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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喀戎X菲奧蕾《擁抱星辰之途 3》

K.T翼 | 2019-11-10 00:07:30 | 巴幣 18 | 人氣 354



3.

普瓦捷,又被稱作知識與神秘的城市,也許世上再找不到幾座城能同這裡般,瀰漫古老而樸實的求知欲,連遠度重洋的學子校舍也四溢著勤勉不倦的風氣。

不過,若說那是高年級以上的校風,那顯然不適用今時的低年級教學區。

下課時間的走廊充斥毫無秩序的喧鬧,歡聲吵雜,人影四竄,隨處能見各種物品劃空而過的亂象。某個男孩手中夾著下堂課的作業,閃過奔跑中的同學後快步追上他的朋友。

「彼德,放學後陪我去河岸繞繞,我找到一家新開幕的遊樂場,普村裡肯定還沒幾個人知道!」

男孩興奮的拍上對方肩膀,儘管咬著一口法國腔,黑髮褐瞳卻讓他更有亞裔混血的味道,這孩子是羅伊。

彼德的個頭要比羅伊高些,一頭淡金短髮凌凌亂亂,卻在人群中顯得不帶違和的合適。

「不行,我回頭得找爺爺啊。」

彼德用孩童特有的鬆軟嗓音回絕,羅伊小小的拳頭敲敲腦袋,一副被自己打敗的樣子。

「唉呦,我都忘了......那醫生怎麼說?」

「只說不能出院,又要我乖點,就沒其他了。」

「......那教堂呢?」

「早就交給別人管啦。」

兩個孩子閒談著移動至教學樓。他們是興趣、成績、家世,乃至各方條件皆差異甚大的二人組,若說成為朋友的契機,只因兩人都在入學典禮那天翹課被逮,而被同一位教師留校輔導。

「彼德。」

方要踏進美術教室,背後一聲呼喚叫住了他們。

男孩們同時回頭,看見當初那個罰他們留校輔導的男人,正帶著和藹的微笑站在轉角。

「喀戎老師?」彼德喚出自己級任導師的名。

喀戎一身白衫黑褲,挽起的袖子搭上風格簡約的男錶,讓他除了教師既有的幹練外,更完美的融入現代社會。

問候幾聲後,羅伊人小鬼大地吹了聲口哨,等著聽彼德這回又幹了什麼豐功偉業。

「正巧遇到就來跟你說一聲,看來今天晚上,老師要再去叨擾你們了。」習慣性的半蹲拉近距離,對待孩子無可避免地用起生前熟悉的互動模式。

「欸?又要?」男孩的雙眼因此染上困惑。

「嗯,已經和你爺爺說好了。」

見隔壁的羅伊已經笑得肚子生疼,彼德氣得用手肘撞他一下,皺眉討饒道:

「老師,我最近都很乖,你不用再跟爺爺告狀了啦!」

喀戎聞言,和善的摸摸眼前的小腦袋。

「不是去告狀的。」

溫似暖泉的關懷順著他寬大的肩膀,向下包圍孩子們;雖說彼德不懂父愛的概念,但他知道這男人從不說謊,縱使心懷依戀仍是扭頭別開,不領情的股著腮幫子;他的老師也只是耐心以待,暗想在那倔強深處看見如同菲奧蕾的潔淨,論賭氣的模樣又想起幼時的阿喀琉斯。

「......算了,反正爺爺肯定也想見你。」

最終禁不住教師職權,不滿八歲的男孩只能撇嘴妥協,他踢著地板,也不能拿自家老師怎麼辦。

「那麼,就這麼說好了。」

上課鐘正巧響起,彼德點頭答應跑進教室,但沒跑幾步忽然又煞車回頭。

「我差點忘了......喀戎老師!」

金髮男孩軟下表情,一晃眼便讓方才的彆扭消失無蹤,隨之露出屬於孩子的天真興奮。

「怎麼了?」

誰知這小魔星不說還好,一開口喀戎怕不是半條命都給他要上了。

「昨天跟你在醫院約會的姐姐是誰啊?她有夠漂亮!你幫她圍圍巾時臉靠好近,是不是親了?」

大大的嗓門在陷入定格的教室裡格外清晰,頓時所有人皆不約而同沉默下來,羅伊似懂非懂的愣在一旁,準時來授課的女老師則是當場傻在門邊,連本該雜亂嬉鬧的走廊,都彷彿從不存在聲響般戛然而止。

除了把話講得煞有介事的彼德,在場無數視線都落到一頭霧水的當事者身上,充滿深意。




★   ★   ★




下午過後,放學回家的菲奧蕾像平常那樣坐在客廳溫習作業,通常此刻的家庭成員多半還有工作在身,因此整棟洋房內只留下她與另一位人造人。

「您的咖啡,菲奧......失禮了,伊文潔琳大人。」

白紗窗簾隨風輕撫桌面,眼角餘光下,一杯熱騰的咖啡歐蕾被放在題本旁,她停下書寫,優雅地向家僕致意:

「沒關係的,費倫,在家裡不需用那種稱呼。」

現在之於她的身份,是菲奧蕾,也是伊文潔琳。沒有弗爾維吉,沒有尤格多米雷尼亞,就只是菲奧蕾或伊文潔琳。

「是。」

名為費倫的男性人造人行禮後帶著托盤離去,菲奧蕾提起茶杯,晃了晃,杯中液體傳來苦中帶甜的芬芳,小口啜飲,因上課而僵硬的肩膀頓時鬆懈下來。

環顧客廳擺設,比起大學或醫院這類地方,果然還是家更充滿叫人安心的氛圍。

雖說原先也是東躲西藏了好一陣子才決定買房落腳,不過最危險之處往往也意味著對等的安全。計劃與誤導皆安排得十分周到,想必老家的人再怎麼也算不到,他們以為遠走北美大陸、找破頭也尋覓無果的家族天才,其實在戰後根本沒踏出法國半步。

這是誰的對策自然無須多說,思及不必和那人在他鄉異地生根,便發自內心慶幸,當初沒到美國去真是太好了。

當然,只要有他的地方,海角天涯都能是樂園。

「那個,有確實在運作嗎?」

費倫再度回到客廳,懷中抱著一本紀錄表,似乎正逐一盤點家中的整理項目。菲奧蕾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便瞥了眼左腕上的手環。

那東西以相互纏繞的麻繩為底,每隔幾吋就鑲著淡紫色的小顆寶石,晶屑般白點落在黑色綢緞間,好似全天星辰都願守著她平安。

這是妨礙識別的魔導具,偽裝成不起眼的隨身飾物,擁有認知操縱及精神干涉等能力。由於使用者將輸出全導向『拒絕情報曝光』一點,因此她才能安然地規避家族追緝至今。

「嗯,即使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也完全沒問題。」

雖說魔導具的功效終有上限,行使高階魔眼或特殊魔術可能足以看破;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逐步衰退的弗爾維吉家並無能力攏絡那樣的人才。

至少短時間內不可能。

「你們呢?宅邸的結界如何?」

「同樣沒有異常,從外觀測就和普通家庭沒有兩樣......是說,就算真有追兵出現,我們和Archer大人也會保護您的。」

費倫一面以平板的音調和她閒聊,一面執行清單上的工作,好似談的只是某件司空見慣的小事。頓時為難的神色浮現在她柔和的臉龐。

「他的話我很放心,反而不太希望你們受傷呢。」

儘管只是假設也依舊讓人為難,擁有新生活的又不只她一人。

「這話我們原封不動的還給您,菲奧蕾大人才應該多注重自己......最近請別再熬夜了。」

菲奧蕾抬起意外的眼神看向他,兩人沉默數秒。

「臉上出現黑眼圈了。」

「欸?不會吧?」

即便淪落平凡,她也仍是個正值花樣年華的大小姐,這自然是嚇得她趕緊捂住臉,後往窗戶倒影確認,只有淡淡的淤痕真是萬幸。

「......是Archer大人發現的,他交代過,中午後不能讓您喝太多咖啡。」

少女不好意思的呻吟幾聲,困窘動搖,似乎能想見自己的從者對著家僕們吩咐的景象。

「真是的......這都讓他操心了......」

「請別這麼說,除了菲奧蕾大人以外,也沒什麼事能讓那位牽掛了。況且,您有任何閃失,都不是這屋裡任何人所樂見的。」

「是這樣嗎......」

故作釋懷只為強壓心悸,身旁的費倫則面無表情以示肯定。

「您在等他下班嗎?」

餘光瞄到她以黑筆隨意戳了戳題本,潔白的角落一下多出幾個污點。

「他今天忙著處理學生的問題,應該不會這麼早回來......不過有幾題我一直做不好,晚點還是得請教他呢。」

兼顧復健與大學的日子裡,截至目前的課業都跟得上進度,這還得歸功他們家奇蹟一般的大賢者,有著神乎其技的教學技能。

更正,就是奇蹟沒錯。

「他說過,一個人解不出來的題目會陪著我一起做。」

「那兩個人都解不出來時怎麼辦?」

這倒是要菲奧蕾不由得深思起來。

「會有Archer也解不出來的題嗎......?」無法想像。

「可能沒有吧。」

「畢竟是賢者嘛。」

「說起來那個新名字,也是Archer大人想的?」

「嗯,說是裡頭的含義很適合,雖然他並沒有告訴我......」會是怎樣的含義。

每每問及至此,喀戎總是笑而不談,但她相信自己的從者從不做毫無道理的事。因此,無論當中被賦予了什麼,也許都還是值得期待。

見不禁喜形於色的女主人,費倫突然一本正經發言。

「您似乎喜歡上他了呢。」

「欸?」

「我是說名字。」

滿臉通紅的仰望那平淡竊笑,現在好像能稍微體會戈爾德叔叔被耍得團團轉的心情了。而家僕收到她明顯大有意見的態度後,肩膀輕輕扯動兩下,菲奧蕾認為那是在聳肩。

「既然如此,為什麽那位大人還是以舊名稱呼您?如果是為了瞞天過海,做得徹底點才是上策吧?」

啊啊,關於這個......

「確實是那樣沒錯,不過他很懂得斟酌場合,這方面我並不擔心。而且——」少女露出勉懷般的笑靨。「那個人會這麼做,應該,也只是願意記得『我』而已。」

費倫偏了偏頭,很顯然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理解當中意味。

「他還記得曾經掙扎過的『我』,即使沒出息到讓人搖頭,愚蠢到叫人嘆息,他還是願意記住那個在岔路口上痛下抉擇前的『魔術師』。」

正因那份曾有的至寶被他攥在掌心,她才能毫無後顧之憂的迎接新的人生。

至少這份心意,自己還是知道的。

起了漣漪的液體將她的倒影扭曲幾分,再度嚥下滋潤身心的咖啡,她隨手挽過偷溜至眼前的髮絲,以輕鬆的心境闡述:

「我只希望,這條新的生命,能留下他所參與的一點足跡;這個新的家,對他能存在一點有別於義務上的含義,這樣我就滿足了。至於稱呼嘛,隨他喜歡就好。」

儘管只是掩人耳目的假名,也是那人寄託希望所給予的重要贈禮。




★   ★   ★




正如他的御主所言,下班後喀戎按著約定的時間抵達彼德的住處。

由於前些日子他已來過許多次,因此並沒有在移動上花太多心思,而那也正是他所庇護的少女接受治療的場所。

「哈哈哈哈!我這個孫子哦......」

面對病床上笑得肩膀抖動的老人,坐在會客椅上的被害者只能有苦難言。

經彼德那麼一折騰,之後喀戎的教師風評可謂陷入水深火熱。他竟然連一個自白的機會都不可得,簡直冤枉得過分。

「也傳到您耳裡了嗎......」

彼德的爺爺是個身形枯瘦的老人,祖孫倆的五官看上去並不算相近,卻只有一頭凌亂的髮型十分雷同。他臂上纏著大大小小的點滴,檯櫃旁的藥包則訴說其多年的疾病。

玻璃後的大片夜色浸著街燈溢入房內,來時喀戎瞥過一眼,確實能看見那天接送菲奧蕾的大門......

「唉,這小子,什麼不學好,就愛亂傳人家八卦,怕不是將來只能給週刊做狗仔了,老師您也別跟他計較。」

男人短暫頷首,隔著簾子縫隙看向隔壁病床,白日裡張口胡說的兇手正趴在上頭,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裡的愛情連續劇。喀戎也很感嘆這麼一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孩子,竟也能在班上混到孩子王的地位,只能說亂源果然也有其魅力所在啊。

老人家笑著笑著,一會表情卻突然垮了下來。

「要是他將來真能像個普通人做著普通職業,那我一個老頭也算是能瞑目了......」

「老先生......」

本欲到嘴邊的勸慰,被對方一個孱弱的嘆息給收了回去。

「這孩子的身世你是知道的。」

連連搖首,將長年病痛都遠不及的無奈道進言語,黑夜壓入皺紋滿佈的眉角,更讓喀戎嗅到垂暮之人數之不盡的滄桑和擔憂。

「他不像尋常人家,擁有父母的關愛,想來要不是生在那種家族,也不至於跟著我過上這種落魄日子。」

「......」即便是擁有千萬見識的賢者,此刻能做的也僅有沉默接納。

「老師啊,我希望你能看看這個。」

老人忽然拉開床頭櫃翻找,隨後遞出一張白紙。喀戎伸手接下,發現紙張還很新,目光方觸及上頭標題,眉間的憂慮不自覺更深了些。

是張診斷報告。

他百般正經地問:

「......孩子知道多少?」

這回見老人噤聲,他便馬上瞭解狀況。

「喀戎先生,我這條老命也走得差不多......之後的事,請你代替我照顧他,請扶持他走在正確的道路上,拜託,我求你了。」

一雙如木材乾瘦的老手緊緊栓住他手背,像要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般,顫抖的語調中滿是懇求。喀戎始終維持嚴肅的溫柔,那雙看之不透的翠綠瞳仁,在醫院的蒼白中更顯安定,不禁叫老人緩緩升起一股錯覺——眼前的青年也許活得比他更久。

他拍了拍老人的手,平穩且堅定回應。

「確保學生走在正道上本就是教師的職責,這一點上,我能向您保證。......但先前也說過了,關於領養一事,請恕我無法答應。」

這叫對面抱持希望的視線再度落了下來,僅一瞬的對話空隙,很快便被拉簾外的電視聲效填補。

「我不能取代您在孫子心中的地位,哪怕只是字面上的差別,逝者是無法以任何形式做替代的。」

憑喀戎的醫術,他早已看出這老人時間有限,見其落寞的朝報告投去憂愁,又是一口沉甸的喘息落地。

「......我已走不遠,可彼德不一樣,總有一天那些覬覦他天賦及資產的親人會找到他,他什麼都不知情,又要拿什麼去對抗?」

深深的不甘攫住老人憔悴的臉龐,褐斑滿佈的指節緊捏床單,說得大聲了,怕簾幕外的孫子會聽見;說得小聲了,又不足發洩鬱積在心中的憤慨。

「實在是可恨......那樣的父母不如沒有的好,明明就不愛孩子,明明連個名份都不給......」言及至此,老人肩膀忽然一震。「唉呦......老、老師?你看我這老頭,這......多失禮呀。」

喀戎平靜地要老人不用在意,別人家的內情他自然不願多問,但也深刻體會到,那麽一個性情率真的孩子,注定在不遠將來遭遇重大轉折。

可到底,他畢竟使命在身,同樣不能保證多此一舉後,防範弗爾維吉家的措施絕不會有任何差池。

「老先生,孩子總會在人生道路上遇到非得自己做抉擇的時刻,若是將來我的學生走到那步,我絕對有責從旁引導。但是,以我現在的立場,不是一句口頭承諾那麼簡單的。所以......」

彼德爺爺這才恍然驚覺。

「也是,不管怎麼說,那位小姐的意思才該優先考慮啊。」

被戳中心頭肉的男人不自覺柔下心神,隨而感謝他老人家的理解。

「......是。」

創作回應

抹茶糰子
被爆料了喔,喀戎老師~
2019-11-10 14:04:30
K.T翼
這就是真實的小朋友wwwww
2019-11-10 18:25:14
白煌羽
讚讚
2019-11-10 19:17:29
K.T翼
謝謝喔
2019-11-10 19: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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