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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博史老師》第三十一課-〈暑期活動第二日〉

闇之王者‧L‧雷剋司 | 2024-02-14 23:46:35 | 巴幣 12 | 人氣 104


  才放暑假沒幾天,立刻就有『生意』找上門,其內容宗旨是和一群來自電影研究社的傢伙,聯合完成一部至今連主題和要旨都尚不明朗,唯有幕後工作與參演人員的名單皆已確立的電影。這都什麼跟什麼?難得可以放鬆、調適心情的假期就得這麼平白無故的遭致犧牲,還像什麼話?

  就算不說自己的班導師和黑山老師,說什麼都要把所有相關人士全部挖來,要不可沒人能保證他們會幹出什麼意想不到又驚天動地的大事,單說安倍助那種疑似身為不乏中二病徵的御宅族,還是這場電影拍攝製作工程的總負責人,究竟又在搞什麼花樣?別說何時準備正式為他的作品開工,連一份最起碼的電影製作企劃書也都未見其蹤跡,又是怎麼回事?

  莫非到目前為止,這傢伙排除只出於一張嘴、聲稱自己要打造出一部精彩可期、扣人心弦、值回票價的作品,就光曉得把自己認為有資格演繹他心目中的『完美佳作』的人選都先集合起來,至於其他關乎細節方面的考量則都還一概皆無,留著以後再說?

  暫且休提負責編寫劇本的安友真奈,若她真從昨晚開始動筆,又不排除熬夜趕工的可能,迄今的撰寫進度又是如何,假若以上說法均為真實,不得不說這位御宅族導演,確實也是差勁可恥到一個極致的程度,特別是為了他那份可大可小、可有可無的愚蠢夢想,還要把大家的暑假當作這場『豪賭』的籌碼的這種事,實在令人難以忍受;再者若要針對他這種不當作為給予寬待或包容,附加條件就是把暑期再往後延長一個月,或許是唯一還算不錯的作法。

  坐於角落的折疊椅、把從家裡帶來的《白金終局》漫畫捧在手上,身穿黑過膝短褲、黑休閒短袖、黑球鞋、黑短襪,連戴於左腕的錶帶也都是黑色的石丸航,把昨天傍晚黑山老師要他帶回去交給父母的大筆午餐費當中多出的餘額又歸還黑山老師後,旁若無人的享受該部作品的劇情與畫風,不時於腦中冒出以上思緒,直到他那位身著暗紅休閒服與深色工裝長褲的班導師,即朝海老師前來叫住他,方把他喚回現實──

  「在正式開始拍攝工程的時候,老師還挺好奇,負責照明的你,又剩多少時間,可以像現在這樣悠哉的看你的漫畫?」

  此刻恰如黑山老師那般『一身黑』的石丸航略不高興的將漫畫闔上,望向朝海老師並沒好氣道:

  「如果學校肯延長我們的暑假,我倒不排斥先把心思放在拍電影的這件事上。」

  「是這麼說的啊!照你這個邏輯,其他社團的同學豈不也能把他們在暑期間參加社團活動的事情,拿來當作延長假期的藉口?這樣應該嗎?」

  「他們有沒有那種打算,哪個智障會管那麼多?我只知道目前最不應該的,就是那個八班而且姓安倍的中二仔,好端端的不去繼承家業,以將來當個陰陽師還是漫畫家(註1)什麼的為目標,偏要找我們來幫他製作電影,重點是我連他一份最基本的企劃案內容是什麼都沒看到,也別說安友她又會怎麼寫劇本,天曉得那傢伙到底要趁暑假結束前搞出什麼鬼名堂。」


註1:意指平安時代極其有名的陰陽師安倍晴明,與推出《深夜食堂》等代表作的漫畫家安倍夜郎。石丸航在此刻意引用安倍助的姓氏來諷刺對方不如這些知名同姓人物的過往功績。


  朝海老師原本想再好好把石丸航唸一頓的,但估計是因此番話也還不乏些許逗趣之處,倒先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後才好氣又好笑的駁斥道:

  「你這孩子,好在你沒說他為何不試著去繼任內閣總理,照這麼說來,那你咧?你又怎麼不去當演員歌手,或最少去參選一下某市的市長?再不然有本事的話,好歹去經營烏龍麵店(註2),而不是像你在職場見習調查表上所寫的,像我們一樣從事教職,又有何不可呢?要知道,人家姓什麼,跟他們未來該走的路,本來就沒有直接的關係,再胡鬧也該有個限度吧?」


註2:意指知名演員兼歌手的石丸幹二,與安藝高田市長石丸伸二,以及推出讚岐烏龍麵等產品的石丸製麵廠。同上,朝海老師亦藉由相似的梗概,反過來揶揄石丸航的弊病和無知。


  一聽此言,石丸航當即無話可說,也不知還有什麼可供他辯駁,只好選擇作罷、回頭看他的漫畫;朝海老師看在眼裡,針對石丸航的行徑,再怎麼看不過去,終究也拿他沒輒;可她依然委婉表示此刻連本來她都曾悉心叮嚀,要乖乖待在家靜養的羽生早紗,都因不能忍受自己的兩名親友,即弓場皇香和飯濱真代正在外頭為社團活動忙碌時,她卻獨自在家無所作為、百無聊賴,方堅持拄著拐杖前來看望眾人,哪怕這裡暫時還並無屬於她份內的工作也是。

  連羽生早紗都有這份教人秉持三分敬佩的精神,更別說原本要上班的戎井昴進與參加排球社活動的牧野海莉,兩人在今天剛好都有空閒之下,帶著不少從漢堡大王購得的套餐來慰勞與陪同稻毛悠希和須佐美恋穗等人出席本次活動。以此,朝海老師甚至協同黑山老師把山崎紗織都一併叫來,並讓她負責有關出演角色的服裝與所需道具製作。儘管在那之前,還必須要擔負插畫一職的澤部依莉子畫出人物造型圖稿才行,扣除立花麗與高橋久輝,起初本就不易找來的社員,終歸都有機會盡量湊齊、為本次活動奉獻心力,何以石丸航還這般老大不情願,淨顧著窩在角落摸魚、看漫畫?

  朝海老師剛說完,石丸航也看完了第五本漫畫,抬頭撇望了正在和弓場皇香及飯濱真代有說有笑、閒話家常的羽生早紗,又瞄了正和須佐美恋穗、土岐茉子、稻毛悠希及黑山廣司聚在一塊的牧野海莉和戎井昴進一眼;最後往山崎紗織和白河老師的方向瞥了又瞥,不以為然的搖搖頭──

  以石丸航的話來說,且先不說羽生早紗、戎井昴進及牧野海莉的例子,若非白河老師那種特為偏好稚齡孩童,只願能早日當上一名稱職母親的女教師,答應暫時權充山崎紗織的那對雙胞胎姊弟,即山崎愛葵與山崎末生的臨時保姆,還要多虧這八成也是黑山老師好心從中『協調』的結果,不然這個向來也顯得高高在上又生人勿近的水藍馬尾女生,恐怕也是抵死都不肯來,這會兒倒好意思說的好像她本人是自願來的,還要不要臉?

  何況今回既沒有他家老妹石丸葵在場,也沒有別的特殊因素,使他不得不留下,他還願意待在此處掛人頭、充場面,以各種方面來說,都已算是萬幸;再者反正連何時正式開拍電影都處於未知數,自然也毋須勞煩他這個照明員出馬,怎麼連他利用空餘時刻看個漫畫,藉以打發無比漫長的時間、把難得的暑假稍微消化一番,都要這樣大作文章?

  要不是石丸航的意見也有幾分道理,同時有關山崎紗織與白河老師那邊的情況,到底均被石丸航一語點中也無可爭議,否則朝海老師這下也不至於好半天還併不出話,只能任由石丸航接續翻閱第六本漫畫,而自己除了只能把剩餘的氣全悶在心裡,什麼也說不出口。

  片响,朝海老師聽見白河老師於後方的呼喚,回頭一看,一經問明,原來是山崎末生吵著要白河老師帶他去一趟洗手間,因此必須暫把山崎愛葵託給朝海老師代顧;朝海老師沒有辦法,無奈黑山老師似乎也不在,只好硬著頭皮接下這份臨時保姆的任務,又看白河老師宛若帶著寶貝兒子的慈母那般,在牽起山崎末生的小手之下,悠然步往化妝室的方向。

  石丸航剛看完漫畫在第五本的前情提要,還未進入第六本的主軸內容,以側目斜視山崎愛葵──這個以白短袖圓領上衣和卡布奇諾色長裙為主要穿著的小學女生,看著也還挺可愛的,除了和山崎紗織如同,髮色均為水藍,其標誌性特徵大概是那兩束綁於後腦勺下方的短馬尾,以及那抹與她姊姊所截然不同的天真爛漫、純真無邪的笑容。倘若沒說,也是有些讓人難以想像,她和那個性情孤僻,其用詞尖銳的程度與長谷川冬乃可謂不惶多讓,又稍嫌捉摸不定,今次穿著迷彩露肩背心、迷彩短褲跟深色軍用靴出面露臉的山崎紗織會是同袍姊妹。

  單說以石丸航所見,這個倍顯高冷的山崎紗織,在鮮少人為知的背後,還可能是個軍裝狂熱者,也莫管以她平時嶄露的韻味和氣場,佐以她那身穿搭風格,倒讓她挺像是那種在嚴肅剽悍之中含帶少許性感嫵媚的女軍官,總難免會讓某些男性為之傾心,哪怕她這一身行頭和德性,始終動搖不了對她也本無好感的石丸航也是。

  比起山崎紗織的打扮與平時愛好,真正令石丸航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她妹妹,即山崎愛葵這個看上去既單純又稚嫩的小女生,明明是今日首次與他會面,憑正常情況來說,照理她會對他這種神情兇惡、脾氣不佳、出言不遜,又不愛與人往來的孤獨主義者敬而遠之才是。

  然而不知為何,實情卻大大超出石丸航的預期,年紀小小又活潑好動的山崎愛葵不僅對他存有莫大好感,還主動頻頻親近,更甚搶著要借閱他帶來此處消磨時間用的漫畫,待白河老師終於從山崎紗織手邊接過臨時保姆的責任,才總算轉移山崎愛葵的注意力。

  似乎出於此由,且看這山崎愛葵,比起朝海老師,若不算白河老師和山崎紗織,她似乎還是比較信得過總是面相兇惡、不時帶給人壓迫感,講極端一些,恐怕還可能嚇到小孩的石丸航。縱然正如青菜蘿蔔各有所好的道理,然而面對朝海老師所表現的熱誠和親切,山崎愛葵非但視而不見,反而逐步往冷漠孤僻的石丸航靠攏,怎麼樣都很難忽略這個擺於眼前的既成事實──

  想當然爾,只要山崎愛葵別太頑皮,還任意添加什麼難以收拾的麻煩,譬如擅自搶走手邊的漫畫且打算占為己有,事到最後得由她老姊給予理性勸說才得以平息事態之類,石丸航倒是不拒斥這個小女生對他如此親暱;至於在朝海老師而言,何止喜歡小孩、又有屬於自己的一套管教模式的白河老師,要是諸如石丸航這樣的晚輩,都比她這個早已時屆適婚與為人母親等年齡的長輩,要更有能力和本事博得孩童的信任、哄他們開心,如此她又將情何以堪?

  正當朝海老師心中那股微妙的不平衡,開始悄然滋生之際,偏偏那個今回身穿淡藍牛仔長褲與寶藍荷葉短袖洋裝、照例放髮且在左側髮位置綁著紅色蝴蝶結的長谷川冬乃,又彷若刻意來看戲似的,徐然步向這三人並以微淡的語氣打趣道:

  「啊啦,按常理應是最懂得帶小朋友的大人,這回卻輸給一個脾氣差又老愛找架吵的小流氓。身為教師,難道不覺得丟臉嗎?」

  「長谷川,妳負責的工作項目全做完了是不是?妳覺得這時跑來這邊湊熱鬧,合適嗎?」

  「我的負責項目?老師,雖然安倍同學的企劃案目前是已經算核准通過了,可安友同學的拍攝用劇本依然還在修改和校正階段;而我不過是預定在這部劇裡簡單出場的一個路人配角,在尚未確認可進行拍攝前,還容我請問:我哪來的什麼工作項目是現在必須完成的?」

  朝海老師思忖道,虧她還看中這個女的不同於普通學生的在校佳績,才任命對方擔任自己向學校申請創立的交流社的社長;可論其婉轉圓滑與間接羞辱對方的本事,有石丸航、立花麗、山崎紗織還有黑山廣司這群人就足夠她受的了,再多一個長谷川冬乃,即令莫談第一學期過完又邁入暑假以來,幾乎與石丸航如同,均是毫無長進,誰又來保證她日後真的就會因吃不消而慘至崩潰?

  在那刻到來以前,石丸航聽見安友真奈的聲音,順聲撇望,見得這名身穿天藍圓領運動休閒服和水泥灰格紋荷葉短裙的姬髮女生端著一本厚厚的稿紙前來,聲稱她的劇本已經改完,若方便的話,希望石丸航先過目一番──在這個電子產品早已盛行許久的年代,諸如安友真奈這種至今也有數次寫作經驗的業餘創作者,堅持靠自己的雙手書寫,而不是透過電腦打字撰寫文稿的精神,固然值得讚許;但石丸航卻以此而驚疑道:

  「妳等會兒!劇本這種東西,不是應該給安倍或其他電影研究社的人先看的嗎?」

  「可是人家比較想先讓小航看看我寫的怎麼樣嘛──」

  「有沒有搞錯?我這個在之後只負責拿柔光板或反光板,包括操作其他燈光設備的工作員,是能給出什麼更好的意見來給妳參考啦?」

  「怎麼這麼說嘛,如果小航覺得好,對我來說就已足夠,剩下的為何不留以後再談?」

  「什麼話!這是拍片用劇本欸,妳還以為這是在寫小說,然後只知道徵求讀者的感想和意見嗎?」

  「劇本跟小說有何不同?既然小航這麼清楚兩者差異,要不順便說來聽聽?」

  「安友,妳──」

  兩人爭執到此,一來看安友真奈還擺出一抹挺甜美又不乏三分諷意的訕笑,很是讓石丸航惱火;再者就且不論以朝海老師跟長谷川冬乃的視角而言,看這兩人這般鬥嘴,究竟有多麼令人尷尬,連山崎愛葵也不免因石丸航的語氣不當,而略有畏怯,還小心翼翼的輕聲力勸雙方不要吵架,這下朝海老師才終於有插手的餘地,主動上前安慰受驚的山崎愛葵;而長谷川冬乃亦藉勢而道──

  「石丸同學,首先小孩子都是很敏感的,先請你注意一下講話的口氣,好嗎?再來,若不是安友同學那麼看重作為她男友的你,你又哪來這種得來不易的福份,能夠比有權決定這份劇本文案是否通過的導演搶先一步觀看它的詳情內容呢?」

  石丸航心想:他媽的混帳,每次有事情都只幫安友真奈說話,這個怪社長何時跟她那麼要好了?假如她們之間的關係比常人所能想像的還要親密,怎麼不乾脆在一起算了,這樣也好清淨耳根,不必總是忍受安友真奈的糾纏,只因為她始終不改她那個無論如何都要把他當成自己男友來對待的爛個性,況且雖然一起在食堂用餐的那天,他確實曾經說過,只要還未妥善處理完自己的事情,一律不輕易涉及戀愛那種事;可他也從未事先聲明:一旦問題解決了,她和他就可如願交往。

  見得安友真奈彷彿也不把自己的決意當作一回事的照舊故我,石丸航倒抽了一鼻子氣,亦尚未動口反駁長谷川冬乃,更不看山崎愛葵與朝海老師,兩者現下的臉色又是何如,此時安倍助倒先循跡順勢找來,毋須多說,自然是來向安友真奈詢問和確認其劇本編寫進度。

  可安友真奈卻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堅決表示無論如何,她都想先給身為自己男友的石丸航瀏覽過一次,事後再交給安倍助閱覽其成果──因於對方表現的態度,少說有數分強硬,且看理當才掌握生殺大權的安倍助,還不得不選擇妥協,放手讓安友真奈依照她的意思去做。為此石丸航亦在心底暗罵這個眼鏡男未免實在太沒用,又於暗中「呿」了一聲。

  這也難怪,截至當今以來,安友真奈唯獨與石丸航共處時,才會顯現出友善可親又溫婉動人的清純模樣;而若對方是素不相識的外人,則就又是一副冷酷沉重且凡人高攀不起的嘴臉,換成安倍助的場合也自不例外;尤其憑安倍助這種除了沒事不敢任意得罪女性,偶然還特為偏好高捧女生的御宅族的目光來看,安友真奈所表現的那種不可輕易逾越其底線,否則下場肯定不堪設想的強勢氣息與氛圍,更是昭然若揭、表露無遺。如此的他,又哪敢隨意觸犯人家?

  正因於此,無論其背後原由何如,起碼石丸航就是難以忍受安倍助作為整場製片活動的總負責人,該爭取的不去爭取、任憑自己的編劇者自由行動,不只單憑這點就管石丸航深感自己身為男性,卻被女方冒犯的不愉快與不平衡,更遑論要是他這個照明員看完後,因他自己單方面認為劇本不夠好,反而又讓安友真奈陷入一次重修文案的工程,到底是他還是這位御宅族導演,方為出面給作品主題走向予以定案的主導者?

  以上,安倍助之舉,終歸大為增加了有高二病徵的石丸航對他的反感;另一方面,朝海老師也意識到在加入交流社至今亦甚無顯著改善者,可不只石丸航和長谷川冬乃。排除活在小說的虛擬世界或否,此刻他們依然在進行常規的社團活動,假設長谷川剛才所言為真,她就是再能理解安友真奈無論何時都想把石丸航擺在第一位的心情,可在工作場合參雜私人感情,成何體統?

  一念至此,朝海老師無奈的把手放在額頭並黯然嘆息,更想那個好似有辦法拿下任何問題學生的黑山老師,在這種需要他的時候還偏偏不見人影,到底又去哪溜達了?黑山廣司呢?那孩子除了跟石丸航如同,差別在不是漫畫,而是把掌上型遊戲機帶在身邊當作打發時間用的必備品,到現在就知道和稻毛悠希他們瞎聊、串門子,還不快去把他兄長叫來幫忙擺平眼下狀況!

  且當白河老師終於帶著山崎末生回來,又把山崎愛葵喚去,也不等黑山老師現身,當前事態便就此暫告一個段落,在場多數夥伴們幾乎都被叫來觀看劇本大綱──儘管尚未親眼一睹由安倍助提供的企劃案原文,透過安友真奈寫成的劇本,眾人方知這部即將製成電影的作品主題,是以一對早在前世就曾結下莫大因緣的高中戀人,如何克服眼前的艱難挑戰,好得以終生相愛為主的奇幻戀愛類型故事。整體大意如下:


『就讀高中一年級的小山大輔,雖然長相平平,在校內也甚無人望和異性緣,卻有著不同於常人的旺盛幹勁與出色的行動力。原本過著極其普通的在學生活,直到第二學期開學日前,於機緣使得之下,他在校外邂逅了一位名叫前田芽美的少女,一切故事的開端便由此展開。

以雙方的立場和概念而言,這對男女好似首度相識;但就在到了學校,男方才發現女方竟是在入學以來,一直與自己同班,卻總是被他無視許久的同學。儘管只有一面之緣,後續在兩方的互動次數越加頻繁,彼此之間的距離也逐漸縮短,甚至第二學期即將邁入尾聲之際,某日放學後,芽美接受了大輔的真情告白,兩人依勢成為形影不離的情侶。

然而此後的芽美,她的人生卻也開始出現了異樣──她時常夢到許多詭異且迄今從未見聞的怪事,總是以驚醒收場;返回現實生活後,不僅上課時心不在焉、渾渾噩噩,導致學業一落千丈,對大輔更是產生某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以她的話而言,殊不知該說是執著還是畏懼;但有一點能肯定的是:這恐怕都與她在這段期間所夢見的情境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時間很快來到第三學期中。某日,一名身份未知的神秘男子出現在芽美面前,揚稱她其實是數千年前的『聖凰族』流傳於現代的末裔;而與她同班又處於交往階段的大輔,則亦是幾千年下來,與聖凰族交惡許久的『靈龜族』所留下的子孫。她之所以在半夜夢到許多怪異的事情,無非即是在冥冥之中提醒她,切莫因私人感情,反而遺忘了自己的前世記憶,以及她與大輔彼此所屬種族之間所結下的千年世仇。

起初芽美不太相信這種離奇的說法,可且在她接下來每晚夢到的畫面越加清晰,更甚還出現了她與大輔為了兩族的過往恩怨,從而自相殘殺的情境,何止讓她更加吃驚受怕,在不得不選擇相信那名神秘男子所言之下,她尤其擔心之後的自己到底該如何與大輔繼續以戀人的關係共處,更遑論她的夢境萬一真的在現實生活中化為真實,又該如何是好。

另一方面,大輔透過他在半路上碰巧相遇,但也素未謀面的一位神秘女子的告知,加上在那之後的他也常在半夜作了不少奇怪的夢,亦發現自己上一段人生的身份,乃是芽美所屬種族的仇敵。最先他也對這種事難以置信,然而某日正當兩人把這件事拿出來討論時,依照大輔的意見,他說什麼都不肯放棄對芽美的感情。不為別的,因為現在的他們,或許體內還保有兩族流傳至今的血統,然而也不應該把那段早已被埋沒於歷史長河之中的家族恩怨,當成限制他們交往的理由。總結而論,不管那位神秘男子在想什麼,都休想拆散他倆。

面臨大輔展現的自信,芽美不知該安心還是惶恐,因為以她的認知,要是就這麼隨便與向來不可擅自違逆的命運作對,下場絕對都是不堪設想的。以此而談,大輔所作的抉擇,究竟是能替他倆帶來如童話那般美好無缺的幸福?還是更加深層又無盡的絕望?只要自己長久以來的夢境,包括那名神秘男子的面容和話語一浮現在腦海中,自是讓芽美無時不感受到萬般的不安。

時日一久,芽美實在無法忍受想像與恐懼的折磨,也不敢和家人跟其他身旁好友提及,最終打算暫時從大輔的人生中消失一陣子;可對這段戀情早已不可自拔的大輔,又豈能容許愛人的不辭而別?為此大輔決定試著尋回芽美的蹤跡,未料上次出現在芽美面前的神秘男子,以及與大輔有所接觸的神秘女子,兩人卻已先動手綁架了芽美,並且當面供出他倆全然料想不到的實情──

原來這對男女的背後身份是另一個『闇王族』的所屬後裔,當年聖凰族與靈龜族之所以會變成誓不兩立的死對頭,一切都是闇王族從中作梗、挑撥離間而起的,緣由是這兩族的血統一旦結合,將會誕下前所未見、無所披靡的強勢後代,論其優越與強大的程度,不單是闇王族都無可比擬,亦會化為妨礙闇王族統治世界的最大絆腳石。因此闇王族的後代會在此時出面干預大輔和芽美的來往,無庸置疑,自然是為了避免征服、掌管世界的計劃以落敗告終而來。

起先就不顧命運的捉弄、堅持要與愛人長相廝守,直至永遠的大輔,縱使在這之後,他與芽美在上輩子的記憶也從此被喚醒;可在得知敵方的真實目的下,又怎會任由敵人猖獗放肆?大輔毫不遲疑的當面向闇王族宣戰、誓要奪回芽美,可手無寸鐵的他,又如何是闇王族的對手?現時的他,無論付出多少努力,最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闇王族毫不留情的帶走慌亂又無助的芽美,連她之後的去向與生死又將何如,亦是不得而知。

幸虧上天無絕人之路,似是因於闇王族於千年後的赫然崛起,其他與大輔及芽美各別同為靈龜族與聖凰族於現代的後裔也紛紛冒出來,表示願意助大輔一臂之力,畢竟即或不論兩族間的世仇已達千年之久,是時候都該一筆勾銷,既然又是闇王族刻意挑起的爭端,怎麼說也絕不能輕易讓闇王族得逞。依循情勢發展,大輔得以聚集了一支以拯救芽美、討伐闇王族為目標的勁旅。

而後虧得聖凰族與靈龜族的同心合力,佐以大輔對芽美不離不棄、至死不渝的愛,歷經一番激戰,眾人終於盡其所能的阻止了闇王族的野心。在結束戰爭並回歸日常生活的大輔和芽美,在完成學業的七年後結為夫婦,有情人終成眷屬,全篇故事到此結束。』


  看完這部作品的劇本,以伊集院小輔、弓場皇香、飯濱真代三人的目光而論,他們幾乎都把男女主角在現實中的原型給看成是石丸航和羽生早紗。這也難怪,因為若按照和對應文本敘述,石丸航也是都被編在同班超過一個月了,還不認識離自己座位最近的羽生早紗的特例,差別在一來石丸航有安友真奈;而羽生早紗也八成有木內季希就足夠,因此這兩位估計不大可能擦出什麼戀情火花,縱然後者似乎還是不時會隱約表明她對前者的心意,幾乎不會輸給安友真奈。

  此外,現下表情有幾分微妙的羽生早紗,八成也因看出男女主角在結合二人命運的採用套路,與自己跟石丸航在現實中的境遇,皆有著九分相似的緣故,最多象徵男主角的定位,則會以安倍助自己作以置換。憑此,羽生早紗不禁在暗中投給安倍助一抹略為嫌惡的眼神,無非是念及對方這種連她也多少會保持敬而遠之的御宅族,到底是盯上她哪一點,才打算做出這種影射意味如此深厚的奇幻型戀愛作品?此條說法若然為真,就是她都不免覺得噁心。

  而當然若論男女主角的參考原型,毋須多言,自然還是安倍助與負責出演女主角的藤堂慧,尤其後者不只跟女主角的名字發音相仿(註3),最少在開頭與前半段,還是取自和改編於安倍助跟藤堂慧在現實中的真實經歷,而非石丸航及羽生早紗的。虧得安倍助出面釋疑,羽生早紗這才有幾分釋懷;可在聽得安倍助還喋喋不休的把自己的創作信念與目標說得口沫橫飛時,頓時她又覺得不只木內季希,連石丸航這種平常出言不遜且用詞銳利的吵架天才,都比這個眼鏡御宅族要靠譜的多。


註3:登場於本作的藤堂慧與寫於電影劇本中的前田芽美,雖然兩者名字的漢字寫法相異,但若以羅馬拼音作註記,則都是『Megumi』。


  換句話說,這部作為暑假作業的原創自主作品,其主軸說白了就是把安倍助和藤堂慧兩人的邂逅與後期的進展歷程,作一次帶有豐富奇幻色彩的豪華演繹;其次若要做到這一步,那就得知道:假如那回安倍助沒有恰好半途經過足球場附近,將之前黑山老師帶領五班陪同四宮璃朱共用那台金龍機械的夢幻演出一覽無遺,並以此當作前車之鑑,恐怕一時之間也冒不出這種天大幻想。而這在黑山廣司、稻毛悠希還有須佐美恋穗及土岐茉子等人來看,自也再明顯不過,畢竟都牽涉到動輒數千年的前世今生與宿命因緣等常見設定,也就可見一般…

  劇本試閱時間於焉結束,身為導演的安倍助開口即稱讚故事內容與情節,皆十分有趣生動又叫人目不轉睛,不僅高潮迭起又滿藏驚喜,結局亦讓他相當感動,很符合他希望能在最後看到的美好幸福大團圓結局。若情況允許,便可立即進入開拍工程的下一階段。

  安倍助的正面感想,或許是多數在業界的編劇家都期盼能聽到的;可撇除安友真奈對此番良評全然無感,最多若要給個回應,通常就是「導演你自己高興就好」之類,由石丸航所作的評價,不管是對安友真奈,還是對安倍助來說,可就沒這麼順耳動聽──首先石丸航再次強調這不是在寫小說,有出於這部作品將要以電影的形式誕生,某些場景和角色遭遇和心境之類的描述,若有必要的時候,簡單作個備忘註記就可,不必寫得那麼詳細又繁複,因為這些要素都是在後期透過畫面呈現來表達,而觀眾也絕不是來看那些冗長無趣又毫無必要的文字敘述的。

  再來角色之間的對白設計不妥,畢竟負責參與演出的人,他們的工作就是要賦予自己在劇中化身的角色所應有的生命和靈魂,因此除了演技到位與否,台詞的設定與拿捏也就相當重要,否則好比台詞若是太長或太複雜的,不但會涉及演員半途忘詞,導致拍片過程頻頻NG的情況,更有出於片長時間因素上的考量,所造下的種種技術性層面的瑕疵,均是不可忽略的。

  「那個…白河老師?」

  原先還兀自端看石丸航發表『高見』的白河老師一聽有人細聲叫她,循聲一望,才見來者是已然湊向她,其舉止總是表現的小心謹慎的藤堂慧。作為對方的班導師,白河老師一邊顧著山崎愛葵和山崎末生,亦耐心又溫柔的向藤堂慧予以回應:

  「怎麼了?藤堂同學。」

  「先不說我怎麼覺得這位昨天才被黑山老師拐來的石丸同學,好像比安倍同學更適合當導演,他真的是我們的同級生嗎?看他說教的樣子,還有點可怕呢。」

  「妳說這個啊,其實也不算壞事啦。相反的,久了妳還會發現很可靠呢!只是他這種凡事都先以否決為主,外加愛說教的性格,在與人交際這方面,通常都比較容易吃虧罷了。」

  「嗯──比起吃不吃虧,我反而好奇的是:具體該怎麼做,才能像石丸同學那樣既特別,又看起來不太像高中生呢?」

  面於藤堂慧的疑問,白河老師也約略猜得到她應是想讓自己也能有若石丸航那般的倍顯成熟韻味;然而這種事情不只沒有單一固定的作法,也沒有捷徑可言,不可急於求成,因此白河老師始終回給藤堂慧一把極為曖昧含糊的抿嘴笑,除了暗示她自己也尚不清楚,亦留給藤堂慧自己去尋求答案的空間和餘地。

  回歸正題,起初石丸航所指出的弊端,不止這回長谷川冬乃大大的予以認同,連安倍助也不得不在附上三分讚賞之餘又有些自嘆不如,不外乎是石丸航不但對小說與劇本的區別瞭若指掌,能一把揪出他所沒發現的缺點,可見對方所具備的身為導演所該有的資質與專業素養,很可能還凌駕於自己之上;可在此後石丸航又額外追加的批判,可就不是安倍助愛聽的了──

  單憑石丸航的視角來看,他覺得這種只會出現於古早童話故事中的幸福美滿大團圓結局太過俗套,以致於幻想氣息過於濃重,亦使作品本身不夠寫實與嚴肅。至少在他來說,偏向沉重且不乏數分虐心的悲劇式結局就要更引人入勝。

  舉例來說,比起男女主角在成功消滅反派後,如願成家育子,不如改成主角為了擊敗反派,而造成必須忍痛犧牲另一半的殘酷局面,進而導向在戰爭結束後,無論是男方或女方存活下來,往後都得獨自一人在沒有對方陪伴的世界活下去之類的結尾;至於具體細節該如何安排,那就是負責編劇的安友真奈要重新去擬定與確認的另一項作業。

  針對這項提議,首先黑山廣司、伊佐山彰雄、四宮璃朱三人都投下同意票,覺得此種收尾方式比前者更佳;其次安友真奈則秉持『只要她看重的石丸航喜歡或高興,再怎麼辛苦,她也願意加把功夫去進行修正。』的心態來給予反應;接著長谷川冬乃、伊集院小輔還有弓場皇香和山崎紗織等人都處於中立立場,只要劇本文案能順利通過並得以正式開拍,一切都好談;而飯濱真代和羽生早紗雖然對石丸航的提案還保有些許微詞,最終也沒刻意表達她們其實不甚中意這種悲劇路線。

  至於安倍助則就全然不表同意:一來他本就希望看到男女兩方在歷經一番有各種酸甜苦辣的磨合和挑戰後,才在失而復得之下,過上和樂圓滿的日子,而並不樂見在付諸多重努力的結果卻是另一波慘烈又教人悲傷的絕望;二來身為此項電影製作工程的總負責人的他,方有權利決定劇情走向是否需要更改的不二人選。比起石丸航,擔任編劇的安友真奈更應以他這個導演的意見為先。

  站在理性的角度,毋須多說,安倍助才是有理的那一方;而他的理念,連石丸航也有幾分認同,無論他是否有意接受自己的看法;但要憑此說服安友真奈也沒那麼簡單,她仍執意認為只要石丸航覺得必須改的時候,她就得著手投入修訂工程,直到石丸航滿意為止。在雙方意見產生分歧下,自也無所避免的引起了一場紛爭,到最後有虧白河和朝海兩位女老師協力圓場,再者正午時刻亦至,白河老師更主張眾人先休息和用餐,事後關乎劇本內容修改事宜,可再進行討論。

  午餐時刻,在眾人都吃著今次由戎井昴進與牧野海莉一齊攜來的漢堡大王速食套餐,且看與安友真奈共同進餐的石丸航,雖然他也有幾分欣慰在對方有心為他重寫這部作品的結局,可她終究不該全然無視安倍助的意見、說改就改,哪怕他始終希望這場製片活動能越早結束越好,以免寶貴的暑假全都平白浪費掉,只區區為了人家的暑假作業,那就是他說什麼都無法接受的結果。

  暫先莫論為了這件事,石丸和安友兩人之間還有什麼能給他倆爭辯不休,另一方面,似乎也為了劇本遲遲未能定案一事,安倍助在讓藤堂慧、澤部依莉子、橋間孝典、稻毛悠希及黑山廣司他們共進午餐之際,另與黑山老師單獨坐於同一桌,並把剛才的事情全向黑山老師透露無遺──在安倍助而言,也許他純粹僅是向黑山老師發個小牢騷;然而黑山老師對此而來的反應,除了不以為然,也給了安倍助另一個可供參考的出路方向──

  「正如石丸說的,同樣都在講故事,劇本和小說依然是兩種性質不同的事物。這麼說好了,小說就好比已經給骨架添加血肉的完成品;拍片用的劇本則相當於缺少血肉與各部位器官的骨骼,即使寫完劇本,也不代表整部作品就大功告成。」

  「我明白老師想說什麼,它們的差異,我現在也會區分。」

  「按照目前的情況,你跟石丸不論在品味還是思維都一律相左,而比起他那個負責燈光的工作人員,唯有你這個導演才能下指導棋,正是不容置疑的;問題在你的編劇卻反而偏向石丸的想法,甚至打算依照他的思想來更動屬於你的故事結局,對吧?」

  安倍助以點頭示以同意,回頭就吃起炸鷄漢堡和炸薯條,同時念及作為自己編劇的安友真奈,彷彿比起並非本社的社員,僅是前來充當照明員的石丸航,壓根兒都不把他這個才是這場製片工程最為吃重的總負責人放在眼裡,已經不是難搞與否的問題,而是究竟有無與他合作的自覺;而面臨同一件事,作為長輩又富具歷練的黑山老師,其看法自然就又不同──

  「比起檢討這種事情好還不好,老師希望你注意:你的作品既然要以電影的方式呈現,那麼寫成白紙黑字的劇本,和演員實際投入操演而成的結果,絕對會有超乎你個人想像的極大差異,說白了,看人家『寫』故事與看人家『演』故事,本來就是兩回事。怎麼樣?對於參加過電影研究社的你,相信會懂老師在這個時候想說的是什麼。」

  原先還正苦惱該何處理現狀的安倍助,一旦耳聞黑山老師最後所提及的關鍵之處,還未把咀嚼於嘴裡的食物嚥下,當即愣在原處,久久未有反應──黑山老師從袋中取出兩份色調偏深,但香酥可口的洋蔥圈,一把塞入嘴中,片刻後便道:

  「以上,你要是明白了,接下來老師就這麼說:正因為這兩種不同的路線,要是沒實際試過,別說老師和其他人,你也不會曉得究竟哪個才是最理想,或是你真正想要的。比起爭論劇本走向的安排是好是壞,不如叫你的編劇依照石丸的意見,去寫另一份備用版的結局,然後請你的出演人員,把這兩個版本全試演一次,再從中挑選你認為最適合的成果,不也是一種方法嗎?」

  說罷,黑山老師又吃過一份洋蔥圈和兩根炸薯條,才把他的香煎豬排漢堡取來大咬一番;安倍助把黑山老師的建議聽在耳裡,沉吟了半响,頓時才有若想通了什麼似的豁然開朗,元氣十足的把炸鷄堡啃得精光,容光煥發、兩眼有神的凝視黑山老師,說:

  「原來如此,我想我知道可以怎麼做了,黑山老師。」

  即使乍看之下,當前問題已然尋得解決管道,黑山老師仍不忘加以強調:

  「記得,在觀摩結束後,你有可能還是選擇堅持自己的信念,又或是從此大為改觀、決定採用嶄新的路線;可無論你會採取哪種作法,在秉持你的基本原則為前提,你仍然得和你的工作夥伴作各種協商與談判,因為拍電影這種事跟寫小說不同,不是光靠你一個人就可做得成的,更別說在製片過程中隨時會出現的種種變數,不只是難以預料,還會間接對你的作品風貌與完成度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那麼,剩下來的就要交給你去處理了──喔!對了,安倍同學,老師再問你,你覺得石丸同學給你的印象怎麼樣?」

  「石丸嗎…?嗯──除了看待事物的眼光應該比我還細,還有就是…有點得理不饒人,而且從來不說場面話?另外他跟安友同學又是什麼關係?」

  「這樣啊,老師得說他那個有高二病徵的人,很容易瞧不起像你這樣的御宅族,所以未來這段你們彼此得互助合作的時間裡,你跟他之間,也許會為了某些芝麻小事,而引發各種大小衝突;然而不管怎麼樣,唯有靜下心來好好溝通,才是化解雙方糾紛的辦法;另外關於你說到安友同學,老師只說石丸同學是安友同學所特為看重的對象,至於要如何形容他倆的關係,就看你自己怎麼解釋了。」

  剛說完,卻見白河老師依勢加入,當面就與黑山老師打開話匣子,任由安倍助朝這兩位師長露出實為不可思議的神情,縱然他還有點不太明白何謂高二病,看黑山老師與白河老師聊的正起勁,不好隨意去打斷與詢問,轉頭撇望了位於附近,在吃完炸鱈魚堡和洋蔥圈,又獨自窩在角落邊看漫畫,邊把套餐附贈的飲料小飲幾口,也不陪安友真奈及長谷川冬乃等人說話的石丸航一眼,亦於內心暗想,自己之後又會與對方擦出何種火花…

  下午一點半,安倍助平復當前的心情,緩然走向安友真奈,也不看石丸航是否在場,當面即道:

  「那個…安友同學?」

  「什麼事?」

  「就是…雖然我考慮過後,果然還是不想改掉目前的劇本,不過──」

  「不過什麼?」

  「我想請妳按照石丸的構思,再寫一篇走悲劇風格的結局,好嗎?」

  此話一出,由於不知安友真奈會作何答覆,從而引起的未知感使然,安倍助於下意識間黯然垂首,亦難掩心中那股七上八下的感覺。良久,且聽安友真奈反問道:

  「照你的意思是說,我得重寫另一份新的劇本囉?」

  「那倒不必,從最終決戰的橋段開始寫就行。怎麼講…就有點像RPG遊戲那樣,玩家做出不同的選擇,就會有不一樣的劇情路線之類的分支?」

  儘管還不曉得這個御宅族導演又在打什麼主意,安友真奈想,既然要把石丸航的提案化作文稿,只要能滿足石丸航的需求,不論是改掉現有的內容,還是追加補寫新的文案,就是今晚要熬夜,她也願意努力產出這份成果──她面色平靜的凝望安倍助,默然應許了對方的要求。

  在獲得安友真奈的首肯後,安倍助一掃心底的疑慮與迷惘,一面期盼她會寫出何種新內容,亦與石丸航如同在期許這場製片工程能如期順利進行…

創作回應

愛德莉雅.萊茵斯提爾
雷剋司龍年快樂~ヾ(*´∀`*)ノ
2024-02-15 04:38:47
闇之王者‧L‧雷剋司
龍年快樂~順便遲來的情人節快樂~
2024-02-15 12:18:05
亞爾斯特
看樣子朝海老師也慢慢知道要怎麼與石丸相處了。
確實悲劇很容易銘刻於心上,但我果然還是會喜歡喜劇收場。
最後石丸也得要學會與人交流,因為這是作為老師總重要的一部分。
2024-02-15 08:15:41
闇之王者‧L‧雷剋司
以前確實都會希望能Happy Ending,但久了以後也會覺得Bad Ending未必就是壞事,也順便給自己一個嘗試挑戰的機會,當然前提還是要在你如何設定自己的作品性質[e2]
2024-02-15 12:22:48
亞爾斯特
其實快樂結局只要換一個面向就可以不同了。
這算是我看了很多故事所學會的道理吧?
2024-02-15 12:24:34
闇之王者‧L‧雷剋司
或者有時候令人悲傷的結局不一定只有絕望,也會有希望,像我目前先不說文中劇場,光是作品本身就會走如此的結局路線就是了
2024-02-15 12:5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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