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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誌2021-12-30 19:08

[達人專欄] 上映五十年週年卻始終前衛的「惡」之藝術——《發條橘子》

作者:我太爛教教我

今年是《發條橘子》上映五十週年,想來也正是時候,來討論這部五十年以後依然前衛的電影。我想先從與這部電影的緣分說起。也許作為少數,我是先讀過小說才去看電影的觀眾,最初是從《古書堂事件手帖》這部以中古書店為背景小說得知《發條橘子》的,故事中自然也囊括了其電影版與小說版之爭。

說起改編這事,總不免有許多的爭議,尤其在巴哈的新聞裡,每每有某部動漫畫要翻拍真人電影時,總會被烙上「慘遭真人化」的標籤,即使同樣以圖像為基底的漫畫改編成動畫,仍時不時會有爭議,由此可以見得各個體裁的不同,以及縱使是同樣的元素,不同的導演(監督)仍會大大的影響作品的樣貌。

庫柏力克在改編上可以說是惡名昭彰,同時又可以說是箇中翹楚。這是為什麼呢?與另一位知名導演諾蘭不同,庫柏力克的電影故事幾乎都不是原創,然而卻時常令原著的作者憤怒不已,其中又以《鬼店》最為出名,史蒂芬·金對於庫柏力克版的電影感到相當冒犯,甚至後來自己拍了一部,卻並不那麼成功,也沒辦法去挑戰庫柏力克版作為恐怖電影史的經典。


(鬼店)

回到本文主題《發條橘子》。本文我將以一個先讀過原著,再看過電影以後,深深的喜歡著電影版為出發點去寫。庫柏力克拍電影時,由於美國版小說對於結局的刪減,他並沒有看過原版的最後一章,這導致了故事走向大大的不同。但我喜歡電影並不僅僅是結局,而是他對於電影這門技藝的掌握已臻於化境,使其成為一個除了故事相同之外,要比小說更加迷人許多的反烏托邦世界。

以下本文將開始劇透,由於為了讓沒看過電影的讀者也可讀,我的文章會有大量的引用,我並不認為對故事梗概的了解會太多的影響觀影的體驗,這要是谷阿莫式的知道故事就好的作品,那根本就不值得我寫,但若讀者是在意這些的,還是請迴避本文,謝謝。

已經看過電影的朋友可以跳過介紹的部分。



故事介紹


每每我想介紹《發條橘子》的時候,我總是從主角亞歷的嗜好開始:少年亞歷最大的興趣是暴力、色情還有古典樂。故事分三個階段,分別是看他與他的狐群狗黨打遊民、一面唱著「Singing in the Rain」一面搶劫作家且強暴其妻子的第一階段,以及遭背叛後被以殺人罪判入獄,在第二年間參與政府了「將惡根除的療程」的第二段,出獄後無力對他人還手的他不斷受欺凌,最終跳樓,政府再將他變回原樣的第三階段。

亞歷的三項嗜好,可以說是深深左右了他的命運。最初他之所以與朋友反目,出自於他在牛奶吧中,聽見一名女高音在唱他最愛的貝多芬。不懂得欣賞的友人發出了噪音,使他用棍子敲了那位友人,最終導致了他在一次作案中遭到背叛被捕入獄。


(發條橘子的片頭也可謂影史經典)

入獄以後他當然沒有悔改,雖然他懂得裝乖又愛讀聖經而受到神父青睞,但他總是一面讀聖經幻想自己是割開耶穌雙手的羅馬士兵,或者睡了妻子女傭的丈夫等等。兩年過去,他耳聞一種全新的療程,可以讓罪犯馬上出獄,且永不再犯,而後巡視監獄的內政部長選中他,展開他「將惡根除的療程」

亞歷被施打一種藥物,並把他綁在椅子上看一些充斥暴力與色情的影片,過程中他開始對暴力與色情感到猶如窒息,痛不欲生的反應。但為了及早出獄,他仍舊忍了下來,直到一天的療程中,他聽見了影片的配樂,竟是他最愛的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第四樂章。

「停下來,我求求你,這是罪惡!這是罪惡!這是罪惡!」

醫生問他,這與罪惡有什麼關聯呢?

「這不公平,我不該聽到可愛的貝多芬卻感到痛苦,貝多芬只寫音樂,貝多芬是無辜的。」

醫生說「你得要冒險,選擇權在你。」

「你已經向我證明暴力和殘殺是大錯特錯的,你讓我得到教訓了醫生,我知道了我從未知道的事。」


「我痊癒了,讚美主!」

「我知道那些是錯的,因為那是反社會的,因為任何人都有權利快樂的生活不受暴力的威脅。」

醫生並沒有因此放了他,療程持續到兩週以後結束,記者會上,一名惡漢痛毆了亞歷一頓,要他還手,但亞歷光只是如此便痛不欲生。惡漢告訴他,若要他停手,便舔他那骯髒的皮鞋,於是亞歷伸出舌頭,來回舔了好幾回,內政部長叫停,惡漢鞠躬下場。接著來了一名露出雙峰的美人,矗立在亞歷面前,亞歷伸出手想去抓,卻在碰到的前一刻頭痛欲裂,蜷曲在地。

內政部長宣布了新療程的成功,問台下觀眾有沒有任何疑問,監獄裡的那位神父跳出來反對

「選擇。」神父質疑道。

「這孩子並非真的有選擇,自我的利害,身體上的疼痛,使他產生這種自貶的怪異行為。」

但神父的話被輕易敷衍過去了,他們只關心罪犯的數量,而不是他們的選擇。


於是出獄以後,亞歷走在大橋邊,路過的遊民認出亞歷是過去打他的年輕人,於是整群遊民圍毆亞歷,隨後警察前來驅趕遊民,抬頭卻發現警察是當年背叛他的狐群狗黨,他被拖到郊外痛毆,最後命運驅使他再度來到當年搶劫過的作家的家。

渾身是傷的亞歷按了作家家門鈴,因為作家的妻子死了,作家也因為當年的襲擊斷了雙腿,於是有一名壯漢在照顧他,壯漢直接開了門,作家認出亞歷是報上政府宣稱新療程的成功案例,認為這是扳倒執政黨的好機會,留亞歷下來,並連絡了反對黨的人。

亞歷在作家家洗澡時,唱起了「Sing in the rain」,作家對這個聲音有一種憤怒,卻仍未確認亞歷是當年強暴妻子的犯人,因為當時他們是戴著面具犯罪的。反對黨的人前來採訪亞歷,知道了他的遭遇,以及他碰到暴力、色情與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第四樂章便會有猶如死亡的感受,接著亞歷便沉沉睡去。


(聽著那首歌,作家似乎想起了那讓他巨大痛苦的記憶)

作家給亞歷下了藥,醒來時,亞歷感到無比的痛苦,他身處在閣樓間,整間屋子播放著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第四樂章。他想出去,門卻被鎖上,幾近歇斯底里的作家與反對黨的人策畫了這一切,亞歷最後望向窗外,他知道解脫的辦法是什麼,於是縱身一躍,想逃離這一切。

亞歷並沒有死成,但反對黨的目的卻達成了,輿論開始大肆抨擊政府的不是,亞歷被收容在醫院,並且又打了針讓他恢復原樣,不再對暴力、色情或者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第四樂章有噁心的反應。片末,內政部長拜訪了他,告訴他政府相當有悔意,也給他安排一份待遇優渥的工作,只希望他告訴媒體他有感受到政府的悔意。

在本片的最末,他與內政部長一起在媒體前比著讚,他露出邪惡的笑容,彷彿看見自己與一名裸女在雪中嬉戲。


「我完全痊癒了」



故事的介紹有一點長,接下來才是關於《發條橘子》我想談的那些部分。


我想先從亞歷說起。我很喜歡亞歷這個角色,他並非是因為缺錢或者缺愛才為惡的,他的家庭不算富裕但也不算貧窮,與刻板印象中受家庭影響或者別無選擇為惡的人不同,亞歷做惡是因為快樂。世間存在一種純然的,毫無理由的惡,並且無法通過既有的體制或者宗教去矯正,這是這個作品的假設。

我的出發點是,如果世上真的有善人與惡人,那麼為什麼善人可以自由地行善,惡人卻必需躲躲藏藏的為惡呢?亞歷的刑期,乃至於所受的療程與隨之而後的一切,似乎都只不過是他所作所為的代價,然而這在我看來更是將時時威脅我們不得為惡的,社會的暴力給具象化。

對純然的惡而言,所謂的選擇存在嗎?頭一次亞歷在監獄裡問及神父那種「新的療程」時,神父回應他,良善是一種選擇,人若無法選擇,那他就不是人了,諷刺的是,亞歷的處境使他無可選擇的裝乖,往後更加地無法選擇。


療程中,亞歷說他認識到他是不對的,因為這是反社會的,這裡頭有一種外於惡人自身的標準在框限他,這個標準是由社會所訂,這個社會既非亞歷、神父或者內政部長,而是他們在內的每一個國民有的一種共識。

而當亞歷對社會有有的價值牴觸時,便被懲處,直到扮演了社會眼中的受害者,才能夠再被「治癒」。電影當中對於「痊癒/病態」的概念也有兩種相反的意思,接受療程時,亞歷說從前做暴力與色情的事讓他快樂,現在卻覺得想死,醫生他之所以感到痛苦是因為從前他病了,他正在被治癒;片末他說「我完全痊癒了」,指的卻又是從對犯罪感到快樂的原貌。

所謂的病態/痊癒的曖昧性也在此被揭開。從前精神病院與監獄的分界模糊,因為它們都用來阻隔社會容不下的人,所謂的犯錯也是如此,並沒有一種絕對價值的「錯」,而是跟社會的共識如何浮動有關。接受療程時,社會的共識是根除犯罪是正確的,但亞歷被逼自殺見報之後,社會的共識朝向先前的療程才是「病態」的,於是後一次治癒的結果是回歸本來被視作的「病態」。


我認為這是很大的問題,這也是為什麼我不喜歡2019版的《小丑》以「精神病」的方式去處理小丑,因為「病」太好理解,於是什麼都沒有理解。將病視作絕對錯的那一邊,法律視作絕對對的那一邊,卻忽略了其背後是人所訂的與其浮動的性質。這當然是出於人生存的慣性使然,但在標準可能浮動的狀況下,我們誰也不知道我們選擇是否正在被剝奪,是否有天聽著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便被界定成有罪/有病的從而逮捕/拘禁。

在我看來,這部電影點出的更是當代社會之下,個人自由可能無端受到剝奪的可能。甚至可以說,在原著小說中,神父在記者會上說,無法選擇的亞歷就猶如上了發條的橘子,但本來就是不是嗎?差異僅僅是在已經被剝奪了傷害他人自由的前提下,更多剝奪的可能。看看文化大革命,連教師都可以是有罪的,當然還有身為某種種族而獲罪,因為天生的傾向而被剝奪自由,從來就不是一件少見的事情。

《發條橘子》令我驚豔的地方,我想是在於並不是以一種批判與乞憐的方式在探討這件事吧,甚至是以加害者的角度讓觀眾參與了加害的過程,甚至是,我相信對絕大多數的觀眾來說,賦予了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第四樂章一種全然不同的意義,從使用他人的作品賦予庫柏力克色彩的意義來看,庫柏力克確實掌握電影這一體裁,讓電影無愧於第七藝術的稱號。


關於其餘一切種種,我想就點到為止,《發條橘子》上映也有五十年,話題性十足的同時也有足夠多的影評可供參看,故本文不打算對於畫面的美學或者片中的道德難題做討論,或說我也已經表態。我想點出道德也是浮動的,這便足夠,我並不打算與他人寫相同的東西。

(推薦閱讀:《發條橘子》我如何學會停止崇拜並不再愛庫柏力克)

最後我想就藝術這個被與犯罪關聯在一起的東西,以個人的角度下一點小結。



小結

《發條橘子》是我在英國被問及最喜愛的電影時我的答案,因為它是我最喜愛的三部電影中在英國最廣為人知的。沒看過或者沒有仔細思索的人,或許會像上映時模仿犯罪的人那樣,聚焦其中暴力的表象,認定我喜歡血腥或者暴力,我並不同意這個描述,起碼《發條橘子》對我來說不只是暴力,而是藝術

我認為一個人喜歡的作品就像一面鏡子,反映那個人的某些價值,比如說對我來說,藝術是什麼呢?十月份的時候,我到法國與德國自助旅行一週,看了許多的美術館,並且看到了我最喜愛的畫作艾德華.馬奈《草地上的午餐》真跡。


馬奈的畫主角經常看著觀看者,而且並非蒙娜麗莎那種神秘的看,而是挑釁的看,因此我從馬奈得到的解答是「對我來說藝術是冒犯」。我想這在《發條橘子》的例子上也是吻合的,同時說明藝術為何經常被查禁,因為其對於社會價值的冒犯,這點上與前文所述的犯罪是相近的。

藝術與犯罪之所以相似,他們都冒犯社會的價值觀,但與單純犯罪不同是藝術中的暴力是為了開啟了人們的新知,像是伊甸園裡禁忌的善惡之果,但凡接觸以後能獲得新知,但也脫離原本的舒適圈,這也是《發條橘子》在我身上的作用。我想這也是為什麼我喜歡的電影經常充斥著暴力,因為許多導演確實掌握到這種性質。



超級長的後記

在這篇文章寫到一半的時候,我忽然萌生一種「媽的,我覺得我的小屋充滿了瘋狂跟精神病院還有犯罪」的念頭,我想這也並非空穴來風,我第一篇認真的心得文選的便是PSYCHO-PASS此一反烏托邦故事。賽博龐克的題材總是可以很容易的去囊括到我感興趣的面向,尤其是在瘋狂與自由這兩個議題上。

寫文章的時候我一直在聽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第四樂章與蘇打綠的《他舉起右手點名》,後者可以說是我最喜歡的歌之一。其實我一直認為我喜歡這首歌的面向與喜歡《發條橘子》是類似的,如今總算釐清,這是一首描寫猶太人受迫害的歌,並非猶太人的我能如此帶入,是其中的瘋狂與那句「為何我有罪」,因為我與亞歷一樣,打從誕生到這個社會的那一刻,就是不自由的。


瘋言瘋語說完了,說點正常的。寫文章是好事情,總覺得這有幫助到我更好的理解自己,或者整理自己的思緒。來英國住了將近八個月,朋友說我的中文退步了,我的確感受到這件事,當我發現成語用的比較頻繁時,那位朋友還說我的中文看起來像翻譯小說,不知各位讀者感受如何XD。

當比起中文更常使用英語時,我想英語對於中文的影響是不可避的。不過在來到英國以前我就打算學用英語來思考,所以不會像一位習慣腦中想著中文再翻譯成英文的臺灣同學,說出「今天真的不是我的日子」這樣英語邏輯的話,我希望能好好區分兩套語言的邏輯,畢竟無法翻譯的東西多的是。

自上篇提及的確診以降以後,我的生活當然持續著,鳥事當然也沒停過,上個月要搬家,偏偏原來住那裡的房客確診要隔離,簽證又到期,所以我必需要延一個月才搬。昨天出門吃飯時弄丟寄宿家庭鑰匙,門有鎖而且我離開餐廳就發現不見了,所以可能掉在公車上,但是失物要等司機下班才會帶回去失物招領,所以要等隔天,Home媽居然跟我說如果不見,因為門很特別不能換鎖所以要換門我要賠整扇門。

聊一下我的法國德國之旅好了,雖然我整趟旅程就是不斷的在美術館/市集跑來跑去。法式油封鴨真的超讚很推薦大家試試。法蘭克福主要是去歌德故居,還有我最喜歡的哲學家阿多諾的紀念館,柏林因為大部分古蹟都被炸了本來我沒多期待,但整座意外地漂亮,有名的小吃咖哩香腸不錯吃,超貴的奧地利炸牛排倒是還好(德奧二戰以前是同國),德國人英文很好只要英文通旅遊基本沒問題,法國人只有餐廳服務生比較會,但有Google翻譯也不成問題。


(歌德大學的阿多諾紀念館,後來我還與一位也來此拍照的女士聊起阿多諾)

十一、十二月份的時候警戒又上升,出入境比十月更麻煩,所以上星期我就來場英格蘭西北六天自助,曼徹斯特意外的無聊,感覺就像從高雄到屏東市玩,就是別得城市有的它都有,特色是足球但是我不看球,美術館館藏也不是很厲害,大概就是不能要求高美館要能跟故宮比吧......伯明罕就是一個異國感很強的城市,但除此之外跟曼徹斯特差不多,霧非常大。

利物浦是我最愛的,我大概待八個鐘頭就在思考以後要不要住那裡了,跟曼徹斯特相反,即使不是披頭士的粉絲,也能好好享受利物浦,整個城市貼滿表演的海報,充滿了藝術氣息,跟我印象中灰冷冷的英國比完全是異國,我個人推薦如果要來英國旅遊一定要來利物浦,其次是巴斯。


說到住在這,我目前的規劃應該會在英國申請研究所,如果申請有上明年十月會再回英國讀一年,英國脫歐以後外國學生研究所畢業可以拿工作簽證在這裡待兩年,若是能力許可雇主願意續簽便能久待,一種奇妙的感受是,我在大學所在的城市生活了五年,卻從未想久留,我並沒有認為英國宜居,卻在考慮著在這裡生活的事。

旅途中我感受到一種命運感,似乎自己生來便要成為一個跨文化的人,作為這樣的人為世界做些什麼,這樣的人生意義逐漸更加清晰,只希望我接下來的旅途縱有波折,也能盡可能走在那條道路上,若那不是正確的道路,那我也相信命運的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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