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帝國行將就木,首都的蟲豸們大概已經在分贓自己在新政權的榮華富貴,他們將帝國殘軀的最後價值榨乾,把曾經不斷向我們灌輸的榮譽與信念燒融、澆鑄成可恥的私慾勳章。
「嘖、不該在垃圾身上浪費子彈。」二兵搜刮著屍體上的物資,屍體是他的前長官──上校,死因是在昨晚在睡夢中被站夜哨的下屬處決。
事情大抵如此──上校帶領包含我在內的四名少年兵前去執行任務,具體任務我們永遠不可能知道,我猜上校口中的「絕密任務」只是要保住我們的性命,因為另一位與上校平級的長官曾多次下令將我們這些少年兵調往前線支援,以現在的戰況來看無疑是送死。
上校大概是想拖到戰爭結束再將我們帶回國,如此一來既不用接戰也不用投降,然而我們半路上就和敵國的一個排遭遇,戰術層面來說這支敵國隊伍必然是要去偷襲我們團部大本營,我們理應想辦法將此事報告給團部示警;上校給我們的命令卻是潛伏迂迴繞過,結果二兵抗命向敵人開火──這名對帝國狂熱忠誠的新兵蛋子想來一次愛國電影式的光榮殉國,結果是救他的兩名隊友慘死、他只被打爛一隻耳朵。
上校的錯誤就是沒當場槍斃這個草包,他的心軟讓他決定帶我和二兵去向包圍我們的敵軍投降後、當晚就被二兵當作叛徒處決。
「下士、你會和我並肩作戰到最後一刻吧!」二兵手裡拿著衝鋒槍,用將軍的語氣向我這個上級詢問:「是或不是?」
「是。」我站起身和他對視,我感覺到死亡逼近,為了活著回家我選擇撒謊,二兵這才將上校的配槍交給我──象徵他對我的信任與愛國狂熱得到回應。
我向二兵發出最後的命令:「二等兵、稍息!」
二兵聽令行事,稍息動作完成的瞬間我就將手槍對準他的眉心,在他錯愕的表情還沒完成前扣下扳機,隨後我立刻撲倒躲避二兵死前掃射的子彈和窗外敵軍的火線。
我在停火間隙用敵國的語言高喊投降──這是上校交給我的遺物,對我來說僅僅只是回家的車票、沒有任何屈辱可言,因為我這個下士的晉升僅僅只是因為上一個下士陣亡、晉升經歷如同上一個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