來，只要是嫁到闇龍族就算還清債務了。那比起嫁給大權在握的墨染，還不如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
只是，一身嫁裳的她在被迫出席婚宴時，卻怎麼也找不著他。
後來向隨侍在側的侍族打聽之下，才知道「墨刑少爺」在婚禮前便外出進行任務了，趕不回來，只差人送了賀禮……
感覺像是被無情拋棄一樣，很糟。
而且還要服侍另一個討厭的男人。
為此，法蕾內心一度是崩潰的，甚至躲著狠狠哭了一場。
不過，哭完她還是掛回敬業的笑容，在身心的巨大煎熬中履行了她所有職責。
新婚不久墨染的確頗寵她。但這樣的生活，並不是她想要的。對戀人未曾淡過的思念無時無刻折磨著這位新嫁娘，令她一天天消瘦了起來。
就這麼過了一個多月，她日日盼著，終於在墨家大宅的邊廊堵到了結束任務歸來的墨刑。
結果，欣喜若狂的她什麼都還來不及說，墨刑已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然後……鞠躬。
『見過夫人。』
『……』
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她愣愣的凝視著他，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好陌生。
詭異的氛圍充斥在長廊，一時間令她產生了連空氣都凝固的錯覺，幾乎無法呼吸。
『如果夫人沒事的話，墨刑先告退了。』
在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她猛地拉住了他的袖子。
『這不是我願意的。』
眼神依舊虛無的定在前方，法蕾空洞的聲音從褪成櫻花白的唇間傳來。
『我一點也不想嫁給你父親。真的。』
墨刑沉默了一陣，輕輕將掌心覆上那隻抓在袖子上、冰涼的小手，接著將布片從她緊捏的手中扯出。
法蕾不敢置信地轉頭看他，卻從他眼神中看到了滿滿的痛苦，濃重得浸入她心底，連她嘴角都嚐到一種苦澀的鹹味。
伸手，墨刑修長的指拂過她眼角，細細將濕意抹乾，接著鬆手退了一步。
『妳瘦了。』
『……』
沉默又蔓延開來，墨刑凝視著眼前的女孩，一會兒才再次躬身，『失禮了，夫人。』
『……』
手上傳來的暖意還殘留著，但人只剩下背影了。
法蕾似乎懂了些什麼，卻只能凝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癱坐到地上，痛苦地讓自己縮成一團，任由淚水細剮著心中的痛楚流下……
已經完了。
「吶，當年，你為什麼不搶我？」
「抱歉，隔牆有耳，還請您注意言行。」
「呵，我就要母憑子貴了呢。」
「……那時的我，完全沒有能力爭贏我父親。若我硬是出面，不但無濟於事，以後在墨家，您也會活在他人的一片猜忌中，無法好好生活。」
「你在說，你是為了我好嗎？」
「……是的，夫人。」
「呵……我明天再來找你吧。」
「……請自重。」
「我還沒跟你要你許我的自由天空喔。」
「……您可以隨意在宅中自由活動。」
「不是大宅，是天空吶……」法蕾語調帶著一種近似感慨的懷念，「你當時說，會帶我一起出去的。無論哪個星系，整片天空，龍和鳶會一起翱翔……但現在只有一片黑暗。」
「……對不起。」
「你不用道歉。」法蕾笑笑，用著異常輕快的語調宣告，「明天這個時候，我會再來找你的。」
「……整座大宅，您可以自由活動。但，您已懷孕了，還是請讓侍族跟隨陪同。」
「才不要呢～」
「……請保重身體。」
「哎，我知道～」
「我會擔心。」
「……我知道。」
將法蕾送回主宅，墨刑默默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卻沒能靜下心休息。
四周冰冷的空氣像是在嘲諷他一樣，毫無流動，就這麼凝固在原地。
孤寂地站在大廳中央，他握拳，猛地轉身躍出窗外，瞬間化身為龍一路飛竄出幽深的龍淵撲上晦暗的天空，發洩似地瘋狂盤旋咆嘯起來……
【第一章・第二節】
時間的流逝似乎格外緩慢？
靜靜窩在深黑的沙發上，墨刑瞇起眼，凝視著眼前撐起挑高屋頂的巨大沙漏。
一點一點金色的流沙滑順地從中心的孔洞中滑下，細細連成一線，散發著朦朧溫潤的光芒，為沒有點燈的室內帶來些許柔和的光源。
平時隨侍在側的刑菲被他遣去龍淵之外執行任務了，此刻周圍除了自己，連一絲多餘的生息都沒有，倍顯清冷。
多久了？
或許他已經很久沒獨自面對這種氛圍了，因為刑菲總會安靜而恭謹的站在邊處的陰影中，只要他有任何要求，使命必達。
偶爾他會找她說點話，但更多時候，他都只是靜靜注視著她，好確認自己不是一個人……
此刻無話可說。
墨刑闔上眼，試著說服自己並不希望見到法蕾。
或是，昨天法蕾只是說了句玩笑話，她其實並不打算再來。
「……」
認識了這些時候，她是那種會食言的人嗎？
「……」
不是。
「……」
門被敲響的聲音還是沒有傳來。
又坐了一陣，他猛地起身，直接離開了自己的住所。
外頭的長廊依舊漆黑，只有建築邊岩壁生長的螢草帶來的微弱光源。不過，這點光亮對自小生活在龍淵、擁有絕佳暗視力的闇龍來說已經足夠了。
快步走在長廊上，他熟悉的彎過一個又一個的走道。
雖然闇龍族居住的整座地宮群大到無法想像，但他幾年前便遷居偏殿，想從主宅過來這是必經之路。
她要來的話，一定會走這的。
突然，在一處轉角，墨刑腳步一滯，視線整個凝結了。
一個人影倒在走廊邊，縮成一團，發出了痛苦的喘息。
一時間，他連該有的敬稱都忘記——
「法蕾！」
聞聲，法蕾掙扎著抬頭看他，臉上都是痛苦的冷汗。
「刑……我的肚子……好痛……」
墨刑衝上前單膝跪到她身旁，一手按在地上，卻摸到了一攤血。
「侍族呢？！我不是交待過一定要有人跟著嗎？！」
「來……見你……我怎麼可能……帶著那些礙眼的人呢……？」
「……」
法蕾看著無言卻滿臉慌色的他，勉強地笑了。
「刑……我是不是……要生了……？」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判斷，墨刑卻悚然一驚。
「不！不會的！」
「唔……！」
看著她痛苦的表情，墨刑二話不說將人抱了起來。
「妳忍一下，我馬上帶妳去找人！」
飛奔在空無一人長廊，墨刑第一次如此後悔自己將住所遷到離主宅如此偏遠的地方，或是讓刑菲離開自己身邊。
懷中的法蕾傳來無法壓抑的低聲慘叫。
「刑，幫我……！孩子……要出來了……！」
「……法蕾，別想太多，我馬上帶妳去找人幫忙。」
「拜託……來不及了……這孩子……會是……你的弟弟或妹妹啊……」
抱著她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墨刑原地木了兩秒，感覺懷中人兒的血一滴一滴延著裙裝的布料沾黏到自己手臂上，他咬牙，終於還是邁出腳步。
一間客房的門鎖直接被魂之刃強行劃斷，墨刑旋風一般捲入，將法蕾輕放在床上。
在他放開她的一瞬間，一隻雪白的手抓上了他染著血的手臂，指尖力道大得指甲幾乎要嵌入他的皮肉。
「刑……」
「沒事的。」
另一隻手覆上她的手，墨刑如此安慰。只是這樣空洞的語言，對現實毫無幫助，更無法說服自己。
但為了能讓法蕾安心，他還是一遍又一遍地說著。
「沒事的。我在。」
只不過，他更希望此刻陪在她身邊的不是自己，是其他受過專業訓練的侍族。
法蕾掙扎著抓著他的手死也不鬆開，躬起的身體不住抽搐著，眼看床單已被染紅大片……
他只覺得法蕾的慘叫像一把一把利刃，直直插進心裡，比任何一次受傷都來的疼。
「刑……好痛……我是不是會死……？」
看著那雙漸漸失去光芒、慌亂而迷茫的眼睛，墨刑手一緊，回不出話。
「刑……孩子想出來……幫我……」
「……」
「我沒命了……也沒關係……拜託……這孩子……會代替我、陪著你……」
「……我知道了。」
輕輕拉開她的手，墨刑手指一轉，一把散著晶瑩魂光的長劍出現在他手中。
「法蕾，把眼睛閉起來……相信我。」
「我……信。」
墨刑看到了一個虛脫扯開的微笑。
將劍尖抵上那不自然蠕動的腹部，墨刑咬牙，手使力向下劃入，直接將整個下腹劃出一條縫。
手探入，脆弱的內臟有些已經血肉模糊了，散布著小小的孔洞。墨刑找到那個正在掙動的幼體，再度劃開包覆著的肉膜，將幼體抱了出來。
小小的孩子，身上血淋淋的，都是法蕾的血。一離開法蕾，很快便安靜了下來，小小的拳頭揉著臉上的血污，接著微微睜開了一雙金琥珀色的眼睛，就這麼看著墨刑。
看著這張小臉，墨刑突然發現，這嬰孩長得和她母親真像……
「刑……是男生，還是女生……？」
「是女孩。」
法蕾的頭髮在生產時因掙扎與汗水都打結了，沾黏在一起。帶著滿臉疲憊，卻提起一抹溫柔的苦笑，凝視著他。
「你替妹妹……替我女兒取個名字吧。」
「……這可能要由我父親決定了。」
「拜託……我知道我時間不多了……就和墨染說，這名字是我的意思。」
鮮血正滴滴答答流著，止也止不住。
他閉了閉眼不去看她蒼白如紙卻依然空靈美麗的凌亂面龐，強迫自己壓下那彷彿內心被撕裂的痛楚。
「……叫『黧』吧。墨黧。」
「這名字，挺好。刑取的……都好。」
看著那雙已然有些渙散的眼瞳，墨刑遲疑了一下，將懷中的嬰孩放到她懷中。看著法蕾眼中重新綻出了某種短暫卻明亮的光彩，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她的眼睛，和妳一模一樣。」
法蕾凝視著自己的孩子，母女倆第一次對上了視線。
墨黧似乎認得母親，突然笑了起來，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
「這孩子……好看嗎？」
聽見那溫柔的語調，墨刑沉默了一下，看著法蕾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麼。
「長大一定是最美的……別擔心，我會用生命去保護她的。」
「嗯。」
輕輕一個鼻音，法蕾微笑著闔眼，靈魂就這麼靜靜睡去了。
一聲高亢的鷹嘯憑空傳來，向上方衝去，一下便連餘音也不復存留。
血仍滴滴答答流著，或許就快停了。
整間房間都是那種濃重的血腥味。
緊緊握著她的手，墨刑低著頭，幾乎要將牙齒咬碎。
一會兒，他鬆手，抱起了一臉困惑、正用小手輕輕拍打母親臉龐試圖叫醒她的墨黧，離開這間房間，輕輕將門帶上。
黧──黑中帶黃──將來她能化龍時，想必黑色的龍鱗會更襯得那對琥珀色眼睛明亮清澈吧？
黧，音同「離」。他替她取了這麼一個名字，似乎也暗示了什麼……
【第一章・第三節】
將妹妹簡單清潔過後，墨刑抱著她來到主宅父親辦公的大書房。
只不過，才站在門口，墨刑便聽到裡面傳來了女人清脆的撒嬌笑鬧聲。
悄悄握緊了手，讓指甲刺入掌心的痛楚控制住自己的理智，墨刑敲了敲門，將門推開。
成排的巨大書櫃從走道往兩側延展開，偌大的空間盡頭，一張寬面辦公桌之後的沙發上坐著兩個人。一個是他的父親墨染，另一個是依偎在墨染身上、衣衫不整、嬌媚宛如妖精一般的陌生女人。
似乎是因為突然被打擾，墨染抬起頭，臉上露出了一點不高興的表情。
「喔？墨刑？什麼事？」
「……父親，二夫人早產，過世了。」
「喔？怎麼會？預產期還沒到啊。」
「……這是她拚死生下的孩子──墨黧──是個女孩。您要抱抱她嗎？」
「罷了。我在忙，你先帶著吧。」
看著這種漠然的態度，墨刑幾乎無法克制住自己。
那女人明顯是父親的新寵。或許，在法蕾懷孕、失去少女曼妙的身材時，父親就對她失去興趣了吧。
「……是。」
「……還有事嗎？」
「二夫人……該怎麼處理？」
「通知一下鳶族，葬了吧。」
「是。」
離開那個令他感到噁心的地方，墨刑低頭看著懷中他能輕鬆用單手圈抱起的嬰孩，伸出手指摩挲起嬰孩頭上的兩隻小小龍角……很銳利。
為了那對龍族化人特有的角，外族幾乎都是剖腹產才能母子均安。不然，生產的過程中幼體會從內部嚴重傷害母體，造成內部大量出血與難產……
那時，她就是用這對角，拚命想來到這個世界的吧。
雖然很想遷怒這個孩子，但他清楚，這孩子比誰都無辜。
這時，似乎是覺得墨刑的碰觸很有趣，墨黧突然笑了起來，揮舞著小小的手試圖去抓墨刑的手指。
看著墨黧乾淨的笑容，墨刑頓了一頓，輕輕一個使力用那隻角劃破指腹，將流出的血珠塗上。
「龍契立定，以命起誓。」
淡紅的光從墨刑胸口亮起，一路延伸到墨黧被血塗染的角上，又消失無蹤。
召回刑菲將墨黧交給她暫時照顧，墨刑回到法蕾所在的那間客房。
床上的血已凝成了黑色，法蕾容色安詳地躺在其中，蒼白得像是盛開在黑暗中的一朵花，逐漸殘敗凋零。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那樣的畫面還是幾乎令墨刑承受不住。
……不能原諒。
不能原諒父親如此輕忽這個懷有他親骨肉的妻子，更不能原諒自己間接成為害死自己心愛女孩的兇手……而她已經無法聽到任何道歉了。
或許當初該不顧一切帶她逃走的。
現在的他，既無法、也沒資格和她在一起了。
輕輕將人抱起，墨刑離開大宅化身為龍，將那嬌小的身子護在爪間，毫不猶豫地衝出了龍淵。
──法蕾，妳的天空，我還妳……好嗎？
仰頭，那片天空依舊渾沌不清，紫黑的底色遍布著各色的細細亮彩，像是扭曲著通往不同的時空、不一樣的世界。
高處的風始終無謂吹拂著。
鼓動雙翼停留在高空，墨刑靜靜地凝望著兩爪間的人兒。
要不是半身幾乎被剖半，那安穩的模樣就像睡著一樣。
她一對羽翼般的耳，柔軟的絨毛隨著空氣的流動輕顫，墨刑注視著，彷彿能從此看到她從前無拘無束飛翔的時候。
蘊藏著高溫的龍焰在喉中醞釀，耳邊傾聽著風響，墨刑最後終於狠下心，抬手將她輕輕拋了出去。
有那麼一瞬間，衣袍飛舞的她彷彿乘風而翔……而下一秒，灼熱的吐息便無從懊悔地吞噬了她。
只一瞬間，法蕾的身影化為灰燼，隨著一陣強風迅速飄散……就這麼紛飛於她所念想的自由天空。
強烈的情感隨著想哭泣的情緒像是想將他燃燒殆盡般瘋狂從體內湧上，悲涼空洞得幾乎令人無法承受。只是，化龍的他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只能在法蕾最後消逝的地方、盤旋著發出一聲又一聲的痛吼……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
「哥哥，母親呢？」
「她已經死了。」
「死了是什麼？」
「就是消失了、離開了這個世界，我們再也找不到她了。」
「唔喔……所以阿黧沒有母親了……」
「別想太多，她還在這裡。」
他輕輕點了點她的胸口，指尖之下，有一顆跳動的心臟。
「還有這裡。」
這一次，他指的是自己的。
「只要妳還想著她，她就會在。」
「可是阿黧沒見過母親。阿黧想見母親。」
「我知道……對不起。」
「哥哥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妳還小，以後，我再告訴妳。」
【第一章・完】
藍兒碎碎唸：
.....棒，我還是把這個坑開了。
......啊不對啊，這篇
很早就說要開了，但遲遲沒有發出來((靠北，一看都一年前了！！！
......又是一篇大長篇的節奏，我現在小段子已經累積到三萬多字了。。。
......話說我卡三萬字多久啦??
......算了，這是讀者該靠北的問題:)
((被揍
好啦，講一下重點。
前面這些都還沒什麼，但到後面道德感特別重的看倌們可能會比較受不了，看到警告趁現在先閃吧！
((雖然我覺得我以前已經寫過不少類似的東西了(#
還有，這不是HE！這真的不是HE！
我小說最討厭寫HE了！
......天啊，我怎麼老是挖坑 (艸)
我想想其他的什麼時候有靈感可以填完。
......欸欸，設計系真的很忙很死腦細胞的！
......靠北喔，我在打這些的時候，我明天早八要考的日文還沒背，明天晚上要交的LOGO還沒畫......會死！真的會死(#
但我真的覺得我這篇靈光一閃開啟了新道路欸(?
......該死的，我只要文寫了圖就畫不出來，畫圖畫很順我小說肯定卡文(#
馬德，我的LOGO到底該怎麼辦啊(#
好了啦，垃圾話有點多了。
希望我這篇能順利寫完
((雖然我覺得很難。。。
好的，希望還喜歡這篇作品，覺得不錯的話幫忙按個GP加個訂閱吧！
我們下次見~
【宣傳圖：墨刑與墨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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