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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一起埋下的時空膠囊與青春回憶--第13章 祈禱奇蹟

謎猴兄弟 | 2024-05-08 09:56:36 | 巴幣 2 | 人氣 33


    剛走下消防車,看到眼前盤據在小鎮天廈的火龍,趙萬里便覺得背脊發涼,從事消防工作五年來,還沒遇到過這麼大的陣仗…。跟著趙萬里身後的謝穎華、陳維宏等一眾學弟,更有種腳底發軟的無力感。
    趙萬里等人發楞不到幾秒的時間,便被簡玉峰召集了起來,在一面白板畫了火災現場簡圖,說道:『小鎮天廈A棟大火,幸好目前還沒有擴及到其他大樓,我們一定要在時間內把火勢控制下來,你們看那邊…!』簡玉峰指著甲棟的左邊,說道:『A棟左邊,靠近B棟,但它只有三樓以下有火,火勢尚未往上延燒,這部份我們要派人從中庭往上爬,一定要阻止火勢延燒…。至於A棟右邊,則是三樓以上有火,而且火勢太猛烈,我們暫且派雲梯車把水往裡面灌…!』
    就在簡玉峰講解任務之時,A棟樓上的住戶,有幾個居民已經破窗,把頭伸出窗外,不停呼喊著『救命』,聲音夾帶著恐懼與絕望,讓人不禁膽寒…。簡玉峰最後叮嚀道:『今晚的陣仗很大,各位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現在開始行動…!』
    龔學志手持瞄子,正在A棟左側三樓,與猛烈的火勢周旋著,一旁的陳維宏,手持另一個瞄子,擔任副瞄子手。趙萬里與謝穎華手持消防斧與溫度監測器,確認每一區域是否有餘燼或待救人員。此時火場中,四處煙霧迷漫,除了自己頭盔上的燈光外,幾乎可說是伸手不見五指,只能緊跟著前面一人的背影往前走…。
    四人來到A棟三樓走道中間,原本水勢強勁的消防水帶,突然猶如洩了氣的皮球,軟弱無力。龔學志在對講機中大喊:『水壓不足,萬里,確認一下管線是否漏水或堵塞…。』後方的趙萬里聽到龔學志的聲音,回應道:『收到,學長,我馬上前往排除問題!』說著,趙萬里便沿著水帶往回走。
    沿著消防水帶走到二樓時,突然一道身影從二樓內側窗外爬了進來。趙萬里先是一愣,隨然在頭燈的照耀下,看清楚了來人,正是幾天前,自己來小鎮天廈做消防檢查時,遇到過的『小羅』…。只見小羅便要往火場裡面衝,被趙萬里攔了下來,問道:『瘋了嗎?你知不知道往這個方向過去,火勢越來越大!』小羅說道:『我知道,但我一定要過去看看,小栗今晚還是一個人在家,她如果有個萬一…!』
    說到了徐小栗,趙萬里腦中浮現那個可愛的紅衣小女孩影像…。趙萬里再度勸道:『火勢太過猛烈,你沒有裝備,再往上走可能…!』小羅打斷趙萬里的話,說道:『我是小鎮天廈的夜班管理員,對這裡的地形十分熟悉,所以這趟路我一定要去,如果我往上走,會讓你很為難,那沒關係,我繞路…。』說著,小羅又往回走。趙萬里也是急著解決水壓不足的問題,所以也就沒多管這個小羅的去向。
    解決水壓問題後,趙萬里繼續搜索每個房間,直到確定無人,才會繼續往下搜索。就在趙萬里慶幸這幾間房間都是空房,無人死傷之時,接下來的一幕卻讓趙萬里驚恐萬分,只見十幾具焦屍堆疊在逃生梯的出入口,但逃生梯卻被一道鐵門以鐵鍊鎖上…。
    看見這一幕的趙萬里幾欲崩潰,這個大樓,他幾天前才來進行消防檢查,而且檢查報告還沒有羅列嚴重缺失,但如今一場大火,卻燒出幾十條的人命,叫趙萬里如何不自責…。謝穎華隨後跟了上來,看到這一幕同樣震驚不已,驚呼道:『學長…,這…這是甚麼狀況?』趙萬里吸了一口氣,強行鎮定,拿起對講機喊道:『請求救援小組支援,發現十三具疑似罹難者大體…!』
    強忍著自責與悲傷的情緒,趙萬里用消防斧將逃生門上的鎖鍊斷開,只見逃生門後堆積著雜物,並從雜物堆中不斷竄升出陣陣濃煙,原來,斷送十三人逃生之路的原因,竟只是有人把這一節逃生梯霸佔,存放一些無用的雜物?趙萬里拉著謝穎華的手,說道:『這個逃生梯暫時無法通過,為了把握救援時間,我們架梯子從外側爬上四樓…!』謝穎華伸出大拇指,表示認同趙萬里的想法。
    龔學志與趙萬里等人,由A棟外側架梯子爬到四樓窗戶,趙萬里只見封鎖線外,一群住戶與焦急等待的民眾,有的雙手合十,似乎是在向上天祈求,有些則是不斷擦拭眼淚,著急地等待著失蹤的親友,讓趙萬里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年輕的母親,披頭散髮的試圖想衝進封鎖線,雖被阻止,但不停大喊著:『別拉我,我要救我的女兒…,小栗阿,你千萬不能有事,不然叫我一個人怎麼活下去…!』
    來到A棟四樓,依然是龔學志與陳維宏掌瞄子,趙萬里與謝穎華破門救人。趙萬里剛破開大門,口中大喊:『有人受困嗎?我們是消防人員…,有人嗎?』整個屋子繞了一圈,以為這裡沒人受困,原本趙萬里想去下一間房間搜索,卻突然看見浴室的門緊閉,趙萬里心中突然有股不祥的預感…。
    趙萬里把浴室門打開,只見躺著兩個人,一大一小,雖然兩個人的臉龐已經被濃煙燻的漆黑,但從身材與衣著來看,依然可以判斷是媽媽抱著女兒,但應該斷氣多時…。趙萬里悲從中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淌,跪倒在母女遺體旁,哭喊道:『我對不起你們…,幾天前我才來做消防檢查,但是…我對不起你們…!』
    聞聲從門外衝了進來的謝穎華,看到這一幕,大約能猜到趙萬里自責的情緒,喊道:『學長,這不能怪你…,你現在要打起精神,還有更多人等我們去救,你可千萬別在這時候被打倒…。』趙萬里知道謝穎華說的有道理,強打起精神,說道:『好…,千萬不能被打倒…。學弟,麻煩你通知搜救隊,這裡有一對母女,已經斷氣,我繼續往下一間搜索…。』
    趙萬里回到走道,正準備破開下一間房門,突見一道身影踉踉蹌蹌地走來,這人沒有穿消防裝備,顯然不是消防人員。趙萬里喊道:『你是誰?』說著,並往那人衝了過去。那人在趙萬里趕到之前,倒了下去,背上的小女孩,早就昏迷不醒,原來是趕去救徐小栗的小羅…。趙萬里趕緊取出一個面罩,罩在小羅臉上,喊道:『小羅…,還好嗎?給我撐住…!』小羅聽到有人,再度打起精神,說道:『小栗…,她還有一口氣…!』趙萬里聞言,又取出一個防護面罩,罩在徐小栗的臉上。
    趙萬里揹著徐小栗,右手扶著小羅,問道:『小妹妹沒在她房間?』這句話的意思,是徐小栗家住A棟六樓,如果火災發生時,徐小栗是在自己家中睡覺,那是必死無疑的。小羅搖頭說:『沒有,我是在八樓的儲物格間,找到小栗的…。』趙萬里先是遲疑,然後吃驚道:『八樓儲物格間?那離地有兩米多,連大人都很難爬上去,她是怎麼上去的?』小羅苦笑道:『我也覺得奇怪,小栗一直都睡得很熟,正常來說,她根本不可能在半夜起來,還爬上兩米多高的儲物格間!』趙萬里說道:『八樓已經離起火點有點遠,加上儲物格間的門如果關起來,阻絕濃煙進入,倒是有可能活下來。但是…!』趙萬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如果儲物格間的門關起來,你是怎麼知道小妹妹在裡面的?』
    小羅說道:『儲物格間我經過兩次,第一次經過,恰巧有一塊隔板掉落,阻礙了我的去路,我當時心急,所以也沒注意,就繞過了。第二次經過時,又剛好有堆放的雜物倒下…,我就想,小栗該不會就在上面的儲物格間吧!雖然我也覺得詭異…,但我認為,有一股我無法解釋的力量,在救小栗…。』趙萬里腳步一滯,喃喃自語道:『無法解釋的…力量…!』
    三人來到窗邊,趙萬里取下自己的防護頭盔,只覺一股涼風襲來,讓趙萬里心神一振,對著窗外喊道:『其松…,把雲梯移過來接手,有個小妹妹昏迷,要送去醫院。』此時,外邊的人正忙成一團,突然聽到趙萬里的喊聲,都有點楞神,畢竟,今天晚上死人太多,每一個被扛出來的人,都是沒了呼吸心跳的。趙萬里這一聲呼喊,是不是代表又多添一條亡魂…。
    小羅也虛弱地把頭探出窗外,對著封鎖線外,一位披頭散髮的年輕媽媽喊道:『徐…徐雯雯,我把小栗救出來了,她暫時昏迷,不過,身上沒有一點燒傷…!』這句話說完,眾人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家住在火勢最嚴重的六樓,起火時間又是半夜,這小妹妹竟然還活著?奇蹟!令人振奮的奇蹟…。
    此刻,沉悶已久的消防隊員,爆出一陣歡呼聲,封鎖線外的群眾,響起猶如響雷般的掌聲與叫好聲,幾位認識徐小栗的街坊鄰居,更是激動地抱在一起痛哭。被稱作『徐雯雯』的年輕媽媽,則跪倒在地上,眼淚更如湧泉般流下,狂吼道:『小栗沒死?謝謝老天爺,我的小栗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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