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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誌2023-07-09 23:03

『Super Y』欠缺的承諾,永不滿足的勞動與剝削『影音推』

作者:赤紅時夜


『SuperY 超級歪』

低薪、加班、高壓、過勞,四成台灣年輕人想躺平!內捲化?
中國失業率破20%,躺平即是正義?
資本主義惡化,美國千禧世代不再相信美國夢?

書來面對《集體倦怠》




  殆危階級不是像許多百姓對藍領階級幻想那樣。如同理論家蓋伊‧史坦丁所指出,至少藍領階級給人們的記憶是「長期、穩定、固定工時的工作,並且有既定的晉升途徑,服從於工會與勞資協商,擁有的是他們父母親所了解的頭銜,面對的是他們熟悉其名聲與特色的當地雇主。」

  殆危階級幾乎沒有這些東西。優步司機是殆危階級的一份子,零售工作者、亞馬遜倉庫的員工、兼任教授、自由作家、公司清潔工、家中看護、超商店員等這些同時從事多項上述工作以維持生計的人們也都是其一份子。

  一個殆危階級的工作者只會認識少數幾個同事,而且認識的同事也很快就會換人。他們通常擁有一個大學學位,或是已經完成了幾個學期的課程,朝一個學位邁進。
  有些,像是兼任教授與自由作家,在他們繼續付出一切以追求自己的「熱情」時,發現自己陷入了殆危階級;其他人則是在殆危階級中透過絕望去找到自己。

  他們的經濟與階級地位岌岌可危,這使他們時刻警惕,即使只是最微小的壞運氣都可能讓他們陷入苦境、跌入貧困。

  綜觀以上,殆危階級工作者的每一天都是筋疲力竭的,而且不管其具體的工作內容為何,他們都已經倦怠。
  「那些處於殆危階級之中的人,其生活充滿著不安全、不確定、債務以及屈辱。」史坦丁寫道:「殆危階級是歷史上第一個被期望在比通常所需的學校教育更低的程度上勞動與工作的階級。在一個更加不平等的社會中,它的相對剝奪感相當嚴重。」

  殆危階級的人們對於社會承諾的破碎感到憤怒且焦慮,但是他們仍持續從是那些苦差事,試圖讓自己不再如此不幸加深。

  無論你是否為殆危階級的一份子,這聽起來可能都很悲慘。它的確很悲慘,但是這套階級系統最殘酷的地方在於,沒有人,甚至是那些現在生活被不穩定所定義的人都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他們「被告知自己應該要感激並高興擁有這份工作,並且應該要『保持正面心態』」。

  經濟正在蓬勃發展!失業率很低!經濟成長率攀升!但至這些說明,並不像是越來越多的底層人民所感受到、正在經歷的現實。



〈做你所愛的事?〉

  不難看出在追求「熱情」與「過勞」之間會產生多麼嚴重的差距。如果你愛你的工作,而且它又可以實現你的抱負,那麼你無時無刻都想工作是合理的。

  一些歷史學家將美國人對過勞的崇拜追溯到二戰後加州聖塔克拉拉谷國防工業的僱傭行為。
  一九五零年代,這些公司開始招募科學家,正如莎拉‧馬丁在二零一二年的過勞史中所說的那樣,他們「一心一意、社交笨拙、情感上疏離,而且有幸(或說是被詛咒)對一些特定領域有著異常、獨特、極強專注力的癡迷興趣。」

  一旦被聘僱後,這些科學家為「優秀的」工作者提供了新的標準。「工作不只是工作;它是他們生活的熱情,」
  馬丁解釋,「他們把醒著的時間全部致力於工作上,通常排除了非工作的關係,運動、睡眠、食物,有時候甚至連個人的清潔照護都不在意。」

  馬丁說洛克希德公司的心理學家把這種特別令人滿意的工作者心態稱為「科學技術人格」,並且塑造出圍繞著他們的工作文化:工作時間隨心所欲,只要你願意多長都可以;公司允許你穿著任何自己想穿的服裝。
  在惠普,公司會替工程師送早餐,「這樣他們才會記得吃飯」。早期的自助餐廳、免費餐點和點心零食成為了新創公司文化的特徵。

  但是直到一九八二年,兩位麥肯錫顧問出版的《追求卓越:探索成功企業的特質》一書獲得巨大的成功後,這種獨特的工作倫理才得以全國化與標準化。

  該本書的論點很直接:如果任何一間公司可以找到像在矽谷那裏工作的員工(埋頭苦幹),他們也可以享受如科技產業被神話化的成功。這樣一來,過勞就變得前衛、時尚、具前瞻性思維。
  反之,工會對每周四十小時工時的保護措施不僅變得老套、落伍,還明顯不酷。

  此外,隨著工會以及保護工會的法規變得不受歡迎,工人的團結也是。取而代之的是追求並贏得「可愛的」工作,並因此創造出一股無情的競爭氛圍;個人對工作的熱情與滿足感則優先於整體的工作條件。
  「當每個人都將自己視為獨立合約員工,與社會的其他成員進行零和戰爭時,團結一致就變得可疑,」宮德光解釋,「一個人只要任何一刻沒有在工作,就代表某人將會超前,對他或她造成傷害。」

  那麼試圖找到、栽培並維持你夢想的工作就代表要摒棄團結,爭取更多工作。如果同事堅持要遵守規定的工作時間,甚至只是按規定休假,他們不是在設下健康的界線,他們只是給予你機會去證明自己比他們更努力、做得更好和更多。
  舉例來說,在新聞業界編輯部當中,記者們在報導完一件創傷性事件後(如大規模槍擊事件),按理可以選擇休息一到兩天。
  但是很少人會這麼做,因為像新聞業這種行業,有上千上萬的人都渴望著取代你。它實際上不是一次休息的機會,而是一次展現自己與他人不同,不需要心理恢復的機會。

  當工作場所中的每個人都將自己認為是不斷競爭的獨立合約員工時,就會為倦怠創造出首要條件。
  一位工作者設下了自己可以多早抵達辦公室和多晚離開的障礙;另一位工作者試圖達到或超越該障礙。當然,這種氛圍累積造成的結果很少是正面的。

  在持續嚴苛、漫長無底的工作環境中,一天假都沒有喘息,將自己投入否認倦怠的漩渦,令人深惡痛絕的行屍走肉的狀態直到解脫為止(不論是意義上、職務上、還是肉體上?)。
  而且過勞的文化不代表更好的工作或更有生產力的工作,它只是代表更長的工作時間,而工作時間則成為了奉獻的替身。

  當所有的奉獻都變得站不住腳,以及當把做你所愛做為實現抱負、經濟和其他目標的途徑的信心皆開始動搖時,倦怠就會發生。
  不過這樣的過程在現實與夢想間拔河的景象仍舊會花上數年、甚至數十年的時間,最後才會完全失去了你花費了同等時間去內化、堅信不移的信念。

  如今燃燒成雪白的空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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