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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21-11-30 18:05

《去偽存真主義》 其七 初來煞到

作者:掟上分鐘子

今天大概是大部分羽朝門門徒此生最驚濤駭浪的一天。

一大清早就被一股強大的威壓驚醒並壓倒在地。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起來,一到中午突然又出現一次。又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天邊的高山便突然消失,過了片刻該處又突然冒出一座入天山峰。

移山倒海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竟然還能做的這麼快?要擁有這麼龐大的靈氣,起碼得是元嬰甚至寂心吧。在加上這之前的威壓,說不定大乘……也可能有。不論哪個,對於他們這些不到金丹的修士們都是滅頂之災。

正當大家準備要為自己準備後事時,平時幾十年才露面一次的掌門大人突然把門徒們召集過來,告訴大家這些都是新來的客座長老為了「展現實力安撫門徒」而做的。

聽到這種言論,要不是現在他們還站在掌門眼皮子底下,不然人人都想直接爆出經典國罵。如果不是當時他們被威壓壓著來不及逃,這一鬧羽朝門門徒人數起碼要少個八九成。安撫?沒嚇死就不錯了。

看著底下議論紛紛的眾弟子們,掌門只能無奈的在心中嘆氣,他自己也認為這彆腳的謊言說服不了任何人。但眼下的確找不到什麼能更好的安撫群眾的說詞,只能繼續說下去。

「這位長老除了鎮守於此外,還帶來了一個徒弟。今後師從於石禁長老一脈,待會石禁長老的嫡系弟子們記得為師弟帶路。但由於功法緣故,請勿給他任何有增強能力的丹藥。光離,詳細你自己跟他們說吧。散會!」

此話一出,下面又再次炸開了鍋,底下的弟子們紛紛議論著新弟子的來頭與一來就搞得羽朝門亂成一團的新長老。即使散會了,眾弟子竟仍無一人離去。

無可奈何的掌門在說完散會後就未曾再次發言,僅是將光離放在廣場中央。想了想,又把隨身帶著的玉珮與一些口糧放進他的衣領中。

「這樣應該夠保險了吧。」掌門喃喃自語道。

最保險的便是自己帶人過去吧……但現在自己不能去。想到此處,掌門瞄了眼遠方的天空。

大長老已經徹底廢了,若不想辦法騙周圍的門派說這個從天而降的大乘期是本門人物,那在這個擁有濃郁靈氣的地方,羽朝門活不過明天。

幸好那個大乘期前輩送來這名弟子後便立即閉關。現在要做的是大張旗鼓歡迎那個「大乘期長老」的到來,好震懾住周圍門派,直到有新的台柱支撐起羽朝門。

「對不住了,小友。接下來的路你要自己走了。」語畢,掌門便化作一道光芒離開了廣場。留下依舊到了這裡依舊面朝地板直不起身的光離與一群正等著他抬頭說話的內外門弟子們。

要說起來光離這一天也沒好到哪裡去。在醒轉後,先是受了入塵的近距離威壓,又是不小心被掌門踩到,又是被以扛貨物的方式在高空高速移動,最後從一層樓的高度「放」下。幸虧他的體質已經在無數次幻燈花的磨練下變得稍微硬朗些,要不然早就二次昏過去了。話雖如此,但自己起身說話還是不可能的。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知道這個苦衷的。

見中央始終未有回應,漸漸的周圍討論的聲音也變小了,開始有人感到不耐。

「還不快自我介紹?掌門的話也不聽?」一個急性子的壯漢已經開始在場外喊起來,等了這麼久連臉都不露一下,自己可是因為這一系列事件耽誤了整天的修行,進階的希望又渺茫了一分。

「估計又是大少爺脾氣。看不起咱們,連頭都不願意抬呢!你想想近期二長老面試的那個修仙世家子弟……」

「你講的太大聲了,萬一他跟掌門告狀,他頭上可是那個客座長老阿……」

「趕快走趕快走,這裡留越久越危險。」

「萬一人家看我們不爽就糟了……」

過了許久,廣場中央依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周圍起鬨的人也逐漸壯起膽子,越罵越大聲。將這一整天擔心受怕的窩囊勁盡情的釋放出來。也開始有更多人選擇盡早離開以免被當成起鬨者的同類遭到報復。

「有沒有人可以來幫我一下!」少年好不容易攢足力氣嘗試呼救,但口中發出來的聲音卻小到連自己都不太能聽見。議論聲逐漸湮沒了少年的理智,全身的傷痛又在此時一同襲來,疼的光離險些昏過去。

他努力再度嘗試,但力量卻無論如何都集中不了。只能看著外圍的人逐漸變少,人群逐漸散去。天色逐漸變黑、變暗。

直到人群散去,也沒有一人選擇上前幫助他。

傷痛與疲累充斥著他的身體,連自己的意識,也在逐漸遠去。


一抹陽光照耀在廣場之上,此時正值七月酷暑。那光芒連最懶惰的雞都能曬醒。

光離悠悠醒轉,一睜眼就被刺眼的陽光照到痛的在地上打滾,折騰了好一陣子才稍微適應了那耀眼的光芒。

「原來太陽也能夠這麼耀眼嗎……」

被入塵拐走前,光離一直都是被封在房子裡的。而在被入塵拐走後,光離便從未接受過陽光的直接照射,連早上來時也是清晨天矇矇亮的時候。

曾經作為牧童天天看著的太陽,現在竟然變得如此稀有,令光離感嘆萬分。

又曬了一會太陽,光離便起身開始尋找自己要去找的那個「石禁長老」。自己已經倒了一天了,再不走未來日子怕就會不太好過。之前自己光是遲到了半時辰私塾的老師臉就黑的跟什麼一樣,不知道這次遲到了一整個晚上對方那邊會怎麼想。

他拍了拍身上,滿是塵土的外衣裡除了個掌門塞進來的玉珮之外就只剩口糧了。地圖什麼的完全沒有,不知道是不是掌門忘了給?

沒有地圖怎麼找阿?

光離徬徨無助的看向周圍,今天羽朝門並沒有人來廣場,自己想問路怕是只能下山或找村落。

但是要下山或找村落的前提還是要認得路阿!

現在該怎麼辦?

「到底該怎麼辦啊......」

忽然,光離發現到眼角餘光有一個異樣的光芒在閃爍著。

是那塊玉珮。剛才光離掏出後隨手放在一旁了,現在那塊玉珮正在陽光下漂浮著,光滑的玉面時不時的反著光。見光離看向自己了,便用玉珮的一角往一個方向指去。

「痾……這是要我跟著走嗎?」

玉珮前後搖動著。

看著超自然卻又人性的嚮導玉珮十分自然的出現在自己眼前,即使是已經在入塵手裡看過好幾百次仙家花樣的光離也不禁無語。

眼下的確只有這條路可選,雖然有很多想吐槽的地方,但光離還是跟上去了。


「這裡是哪裡……」

距離光離離開原本所在的廣場時,已經過去了許久。玉珮早在半路時就彷彿飄累了一般懶洋洋的躺在他手中,只用著些許的光芒指引著方向。

「這年頭連玉珮也怠工阿……」感嘆時代變化的同時,光離也努力的記住周邊環境,萬一真的走錯了起碼能回去……雖然到半路時就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幸好路上岔路少,大部分順著道路走都應該能對。

但從某一條岔路之後,由於光離的請求,玉珮開始帶他走所謂的捷徑。在數次穿越樹林、徒手攀岩、逆流溯溪之後,光離已經徹底確定自己走不回去了。

儘管還有玉珮指路,但他的心中已暗叫不妙,總感覺這玉珮帶路似乎不如想像中的可靠。
果然,又走了一陣子,手中玉珮也不知為何不再發出指引的光芒。而眼前,是條五岔路。

光離真的迷路了。

「咕嚕嚕……」

聽著肚子的咕咕聲,光離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了整整半天都沒停下,而眼下又不知多久方能到達目的地......想到此處,百般疲倦襲捲而來。雙腳一軟,咕咚一聲便坐在了路邊的石頭上。

幸好懷中那些口糧路上一口也沒吃,此時正好大快朵頤一番。

「你怎麼在這?快跟上來!」正當光離準備掏出懷中的口糧準備飽餐一頓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從他的背後響起。剎時間光離只覺天旋地轉,下一刻便發現自己已身處一條陡峭山路上,還被一個身高馬大的青年壯漢提著衣領。

「就說別亂跑了還亂跑,所以說這屆學生阿……」

「欸?嗯。」

光離完全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但他的求生本能告訴他:總之應個聲就對了。

那個壯漢聽到回應之後口中雖依然念念有詞,但仍好好的把光離放到地面,並趕他回到隊伍中。

這是一個由一群大概2、30歲的大人和一群十到十六歲不等的小孩組成的隊伍。小孩們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大人倒是啥也沒拿。

此時光離當然已經知道自己被搞錯了。只是繼續一個人迷路在深山裡和被這些人搞錯送到另一邊,他覺得起碼有人陪會比較好。而且自己被這樣一弄已經完全不認得路了,萬一人家發現他不是隊伍的人便把自己留在原地……

「總之先到下一個人群聚集的地方再跟人家說他搞錯了吧,還能問個路。」光離這樣想著,一邊跟著大部隊前進。

由於一開始他就是被那大塊頭抓來的,所以他也一直都待在隊伍前列。前面直挨著大人們,後面也都是年紀比他大的小孩。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怎麼搭話才好,只好默默的觀查著周遭。

山中林木鬱鬱蔥蔥,但要說多也不能算多,似乎是有計畫種植的,外表也跟剛才路上見過的完全不同。

雖然樹木頗多,但光離等人路上踩的泥土卻十分乾燥堅硬。不,幾乎可以說根本就是岩石,完全無法理解這裡是如何長出植物的。

隊伍移動的不快。畢竟隊伍中還有不少十歲出頭的小孩,體力不足。所以光離即使根本沒休息到,也不會跟不上隊伍。

無意間,光離瞄到一眼山下。原以為底下應該也是草木叢生,然而放眼望去,別說草木,連點綠色都沒有。取而代之的是無數如同劍山一般的鋒利巖石,遍佈著整個山谷。

一直居住於平原山洞等地的光離自然被嚇得不輕,直到退至山壁邊才稍覺安心。靠山崖較近的其他孩子出於好奇也瞄了一眼,也害怕的向內擠,整個隊伍亂成一團。

「羽朝門是由一大堆不符合一般地理的山脈山巒參差不齊堆疊而成,因此地形其實十分不自然且惡劣。」見到隊伍的騷動,走在前面的壯碩男子解釋道。「所以山壁上這些草木是羽朝門歷代師長們每次搬一點一點點搬來的。不要隨意破壞,無故破壞是要逐出師門的。」

原本已經跟著光離一起靠著山壁的孩子們聽到這番話瞬間全數離開了山壁,所有人擠著想站到中間去。

有一個身形較為瘦小的女孩因為擠不過別人而被撞出隊伍。搖搖晃晃的正要墜下山崖,卻突然感覺撞到什麼而沒有摔出去。

「這裡其實並沒有山路。你們走的路都是我們用靈力凝聚的,不信的可以看看後面。我隨時都能讓你們下去。」發話的是另一個看上去年紀稍長的微胖青年,他的神情充滿著不耐煩,顯然不是好惹的。

確實如他所述。早在一開始就有走在後面的人發現,他們身後並不是他們適才走過的道路。而是光禿陡峭的岩壁。

此話一出,眾小頓時安靜了,乖乖排好向前走。而始作俑者光離,則被狠狠的瞪了一眼。

有了這個小插曲之後,一直到山頂都沒有人敢再亂看亂走。光離也是一樣,只求早點走向目的地。

到了山頂後,隊伍在一處小村落稍作休息,光離也趁機從懷中掏出玉珮欲問路。卻沒想話都還沒說就有人走來他這邊,是那個大塊頭。

「你的令牌怎麼變成這樣?」

「變成這樣?什麼變成這樣?」
光離疑惑的朝自己手中一看,大吃一驚。玉珮上別說靈氣,連其中的玉氣都快要消散了,只剩右上角微微透出一點點的翠綠色。

光離愣住了,那玉珮可是代表著自己來此求道唯一的希望阿!自己一路上一直貼身放著,也從未碰上過什麼人,怎麼會這樣?

大塊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拿出一個新的玉牌遞給他。並囑咐道:「再弄壞或弄沒,就不補發了。」

「那石禁長老……」光離試圖掙扎了一下。

「哦!你這塊是石禁長老發的嗎?難怪出問題。我給你的這塊是掌門發的。唉呀,想當年就是石禁長老的玉牌太容易出事,各長老間的令牌才只認令牌上的靈氣,不認玉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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