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話：健康檢查
「穎桐，我們一起進去吧！」
一拿完體檢表，雨欣就湊了過來。
「幹嘛跟著我啦？」
雖然說雨欣的座號剛好在我前面，排隊也是照座號排的沒錯，可是有必要連檢查的順序都一模一樣嗎？
這傢伙該不會連健康檢查的時候都想捉弄我吧？
「唔……因為我會怕痛嘛。」
對哦、差點忘了。
說到健康檢查，就一定少不了抽血這個可怕的東西。
既然會怕的話，和朋友一起去不就好了嘛……不對、雨欣好像沒有跟其他人說過怕痛的事情。
所以她才會纏著我嗎？
「吶吶、你想要先做什麼檢查？」
「既然妳會怕的話，不如就先去抽血怎麼樣……」
「不要！」
欸不是、太大聲了啦！
旁邊的人都看過來了，好尷尬啊。
雨欣拉著我的衣服，碧藍色的眼睛狠狠瞪著我。
「真是的……不要趁這種時候欺負我嘛。」
「哪裡欺負妳了？先從最不想做的檢查開始，接下來不就越來越輕鬆了嗎？」
抽血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就算以前沒來過學校，還是會定期去診所做檢查吧。
算了；既然雨欣不喜歡，就從別的項目開始吧。
最不想做的項目嘛……嗚！
這麼噁心的檢查怎麼還在啊？
「唔──原來你討厭這個啊。」
「這、這不是當然的嗎！」
雨欣不用做這項檢查，到時候一定會被她捉弄的。
我才不要被別人拿身體開玩笑。
有沒有辦法不被捉弄啊……有了！
既然雨欣會怕抽血，只要馬上去抽血的話，就沒有機會捉弄我了。
如果雨欣纏上來的話，就這麼做吧。
「109班，請進。」
到我們班了。
對了，既然是健康檢查，一定會檢查身高體重吧。
不知道這次有沒有長高呢？
心跳越來越快了啊……
「怎、怎麼會！」
不對吧！
怎麼會只有179公分！
上次健康檢查都過去多久了，我的一百八呢？
「啊哈哈哈……哈哈……哈……」
可惡、雨欣笑什麼笑啊。
明明她自己那麼小隻……到底有多矮呢？
我一看過去，雨欣就把體檢表拿開了。
她一定也沒有長高吧。
自己笑得那麼開心，怎麼還會怕被別人看啊？
「……穎桐、你覺得我有多高呢？」
「應該在155上下吧……說不定還會再高一點？」
「唔……」
居然猜錯了。
這樣到底有多矮啊？
「吶吶、看完不可以跟其他人說，也不可以笑喔。」
「才不會笑妳啦。」
總算看到了……嗚哦！才149公分？
該不會是全班最矮吧？
不、雨欣一定就是班上最矮沒錯；該不會還是全校最矮吧？
「唔……」
雖然雨欣平常就會在意自己的身高，可是這個反應也太誇張了吧。
她可是女生欸；長不高又不是什麼嚴重的事。
「雨欣，妳為什麼那麼想長高？」
「因為媽媽長得很高嘛……」
雨欣的媽媽居然是身材高挑的類型嗎？
好難想像啊。
「吶吶、不可以笑我喔。」
「我也沒資格笑妳啊。」
「你已經比班上很多男生高了呢。」
「妳就算長不高也沒差吧？」
雨欣難道沒聽過180以下是殘廢的說法嗎？
女生長不高還是會有人喜歡，男生長不高就沒人要了；社會真的是有夠不公平的。
「反正妳不用長高也蠻好看的……」
「真的嗎？」
「嗚哇！」
怎麼突然撲上來了啦！
「穎桐，我真的很好看嗎？」
「真、真的……」
「哪裡好看呢？」
「……臉很可愛、髮型很好看、眼睛的顏色很漂亮。」
「還有呢？」
「還、還有……」
胸部很大、身體摸起來很柔軟……這怎麼可能說出來嘛！
我怎麼一不小心就挖坑給自己跳了啦。
「這樣啊……也對，是男生的話，肯定會在意這種地方呢。」
「喂、我什麼都還沒說吧？」
「你的眼睛已經看過來囉！」
「我、我才沒有看。」
可惡、視線是什麼時候飄過去的？
這個樣子被班上同學看到還得了？快點給我走開啦！
「別鬧了啦！趕快去做下一個檢查……」
「我只剩下抽血了唷！」
咦？
其他檢查是什麼時候做完的……糟糕！
都做完的話，接下來不就是我最不想做的那一項了嗎？
「雨欣、妳先去抽血吧。」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
「為什麼啊？」
「因為我會怕痛嘛。」
完全沒有要放過我的意思啊！
快要到檢查的地方了，雨欣該不會還要跟過來吧？
「吶吶、我在外面等你唷……」
「雨欣！」
「唔？怎麼了？」
「我一回來就去抽血。」
我就知道。
既然這樣，就硬著頭皮上吧。
「嗚……」
總算出來了。
「怎麼樣？檢查結果正常嗎？」
「感謝關心，一切都很正常。」
可惡、雨欣居然擺出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
真是太過分了。
不能給她機會，趕快去抽血吧。
「穎桐？」
「走吧，去抽血。」
「咦？」
「妳也只剩下抽血了對吧？一起過去吧。」
「先等一下！」
「不用等了；等多久都一樣。」
終於輪到雨欣了。
虧她還敢那麼囂張啊。
「那個、穎桐，你先抽血，可以嗎？」
「再等下去只會越來越可怕喔。」
「唔……沒關係。」
結果雨欣還是把我推上去了。
也好，再讓她準備一下子吧。
一坐進抽血區，護理師湊了上來。
看起來年紀只比我大一點點，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啊！
該不會又要像上次一樣，被紮成蜂窩吧？
「那個、同學，請深呼吸喔……」
咦？不是已經扎進去了嗎？
等等、好像哪裡怪怪的？
手臂傳來痛覺、針頭也確實插進肉裡面，針筒卻連一滴血都看不到。
看護理師一臉鐵青的樣子，難道說……
「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那個、同學，不好意思……」
「沒關係，再試一次就好。」
果然變成經驗值了。
幸好被扎的人不是雨欣……糟糕！
一看向旁邊，我的視線就對上一雙泛起漣漪的藍色眼睛。
「嗚……」
雨欣這不是快要哭出來了嗎！
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種狀況……怎麼辦？
「那個、同學，請放鬆一點。」
「啊、抱歉。」
只能速戰速決了。
針筒換了角度扎進手臂，卻還是什麼都沒有。
快要看不見針頭了……又失敗了嗎？
手臂又刺痛了一下，連攪動針頭都沒有用嗎？
「對不起……」
唉──果然是新人啊。
再看向旁邊的時候，雨欣的雙眼已經含著眼淚了。
太誇張了吧！被扎針的人不是我嗎？
「穎桐，你還好嗎？看起來好可怕……」
「怕什麼？又沒有很痛。」
「嗚……」
這傢伙要是哭出來，那還得了啊？
護理師朝著旁邊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也快要跟雨欣差不多了。
「對不起，我去請我們學姐過來……」
「沒關係，等一下再換人就好。」
沒有時間換人了啦！
對了。
我記得上次抽血的位置是在……
「我之前都在這裡抽血，妳可以試試看嗎？」
「好的！」
不知道我的建議有沒有用呢？
護理師換到我指的位子，壓了壓血管、慢慢紮下針頭。
加油啊……有了！
針筒湧進暗紅色的液體，很快就填滿了。
「……接下來請壓住棉球5到10分鐘喔！」
呼啊──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了。
接下來就輪到雨欣抽血了……咦？她過來幹嘛？
「穎桐，這裡好像沒有班上的同學呢。」
「好像是吧，怎麼了……嗚啊！」
雨欣怎麼直接坐上來了啦！
「吶吶、你可以抱著我嗎？」
「抱、抱著妳？」
「以前抽血的時候，媽媽都會從後面抱著我的。」
「妳、妳是認真的嗎？」
「嗯！是真的喔！」
欸不是、這裡可是公共場合欸！
真的不會害我被送性平嗎？
「你不抱的話，我就不抽血了唷！」
「不、不能這樣子吧……」
「哦？這不是懮奈小姐的女兒嗎？」
咦？護理師來了嗎？
「唔……」
看雨欣的表情，難道是認識雨欣的人嗎？
懮奈小姐的女兒……意思是雨欣的媽媽叫作懮奈吧。
該不會還是同事嗎？
再看向雨欣的時候，她的手已經被綁上橡皮管了。
「唔……」
別再瞪了，我抱就是了啦！
從腰部繞過去的話，就可以同時壓住棉球、也不容易碰到奇怪的地方……應該吧。
「這樣……會不會太緊？」
「……吶吶、再緊一點，可以嗎？」
居然還不夠緊嗎？
整條手臂都貼上去了，好尷尬啊。
旁邊還有軟軟的觸感……該不會碰到胸部了吧？
幸好附近沒有班上同學……至少我能看到的地方都沒有。
護理師居然在偷笑，真可惡。
「雨欣，妳喜歡這個同學嗎？」
「嗯、我很喜歡唷！」
「不要隨便把喜歡掛在嘴邊啦。」
居然在別人面前講喜歡什麼的……雨欣不怕尷尬嗎？
「那個、先聲明一下，我們不是情侶……」
「很像兄妹喔。」
「一點也不像啦！」
只有身高像而已吧。
「傻孩子，誰說一定要情侶才能說喜歡？朋友也可以呀！」
「喜歡這種東西，不都是在告白的時候才會拿出來說嘛……」
「雨欣的媽媽也說過她很喜歡我，那雨欣的爸爸豈不是要完蛋了嗎？」
「妳們只是朋友而已吧。」
「你和雨欣不也是朋友嗎？」
「嗚……」
完全反駁不了啊。
「同學，別顧慮那麼多事情；朋友就是朋友、喜歡就是喜歡，只要這樣想就好了。」
「……知道了。」
只是朋友的喜歡……真的是這樣子嗎？
對了，雨欣的狀況怎麼樣？
「雨欣，結束囉。」
「咦？」
嗚哦！居然已經抽完血了嗎？
完全沒有注意到時間啊……難道一邊動手、一邊聊天也是專業的一部分嗎？
「你們去旁邊休息吧。」
「謝謝阿姨。」
「嗯、謝謝妳……大姊姊。」
「噗！呵呵──」
「怎麼了嗎？」
「叫我阿姨就好，姊姊這個稱呼已經不適合我囉。」
「抱歉。」
居然連我的用字都注意到了，大人真是恐怖啊。
雨欣看起來昏昏沉沉的，趕快帶去休息吧。
「雨欣，妳還好嗎？」
「……吶吶、肩膀可以借我靠一下嗎？」
「妳已經靠上來囉。」
居然累成這個樣子啊……嗚哇！
「呼啊……」
雨欣怎麼馬上就睡著了！
怎麼辦？只能等她醒來了嗎？
要趁現在休息一下嗎……不行！這樣根本沒辦法休息啦！
好尷尬啊。
雨欣的「喜歡」指的是朋友的喜歡，所以才會老是把喜歡掛在嘴邊……真的是這樣子嗎？
朋友之間的感情是喜歡、情侶之間的感情也是喜歡，到底哪邊才是對的？
課本上從來沒有教過啊……咦？
「喲！」
是上次來找我分組的人。
沒記錯的話，名字是鄭南崗，對吧。
「你好、要坐旁邊的位子嗎？」
「不了……我回教室休息就好，中午見。」
「嗯、再見。」
走得好快啊……等等、該不會是把我和雨欣當成情侶了吧？
我的朋友抽完血狀況不好，所以讓她在旁邊靠著休息；這樣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吧……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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