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很不甘心啊。」
「嗯?怎麼了?突然在指什麼?」
繪心給予的假期為期兩週,在那之後選手們便要返回藍色監獄,手機也是照樣要上繳,因此千切和風音變得頻繁聯絡起來,打算在斷聯之前盡情的聊天。
像今晚的這一通電話,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事,但就是想到什麼說什麼也能很自然的讓對方接著搭上的輕鬆氛圍讓兩人怎麼也沒法在短時間內把電話給掛斷。
畢竟在分開的期間裡,他們有太多的話想對彼此說了。
「本來是我發現的、最棒的豹馬啊,但是網路的評論你看了嗎?」正保養著臉蛋,風音一面揉著雙頰一面咕噥,「對你的告白超——級多啊。雖然說也不過是留言而已,但是『想嫁給紅頭髮的』這種話絕——不認同。」
「噗哈,妳和她們吃什麼醋啊?」
「那些應該由我說的話不可以讓出去!」
「什麼啊,妳和本人說過的早就不知道比她們誇張多少倍了笨蛋。」
要是現在就在彼此身邊的話,千切肯定會摸摸風音的頭,看著她舒服的瞇起眼睛、變得像隻被他安撫的小貓似的那樣滿足。
鬧起來讓人難以招架的是她,冷起來讓人求而不得的也是她,偏偏她又不覺得這有什麼,就像是天性使然般讓千切想放著不管都會感到心癢難耐。
不過,至少他現在已經確認了這份忽遠忽近都是屬於他的了。
「可是啊,這還是代表我的競爭對手越來越多了吧?」
「嗯?怎麼這麼說?」
風音捧著臉頰看著鏡子裡頭的自己,「我呢,作為女孩子還沒有突出的武器啊。論臉或頭髮還比不上豹馬你,論身材的話,也不是什麼高挑的好比例。啊,稍微有自信一點的就是胸部大小了吧,就算和社會人士相比也不會輸的!」
「妳......在說什麼啊?」被突如其來的發言弄得雙頰發熱,千切克制自己不要被她引導去想像她的身材,隨後不由得擰起了眉頭。
二話不說的開啟了視訊鏡頭,畫面裡頭的風音正在找尋照到全身的角度。讓手機置於能拍到胸口的位置後,她用手托住雙峰、眨著眼睛問道,「豹馬你喜歡大的還是小的?我這樣的可以嗎?」低下頭來,她認真的思考了起來,「要是你喜歡小的就麻煩了啊......好不容易有的優勢變成劣勢了......我要束胸嗎?」
「根本不用擔心網路留言啊,妳的發言最糟糕了吧!」
「嗚哇......有好幾個頭像看起來身材很危險的......」
「所以說那個根本無所謂吧?」
被她一連串的發言弄得羞怯滿盈,千切抿起唇來低聲說,「身體什麼的不重要吧,重要的是個性合得來不是嗎?」
「欸?騙人?」風音睜著大眼歪了歪頭,「對我誠實一點沒關係喔豹馬?對我來說那只是加分戰略的優先考量問題而已,而且只要看得見的話就會有視覺上的偏好吧?我不會覺得討厭喔。倒不如說因為你總是看起來一副對女孩子沒興趣的樣子,我反而更想知道你的喜好?」
差點忘了她有政治家血統。
從理論上來說,千切很難否定她的話。而以他個人狀況而言,更是因為過往的經驗讓他無法反駁風音的說法。
曾經,在同學們秀出風音的運動會照片時,他的視線不可否認的被吸引了。
撐著緋紅的臉,千切癟著嘴,「......妳已經夠好了,所以我說不用在意那個吧。」
「嘿——是很好聽的標準答案呢?」
「難道妳對我有什麼特別在意的部分嗎?」
「有啊。」
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千切忽地一愣,心想她居然這麼乾脆,不知道又想玩什麼把戲。不過,他確實也想知道風音的答案。
在過去,千切會純粹的認為她看上的就只是他的跑速。但現在,就像風音說的那樣,是臉也好、身材也罷,他也會想聽聽看自己是否有哪項外在優勢吸引她的目光。
一點一滴了解她喜好的這件事,早已激起了千切的積極。
然而當他反問時,電話那頭卻沉默了。
「......結果妳不也不好意思嗎?」
「啊......這種事說給當事人聽意外的害羞啊。」
「剛才不知道是誰還硬要我說啊。」
「......腿。」
「嗯?」
「是腿。」
不管是從何方聽起,電話裡頭都安安靜靜的。
就像是自己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似的,一下子關掉了視訊的風音縮起身子、將臉埋進雙掌之中。至於千切,他呆愣的看著被切掉的畫面,瞪大的眼睛後頭是彷彿被灌入宇宙知識般難以消化資訊量的大腦。
「我說......妳不會......其實經常盯著我的腿看吧?」
「嗚欸?那......那代表你的腿很漂亮不是嗎?是稱讚喔?」
片刻的毫無回應,讓風音的臉漲成了蘋果般通紅,而千切則是想憋住笑意不成,很快的笑出聲來。
「噗哈!忽然知道了妳的癖好感覺好怪啊!」
「是......是你問了我才說的......!」
「真糟糕啊妳。」
「對不起嘛......」
那小聲而委屈的嗓音讓風音聽上去像極了做錯事而垂著耳朵的小動物,千切一時止不住笑,肩膀顫的可厲害了。
平日裡總笑的天真純潔,實際上心思縝密。無所畏懼的直接不過是表象,真要說的話比誰都還要謹慎膽怯。所謂的意外性,其實是渴望有那麼一個人能戳穿那副完美假面底下的彆扭真心。
她其實意外的好懂,意外的羞澀,意外的可愛。
「我沒有覺得困擾吧?」深深呼吸穩住自己的情緒以後,千切還是不由得勾著嘴角,「不過既然被我知道了,妳可要負起責任才行。」
電話那頭的風音用手頻頻向自己熱燙燙的面頰搧風,聽聞他這番話後抿著唇的她眨起藍天般的大眼,「欸?什麼責任......?」
這種時候就給我遲鈍起來了——千切不甘的這麼想,難以分辨這是否還在她的主導裡頭,或是純粹因為她還沒能從剛才的害臊裡緩過來。不過不管是前者後者,他要表達的感受不會改變。
「藍色監獄裡可全都是男的,妳根本不用擔心我。反倒是妳……」喉嚨忽地變得乾澀,千切垂下了眼簾,頓了頓後很快的又說道,「妳的話……全部,全部都很危險。」
搧著風的手緩緩停了下來,風音聽著他略微嘶啞而低沉的回應,不得不向體內的炙熱投降。
「......不公平啊......要說的話你明明也是全部......」晶亮的眸子閃動著,她用幾近氣音的音量這麼說。
如果說有什麼能讓不善表達情感的千切直抒胸臆,恐怕只有在他熱情高漲的難以忍受的時候。
「我可不喜歡被別人一直盯著看,但我是說不動妳的吧?」難以掩飾的微笑起來,千切趕在她道歉以前接續,「就目不轉睛的盯著吧,不許移開視線啊?」
說到這種程度,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無法傾吐的那兩個字,全化在字字句句裡,就像天性使然般,直白的表達就好像要了命似的不情願。但是,千切一點都不需要擔心他的心情會就此被埋沒。
因為,能和他共享快感的人就在這裡。那片藍天,正如他所想的晴朗至極。
「好的!」要是千切就在這裡,他便會看見風音面上綻出的燦爛笑容。
「那在一大堆盯著你的視線裡,豹馬能夠馬上找出我來嗎?」
「妳的存在感什麼時候弱過了?」
不約而同的笑著,都不知是因為話題所致,還是因為雙方都在揶揄對方的不坦率。
不直率的負負得正,是只有千切和風音才懂的化學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