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的任務已經圓滿達成,雖說沒能戰勝雷門多少有些遺憾,不過只要那群少年能夠團結起來找出屬於他們的答案,亞風爐也心滿意足了。
賽後與少年們對話、與第五院報告、和隊友視訊討論亞洲聯賽上預計要使用的必殺戰術......等到事情忙的差不多時,天空早已被染的金黃。等到他到家時,夜幕早已降臨。
這一天過得相當充實,從裡到外的疲倦感令亞風爐伸手按了按肩膀,又轉了轉脖子後才慢慢的走近家門。此時,他卻注意到家中的燈光竟是亮著的。狐疑的插上鑰匙並輕聲打開門,亞風爐緩步踏入了家中。
玄關的燈就像是歡迎他一樣開的恰到好處,櫃子裡少了兩雙拖鞋,其中一雙正擺在前頭好似就在等待什麼人歸來,一雙酒紅色的高跟鞋靜靜的站在臺階旁,答案自是不言而喻了。
知道是怎麼回事後的亞風爐笑了笑,脫下外出鞋後又拉開了領帶,他隨即喚道,「我回來了,幸子!」
通往客廳的門很快的像回應他聲音似的被拉開,裡頭一個身著長裙的女人一面帶上門,一面晃著兩束柔亮的馬尾回過頭來微笑,「歡迎回來,照美!」
穿著拖鞋踩著既優雅又輕巧的步伐來到亞風爐身前,幸子熟練的接過了他脫下的西裝,又輕柔的貼近他並替他解下領帶。她將衣物攔腰掛在臂彎裡,等亞風爐將室內拖套上以後,兩人一塊兒往客廳的方向走。
「怎麼回來的這麼突然也不跟我說一聲?我能去機場接妳的?」
「呵呵,因為想給你驚喜所以沒有事先跟你說。看樣子是有讓你嚇到,對嗎?」
「剛才都要以為是家裡遭小偷了。原來是我的偷心賊啊。」
幸子隻手掩住了唇,笑著直說亞風爐說的話讓人害臊。好久沒能見上她一面的亞風爐倒是不諱言,像這樣把幸子逗得面色微紅可以說是亞風爐每次和她重逢的樂趣。
「話說回來,英國聯賽那裡沒問題嗎?好像沒聽妳說這一季的假排得怎麼樣了?」一邊轉動客廳門把,亞風爐一邊側頭看著幸子,「這次能留下來多久呢?」
只是,她的回應卻讓亞風爐才剛施了點力推門便怔住。
「這次啊——是一個月喔。」
「一個月——?難道是妳的腳出問題了嗎?」
眼見戀人面色緊張,幸子苦笑了起來,「練習的時候又稍微出了點狀況,不過其實和之前一樣休養大約兩週就能歸隊了。既然要休息的話,我認為心情也是必須照顧的一環。因為比賽行程滿檔的關係好幾個月沒放長假了,所以我就向球隊提出一個月的假期......」撒嬌般的墊起腳尖環住亞風爐的脖子,幸子眨著眼嬌聲說道,「好想觸碰真正的你啊,照美。」
一人在亞洲聯賽,另一人在英國聯賽,讓本就辛苦的遠距離戀情變得更加難以找出共同時間相聚,只得日日透過電話與視訊解解心頭苦悶。不過,異地之戀並沒有讓兩人的情愫變淡,反而因為思念濃厚的關係變得更加穩固。
指尖撥弄著幸子那大學時隨自己剪短、如今又開始變長的頭髮,亞風爐的指頭就像是在回憶這段時間的變化一樣,一路撫上她的後腦勺。他瞇起眼來,「我也是。」隨後,他愛憐的朝她的額頭落下一吻。
滿足的頻頻微笑,幸子隨後拉著他的手往客廳走,「今天應該忙到沒辦法好好吃飯吧?晚餐已經做好了喔。」
一面跟著她走,亞風爐一面聞到越來越濃的香氣。看向餐桌,一道道擺在上頭的全是他喜歡的料理,他不由得讚嘆,「哇——晚餐這麼豐盛嗎?看來今天累的很值得啊!」見自己的戀人眉開眼笑的,彷彿做這些就是為了聽他這番話,亞風爐也不吝嗇的直把心頭的喜悅說出,「做這些菜讓妳花了不少時間吧?謝謝妳,幸子!」
「呵呵,你喜歡的話就太好了!」
「我啊,最喜歡的就是妳做的料理喔。」
「這對我來說一切都值得了呢。」
兩人面對面坐在餐桌前,亞風爐看著桌上熱呼呼的料理,在等待幸子為他盛飯時突然瞪大了眼睛,令幸子不由得好奇他究竟是想到什麼事。
「怎麼了嗎,照美?」
「不,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妳是怎麼知道我會在這個時間回到家的?」
像是早知道他會這麼問,幸子不慌不忙的將裝有飯的碗端到他面前,「是聖帝跟我說的喔。」又為自己盛起飯,她將電鍋給蓋上,「確切來說是我問他的。」
她這番話令亞風爐有些詫異。豪炎寺的身份尚未對外公佈,對她來說聖帝應該是個陌生人才對,她有辦法這麼輕易就與豪炎寺取得聯絡,難道她也是第五院的一員嗎?
知道亞風爐的顧慮,幸子只是噗哧一笑,連忙解釋道,「第五院曾經想過要我來洗腦那些孩子們,我才接觸到那個組織的。我在那裡唯一同意的,只有和豪炎寺交換聯絡方式而已喔?」
聽到豪炎寺的名字,亞風爐頓時放下了心來,因為兩個人完全是同一陣線——都不支持第五院的作為,並且,他們也都知道其實聖帝就是豪炎寺。只是,聖帝的一舉一動都受到監視,幸子又是如何稀鬆平常的問起這件事的呢?
答案是冠冕堂皇的以女友身份詢問男友的工作,假意表明考慮之前的合作,隨即不了了之。亞風爐一聽,這完完全全就是幸子最擅長的糊弄策略,顯然是不需要擔心太多了。
「聽他的意思像是要我趕快去準備一樣,畢竟他非常信任你能夠完成今天的事情。」將食物送入口中咀嚼,幸子嚼了幾口吞下後又繼續說,「雖然輸了,但木戶川清修的那群孩子們變得相當團結呢,真不愧是你。」
「哈哈,那也是多虧他們開始信任彼此,所以才能找出屬於他們的道路。」亞風爐品味了片刻後才將嘴裡的湯給喝下,「那種團隊分崩離析的感覺,讓我想起伊甸的事情了。」
忽地停止口中動作,幸子閉上眼睛後才得以將菜跟吞進喉嚨。她拿紙巾掩在嘴前,「嗚......如果像黑歷史一樣的經驗能夠幫助到你的話,那件事多少也算有點正面貢獻了吧......」她眨了眨眼,一臉羞愧的說,「那還真的是個容易變得叛逆的年紀啊......」
「沒事的,我不也喝過神之水嗎?這件事要是別人在我面前提起,我也會想找個洞躲起來啊!」咯咯地笑著,亞風爐旋即露出溫和的笑,「雖然確實是很糟糕的回憶,不過那可是我們能夠像現在這樣平凡的兩個人吃著晚餐的基石呢。」
「是啊,沒有那些事就沒有現在的我們呢。」回想起這十年間的點點滴滴,再怎麼辛苦的回憶,幸子也因為能享受現在平靜的美好而一笑置之。
曾經,兩個人也整天自稱為神。現在要他們親自說出口大概也只會惹得他們尷尬連連。不過,他們並沒有忘記初衷,只是把成神的目標藏在心裡,並努力透過實績來達成等同的地位。雖然曾雙雙誤入歧途,但正因如此,他們更加小心翼翼的選擇正確的道路,也比以往還要了解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他們都要繼續在足球界奔馳。就算相隔兩地,只要踢著足球,就好像感覺到對方正在自己身邊一樣,他們共同的熱愛使兩人更加緊密的連結在一起。
「說起來,總覺得好像命運一樣。」
「嗯?妳指哪一件事?」
「就是會輸給圓堂率領的隊伍這件事。」
經幸子這麼一說,亞風爐一下子領會過來後有些遺憾的苦笑。他知道她並不是在挖苦他,因為那句話可以套在他們倆身上。在世宇子及火焰神龍的時候,他分別敗給雷門與閃電日本,而幸子在伊甸時則也敗給了閃電日本,兩者的共通點皆是圓堂擔任對手隊伍的隊長。這一次亞風爐帶領的木戶川清修碰上雷門時,雖說對方的教練是鬼道,但鬼道是後來才接了圓堂的缺,要說是誰帶給雷門那群孩子最大的改變,又或者說誰是最初始的那股推動力,肯定是圓堂。
上次和圓堂在同一座球場上也已是多年前的事,亞風爐感嘆的說道,「現在大家都各奔東西了,要想再和他比上一場賽實在是很奢侈的想法。到頭來,我還是一次都沒能夠贏過圓堂啊。」
飯後稍作休息,兩人在那之後開始一起收拾。在他將桌上碗盤遞給正在洗碗的幸子時,只見幸子回過頭來就是順勢吻了他的臉頰一下。
湊到他的耳邊,幸子調皮的輕聲說,「但是十年前成功把我喚醒的人是你喔?在我心目中你才是獲勝的那個人呢!」
雙頰微熱,亞風爐愣了一會兒,隨後笑著環住了眼前這鬼靈精怪的女人,「只有十年前是嗎?」
感受到身後的男人埋在自己脖子旁,幸子洗著碗的手也不由得停了下來,「吃醋了嗎?」本想先捉弄他一下,她反倒被蹭得發笑,「呵呵——我投降就是了——照美——!」
聽她嬌聲求饒,亞風爐也心滿意足的應她要求「饒過」她了。他知道剛才的問題就算她不回答,其實他也知道答案——幸子是全心全意相信著他的,他依然是她心目中的那個神,而她也始終是他心中唯一的那個女神。只要這麼一想,他的胸腔就熱燙燙的洶湧著。
「對了,你剛才不是說很難再和圓堂比試了嗎?」回過頭來,幸子一面沖洗餐盤,一面望向準備沖澡的亞風爐,「曾經被公認為足球笨蛋的圓堂都已經結婚了呢,也許勝負會留到下一代也說不定。」哼起歌來,她心情愉悅的將盤子放入烘碗機內,「哼嗯——他的孩子會不會也這麼棘手呢?」
襯衫才不過解釦兩三顆,亞風爐忽地停下手邊動作,連準備往客廳外頭走的腳也跟著停了下來。
「真讓人好奇啊。」
「是吧?雖然也不知道他的孩子會不會走足球這條路......」
「我是指我們的孩子。」
在亞風爐問了幸子是否洗過澡之時,那雙讀懂他心情的粉紫色眸映的雙頰粉嫩。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後,他狡猾的勾起了嘴角,「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得到答案,不過——我很期待過程。」
亞風爐喀噠一聲將客廳門關上以後,只留下幸子一人隻手掩著唇,卻也掩蓋不了泛紅的雙頰,更藏不住眼裡閃爍的期待。
總是那樣,他的身影總是令幸子感到雀躍無比,他的話總是令她感到心跳不已。
他們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的呢?只要在過程中心繫彼此、共同前行的話,他們都會一起擁抱最後的結局。
無論今後遇上什麼事,兩人的手也不會放開,就像小時候許下的願望那樣,就像未來看見的藍圖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