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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口的自白與番外極短篇

焚花煮詩 | 2024-03-06 10:59:23 | 巴幣 10 | 人氣 36

完結涼宮春日的憂鬱
資料夾簡介
收錄涼宮春日的長篇與短篇二次創作小說

谷口的自白

1
 
「忘記了──忘忘忘忘記東西了……嗚哇!」
我費了好大一番工夫終於侵入那個空間時,能發生的都已經結束了。
看來是TFEI救了他,真是好命的傢伙。
 
 
三年前某一天,一點徵兆也沒有,世界在我眼前徹底改變了面貌。
在街上閒晃時,手裡莫名其妙地拿著本應放在櫥窗裡的手機。
不由分說,我很快地被扭送到警局,早已鬧翻的雙親也沒來接我,就這樣蹲了「將近」一個晚上。
因為到了深夜時分我又神奇地跑了出來,在大街上呼吸著自由的空氣。
從此之後,我用這股力量來獲得任何我想要的東西。
我的能力一言以蔽之就是「侵入」,能夠自在地穿越任何空間。一開始只是用在取得食物這種無聊的用途上,很快的我便開始得意忘形,利用這能力闖入數不清的金庫,見到了一般人一輩子也無法擁有的財富。
還是個國中生的我並沒有清洗如此大量金錢的管道,所以我每次僅是取走小額所需的金錢。對於廣大的銀行存戶來說不過是拔走一撮寒毛,沒有人會注意到。
我無意做出什麼震驚社會的案件,只不過想自由自在、不依靠任何人地過活。
儘管自認幹得很不錯,我還是失風被捕了。
像是早料到我的行動似的,那個人在金庫裡來了個守株待兔,她不是警察,是位眉清目秀、作OL打扮的女性。
在眼神交會的瞬間,我了解到,她跟我非常地相似,但卻有決定性的不同──遠較我來得強大。
她帶著妖異詭譎的笑容逼迫我加入名叫「機關」的組織。
午夜夢迴時憶起那笑容,都會讓我沒辦法繼續睡覺。
加入機關之後,才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有很多,而且雖然每個人的能力不盡相同,但是覺醒的時間點約莫一致,也讓我接觸到那可笑的理論。
這個世界竟然是構築在一個蠢女人的想法上?開什麼玩笑嘛!
「你會這麼想也是很自然的。」
某位相貌英俊,可被稱為美少年的同期成員對我展示了他所謂的「真實」。
我所看到的是──
閉鎖的空間、灰色的景物,以及──世界的崩壞。
「要是我們不做點什麼的話,世界百分之百會毀滅。」
從那天起,我被派到東中去監視涼宮春日。
 
2
 
世界在我眼前改變了,並再也無法恢復原狀。
名字換了,經歷也重新捏造,我原先的身分在社會上已不再存在。
經濟方面不愁吃穿,成績即使完全不理會,也能夠自動以低空飛過,老實說機關的待遇真的沒什麼好挑剔的。
唯一讓我不爽的一點,就是必須扮演小丑一樣的角色。
沒錯,現在的我是個名叫「谷口」的跳樑小丑,還是很稱職的那種。
據上面那些傢伙所說,只要讓那女人不對現實感到厭倦,世界就不會毀滅。
我甚至依照命令去對那女人告白,不過五分鐘後就被甩了。
大概是長相的問題吧,要是找那個同期生來可能可以撐久一點。
「很抱歉,我必須不斷的圍捕神人才行。」
是是是,反正我知道對神人戰鬥部門非常地忙,因為那女人的心情從來沒有好過。
對於被甩我是無所謂啦,我可不想成為獻給神的祭品。
而且別的事就夠我忙的。
 
 
有時走在街頭,看著熙攘的人群,我會不自覺地懷疑,這其中到底還剩下多少正常人。
 
「請注意,圍繞在涼宮春日身邊的,並不是只有我們。」
那傢伙是個習慣長篇大論的人,將廢話省去後簡單地說除了機關之外還有宇宙人及未來人這三大勢力,這三個勢力內部也有不同的聲音,還有同性質的敵對組織。
我自己則是親眼證實了,在涼宮那女人跑去操場畫白線的時候,有個自稱約翰‧史密斯的男人出現,與那女人接觸之後走進了TFEI們所居住的公寓。
那公寓住的全部都是由宇宙人所製造的TFEI,樓層越高層級越高。
班上的男性全部屬於機關,他們各自扮演不同類型的角色,且都向涼宮告白以藉此分析她的喜好及精神狀態,這些資料全部送交給那傢伙去處理。
頭腦派的就是有這種好處,不用耍白痴扮小丑,真是他媽的!
而且還有別的活要忙,現在想想加入機關也不是那麼划算嘛!
 
3
 
「你這頑固派的走狗!這種必須看女中學生臉色的世界,是你所希望的嗎!」
怎麼又是這種說詞?我覺得很不耐煩。
「我只希望你趕快葛屁,好讓我可以討老太婆的歡心。」
 
 
我擦拭著雙手,想抹去那令人不快的黏膩感。
點煙時手在抖,我想起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好好睡覺了。
沒過多久善後人員就來了,戴著藍色鴨舌帽的小隊長跳下車,很有效率地指揮隊員。
「將屍體回收並清洗血跡,同時修補路面的裂痕,動作要快,再過四十五分鐘就會有人經過這裡了。」
「清潔隊」,機關的外圍組織之一,若非這些為數眾多的協力人員,只憑「能力者」根本無法維持機關的運作。
發號施令之後,小隊長朝我走近。
「請問您不要緊吧?需要為您療傷嗎?」
「不用了,這點傷我可以自己處理。」
我將現場交給他,趁現在回去的話還可以在上學之前補個眠。
這就是我主要的工作。
機關內部並非只有一種派閥,裡面有些像恐怖分子一樣血氣方剛的傢伙,主張著激烈的手段,最為粗暴的就像剛剛那樣,派人去暗殺涼宮春日。
他們相信只要這麼做,就能把世界從她手中解救出來。
我則是把他們全部「排除」。
方法很簡單,用我的能力「侵入」對方體內,隨意破壞幾個器官。
反正森園生那老太婆只在乎指示有沒有完成,方法則由我自行詮釋。
對此,我並沒有太多的感觸。
人類是不會以那種方式死去的,同樣的也不會有人能夠使用那種手法殺人。
既然已踏上非人之道,就不應再抱持有人類的倫理道德,所以我一直把這件事當成工作看待,不放入任何個人情感。
但是也有例外,曾經有個拿槍偷襲的傢伙讓我很不爽。
那次,我讓他死得很慢、很慢。
 
 
在我開始搞不清楚這種生活過了多久的時候,我已經悄悄地升上北高,還是與涼宮同一班。
這意謂著我的小丑生涯還沒有結束。
今後大概也是以這種方式繼續維持世界運行吧。
只要沒有哪個白痴跑去刺激涼宮的話。
幹,結果還真的出現了!
托他的福,我的世界再次變臉。
 
4
「東中出身,涼宮春日,我對一般的人類沒有興趣……(以下略)」
聽了這番話後還會想去接近涼宮的傢伙不能說是沒有,畢竟男性是小頭支配大頭的可悲生物,而且涼宮的姿色確實是一等一的沒話說。
本來我也沒把他放在心上,只是覺得看起來有些面熟……
算了,那傢伙的臉實在沒啥特色,勉強去回想只是浪費本大爺的腦漿。話說起來,他叫啥名字?
這是在聽到國木田提起那句話之前,我的想法。
講到國木田,明明是個性惡劣的傢伙卻必須裝成溫馴的樣子,我們都一致認為機關指派的角色扮演真是他媽的亂搞一通,所以我跟他還算挺合得來的。
「那傢伙很有可能是約翰‧史密斯。」
國木田的這番話勾起了我的記憶。
約翰‧史密斯,三年前出現在東中的操場與涼宮接觸,隨後進入了TFEI的公寓後不知去向的男人,他不是當時世上的任何一個人,也不在機關所知的其他勢力成員名單之內,我知道的只有這些。
國木田說,那些理論派的分析了現場留下的TPDD反應後,鎖定了幾個疑似目標派人去監視,他就是其中之一。
「我花了三年,發現他只是個除了嘴巴碎之外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傢伙,真是無聊斃了!跟他講話還得忍受他的有毒電波,還有不知道從哪來的典故……欸,你有在聽嗎!」
TPDD是嗎……除了宇宙人之外還扯上了未來人,這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
就憑這副呆樣實在是看不出來,還是近距離觀察看看吧。午休時我拉著國木田提著便當去找他。
「喲!要不要一起吃飯啊!」
 
 
我在吃飯時很自然地說出三年前涼宮跑去操場畫線的事。
這可憐的白痴完全不知道我在講啥,看他的反應不像裝蒜,真的是對此一無所知。
但在這時,我注意到朝倉的眉毛抽動了一下。
這學校藏了哪些「人物」我大致都看過資料了,只有危險度A級以上的我才會記得他們的名字,而朝倉涼子,是其中最危險的AA+級。
我跟他提起了朝倉的事希望他當心點,但是他也沒任何反應。
這傢伙,真的是約翰‧史密斯嗎?
我開始懷疑那人究竟是不是眼前這個蠢貨。
朝倉的反應也讓我很在意,要是發生什麼事態,跟等級五的TFEI對戰可不是開玩笑的!
就算使用「那個」,勝率也頂多只有20%……不,15%左右。
 
 
所幸到了黃金週結束後也沒發生什麼大事態,就連涼宮也相當安分。
 
事實證明我還是太天真了!
那傢伙竟然有本事每天纏著涼宮說話,難不成他上輩子是推銷員啊?
感到驚訝的,不只我一人。
沒多久涼宮就成立了什麼SOS團,成員竟然是……算了我不想提了,就連那位英俊的同期生,現在叫做「古泉一樹」,也莫名其妙地轉學進來被拉進涼宮的團裡。
順帶一提,他現在得終日帶著一副微笑假面具,過著蠟燭兩頭燒的生活。
爽!這下子你也嘗到了吧!
不過,看著那怪奇馬戲團在學校裡開始活動,我不由得感到一陣寒意。
這是涼宮擁有的白痴神性作祟嗎?那位始作俑者處在那樣的團裡,他的普通反而讓我恐怖。
總覺得世界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開始脫序,加速朝新的方向前進。
如果加速的火車頭是涼宮春日,那往動力爐裡加煤炭的才是最該死的一個。
 
5
 
某天下午,我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不是閉鎖空間那種「生成」的感覺,而是現實中某處的空間正在「變質」。
很近,就在學校裡,地點是:一年五班教室。
一剎那間我就明白了。
可惡!可惡!可惡!
是她,朝倉涼子!她打算動手了!她要把那傢伙……
火速趕到教室,理所當然的門打不開。
教室裡已化作異界空間,成為了山羌屠宰場。
嘖!來不及呼叫支援,只能自己上了!
將身體作為迴路、分析空間的組成、掃瞄每一個閘道,尋找程式的破綻!
我將一直以來運用得相當純熟的能力對著結界使用。
可是……
不行!數列太多了,以人類的處理速度……
快呀!快想呀!要是那傢伙死掉,涼宮春日會、世界會──
這世界雖然爛得透頂,但我終究是不想失去它的。
不知何時,有個人已經站在我身旁。
個頭嬌小,戴著眼鏡的一年級生。
地球上最高位的人型介面。
她是來做什麼的?來幫朝倉涼子的?不、看起來不像,那她是──
沒時間了!
我下了一個豪賭。
「宇宙人!我不想廢話,如果妳是來救他的,就把這拿去!」
我攤開手掌,上面飄浮著一個六角形的晶體。
她眼裡閃過一絲光芒。
「……崩壞因子。」
沒錯,那是機關傾全力開發的對TFEI病毒核心,也是我們的王牌。
「如果是妳的話,應該知道怎麼用這東西吧!」
「……交給我吧。」
她伸出手來,將病毒吸入了體內。
看來我賭對了,在亮出王牌的情況下,如果她不是來救那傢伙的,那我除了與她戰鬥之外別無選擇,在最後手段曝光的條件下與等級七的TFEI交手,勝率不存在,一瞬間我就會屍骨無存。
「看來可以暫時與妳合作,聽好,運算的部分交給妳,找出程式的破綻之後我會把門打開,妳把握時機侵入內部。」
她開始低喃著我聽不懂的語言,速度很快,整面牆壁化為數列高速運算著。
很快的──
「就是現在!」
我奮力開了一條小縫,她像一道光似地衝了進去。
維持一瞬間的門已用盡全部的體力,我頹然坐倒在地上。
即使成功入侵,情況仍然不樂觀,朝倉已佈下屬於自己的空間,即使較高級的TFEI也沒有勝算,所以我才把病毒交給她,只要朝倉攻擊她的話病毒就會在那瞬間反過來感染朝倉。
但是同時,她也必須耗費大部分的能力在體內隔離病毒,導致本身的極度弱化。
勝負一半一半。
如果那傢伙是約翰‧史密斯,就註定不會死在這裡,證明給我看吧!
我坐在教室外等待著,直到空間平息下來。
 
拉開門,結果是……
「對不起,你們慢慢來!」
我拔腿跑出教室,臨走時聽到她說:「有趣的人。」
是啊,我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我會這麼做,把最終武器交給敵人,雖然結果是好的,總免不了要寫悔過書,最可怕的是會看到老太婆的笑容……
哈哈,我現在只想點根煙把它拋諸腦後,或是乾脆把學校燒了。
 
 
事情結束後一陣子,那傢伙問我:
「我應該是個普通人吧?」
唔嗯,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會讓從來不與我們合作的長門有希趕來救你,又使用未來人的TPDD回到過去,就連我這個不相關的人也拼了老命。
「如果你是普通人,我不就像跳蚤一樣普通了。」
這就是我的結論。
「谷口,你會用超能力嗎?」
啊?這傢伙終於也深受涼宮其害了,要是涼宮的白痴神力傳染給他還得了,工作量不就變成兩倍?那我寧願世界滅亡了。
他揍了我一拳使我笑出聲來。
我突然覺得輕鬆不少,全部都交給他處理也不錯,只要他搞定那位麻煩的女神,做好祭品的本分的話,大家的負擔都會減輕許多,說不定我也能放心地享受校園生活。
他也笑了。
你好好加油吧!「救世主」大人,保護地球維持世界和平的重責大任,以後可就交給你囉。
不知不覺間,手上的黏膩感不見了。
 
﹝全文完﹞
 

番外極短篇

七月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使用我做的病毒的呀?我好驚訝。」
「少囉唆,妳跟他們是同類吧!就算妳與我們合作,我也還沒有完全相信妳。」少年這樣對少女回嘴。
對話發生的地點已不可考,談話者是一男一女兩人。
「嘻,我並沒有責備你的意思啊!人類果然很有趣呢!」
「對妳們這種不知道活了幾萬年的傢伙來說,人類只不過是渺小短命的生物,想嘲笑就儘管笑吧!」
「其實人家很年輕呢!當然身體也都是全☆新!要使用看看嗎?是你的話……可以喔!」
少女將身體靠向少年,在他耳邊說道。
「哼,妳這個腹黑外星人!那個社長就是這樣著了妳的道吧?」
「所以人家現在得去委託他們善後呀!『我男朋友都沒來上學我好擔心。』」
雙手十指交扣擺在胸前,十足神色黯然泫然欲泣的樣子。
「又在玩弄人心了嗎?真是不好的興趣。也罷,除了妳那個同類,他們應該不知道妳的身份,就連我那個同期生可能也不知道。」
少年點起了煙,讓香煙裊裊上升。
「這個事件能起到多少娛神的效果呢……算了,反正我是負責武戲的,文戲並不在行。……我說,妳可以不要靠在我身上嗎?」
「咦──為什麼?」少女誇張的抱怨著。
 
八月
 
「喲!這不是腹黑宇宙人嗎?怎麼一副很累的樣子啊?」
平常看起來很溫順的少女,現在頭髮凌亂、雙眼黯淡,精神顯得極度耗弱。
「我說……你知道這句話我已經聽了幾遍了嗎?」
少女低下頭,雙肩微微的抖動。
「啥?」
一臉痞樣的少年無法理解這句質問的涵義。
「加上這一次已經五千遍了啦!」
抬起頭大吼之後,少女無力的坐倒在地。
「嗚──哇──!人家已經受不了了啦!」
「喂……妳別哭啊!到底怎麼回事嘛!」
「我不知道啦!你去問那個什麼古泉一樹啦!」
「搞啥啊妳……」
沒辦法,痞子少年只好把在地上耍賴的少女抱到自己房間,少女哭鬧了一陣後累得睡著了。
他端詳著她的睡臉思考著。
我叫了她五千遍?實在是搞不清楚狀況。
雖然每次見到她都會叫她腹黑什麼的,但是總共加一加也不可能到五千吧?
這傢伙總是滿腦子壞主意不知道在想啥,不過現在這個樣子倒是挺可愛的。
就在此時,少女唰的一聲睜開眼睛,把少年嚇了一跳。
「幹嘛呀!本大爺可不會笨到去偷襲妳,我這人一向是充滿理智的!」
少女用略帶責備的眼神盯著他。
「……我要睡覺。」
「妳不是才睡過的嗎?」
「我不管啦!再這樣下去人家會壞掉的啦!你給我出去、出去、出去!」
「等等、搞屁啊……喂!」
「碰」的一聲,門被大力關上。
少年像破布一樣的被丟在門外。
門內則是傳來少女的聲音。
「九月一日叫醒我,要是搞錯日期你就死定了。」
想開門,卻發現他的房間已經異空間化了。
房間裡的一切,包含時間整個給凍結住。
他的右手背此時浮現了三道紋章,看來是解除凍結的鑰匙。
「這傢伙搞啥啊…」
只能確定的是,自己今天說了很多遍類似的話。
 
九月
 
各個學校都已經開始第二學期了,但是卻有個年輕人大白天的在街上閒晃。
他的身形瘦削且碩長,五官端正,薄而緊抿的嘴唇給人自信和刻薄的感覺。
事實上,他也的確是這樣的人。
他就讀於北高二年級,之所以不去上課的原因並不是受到排擠,也不是不良少年。
儘管風格特立獨行、我行我素,但是他確實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加上獨特的個人魅力,他的人緣並不差,甚至把他當成崇拜對象的大有人在(雖然本人覺得困擾)。
最重要的是成績非常優秀,只要不鬧事,師長多半對這種學生採取放任態度。
他不去上學的原因,純粹只是感到無聊。
對平庸的課程、平庸的同儕感到厭煩。
很快的,他想到的地方都去過了,他深深覺得這個小城市根本無法容納像他這樣的人才。
不管三七二十一索性跳上電車前往東京,他一向是想到啥就做啥,要搭多久才會到,到了東京要做啥,之後再說。
到了下班時刻,往東京的距離也才走了一半不到,倒是擠進了一大堆人。
兩位身著北高制服的男同學一左一右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左邊的那位,俊俏的臉龐讓他想到去韓國整形回來的偶像明星。
右邊的那位則是……
「看三小?找死啊!」……給人這種感覺的痞子。
俊臉少年開口了。
「唉呀……要瞞過鶴屋家的當主與你接觸真的不容易啊,學長。」
鶴屋?……這名字似乎有聽過。
他雖然擅長記住別人的臉,但卻不會把名字連起來。
重要的是,這兩位一年級生何以知道他,目的又為何。
「要是我一不小心講太多的話我的同伴會不爽,我先講結論好了。」
俊臉少年瞄了痞子一眼。
「我們要你,成為北高的下屆學生會長。」
 
 
在某個十分隱祕的地下招待所,由俊臉少年「古泉」將機關與涼宮春日的事做的說明,暫時告一段落。
「也就是說,我得在涼宮這個蠢女人閒到產生奇怪的想法之前,找些事給她玩玩是嗎?」
「沒錯,就是這樣,我知道這很難以相信……」
「我相信。」
「咦?」
「每個人擁有的才能都不同,有才能優異的人,也有平庸拙劣的人。並不是世界上有人生存,而是人所存在的地方才是世界。既然如此,有立於世上一切事物頂點的人物存在也不奇怪。」
這一番話讓古泉啞口無言。一直沒有說話的痞子「谷口」開口了。
「哼!真是狂妄的傢伙。怎麼辦,古泉,你最喜歡的說明程序被他打亂了。」
古泉無奈的聳聳肩。
「嗯,不過接下來的行程並不會改變,因為不久之後『那空間』就會擴張到這附近了。」
接下來的發展很容易預料,在古泉的帶領下三人已經置身於閉鎖空間之中。
「現在是不是該說點什麼帥氣的台詞呢?『歡迎來到──真實世界。』」
古泉誇張的行了個禮。
初次看見認知外的事物,他則是……
「這才是世界的模樣啊?……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這真是太棒了!隨自己的意思創造然後任意破壞,這是何等的力量啊!」
他駭人的反應讓一旁的兩人也不禁面面相覷。
「古泉!跟你們合作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這個嘛,你不是一直想往頂點爬嗎?我們會給你任何你想要的機會,但是能得到多少成果還是得靠你自己。」
年輕人甚為滿意的點點頭。
「很好!不靠自己得手就沒有意義了!我就接受吧!這個契約!」
「那現在開始我們算是『伙伴』了,請多指教。」
古泉一臉如釋重負的樣子,谷口則是自上衣口袋取了煙來抽。
「哪,要來一根嗎?」
「不必。」
「跟那女人周旋可是很累人的呀,我是過來人了。」
痞子以一副「你會需要的」的口氣,將整包香煙硬塞給他。
他試著抽了一口,很苦,很嗆,但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是被上天所選中的人,沒什麼東西難得了我。
這麼一想,他覺得有點喜歡上這味道了。
 
十月
「哈啾!」
即使馬上回來把身體擦乾,還是不住的打噴嚏。
「咦──怎麼搞成這副模樣啊?」
「……不是跟妳說進來前要先敲門嗎?」
「可是人家不是從門進來的呀!」
「……拜託妳像個人類一樣,不要每次都從鏡子跑出來。」
 
 
「被涼宮抓去拍什麼鬼電影,還被丟進池裡,真他媽衰!」痞子少年抱怨著。「我敢說那一定是部爛電影。」
而他吐苦水的對象,是個「看起來」溫婉內向,十分有氣質的女生。
「這樣啊,那我來幫幫你吧!──嘿!」
少女突然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妳這是在幹嘛?」
「這樣你就不會再打噴嚏了呀!」
「……那還真是謝謝妳喔……」
不過玩笑歸玩笑,當她把手放開之後真的就不再打噴嚏了。
「你最近對我很沒有戒心喔!這樣會讓人家有機可趁的!」
「都是因為妳太纏人了,所以本大爺乾脆放棄,決定任憑妳宰割啦。」
他閉上眼露出一副「要殺要剮來吧!」的認命神情,逗得她咯咯發笑。
「沒錯!你逃不了的!」
 
 
「欸,美里,妳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枕在她的膝上,他提了個問題。
少女歪著頭想了一下,或者說「搜尋」了一下。
「是萬聖節。怎麼了嗎?」
「沒什麼,只是看到那群拍電影的傢伙,聯想到一群妖魔鬼怪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
「怎麼這樣說我『妹妹』。」
她輕輕敲了他的額頭。
「抱歉喔!我這人講話就是這麼直。倒是最近……涼宮那女人的能力不斷的在暴走,關於這一點,妳妹有跟妳說什麼嗎?」
「什麼也沒有。那孩子,不太擅長表達。」
「豈止是不太擅長,我看她從來沒有表達過吧?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的。」
「想哭的時候哭,想笑的時候笑,可是那孩子卻沒辦法擁有這樣的幸福……」
她嘴上說,手上搓揉著他的臉擠出各種表情。
「說就說,不要拿別人的臉做示範啊!」
「唉呀!你不是說任憑人家宰割嗎?」
她嫣然一笑。
「有時我在想,涼宮春日的能力持續擴張下去,真的能夠產生統合思念體想要看到的結果嗎?搞不好世界會因此而毀滅也說不定。」
「妳都不知道的事我怎麼可能會知道,不過我對那傢伙有信心。」
「那隻鹿科動物啊?」
「從古到今,能夠守在涼宮身邊的就只有那傢伙而已,這點我可以保證。……鹿科動物是啥?」
「人家什麼都沒說喔!」
 
 
真是脆弱啊,這個隨時會因為一個瘋女人的任性而毀滅的世界。
他想起了過去死在自己手下的人們常說的話。
不過正因為如此才要保護。
他一把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
「我剛說過今天是萬聖節吧?」
「對呀!」
「那麼,這位美麗又腹黑的小姐,妳願意給我一些糖果嗎?」
她帶著迷濛的眼神,以低細近乎不可聞的聲音呢喃著。
「嘻!我不給你!所以……請你搗蛋吧……」
 
他的世界,已放在嘴邊了。
 
十一月
「你是未來人吧?不過跟我們所知的『那位』不像是同伴。」
在我面前的,是個看起來年紀與我相去不遠的男子,這傢伙一看就是個個性惡劣的傢伙,我不由得產生了一股親切感。
「你跟我應該是初次見面,不過我跟你卻不是如此。」
隨著電影拍攝完成,涼宮的能力大暴走也隨著結束,緊接著的就是北高的校慶。本來是沒啥大事發生的,直到在跟國木田他們去吃炒麵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人「突然」出現在這個空間裡。
位置是:我的正上方。
我隨便用了把妹當藉口單獨行動,在屋頂上遇到了這個邪面男。
「你的意思是,你見過未來的我?」
「正是。」
從這傢伙的氣息看來,多半不是朋友,我不妨試他一試。
「奇怪?我記得本大爺從來不留活口的啊?難道我退步了?真令人傷心啊!」
這傢伙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看來是給我猜中了,跟這傢伙周旋真是有趣,好久沒有在對話中佔到上風了啊!
誰叫老子周圍全都是一些心機深沉的傢伙,呿!
「叫我來這裡找你的就是你啊!」
「咦?」
搞什麼東西?上風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看來是得從頭開始講了。」
這時開始下起了雨,不過我們誰也沒有換個地方的意思。
「你們已經進入了情報的時代,誰掌握的情報越多越正確,誰的力量就越強,這點在我們的時代也是一樣。」他指著自己的太陽穴。「其中最珍貴的,就是『未來的情報』,所以每位時空旅行者只要說出自己時代的事,這玩意就會當場把我殺了。」
「那你怎麼還沒葛屁?」
「這都是托你的福。」
他講的煞是恭敬,似乎大有感謝之意。不過我一點也不明白。
「我的能力,可不是像外科手術那麼精密的東西呀。」
「這我知道,不過當時你使用了其他的能力,拜你之賜,終於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了,我真該好好謝謝你。」
別的能力?
我看了自己的右手背,雖然別人看不見,但那上面的確有著兩道紋章,難不成是這個?
這樣說起來,我是因為在未來留他一命所以現在才見到他,還是因為現在看到他到時才放他生路?
幹!想到這不由得一股莫名火衝上來!
「你們未來人就會搞這些自相矛盾、狗屁倒灶的蠢事!」
聽到我的話,他露出了極度嫌惡的表情。
「沒錯,這種唯唯諾諾、受著既定事項控制的傀儡人生真是天殺的該死!」
他這樣跟我同仇敵慨反而讓我愣住了,老兄,你不是未來人嗎?
「在離去之前,我跟你講個故事好了。」
雨又下得更大了。
「我有個朋友,在遭遇濱臨死亡的危機時,突然出現了九個與他一模一樣的人,靠著十人合力渡過難關才活了下來。」他稍微舔了自己的嘴唇。「那些人全都是他,是一天後、兩天後、以及九天後的他。」
聽到這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接下來的幾天他都得回去救他自己,但是為何而來為何而去,完全找不到原因。
「到了第九天,被擺布的感覺衝破了理智,他不允許這種像是受到玩弄一樣的情況,於是他決定不回去救他自己。」
換作是我,可能也會這樣。
「結果時間一到,TPDD自行啟動了,他回到過去,同時為了活命與其他九人合作,完成了最後一次的拯救行動。」
他的神色黯然,這傢伙看來是個直腸子,老實說我還蠻中意他的。
 
 
親眼看到TPDD發動,果然很驚人,那傢伙像扭毛巾一樣的越轉越細,然後消失在空間中。
他最後留下的話是:
「我應該不會再與你見面了,到時候『我』還請你多多關照。如果命運是某個巨大的意志手中的劇本,那我就要把那劇本給──」
那傢伙就這樣離開了。
「笨蛋,先承認你朋友就是你吧……」
因為雨下得太大,大家都躲進體育館聽演唱會去了。
當我一踏進館裡,就聽到一個非常清亮、充滿磁性的歌聲。
「……即使是灰暗的未來,只要變強,也許可以改變命運,雖然想達成我的願望,一切只有God Knows……」
 
十二月
 
今天的氣溫相當低,不過並不影響我的自律活動。
涼宮春日似乎對室內的溫度不太滿意,要求他去領取加熱室溫的裝置。
臨走時,朝比奈實玖瑠替他圍上了圍巾。
她說今天會很冷,但是我對有機生命體「冷」的概念不是很理解。
他離去後,涼宮春日與古泉一樹開始拍攝朝比奈實玖瑠,不一會兒也離開了。
整個教室,只剩下我一個人。
 
 
在我出生後的三年間,我一直是像這樣渡過的。
空無一物的房間。
空無一物的內心。
沒有任何願望的我,只是個空蕩蕩的容器。
那時的我,雖然孤獨,但並不覺得痛苦。
現在的我,雖然並不孤獨,卻多了另一種感覺。
「實玖瑠在嗎!咦?只有小長門妳呀?」
我指出他們所在的方位,很快的室內又歸於平靜。
室外開始下起了雨,而他也在這時回到教室。
「咦?長門,只有妳在啊,春日呢?」
我歪著頭,並沒有回答。
 
 
他睡著的時候,我只是在閱讀。
這半年來的生活,奪走了我的孤獨,卻給了我一種難受的感覺。
不知道那種感覺,是否與「冷」類似。
我將暖爐向他移近。
當他們回來時,他仍在睡,涼宮春日要我們先離去。
她看了他背上的羊毛衫一眼後望著我。
我也看著她。
終究、先移開視線的,是我。
默默的轉身,與其他人一同離開教室。
雨勢漸漸增強。
 
一月
握緊方向盤,我開著綠色廂型車往目標撞去。
目標正要過馬路,還只是個戴著眼鏡的小學生。
殺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為了一件他還沒做的事而殺他。
不過還是被朝比奈實玖瑠的跟班阻止了,這就表示歷史終究是無法改變的嗎?……不,還不能確定。
「你的表情很複雜。」
「嗯,老實說我也不想為了還沒發生的事去殺死一個小孩子。」
咦,我在跟誰說話,我車上沒載人呀!
往後照鏡一看……
嚇!我後座有個痞子!怎麼辦,我該報警嗎……
等等,我在說什麼東西!總之先冷靜下來……
「這位客人,你要到哪裡呀?」
「我要到忠孝東路四段。……幹!你他媽白痴嗎!」
好機會!他分心了!
我重重的踩下煞車,以最快的速度奪門而出。
接下來只要拉開距離的話……
「距離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一隻手無聲無息的抓住我的後頸。
「你是、機關的、『谷口』吧、情報上、你並沒有、這種力量…」
濱臨死亡的恐懼使我喘不過氣來。
「因為死人不會洩密。」
我的意識到此中斷了。
 
 
再次醒來之後,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竟然還活著。
「我並沒有說要殺你,就算不這麼做,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很清楚,TPDD的發動過程包含「分解」、「傳送」、「再構築」三個步驟,也就是將身體分解後進行時空移動,再重新組合,但是每次的再構築或多或少都會出現一些差錯,所以一生中能使用TPDD的次數是有限的。
我為了逃避朝比奈實玖瑠一派的追殺,身體早已承受了過多的時空移動,隨時都有可能崩壞。
「哪,這個給你。」
他交給我一個小小的零件,上面沾了一點血和腦漿,放在手上不時感覺麻麻的。
「從今以後你可以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不用再管啥狗屁『既定事項』。」
「為什麼你能夠做得到這種事?就算用這時代最頂尖的技術也取不出這玩意才對。」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我看不出有啥特別的,就只是右手。
「其實這並不是我本來的能力,該怎麼說呢…你別管太多啦!」
這痞子似乎是在害羞。
看到這模樣、為什麼、會讓我、覺得、很火大?
「不管怎麼樣還是感謝你,作為回報告訴你一件事,我會在二月的時候綁架朝比奈實玖瑠,請機關盡早提防,雖然這件事我已經做過了。」
「在你走之前我也要有話要說,這個世界是由生活在同一個當下的人們所共同創造,並往未來邁進。擁有TPDD對人類並不是幸福,這一點我想你已經親身體會過了吧?」
這些想法與經歷我一直沒對任何人提過,為什麼他會知道?
「你沒有其他話要說了?」
痞子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補上一句:
「到去年十一月的北高校慶去找我,還有,承認你朋友就是你吧!」
 
二月
邪面男交給老太婆處理,朝比奈實千瑠有鶴屋的當主照顧,最近實在沒什麼要操心的事情。
本來應該好好享受這難得的悠閒,體會一下學校生活才對。
可是,為什麼老子會這麼鬱悶呢?
「阿虛我跟你說,谷口他最近跟女朋友分手了,所以才這麼沮喪。」
國木田你閉嘴!男人的嫉妒心太難看了!
「哦?是你在聖誕節前夕把到的女朋友嗎?」
呃……其實是萬聖節。
我沒看走眼,國木田不愧是個性惡劣的人才。
「雖然對你很不好意思,但是我早就知道你們遲早會分手。」
你這麼會說,怎麼不去電視台講給全日本知道!
小道八卦的傳播情形,機關跟一般的公司行號也沒啥兩樣。
在去年八月我就聽說過,古泉因為一個人迎擊神人,壓力大到血尿的八卦。
只是這次茶餘飯後的主角變成我。
事情就是,美里最近不知道鬧什麼彆扭,總是躲在亞空間裡,似乎在做什麼壞事。
於是這些畜生,逮到機會就要嗆我一番。
幹!你們這些王八羔子兔睪子蛋!全部給我記住!
那傢伙聽了國木田的話之後竟然對我投以憐憫的眼神。
這就免了,本大爺再怎麼落魄也輪不到你這祭品來同情!
不過他們的嘴再賤也沒有古泉賤。
「請你拿出魄力來!你可是咱們全人類的代表哇!」
雖然我是可以直接闖進去看她在搞什麼鬼,不過我想還是算了……
 
 
大約過了一個禮拜,我接到古泉的電話。
「你的情報果然沒錯,他們動手綁架了朝比奈實千瑠。」
「叫老太婆下手輕一點,那個未來小子還得跟我見上兩次面。」
我很怕老太婆發起瘋來把他們全扔下山崖。
「來自未來的公主殿下真是好命呀,什麼都不知道在那邊給人供著就行了,哪像我們這些勞碌命的人……」
他的酸味透過電話也聞得到,看樣子累到血尿的傳聞是真的。
這下子掛心的事又少了一件,到了隔天──
我才踏進門,一股膩人的甜香就撲鼻而來。
桌上擺了一堆,巧克力餅干、巧克力蛋糕,還有許多我叫不出名堂的玩意兒。
全都是巧克力。
「你回來啦!這幾天我跑去幫小有希做巧克力,好開心喔!」
原來、原來是這樣啊……
外星人的姐妹之情真是難以理解。
「那孩子也到了這年紀了呀!做那麼多是要送給誰呢?呼呼呼……」
前言撤回,這傢伙絕對只是想看好戲而已。
「呣………」
她鼓起臉頰盯著我,我才想起進門之後自己還沒說話。
「看、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嘛!裡面有毒嗎?」
「嗯!非常毒喔!要吃吃看嗎?」
「當然要!」
我抓起一塊巧克力派塞入口中,流出的巧克力漿差點沒把我的舌頭給燙熟。
慘了!我一定是中了這女人的毒。
我發現自己竟然一邊吃著她做的東西,一邊像個白痴一樣的傻笑。
 
三月
古泉排演了半年的娛神大戲終於粉墨登場,新上任的會長開始稱職的扮演他的角色。
不過這疊扔在我面前的稿紙是怎麼回事!
那女人一向是把工作丟給別人,自己享受成果的嗎?
日常……日常……我想想嘛……
「親愛的涼宮小姐,從四年前與您邂逅的那一天起,我就陷入了在暗處監視您的命運而不可自拔……」
……這噁心的用辭是?果然不該陪美里看太多亂七八糟的日劇。
那這個呢:
「根據我的經驗,若是破壞心臟的話,對方至少還有十到十五秒的活動時間,所以想要讓他瞬間斃命就應該要攻擊腦幹……」
……這個好多了,不過好像哪裡怪怪的,是我多心了嗎?
唔唔唔──嗯,唔唔唔──嗯……
本大爺難道就沒有更「日常」一點的東西可以寫了嗎!
啊!有了!前陣子美里看了伊豆舞孃之後,我帶她去了一趟河津賞櫻,還看了什麼瀑布。
……算了,這件事還是保密好了。
總之先看看國木田在寫啥吧。
是功課的準備方法。還不就是「課前預習、課後複習、平時多練習」這些老梗,小孩都會,不管成績多爛的人都能琅琅上口。
我偷偷問了古泉他們分配到的題目。
公主殿下是童話。嗯,心智年齡相近應該很好寫。
外星人是恐怖幻想。我跟她不熟,不過大概沒什麼事難得倒她。
古泉是懸疑推理。我不得不說這是個錯誤的分配,他寫的劇本實在是不怎麼樣,多虧他有超能力,要是靠寫推理小說謀生肯定會窮到撿路上的東西吃,拉肚子拉到死!
嗯,我真他媽的中肯。
祭品的是戀愛小說。哦哦!這下有好戲看了!
因為他實在龜得離譜,女神大人終於也等不住了嗎?
依我看,他只要把過去一年的經歷寫下來就足夠像戀愛小說啦!還是很多角的那一種。
不過若是寫些不知所云的電波,就會招來神怒,古泉現在一定緊張的要死,拚命的提示他寫作方向吧?
看來看去就本大爺的最難寫,幹!老子不寫了!
 
 
跑到頂樓才想起我已經戒煙了,唉,男人真命苦。
到頭來我該不會沒有日常生活吧?
機關的事情,不能寫。
超能力的事情,也不能寫。
美里的事情,………就算她肯我也不肯寫。
原來如此……
不是「日常生活」而是「異常生活」啊……
等哪一天一切都結束,倒是可以考慮把這些都寫下來。
不過在那之前,得先回去上網找找文章產生器。
那張只寫了「日常生活」四個大字的稿紙,還在等著我動筆。
 
四月
 
回到家,一如往常那裡已被美里佔據,建起一個屬於她的窩。
「歡迎回來……」
總覺得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沒勁,不過到了四月還沒把被爐收起來的我也沒資格說她,畢竟和平才是最重要的,要不是這身超能力及涼宮那女人,我寧願就這樣一直懶下去直到骨頭爛掉。
雖然平常也是懶得要命,但是她今天真的有些奇怪,似乎有種勉強的感覺,不但吃飯時無精打采,甚至還在看電視的途中睡著了。
天啊!這真是太糟糕了!這不是踏入職場超過二十年、同時為事業及子女煩心的中年人才會發生的情況嗎?那傢伙已經老化到了這種程度啦?
可是不管怎麼說,她毫無防備的姿態可是很難得的,看著她的睡臉,讓我不禁產生了襲擊她的念頭。
就在化身為野獸的前一刻,我突然想起以前好像也有發生過類似的情景,那次我被丟出房間外,接下來的一個月必須寄住在古泉那兒,這段經歷至今讓我不寒而慄。
……還是不要偷襲她好了,免得被毒蛇咬死。
我輕輕彈著她的額頭:
「喂!要睡到床上去睡啦!」
……竟然沒醒。這實在太奇怪了!
總之先幫她換上睡衣吧,我把她抱到床上並褪下她的衣物。
「這是什麼?」
雪白的手臂上有著五個烏黑的指印,說是烏黑,但我很清楚這印記是一般人看不見的。
我試著觸碰了一下,說時遲那時快,我右手中僅存的最後一個紋章發出光芒後消失了,而她手臂上的指印顏色也漸漸變淡,然後揮發殆盡。
更糟的事情發生了,她悠悠地醒轉過來,在上身衣服被我脫掉的情況下,一雙大眼睛愣愣地望著我。
再說一遍,這實在是非常糟糕。
「嗚呃!」
一隻屬於女性尺寸的拳頭深深陷入了我的腹部。
在吃飽飯之後挨這一擊,真的會有想下地獄的衝動。
結束冬眠的蛇揉了揉之前被我彈了好幾下的額頭,沒好氣地說道:
「你總算是發現了,還真是遲鈍耶!」
「看、看來妳是完全復活了,可是老子卻快死啦!妳能解釋一下發生了啥事嗎!」
我摀著肚子低吼著。
 
 
「天蓋領域……?」
「是的,我們對他們完全一無所知,他們也想了解我們,只是用的手段未免太粗暴了。這病毒對我們有很大的侵入性,而且遭到感染的終端機無法向外界回報異狀。」
「所以妳才無法跟我說出來是吧……」
「沒錯!」她朝我的下巴來上一記上鈎拳。
我被打的眼冒金星,無可扼止地笑了起來:
「嘿嘿……要不是咱們是這種關係大概也不會發現吧。」
大概是我笑得太下流了,我的下巴又挨了一記。
「人家從咖啡廳出來就跑來這裡等你了耶!結果你過了這麼久才發現!」
「妳、妳是嫌我不夠主動所以在生氣嗎?」
「哦?我看起來像嗎?」
她的頭上彷彿長出了兩支角,一條惡魔尾巴甩呀甩的,並朝我撲了過來。
 
 
「完全被吃定了……」
體力跟精神力嚴重損耗的我,發出了人類的敗北宣言。
「嘻!你說喜歡我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了吧?你那短暫而渺小的生命及時間,全都是屬於我的!」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被捲入博派狂派鬥爭的地球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望著手背上重新得到的三道紋章,及身旁惡魔得意洋洋的表情,我想,我大概是沒辦法為保護地球盡上什麼心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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