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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故事的前奏曲

二日夾 | 2024-05-01 18:00:14 | 巴幣 74 | 人氣 59

第一集 序幕之曲
資料夾簡介
英雄集結之時,書寫偉大的篇章——

【上古末期.戰時三百三十四年】

      那時正值春季,與過往數不勝數的日子相同,是個星光燦爛、月華如水的夜晚。

      大地尚未歇息,萬物還未入眠,這是近年來少數難得寧靜祥和的夜晚。

      灑滿點點星光的黑色布幕,突然,劃過一道紅色的軌跡。

      緊接著,白色、粉色、綠色、水藍色、淺紫色、深綠色等五顏六色數不清的光芒紛紛落下,猶如煙花在夜空炸裂後餘燼落下的景色,令人歎為觀止。

      這是每隔一百年,迪芙蘭特上最大的「彩虹流星雨」。

      相傳夜空中的每顆星星,代表著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生命,所以每一顆星星在墜落的那一瞬間會綻放著不同的顏色,那是反映了亡者的靈魂顏色。

      彩虹流星雨是一場五彩繽紛的天空盛宴,每次出現都是持續一整個晚上,猶如不眠的狂歡之夜。

      這是亡者對迪芙蘭特的祝福與感謝。


      在某座無名小山的山頂上,就有這樣的一群人,他們都是山腳下附近幾個村落裡的村民,相約一塊來觀星,三三兩兩的抱成一團,順便分享一些跟流星雨有關的傳說八卦。

      在他們幾個村子裡,一直口耳相傳著百年一次的彩虹流星雨,看過的人就會得到亡者的保佑,一生平平安安——在這個戰火紛飛的亂世之中,自然有許多人信了這番老一輩留下的傳說。

      所以在如今這個煙硝四起,依然危機四伏的時代,仍然有許許多多的觀星人冒著生命危險,在大半夜的跑到空曠的郊區,只為看到這一場百年難得一次的盛會。

      其中一名穿著厚重羊毛衣禦寒的中年男子搓搓手,又搓搓自己的地中海禿頭,舉起竹筒灌了幾口熱茶暖身子,看了眼天際尚未結束的彩色星雨,神色有些疑惑。

      「奇怪……真是奇怪……沒道理啊……怪了……」

      在篝火旁取暖的同伴聽到他的喃喃自語,好奇地問:「老蓋,你幹啥呢、在那裡神神叨叨的?」

      「那啥、俺剛才好像看到一個稍大的橘色光芒閃了一下,有點像夕陽,但是沒有落下來,一眨眼就沒了……是俺的錯覺嗎?」他緊盯著夜空,試圖在一道道的彩色軌跡中尋找自己剛才看到的光芒。

      同伴聽了忍不住笑道:「還夕陽咧,現在可是大晚上啊,你是老眼昏花,看錯了才對吧?」

      其他幾個一同上山的年輕小伙子,面容奇怪的扭曲,肩膀不住抽動,看起來是很想笑卻礙於長輩的面子而不敢放肆的笑出來。

      安靜了一會兒,那個被嘲笑的男子又轉頭看向幽暗的樹林間,除了樹葉的沙沙作響外,似乎還依稀聽到窸窸窣窣的小小雜音……可那裡好像什麼都沒,彷彿只是一陣風悄悄掠過。

      「聽!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聽到什麼?難道不是那些狼族的聲音嗎?」

      其他幾人神色狐疑戒備的跟著看了過去,當然什麼都沒有看見。隨後而來的是幾名小伙子的抱怨。

      儘管大家都認為他有些疑神疑鬼,擾了所有人觀星的興致,不過那位跟他年歲相仿的同伴也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大抵能理解他為什麼這麼緊張。

      他們只是普通的農民,既不是什麼習武之人,更不是什麼能人異士,真要遇到危險時手邊唯一能用的武器,也只有鋤頭耙子這類其實對異種族沒什麼用的農具,所以也算是在懷揣不安來欣賞這場盛宴。

      在這個動蕩不安的時期,還這麼大膽在深夜入山,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知曉這座山是獸族的保護領域。



      作為七大族中除了神祇之外最早出現的種族,獸族最大的優勢在於基因具有強大的適應性,但是相較於其他六族——特別是在人族出現後,不論是肉體、壽命、力量乃至於智慧,都算是最弱小的一族,也缺乏競爭性。

      因為獸族的武器是獠牙及利爪,牠們之中擁有高齡智的氏族並不多,大多都沒有足夠的靈智能透過修練學會控制自己的炁,不過比起一般人類仍是較具有攻擊性。

      相反的,作為最晚誕生的種族,人族一樣擁有高適應力的基因,普通人的壽命同樣短暫,柔弱的身體也不夠強健。

      要說他們與獸族有何不同,便是這其中有一部分人具有足以與精靈族、龍族媲美的智慧,透過修行後學會控制炁,能延年益壽強健身體。

      排除各種後天因素,一般而言,獸族與人族同為七大族中最弱小的種族,為求生存,經常出現雙方互相廝殺或是單方面狩獵的殘酷景象。

      不過這樣弱肉強食的情況,在魔族開始嘗試侵略,迪芙蘭特以精靈與神使合作的聯軍成立後,已明顯減少了大半。

      一方面是異族間達成的「和平協議」,另一方……畢竟眼前出現更強大的威脅,且魔族入侵後首要的獵物,便是人族與獸族,百年下來兩族的受害者不勝枚舉,尤其是獸族的數量在逐年銳減。

      獸族本就是七大族中領地意識最強的種族,甚至高於龍族,如今更是對出現在領地的魔族氣息恨之入骨。

      因此這些山上觀星的人們才敢大著膽子在深夜上山看流星雨,因為他們知道棲息於這座山林中的獸族頭頭.狼族是群居型態,數量高達四十多頭,也具有一定的靈性,懂得團體合作。

      這幾年內,有幾個來自魔族不懷好意的不速之客闖進山下人類的村落,也都是靠著村民與牠們的通力合作才得以擊殺,時間一久也多少建立了戰友的同志情誼。

      所以這次本該也會是這樣……


      今日的夜色正濃,天上的流星雨還在持續下著,可這片山頭,再沒聽到任何低聲密語,只有春季的夜晚刮起的寒風呼嘯而過,隱隱帶去一絲血腥的氣息。

      地中海禿的中年男人渾身發抖得跌坐在地,面無血色。

      在他的面前,是十幾具浸在血泊中,了無生氣,如破布般殘破不堪,幾乎看不清本來面目的屍身。

      包含他在內,他們中沒有一個人想過,為何這幾日一直沒有聽見以往經常傳出的狼嚎聲……那是因為這些狼群全都死了,在一夜之間被一種宛如半固體的魔族給吞噬侵佔了身體。

      已經半魔族化的狼群,除了外表沒有別的改變,也沒有出現什麼從口中噴火還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異能力。

      但是,牠們還是有些地方變了。

      這些狼群各個變得異常兇暴殘忍,也不再懼怕火把或是任何傷痛,被村民用鋤頭敲破頭顱,甚至打斷前腿都還能撲向敵人,撕扯他們的軀幹。

      他們十幾個身強體壯的男人,根本拼不過四十多頭不怕死還兇殘無比的野獸。

      僥倖逃過一劫的男人,劫後餘生的腦袋到現在仍是一片空白,神情呆滯的看著離自己最近的屍體。

      那是方才還在和自己談笑風生的同伴,現在卻成了一具連全屍沒能保全的遺體:四肢斷裂沒一處完好,頭皮被獠牙撕扯開來,流乾血液的森森白骨清晰可見,面上殘還留著萬分驚懼的表情。

      其他死去的,面部還能辨識的同伴也是差不多的神情。

      死寂的目光緩緩地,向前移動了幾公尺。

      映入眼簾的是一名身穿一襲黑色的連兜大衣,手持一把長槍,另一手則抱著一頭白色小狼的黑髮男子,側顏看上去很年輕,應該不超過二十。

      ——那是他的救命恩人。

      ——在他即將步上同伴的後塵命喪狼口時,像是憑空出現,長槍掃過,在眼前留下白光殘影。

      ——僅僅一擊,那些曾經的獸族戰友,全在眨眼之間便轟然倒地,再也不會醒來。

      「你、你到底……」

      對方正彎著腰檢查其中一頭斷氣的野獸——老天,他甚至都不曉得那到底算是野狼還是魔族——嘴唇輕輕蠕動著,似是在安撫懷中躁動不安的白狼幼崽,聞言直起身看向他。

      這名身材頎長的青年留著一頭凌亂的黑色短髮,在皎潔的月光下襯得其膚色溫潤如玉,面部輪廓深邃銳利,端正立體的五官,俐落平直的濃密眉毛,高挺的鼻樑,還有線條優美的薄唇。

      這是一張稱得上英俊,但稍顯清澀稚嫩的臉龐,只是那微微上揚的唇角卻增添了幾分玩世不恭的感覺,或許該稱他為少年才對。

      而在這張帥氣的面龐上,鑲著一雙明亮有神的瞳眸,形似桃花又略狹長,美麗的形狀彷彿能蠱惑人心……仔細一看,那竟是一對異色瞳眸!

      少年的左眼是溫暖的鎏金色,猶如冬日的暖陽,右眼卻是熾熱的火紅色,宛若夏日的殘陽,兩隻截然相反的瞳色,同樣燦爛如未經打磨的寶石原石。

      下一秒,只是一眨眼,那對眼睛又同時變成楓葉般的顏色,彷彿紅與黃欲融未融,看著就像是在海面上熊熊燃燒的夕陽,但是同樣耀眼的令人無法移開目光。

      然而此時此刻,那雙眼眸正專注地凝視著自己,那眼神熾熱的令男人恍惚覺得自己好像再次變成手無寸鐵的獵物——只是這回虎視眈眈的狩獵者換成了眼前這名少年,何況他手上還執著一柄長槍,銀白槍杆、漆黑槍頭、青銅槍纓,看著十分剽悍。

      不過好在黑髮少年握槍的手一轉,那一根足足高出他一顆頭,威風凜凜的長槍便憑空消失,那種壓迫感也頓時少了一半。

      少年目光灼灼地注視他,半晌才指了指自己,語帶遲疑地問道:「你……是在跟我說話嗎?」一邊說著一邊四下張望,像是在尋找著什麼,他懷中的白狼幼崽還在嗷嗷叫著。

      清亮好聽的嗓音帶點含糊的磁性,並不低沉,既保留著少年的青春活力,又有著成年人的成熟穩重,語氣裡充滿了遲疑與不確定,還參雜著一種難以形容,類似於興奮的情緒。

      男子點點頭。現場除了他倆早就沒有其他的活人,當然是在跟他說話。

      沒想到在他點頭之後,少年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驀地彎成如掛在天上的一輪新月,唇角的弧度也大大地勾起,原先玩世不恭的浪子瞬間變成了孩子氣的鄰家大哥哥。

      只是這副耀眼的笑容,單純無邪,沒有任何雜質,純粹的就像是他家那幾個新年時拿到糖果的孩子。

      「嗯……我記得白有說過,被人問是誰的時候都要講名字來著……」

      少年搔著頭暗自嘀咕起來,臉上開心的神情不再,反而愁容滿面。

      莫名其妙的瞅著對方開始在原地轉著圈子,口中不斷喃喃自語,不知道的人看了八成會以為他是在唸咒呢,男子在內心暗自忖度。

      只是那煩惱的神色,怎麼看怎麼像是隔壁家老太爺為剛出生的寶貝金孫想名字,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個滿意的畫面。

      最後,這位神秘的黑髮少年終於止住步伐,再次看向他。

      「我叫——」

      起風了。
      晚間的微風吹拂著林葉,拂去少年話語的末尾,卻沒能遮去那張俊顏重新展露的笑靨,笑得如不諳世事的稚童。

      那雙明豔如夕陽似的眼眸中,驀地綻放耀眼奪目的光芒,一如夜幕上熠熠發光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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