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囉!
已經很晚了,雖然你無法真正閉眼,但也沒有醒來的意思。
那胸腔的心跳,昨夜還緩緩鼓動著,但是今天已經平靜安詳。
而你走的時候也沒多加掙扎,就微微側了身,眼神依舊明亮呢!
還記得你在蛋裡待了好久、好久,大家都以為你不會出來了。
可在某個新年的最後,卻是意外驚喜,窩在蛋殼邊的小小身軀,看來脆弱卻又無畏。
於是,從一隻小果蠅開始,看你緩緩長大,彷彿生命奇蹟。
還記得嗎?曾經為你準備一大堆昆蟲做為零嘴,放在你的窩裡想著讓你慢慢吃。
可你毫不節制,一個晚上就全部吃光,那肚子脹著像是快破了。
笑你貪吃卻又怕你撐不過去,但那時也好好熬過去了。
還記得你目光永遠閃爍,到現在依舊明亮,像是永遠不會熄滅。
在你的身軀變得更加黯淡以前,我捨不得看到最後。
於是,帶你到公園那顆大樹下。
這才想起,也許今天正是你第一次自由。
我已經保留你太久、太久,該是放手的時候,對吧?
讓那白色的石英碑記,標記你最後駐留的地方。
也許、也許,不被無意經過之人撿拾而去、不被雨水沖刷而去。
也許、也許,會一直在那裡,是你不會離去的證明。
又若是不在了,代表回歸塵土了吧?
那麼、那麼,也許你已經去了,到達更美好的地方了。
哈囉!這是第一次見面時,對你的問候,接著成為半開玩笑的名字。
到了現在,已經是你生命的記號了。
永遠、永遠,至少哈囉的時候會想起你。
那麼,會重新燃起一絲溫暖吧?
把你的身軀,用白色紙張包好,在那樹下合適的坑洞中,放下你。
踢亂附近的螞蟻窩、趕走那些討厭的麻雀。
又或許,讓牠們為你送行才好呢?
哈囉!我其實一直把你當成一個練習題,學著不怕你、學著喜歡你。
但如今覺得你可愛了,卻又捨不得了。
哈囉!一直單純著呢!你其實渴望瓶罐之外的自由吧?
你曾經一直盯著窗外藍天,對吧?
那麼,是該對你說聲抱歉,而這不可思議的緣分,就這麼把你烙印我心頭,難以完全割捨。
哈囉!再一次說聲晚安。
無論虛偽真誠,眼淚不爭氣著點點滴滴,寫下你的故事。
在文字中思念你。
再見了,哈囉!
祝你依舊平靜、安然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