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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赫里亞斯》Chapter.4

北極鵝 | 2022-10-01 23:17:56 | 巴幣 16 | 人氣 236

連載中赫里亞斯
資料夾簡介
這世界唯一能夠使用諸神力量對抗魔物的神子,卻也是個不想履行拯救人類使命的男人,在命運女神對他降下將不得善終的神諭後,他會怎麼面對自己的命運呢?

這裡是拖更的北極鵝,這段也是一個很難寫,而且還把一些東西跟後面的章節對調了,希望我這個決定是對的==
總之神子終於回家了~
(加油啊主角)

註:夢境電影院沒意外的話是週更,沒意外的話


(正文最後編輯更新時間:2023/8/12)


大祭司尤里安娜↑,不小心有點塗的認真了(可能因為大祭司有點可怕? 希望有畫出她的感覺)

赫里亞斯並沒有在盧那松逗留太久,與先知會面完第二天他就踏上回萬神殿覆命的旅程,不到一週他便回到萬神殿所在的城邦:卡特里亞,也是他故鄉。

在茜紅的暮色中,赫里亞斯下馬跟著普通百姓一同進城,蓋上斗篷兜帽的他低調地牽著馬,踩著大理石大道往神殿而去。

期間雖然有些百姓基於他帶著馬匹而多看了他兩眼,畢竟能騎馬的人非富即貴,但他刻意用兜帽遮掩自己的髮金眼,也沒有多少人意識到他就是卡特拉斯教的神子。

這對赫里亞斯而言是難得的清閒,不用頂著過分熾熱的視線、不用聽著像是反諷的讚美,更是少數可以收起虛假笑容的片刻,幾乎只有在混入普羅大眾之間的時刻,他才會覺得自己是「赫里亞斯」。

他看著街上熙來攘往的景色,人們自然地嘻笑怒罵,將未來的期望寄託於神殿和諸神,將眼前的煩擾輕易地怪罪他人,如果他不是神子……

他是不是也能如此輕巧地過日子?

不用背負成千上萬人份沉重的期望會是怎樣的人生?

赫里亞斯在不知不覺間來到神殿側門後,才有人出聲叫住他,拉回他的注意力。

「歡迎神子大人歸來。」

在他進入神殿側門後,一位看起來已經等了一陣子的見習祭司向他行禮,赫里亞斯反射性地回禮,接著看見對方向他伸出手:「尤里安娜猊下已經在大殿等候您了,請將馬匹交給我處理。」

「謝謝你。」

聽見大祭司名字的剎那,赫里亞斯瞳孔猛然一縮,硬生生壓下心中湧上的反感,不動聲色地回以完美的微笑,在對方崇敬的目光中動身前往大殿。

隨著腳步靠近大殿的大門,赫里亞斯感覺自己的胃翻騰的越厲害,反胃感在他手推開大門時達到顛峰,在面臨各種妖魔時都不比此刻令人作嘔。

血色的暮光穿過石製雕花窗照耀進神殿,將整個空間染上詭異殷紅,十二主神的神像在詭譎的光影之下顯得神秘而壓抑,在中央神龕前背光的人影,即使不是特別高大的身形,卻有著強烈而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赫里亞斯試圖讓自己的儀態保持正常,不要太像戒心太強的警犬

大祭司聽到大門被推開之後轉過身來,居高臨下地凝視著赫里亞斯。

「孩子,向前來。」

清澈而冰冷的聲音迴盪在石柱之間,赫里亞斯聽不出尤里安娜的情緒,他不太確定大祭司找他的目的是什麼,他與她之間的關係早就不如以往,有什麼事情需要在他前腳才剛踏進卡特里亞就要特意召見?

他雖然腦中不停琢磨著對方的目的,但依然邁著在神殿訓練下,一絲不苟的步伐來到神龕前的台階,單膝跪下:「見過猊下。」

尤里安娜微微瞇眼,即使隔著面紗,赫里亞斯也能感受到對方目光中的冷峻,她打量著赫里亞斯片刻,忽地邁向赫里亞斯。

她伸手一把抬起他的下頦,毫無溫度地吐出了一句:「你知道了不必要的訊息。」

簡單粗暴的陳述句。

赫里亞斯心頭一顫,她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尤里安娜冷哼一聲:「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那點眼神我還會看不出來?」不給赫里亞斯反應的時間,她冷冷地說出她的結論:「你得到預言了。」

她看著那對瞪向自己的金瞳,除了日益加深的空洞和從六年前被她點燃的怒火之外,如今又蒙上了一層隱晦的怨恨,即使不用神力窺探,也明白赫里亞斯知道自己的結局了。

赫里亞斯此時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尤里安娜,兩道視線在空中擦出一道火光,火藥味無聲地在兩人中蔓延。

「所以您打算如何?」赫里亞斯只是忍著不要讓臉上露出嘲弄,但聲音裡的譏諷一點也沒壓住,他和尤里安娜大祭司,這位曾經如同他母親一般的人物,在前代神子過世之後關係直接降到了冰點,這幾年除了每次神諭指派任務之外,即使兩人都在神殿也幾乎不會見面。

他才不相信事到如今,尤里安娜還會端著母親的姿態來關切預言的事。

他冰冷地望著尤里安娜,等待她揭開這次會面的目的。

尤里安娜面對赫里亞斯不敬的態度並不以為意,她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不帶任何情緒地回應:「只要你不要像你師父那樣認不清自己的身分,在神殿的安排下依然可以平安地度過這一生。」

「!」

她竟然還有臉提到師父?當年萬人景仰的神子為什麼會最後幾年會活得如此煎熬,如果不是因為愛上「祭司」尤里安娜,他根本不需要在神殿裡活受罪!

師父的結局難道不就是「神殿的安排」嗎?

他永遠記得尤里安娜在師父自殺前曾經給師父輕飄飄的一句:「為了傳承,記得你該做的事。」

還有如同父親的前代神子,拉著他的手,用他手中的劍自殺的那個瞬間。

那時師父雙眼中最後的一抹藍彩映著天空,像是終於回歸自由藍天的青鳥。

大祭司並沒有錯過赫里亞斯眼中黑洞般的憤恨與苦澀,她俯身貼近赫里亞斯,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沒有半點溫度,本應是水琴般動聽的嗓音此時冷酷得讓人不寒而慄:「在赫里亞斯之前,你是神子,卡特拉斯諸神欽點的神子,是守護人類的劍與盾,你該有所覺悟自己這一生注定不是凡人。」她加大了捏住赫里亞斯下巴的力道:「結局與過程是兩回事,已經有你師父的前車之鑑,搞清楚你的身分,最好不要重蹈覆轍。」
說完,她猛然放開手,毫不拖泥帶水地拂袖而去,留下神色複雜的赫里亞斯在神殿中。

「該死!」

他用力槌了一下地面,力到之大,即使是神子的他,指節都被石板擦破留下淺淺的血痕,但赫里亞斯並不在意自己的傷。

他站起來瞪著眼前雷神的神像,卡特拉斯地位最高的神明:舒林,從祂開始一個一個環顧十二主神,火神赫卡利托、水神涅爾瓦、風神亞力特、地神希奧拉日神凱格立特、月神瑟蕾妮……直到命運女神:艾妲納。

祢們讓神子降臨凡間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如果我們終究要被捨棄,又為什麼要讓我們也有凡人的七情六慾?

我們神子在祢們眼中到底算什麼?

一腔的怒火無處發洩,赫里亞斯意識到最可笑、最可悲的是,身在神殿的他,就算隻身在無人的神殿,他依然不敢肆意地宣洩自己內心憤恨。

他能斬斷卡利翁的首級、擊殺獅首蠍身的涅摩爾、與寧芙鬥智奪回太陽神落下的月桂冠,但卻連凡人最稀鬆平常的咒罵都做不到,因為他是神子。

一旦他對卡特拉斯諸神的不信任被人發現,將會動搖整個信仰的根基,在這個魔物層出不窮的時代,弱小的人類只能寄望著神明的垂憐,而神子就是諸神賜予人類的希望。

他很清楚,現在的人類還需要神明,所以無論他內心有多麼不甘,有多少怨恨,他只能笑,笑著來到每一個城邦,告訴他們諸神沒有捨棄他們;笑著面對每一個百姓,告訴他們不要放棄希望。

他不能讓自己有鬆懈的時刻,有著凡心的他依舊要裝得像關愛世人的諸神。

但是又有誰能告訴他,他也能有所期待,他也能得到救贖

『我想……以馬努爾‧凱拉莫那的名義祝福您,願赫里亞斯能獲得幸福。』

馬努爾的話不經意地掠過赫里亞斯的腦海,他順手從次元囊袋裡拿出卡利翁的眼珠,在神殿搖曳的火光中望著那隻失去神采的金眼……

如果吃下去……

「也只是加速我的死亡吧。」赫里亞斯苦笑。

他甚至能想像尤里安娜大發雷霆的樣子,出動神殿的武僧把沒用的他無聲無息地殞落,又或著,失去希望的大陸諸城邦對他下通緝令洩憤。

何況沒了神力的他,活著就跟死了沒兩樣,人們不需要沒有神力的「赫里亞斯」

「赫里亞斯?」

一個年輕又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冷不防地打斷了赫里亞斯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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