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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Stone Unturned

白河 | 2022-07-19 18:08:14 | 巴幣 1234 | 人氣 192

短篇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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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停下來!」在一片嘈雜之中傳來這聲響,他根本分不清楚是誰在吼著,是隸屬第三軍團的休利?不對,這尖銳的聲音可能是軍需官艾頓?又或是某個他不熟識支持叛軍的親王?


他再一次砍下來襲者的頭,血灑在他充滿刮痕與凹陷的盔甲,過往閃耀的盔甲,如今像是被放在髒水裡面揉爛的抹布,身上沒一個完好的部位,幸好,那些叛軍使用的低劣木棍和箭矢還未能貫穿他的裝甲。
又有一個小隊的人湧上來,他看到旁邊一同揮劍奮戰的戰友動作越來越遲緩,最後消失在無數的叛軍人群當中,被無數的襤褸之途給淹沒。


他與三個人對峙,直覺告訴他最強的那個是中間拿著短斧的男子,旁邊的兩位只不過是嘍囉。他舉起長劍,朝左邊的長棍男子砍去,等到旁邊兩個人側身營救時,突然一個轉身,將長劍刺進短斧男的胸膛,濺出的血差點就讓他看不清右方的短刀男子的揮擊。他哼了一聲,直接用左手臂硬接下,讓他的盔甲第一次有了裂痕,也讓他的左手幾乎廢了,而代價就是他用右腳踹倒了短刀男子,接下來長劍落下,鮮血濺出。


「停下來!」他又望見一個隊友消失在叛軍人海當中,原本在整個諾林伊頓大陸赫赫有名的黃金騎士團,現在只剩下不到十人了,即使他們每個人都訓練精良,萬中取一,但是面對壓倒性數量的叛軍依然步步敗退。他們先是守在內城門,接著退到了皇宮,現在則被逼到了西院的一角。他們每個人都至少斬殺了一百人以上,殺到長劍斷裂,便拾起叛軍遺落的武器再戰,再斷裂,再拾起而戰,不斷循環。


「老國王昏庸不堪,為何還要執迷不悟,殘害人民?你起誓的長劍是該揮向無辜的人民嗎?」那個聲音又說。狄倫望著門外的群眾,個個充滿嗜血的表情,跟無辜一點都沾不上邊。「人民是國家的棟樑,我們可以一起建立更好的世界!」


那一瞬間,狄倫猶豫了,接著他想起了染血的衣裳與高跟鞋,又想起了那一晚在花園中,稚嫩的公主用著堅定的語氣說著:「我將復興帝國,我將讓人民溫飽、瘟疫退卻,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她摘下了髮上華麗的飾品,脫下了穿戴在脖子上的項鍊與手指上的珍珠,拿去變換金錢,以向國外購買糧食和藥品,即使這一切都已經太遲,帝國已走到遲暮,大廈即將傾倒,公主這舉動無疑杯水車薪,然而,身經百戰的狄倫從公主的眼中看出了真誠與黃金般的意志,那是比她的首飾和身分還要耀眼的存在。他被說服了,為了一個夢,他的餘生都隨著公主東奔西跑,四處救濟。然而,只是延緩末日的到來。


「騙子。」狄倫說,因為他已經認出了那股聲音是出自何人。「你這個騙子!你根本不是站在人民那邊,而只是因為看哪方的勢力大就投向哪方,只是一個毫無信念的牆頭草!你根本毫無信念!」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怒吼,包圍他的叛軍不禁後退一步。「信念,是要用一生的力量去守護到最後一刻的,哪是像你這樣,趨炎附勢,仗勢欺人?片子!肯尼,別躲了!你這個卑鄙小人。出來!讓我看看你除了躲在別人背後搖旗吶喊,還能做些甚麼!」他舉高長劍朝向聲音出現的方向,那裏的人群起了一些騷動,接著慢慢向兩側退開,直到只剩下一個人佇立在原地。


「狄倫啊狄倫,你還是這樣的倔強,我早就看你很不爽了。」原本在宴會上穿戴比誰都還華麗的肯尼親王,現在在群眾中從善如流地換上了樸素的衣裳,還特地用刀劃上幾個口子,模仿平民的破衣。他過往一塵不染的肌膚上如今被煤炭所塗抹,營造出一副在勞苦環境工作已久的工人模樣。「弟兄們!讓這位暴君的狗在此躺下吧!他的鮮血將幫助我們建立更好的國家!」群眾歡呼,朝他湧上。狄倫的長劍揮砍了幾下,就鏮噹一聲斷裂,他改以用拳頭擊倒幾位來襲者,但是很快地就被壓倒在地。


他感受到他的盔甲正在被暴民的武器敲打而凹陷,一寸又一寸,直到陷入他的肉體。

狄倫四肢被壓制動彈不得,感受到他的護眼擋甲被打開,他閉上眼睛,準備迎來結束他生命的最後一擊。結束了,這樣也好,他想。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蟲鳴。他睜開眼睛,看到的卻只有黑暗,而他身上沒有穿戴著盔甲,只有輕薄的襯衣。


「你這個白癡,我就叫你要逃的,誰叫你跟你的弟兄一同去送死。」他身旁一個慵懶的聲音響起,光源出現,一道火焰憑空從火把中竄起,照著男子的滄桑的臉龐。
「霍姆!可是,為什麼?」狄倫充滿疑惑,據他所知,霍姆早就離開了皇城,到偏僻的鄉間避難,怎麼又會突然出現把他在皇宮裡面救下?而且還是在那些暴民的眼皮子底下?


「你那個象牙石項鍊,我施了法,然後在院子的地上也施了法。這樣能讓你傳送過來。」霍姆露出得意的笑容,似乎是因為成功而慶幸。「可惜我無法救你的弟兄,這法術只能傳送一人,而且也無法連續施展。」他舉起手中的魔杖指向旁邊地上的一綑薪柴,一下子,薪柴就成為了營火。「放心吧,這裡已經遠離王都,叛軍的勢力不會在這裡出現的。」似乎是看穿狄倫的憂慮,霍姆懶洋洋地說著。


「謝謝。」狄倫簡短的道謝,霍姆點點頭,表示接受,但隨即又搖搖頭。「先別謝我,還有更大的苦難在等著你。」
見著狄倫疑惑的目光,霍姆接著說:「公主還活著。」


「甚麼!」狄倫震驚,「她不是在宮殿被叛軍殺死了嗎?」「歐,很明顯地,有人用了跟我救你一樣的手法把她救了出來,我也是事後看了宮殿廢墟的地板後才察覺到--」還未說完,霍恩雙肩就被狄倫抓住,歷經滄桑的戰士的眼神重新燃起了火光。「她在哪?」


「往東北去了,應該是雷勒薩公國,她過往與那國的大王子很要好,也許是王子私自派人把她救出來了。那麼,你要去嗎?已經滅亡的前費里偉特帝國的皇家護衛隊隊長?」


這根本不需要猶豫,只要公主抱持的意志跟那日宴會一樣地強烈,那麼她就會自己走出一條路來,而我也是不會停下來的,狄倫想著。他收下餞別的行囊,與老友道別,再次踏上了旅途。國家會滅亡、建築物會倒塌,肉身會毀滅,唯有意志能超越一切。即使經過了千年,人們也依然會為消逝者的意志所動容,那是比起任何實體還要珍貴的存在。


《本篇全完》

創作回應

CCART0000
不寫長篇有點可惜啊~"~
2022-07-19 18:41:26
白河
謝謝賞光,現在狀態比較難寫長篇,先拿短篇練筆
2022-07-19 19:16:41
大漠倉鼠
結尾塑造出歷史的重量很棒呢,風會把高山削成沙土,唯有人的精神會隨著歷史傳遞!
2022-07-19 19:13:28
白河
謝謝倉鼠讚美(給葵瓜子),無論貧富出生如何,意志力應該是相對平等的東西了,每個人都有、都能運用。你可以不認同對方的理論,但依然能為對方的意志力而動容呢。
2022-07-19 19: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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