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火車看出去的風景是一片灰矇矇的未醒天空。
看著窗外的旅人是一個精密的人偶，除了外觀，它的內部相當接近人類的身體。他知道自己還剩三個小時可以觀賞外頭的風景。
「早安。對，我在路上了，大概八點左右會到。」
人偶沒有名字，連編號或綽號都沒有。他在出生的工廠有聽說過，另條生產線的安妮，是用來讓人學習救人用的。
甚麼叫救人，這個他不明白。他只知道安妮是有名字的，腿部覆蓋用的橡膠翻開之後還會有紀錄生產國家，地點和編號。
而自己的生產線出來的人偶們，雖然比安妮和其他類似安妮的人偶精細許多，但是沒有名字，連編號都是由工作人員記錄下來，他們自己是看不到，也永遠不會知道的。
但或許是因為極度接近人類的形狀，他多少擁有記憶和感官，也可以和別的人偶交談。反觀安妮，他沒有聽過安妮們發出呼吸聲以外的聲音。
「測試是七點開始對嗎?那我看看能不能再早一點到好了。」一旁的男人在火車上講著電話，聽他的口氣大概是在工作，所以才會是這麼不耐煩卻恭敬的語氣。
「喂?你們下次點好貨再出發好不好?人家訂了五座，你們紙帶四座去是怎麼回事?」男人這次是在責備工作的同事吧?聽起來相當煩惱。「好，不用道歉了。你們等一下事前作業稍微拖一下，我和他大概八點會到測試場。」
測試?
「對，我把他帶到火車上了。對啊，看起來真的蠻詭異的，害我剛剛上車前被站務員攔了下來。」
他試著整理男人說的話。然後意識到今天會是自己第一天上工。工作的內容，大概是到某個場地去做測試。
曾經聽過其他比較早出生的人偶說過，要出發上工的時候，會被作人員戴上藍色的貨車，之後就會待在那裏工作到報廢。
先不論他對自己型號的人偶們的命運幹受如何，今天他根本沒看過藍色貨車就要上工，原來是其他工作人員失誤了。所以他才晚其它四個人偶出發，甚至搭上了早班的火車。
理解了情況後，他把視線轉到車廂內。車廂裡除了男人以外沒有別人。
男人拿出手機，看了一些訊息，一一回覆之後就閉上眼，讓身體沉進椅子睡著了。其中一封訊息，大概是傳給男人的家人的，裡頭說他今天會比較晚回家，要他們先吃完晚餐。
睡沒多久，男人醒來了。大概是覺得椅子並不舒服，放棄在這裡補眠。
男人像剛才人偶做的依樣環顧了四周。確實是一個人都沒有。
隨後，男人睡眼惺忪地看著人偶。
「你大概是工廠裡第一個搭上火車的人偶了吧?」
「之前都沒有人搭過火車嗎?」人偶問。當然，對方聽不見他的聲音。
「下了火車還得把你帶上計程車啊，當初應該把你們設計的輕一點才好。」
「跟安妮比起來是我比較重嗎?」
「唉，不過，就是這麼重又精細才能賣這麼貴。我記得你的型號是工廠裡最重的喔。」男人的話看似有接上話題，但毫無疑問是在自言自語。
原來如此，自己是相當貴重的人偶。
「新生代的人偶，要比之前的所有型號都精細，從重量道內裝都要重新設計過。名字就叫，Jubilee好了。」男人裝腔作勢的說道。「幾年前把你們設計出來的時候，還真沒想過我最後經手的人偶也是你們其中一個。」
「設計?」
「首席設計師的最後一個工作天，居然是帶著自己的產品搭火車趕著交貨，這在其他產業肯定是會鬧笑話的大新聞。」說完，男人再次閉上眼。
002
「到新橋代工廠。」
「喔!這個要放後車廂嗎?」計程車司機大概是被設計師先生背著人偶，汗流浹背的樣子嚇到。一開始還懷疑那是不是真的人，但是一接近就看的出來那是人偶。
畢竟沒有刻上像其他型號那樣擬真的臉龐，人偶這麼想。
實際上，不只臉龐，他全身上下都是棕色橡膠的顏色，這點也讓人一眼就看得出來他是一個人偶。
於是它們一個個上車，設計師還是將人偶放在自己身旁的位置上。
冬天的天空還是一片灰暗，他們三個都沒有發出聲音，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做著自己的事。
司機安靜地開著車，設計師偶而抬頭看看路況，其他時候則看手機或著補眠。而人偶，他被窗外的風景深深的迷住。
成群結隊飛過河面的野鴨，那模糊而有著清楚目的的身影，在灰暗的天空劃開雲朵。他一直觀察著他們，直到車子駛過大橋，進到城區。
城市初醒的模樣也吸引他的目光。人群移動著，有些穿著相同的衣服，一路有說有笑地進到水泥牆圍出的空間。另一群人看著自己的手機移動著，頭也不抬，但是其他專心看路的人們反而會為了他們讓出空間。
交通號誌運作的方式，看了幾次之後，人偶也很快就了解了。
有些人揹著小型的人類走著，時不時必須為了他們停下腳步。
漸漸地，他開始觀察人的表情。然後他開始自己思考，要是他有能夠移動的臉部，或是有像安妮那樣的肺部。納自己思考的方式會不會有所改變。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裡被放了不少類似人類器官的管線。他從來不知道那和自己的存在有甚麼關係。
「先生，那個人偶是幹什麼用的?」
「很多用途啊，不要看他這樣，這一做也不便宜的。」
「長得不像用來當模特模型的人偶。」連臉都沒有。司機補上一句。
「裡面做的很精細喔，是測試用的人偶。」
我是測試用的。人偶這麼告訴自己。就算他根本聽不懂那是甚麼意思，他還是對自已的存在感到安心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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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回來了。
等一下要自己煮中餐，我要煮得好好吃。
煮好補照片。
順便推薦一下最近在聽的歌。
啊還沒看Beaststar得趕快去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