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過窒息並不是因為外界的壓力太大,
只是因為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感覺不到。
所以我,
所以我想,
我想我快喘不過氣了。
X X X X
我是一個普通人,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懂得看氣氛,也只懂得看氣氛。
隨波逐流,迎合他人,掉進人群裏便找不到形容的就是我這種人。
要說唯一比較可取之處,就是某人是畢業於名牌大學,亦僥倖進了一間別人夢想也可以進的大公司。
我這個人一生也是這麼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活著,但沒想到社會跟學校並不一樣,並不是付出努力便會得到一定收獲的地方。
單單是在這幾年裏工作上被上司否定過幾次,就已經對於自己身為一個人的價值都快被磨掉得一點也不剩。
上一輩所說的草莓世代一定就是用來形容我這種人吧。
我現在就是趁著午飯的空檔,走出了公司在附近公園的一張長凳上,手上拿著辭職信,在發呆。
「請問?介意我坐在這裡嗎?」這是一把略為溫柔但並沒有特色的聲音。
「呃…這裡還有很多空的一一一,不介意,請。」我往周圍一看便發現公園裡面突然有很多人並沒有空的凳子,所以把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便轉了口風。
「不介意嗎?太好了。」我此時才發現說話的人比我還緊張,是一位略為可愛,身材嬌小的普通女性。
她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給人的感覺就是「不起眼」這三個字。
然後她就默默坐在長凳的另一邊,拿起一個飯糰,然後對我微微點頭以示友好。
「此次遞上辭職信的話……並不想給別人帶來麻煩,這個為期半年的計畫才剛開始……」我聲音很小很小地自言自語着。
「那個……先生,你是不是有甚麼煩惱的事?啊……抱歉,我好像太多管閒事了,只是……」坐在凳子另一邊的女性說到最後指了指一我手上的那封信,那封辭職信。
「嗯……」我望向她但並沒有準備繼續說下去。
「……」旁邊的女性沒有說話,好像受到了打擊,那一副比我還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知為何,另我有點火大起來。
「懂得觀眉察識,看氣氛有甚麼用,單是這樣在這個社會生存不下去的。」我自然地說出了這番自以為是而且沒禮貌的話。
「抱歉,如果惹了你生氣的話……但……」眼前的女性聲音中的那份溫柔反而更刺痛了我的內心,之後,她仍然用溫柔而且堅定的語氣繼續說:
「看到討厭的事,遇到討厭的事時,只要想起自己狹窄的世界,真的會讓心情變得負面,這是可以理解,但是就這樣負面到底難道有錯嗎?難道不好嗎?讓情緒低落到盡頭,到了覺得沒辦法更負面的時候,總有辦法切換過來,若到了好難過的時,就去睡覺吧。如果覺得為了自己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那就嘗識為別人堅持下去吧。這是我傲慢的見解。」
「……」我看著眼前的女性一句話也說不出,她的話更是莫名其妙,完全聽不懂她在說甚麼。
她的話好像是對我說,又好像不是對我說一般,但是她想表達的東西應該已經傳達到給我了。
「那個……先生,對不起,你就當作我是在胡言亂語吧。」她這麼說道,她不等我回應,便將視線從我身上移開,臉旁亦染上楓樹秋葉的淡紅色。
感覺上,這位女性是很害羞的一個人,相信單單是說出這番話對她來說已經是……
真是一位温柔的人哦 。
「不,感覺由小姐你的口說出來的這番話本身對我已經足夠稱之為一種救贖。」我一邊像白痴般傻笑,一邊用力地點頭。
「是嗎……偷偷告訴你,我可是一位非常出名的偶像哦,所以,如果為了自己活不去的話,那就為了身為偶像的我活下去吧。」眼前的女性突然把聲音壓得很小,好像她真的是什麼出名的偶像一樣。
「哈哈哈哈,嗯,一定會。」我頓時用上了應付小孩子的聲音在說着這樣裝作敷衍的話
「那我就先在這裡說一聲,Aripeko ,呃,我有事要先走了。再見。」眼前的女性用上不以為然的笑聲作結。
「嗯,bye bye peko?。」我立刻用上她剛才說的話在開她玩笑。
只是短短的對話,我便收拾了心情,眼前仿佛是打開了新的世界一般,好像突然明白到工作並不是生活的全部,並不能判斷我身為人的價值,最起碼最起碼,即使我沒有價值,那就為有價值的人活著吧。
那天晚上,我下了決心要找出那位女性偶像身份,並想著如果可以的話就去支持她吧,即使可能她只是一佔名不經傳的地下偶像。
但是我很快就發現,我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太高,人家根本不需要我的幫助已經是大人物。
就在當晚,我學懂了什麼是紅SC,然後就把這個月的薪水都放了進去,每次的SC信息只有一句aripeko,想必她是不會注意到吧。
相比起這種微不足道的支持,我可以為這位小姐盡的最大努力必定就是單單看著那個耀眼的兔子,聽著那把並沒有太大相似的聲線,然後忘記那天她真實的樣子吧。
因為,從今天起我就是跟隨兔田佩克拉的一隻忠實野兔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