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智結晶〉
撇開某些限制不談，擴展人類記憶力唯一的可能性還得仰賴科技。那些轉變既危險又令人驚異。
我們的心智和網路間的那條線越來越模糊。我們總以為自己真的都知道我們在谷歌搜尋到的一切。
當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時，總有人會開始用智慧型手機查詢正在聊的資料──他就像是一隻水鳥似地埋進手機螢幕裡，經過快速查詢後，嘴裡叼著一條魚探出頭來，解答了所有疑問，可能是剛剛聊到的一位演員的名字，或是垂釣香蕉魚最完美的日子。
從八零年代陸續做了一些實驗之後，韋格納認為，假如我們記得在哪裡能找到重要資訊，即使對資訊本身並無具體認知，我們仍擴展了自己的心智疆域。
這是他認定的互動記憶的基礎。根據韋格納的說法，沒有人能記得一切。我們把資訊囤放在他人的心智裡──那些能讓我們隨時詢問的人，則囤放在書裡及龐大的雲端記憶中。
字母曾是比網路更具革命性的科技。它破天荒頭一遭建構了人類共同的記憶，並廣泛傳播，且人人可得。
智慧或整個文學並非單一心智能夠容納，但歸功於書籍，我們每一個人能找到開啟所有故事和知識的大門之鑰。
我們可以這樣想，正如蘇格拉底的預言，自負的無知已經向我們揮出一記重拳。抑或，由於文字，我們參與了有史以來最龐大也最聰明的腦。
波赫士的思考則正是如此，他曾經這樣寫著：「人類的諸多工具當中，最令人驚奇者，無庸置疑，就是書籍。其餘都是人體的延伸。
顯微鏡和望遠鏡乃視線的延展；電話是從聽覺延伸；然後我們有犁和劍，這是手臂的延伸。但是書籍是完全不同的東西；一本書是記憶和想像力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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