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強勁的幸福感在口中爆炸，濃郁的起司味跳舞於舌尖上。「好吃！」我不由自主呼喊出來，音量之大尼胖嚇了一跳，酩也猛地轉頭看我，店內其他客人亦朝我們的方向看過來。
這麼美味的東西是怎麼回事？那起司粉在嘴中化開時的溫潤，香醇奶香充斥在所有味蕾上，我小心翼翼地咀嚼著每一秒愈加精彩的滋味，吞進胃裡，我的全身彷彿可以散發能量。
「哈哈，妳很餓了吼！」尼胖看我的表情千變萬化，憋不住笑了出來。
「本來還好，現在快餓翻了！」我說完這句就低頭猛扒，一秒也不想失去那種美好。
「喏，」一個男聲粗魯地將餐點重重扔到餐桌上，我們都嚇得抬起頭——我還差點噎到——只見腰際圍著廚師服的高壯男子一手叉腰，半瞇著眼瞪視酩，「你點的。」
酩瞄向高壯男子的頭頂，不曉得是在看什麼，而後露出一個禮貌到反倒像挑釁的微笑，「謝謝。但不知道我是哪裡犯到你了？」
「這是第二次了。」高壯男子怒氣騰騰道，「你再調戲Gracier，最好祈禱別在生存房遇見我，保證把你打到重傷不治。」
是說剛剛的漂亮女服務生？
「她是你同協？」
「沒錯！」廚師略顯得意，還稍仰起了下巴。
「怪不得你擔心，那麼漂亮的妹子被你占為己有，但是……」
酩站起來，身子向前貼近廚師的臉，摸著自己下巴裝作若有所思地細看廚師：
「你這臉……完全不是同一個層級啊……」
我這次是真的噎到了，咳嗽不止。這傢伙在說什麼？喂喂喂，這真的是我創出來的角色嗎？
廚師氣得鼻翼噴張，而熊熊如烈火的怒氣讓他顯得更巨大、更威懾，「你討打嗎！？」他怒號，開始捲袖子，露出和我大腿一般粗的上臂。
酩卻毫無懼色地加深笑容，「不去生存房了？也是，房內打不死人，外頭才有重傷不治的可能嘛。」他的挑釁之意明明白白。
「喂，不要啦……」尼胖拍著酩的腰想阻止他，一臉不安。我則是看呆了無法反應。
如果我是酩的朋友，我也會阻止他的。因為光看體型就懸殊得叫人冷汗直冒——高壯廚師的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五，整個人又跟熊一樣魁梧，目露的凶光簡直像要把酩生吞活剝；而酩縱然一派輕鬆，身材相較之下就略嫌單薄，塊頭跟拳頭都小了廚師一圈。
「現在到外面打啊！」廚師說了就要往外走。我發現店裡的人都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尼胖沒有再出聲，卻緊緊盯著酩的暗紅髮色後腦勺。我愈想愈覺得不對，湊過去小聲問尼胖：「欸……不阻止他嗎？」
「我正在阻止呀！」尼胖也輕聲回應我，眼光仍死黏在酩腦袋上。
正在阻止？用看的能把他看回心轉意嗎？
眼看酩就要離開座位和廚師去店外休怕，我赫然想到我這身無分文的無辜新手會不會被波及啊？先別說我不知道部落在這裡是什麼概念的組織單位，他要是被打死了我不止流落街頭還被遷怒怎麼辦？
「那個！……」
情急之下，我喊了出來。大家都回頭望我，酩和廚師也不例外。
慘了慘了，我要說什麼！我立馬就後悔了。這時候說「沒事」來得及嗎？……不，反而會挨揍吧！
「呃……這……」我到底該說什麼……「這是不是有一些誤會啊？」
「誤會？」廚師反問。
「就……」我真想毆打自己。不對，弄不好我說不定真的會遭毆。突然，我靈機一動：「你看，他的眼睛不好，」我指向酩右眼上的眼罩。「常常會因為不舒服而眨眼睛。我一開始也一直以為他在暗示我什麼，後來才知道他那是不自主的。」
講到這裡，廚師雖然怒氣未消，卻添了些疑惑，真如我所言去看酩的眼睛。
『……小梓，妳在做什麼？』
腦中忽然傳來酩的嗓音，「咦！？」我驚訝地全身一震，望向酩，他雙唇緊抿，蹙著眉凝視我。除了我，似乎沒有人聽見他的這句話。
「是嗎？」廚師繼續打量酩的眼罩和黃色左眼，懷疑地問。
見酩似乎想開口，我趕緊說：「對啊！他怎麼可能喜歡女孩子嘛。」
『小梓，妳想說什麼？？』
無視腦中傳來的質問，我心想不知道在這裡酩和尼胖是不是也設了marriage？看來只能賭上一賭了。
「你知道他的同伴協作是誰嗎？」
我在心中向尼胖道歉，也不知為何向雅玲道了歉。
「他和這位Nipaam是同協哦！所以呀——」
『喂，小梓——』
「——他喜歡的是男的嘛！！」
本就已經鴉雀無聲的餐廳，這下迎來了死一樣的寂靜。尼胖呆了兩秒，下巴漸漸離開上顎……「欸欸？？」莫名躺槍的他反應過來才震驚地看著我。
「嗯？真的耶，」高壯廚師的眼神定在酩的頭上某處。「你們兩個真的是同伴協作。」
「是沒錯，但是——」酩跟尼胖正想解釋，但即刻被店內爆出的熱烈討論聲淹沒。
「原來是gay的呀！」
「我之前還一直覺得這人講話太做作了娘娘的……」
「你看過他？」
「紅頭髮、有點娃娃臉那個看過啊，超級自戀的。」
「而且一直把妹，原來是煙霧彈啊！」
「唉呀我們離遠點……」
……我好像做了很不得了的事。話說這個不友好的氣氛又一次證實了大家嚷嚷的性別平等權，真的只是嚷嚷。
「好吧，是我誤會了。」廚師收起怒容，這一笑反而像是個老好人。然而他有點顯眼地往酩的反方向退了一步。「抱歉不問是非就找你麻煩，呃……記得看醫生。我是說眼科，嗯。」
酩的臉上凍結著萬分的絕望和求死意志，「……算了，我不想說什麼了。」並寒著臉瞅了我一眼。我不寒而慄了一下。
後來廚師回到了廚房，還送我們一人一杯飲料以示歉意。但酩早已食不下嚥，不停用吸管戳著杯中的冰塊，直到我和尼胖吃飽以前都僵著臉不發一語。
最後是尼胖打破了沉默，「沒那麼糟啦……要是真去打架打輸了不是更丟臉？」他輕鬆地安慰。
「你有看到他的等級嗎？高我二十等以內的我都有信心打得贏。」酩恨恨地把吸管放到嘴中啃，「況且我覺得打輸也不比現在丟臉……」
為什麼！同性之愛也是愛啊怎麼會是羞恥的事情！我完全不能理解面前這位我自己的化身，這方面的觀念跟我竟如此天差地別。
「其實，」尼胖正色道，「為了女人打架這件事本身就很丟臉啊！」說完便呵呵哈哈笑了起來。
「對啊哈哈哈！」我贊成的同時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梓妳還敢笑？」酩惡狠狠地瞪我，但不出一秒又變為無奈，「我的坐擁可愛妹子之路就這麼被妳毀了。」他再把矛頭轉至笑不停的尼胖：「你笑屁啊？沒意識到自己也是被誤會的對象嗎？」
尼胖只有笑更大聲。「我沒差啊！我又不把妹，我也不常來沒幾個人記得我啦！」
我恍然大悟。原來酩在意的是被妹子誤會成好姊妹嗎？
小時候打過幾次架，要不都是很蠢的理由，其他大概就是蠢得忘記理由了
說起來除了那種被侮辱或者被霸凌忍無可忍去跟對方拚命的理由，
大部分小孩子打架的理由應該都很蠢吧（吧？（其實大人的常常也是）
而且這種架通常最後都沒有人是真正的贏家呢。
印象特別深刻的是小時候有段時間學跆拳道時，跟一個常帶我的學長打架
（雖然是學長但那年紀男女武力值落差還沒那麼大 所以我也就只敢在那年紀打架了XD）
理由真的忘記了，後來是怎麼被制止的也忘了
只記得教練氣得要命，狠狠處罰我們兩人之外
還把大家集合起來用力訓話一番，什麼武者應該要有仁心而不是化口角為鬥爭叭啦叭啦的....
最後幾個小時我們兩人都是在備受精神折磨的所有人哀怨責備的眼神中渡過的（
所以說沒有贏家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