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鋒三人離開武器店之後,筆直返回台北車站,抵達售票大廳時就看見一個將白色長髮綁成馬尾的少女倚靠著梁柱、站在宣傳大海報旁邊,單手抱著紙盒裝的蜂蜜蛋糕,相當豪邁地抓著吃。
路過行人都對她投以疑惑視線。大半基於髮色,卻也有大半基於那個旁若無人的豪邁態度。
在李少鋒三人有些卻步的時候,夏羽注意到視線,揮手喊著「學長!這裡喔!」,沾著蛋糕碎屑的小臉露出燦爛笑容。
「……妳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耶。」李少鋒走上前說。
「今天晚上就可以解決一件大事,當然覺得很開心呀。雖然外表可能看不出來,不過我屬於很容易煩惱的類型喔。」夏羽說。
「這點確實看不出來。」李少鋒說。
「那麼學長要吃嗎?」夏羽單手抓起一塊蜂蜜蛋糕,向前遞出。
「好意心領了。」李少鋒說。
「姆姆。」夏羽聳聳肩,將蛋糕塞回自己嘴巴。
「夏羽,世界上有一種餐具叫做叉子,我相信在買的時候會附。」秦樓月說。
「我當然知道啦!這個算是在培養情緒,做出一些平時不會做的行為,有助於徹底扮演接下來的身分。」夏羽聳聳肩,狼吞虎嚥地繼續將剩下的蜂蜜蛋糕塞進嘴裡。
「謹言慎行。」楊千帆不悅警告,用眼角觀察四周。
「千帆學姊太緊張了,大家意外地不會在意陌生人講的話,附近也沒有修練者試圖運氣偷聽我們的對話。學長揹著的是新武器對吧?給我看看。」夏羽說完就伸手要拉開網球袋的拉鍊。
「不要用油膩膩的手來抓!也不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刀子拿出來!」李少鋒急忙阻止,將已經被拔出來一半的古烏茲鋼刀塞回去。
「诶,小氣耶。」夏羽嘟起嘴說。
「不是小不小氣的問題吧。」李少鋒說。
「我有在注意情況啦,殲滅軍負責放哨維持秩序的成員不就是站在那邊糕餅店外牆的那一對男女嗎?穿著西裝那兩位,他們可是打從學長姊們過來之前就偶爾會看著我偷笑呢。」夏羽聳肩說。
「那樣更不能把刀子拿出來吧。」李少鋒無奈地說,眼角望向夏羽所說的位置。雖然看得出來那兩位並肩而立、身穿西裝的男女是修練者,有著某種習武練氣之人的氣場,卻無從判斷為何是殲滅軍成員。
「殲滅軍的成員們都會配戴軍牌。」楊千帆輕聲提醒。
「喔喔。」李少鋒飛快瞄了一眼那對男女的頸子,確實有看到綁著軍牌的銀鍊,瞭然頷首。
「普通人看到也會以為是假刀啦,剛剛經過商店街的時候就有看到武士刀雨傘。」夏羽趴在網球袋旁邊,不死心地再度拉開一小縫之後往裡面瞥了幾眼,癟起嘴說:「感覺還是原本那把比較帥。」
「那可不是普通社會的現代烏茲鋼刀,而是印度拉傑果德冶煉廠製作的古烏茲鋼刀,刀柄底部雋刻著專屬編碼。」楊千帆皺眉說。
「學長那把那徹亞斯是連素材本身都不太清楚的偽外星武器對吧?那樣不是更稀少嗎?」夏羽歪著頭說。
「夏羽,時間方面沒問題嗎?」秦樓月插話詢問。
「嗯……確實差不多了。」夏羽順手在李少鋒的牛仔褲抹了幾下,擦乾淨之後立刻後退。
「用衛生紙啦。」李少鋒無奈地說。
「那麼到旅館登記入住吧。」秦樓月說完,領先走向通往地下街的電扶梯。
李少鋒三人急忙跟上。
台北車站有站前、K區、中山與台北四條地下街,全長近一公里,連接著鐵路、高鐵、捷運、機場捷運與公車轉運站,兩側有著販售雜貨、服飾、料理與各式產品的店家,四通八達的同時也相當熱鬧。
進入台北地下街之後,夏羽再度露出富饒趣味的神情,幾乎想要逛遍每一個攤位。李少鋒不得不首次主動挽住手臂才將她強制固定在自己身旁,拉著往旅館前進。
直到從出口返回地面,夏羽不由得在地下道的出入口處佇足,仰望著夜幕逐漸低垂的街景,有些感嘆地說:「這麼晚了都還有這麼多人在到處活動,真是難以想像。」
「這麼說起來,外國好像天黑就比較不太會出門了。燕子學姊也提過日本就算是大城市的鬧區,十點左右就差不多全部打烊了,只剩下一些飲食類的居酒屋。」李少鋒說。
「畢竟晚上很危險。」夏羽點頭說。
「以妳的修為和武藝,就算遭遇武裝集團也可以安然脫身吧。」李少鋒忍不住說。
「凡事總有萬一啦。」夏羽聳聳肩,轉開話題地說:「學長一路上都有在注意周遭人群裡面的修練者,那是故意的嗎?還是下意識的?」
「偶爾和師父離開工房地盤的時候會做這方面的練習。」李少鋒說。
「那樣很好!」夏羽滿意地說。
「這方面歸功於師父的教導有方,為什麼是妳在得意啊?」李少鋒皺眉問。
聞言,默默走在旁邊的楊千帆傲然挺胸,伸手將長髮往後撩去。
「學長的生存能力提高是好事呀,否則不管護體真氣再厚,沒有察覺到從死角砍過來的攻擊就沒什麼用。反射性提氣扛住,依然有可能受重傷。」夏羽認真說。
「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楊千帆淡然說。
「此外,今天觀察下來,學長的斂氣變化已經很不錯了,只要別散出體外,在地球幾乎不會留下痕跡,連我要追蹤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夏羽補充說。
氣息在地球會高速散失,自然比起克蘇魯遊戲的場所更不容易留下可供追蹤的痕跡,卻也聽出言下之意就是自己的斂氣變化還不到家,要在遊戲場所使用還有待修練。李少鋒轉而問:「妳的事前勘察還算順利吧?」
「算是吧,這點也是地球的優點。人多到都快要滿出來了,各種味道痕跡全部混在一起,無論多麼厲害的高手也很難單純倚靠氣息來追人,去查監視器或許更有效率。」夏羽篤定地說。
「真的沒問題嗎?」秦樓月問。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問題啦……冬花宮的根據地比我原本預期得還要大,考慮到他們要掩飾教團隊伍的真實身分,肯定會區分出內外,我有自信可以進入內部的真正根據地,那之後要怎麼找到寒黐膏的儲藏房間就是重點了。」夏羽坦承說。
「聽起來是一個很大的問題耶,要是找不到怎麼辦?」李少鋒皺眉問。
「臨機應變!」夏羽豎起大拇指說。
嗯……一口氣突然變得很不安了。李少鋒觀望著秦樓月、楊千帆的表情,確認並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這麼想,不過事到臨頭也只能夠交給夏羽處理,忍住嘆息,不再繼續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