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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24-12-27 11:21

[達人專欄] 【飛鳥】汝等至少當個人吧! 1

作者:飛鳥


  (前回)

  曾經,某個世界唯一的光源並不是太陽,而是高掛在空中的黃金時鐘。那巨大的時鐘能為世界帶來光明,更能控制時間流動。

  「煌之刻(Chronos)」——

  那個世界的人如此尊稱它,並想佔有它,只要誰能奪得煌之刻,便能超越時空主宰世間萬物。於是,天使以保護名義封鎖住天際線,惡魔則不斷侵擾襲擊,雙方爭奪煌之刻的戰爭已持續數千數萬個年頭。

  天火轟炸地表、邪力貫穿天際,終於,在一場巨大的交鋒後,煌之刻被兩軍擊成無數碎片,世界也因此陷入無盡黑暗。

  然而,這場戰爭卻沒就此落幕。

  天使與惡魔開始爭奪煌之刻碎片,企圖將之壟斷在各自陣營,這讓已經失去光明的世界越發消耗,其中最能體會世界即將滅亡的種族卻並非兩者,而是——

  人類。

  原本,被夾雜在中間的人類就是弱勢方,在世界失去光明後更是連對抗黑暗中潛藏的魔物都難以做到,人口急遽下滑,城市之光也在深淵裡逐一熄滅,人們都接受了滅亡於暗處的壞結局。

  但,他卻沒有放棄。

  有一名人類少年,參與了天使與惡魔之間的碎片爭奪戰,而且,他沒有採取正面進攻的形式,反而以兩方都看不起的手段,偷偷竊取煌之刻碎片。

  過程中,他與煌之刻逐步同化,得到掠奪「時間」之力。他甚至能盜取對手的過去以及未來,但他卻沒因此濫用,仍然以小偷風格應戰,致力降低天使、惡魔與人類之間的消耗。

  到最後,他竟然真的把煌之刻碎片全偷到手,隨即捨棄,讓完整的煌之刻光芒再次顯耀於世。

  那一天,人們終於明白少年成就了何種偉業。

  「賊王」高泉

  人們如此稱呼拯救世界的他。

  無敵卻避戰、避戰卻不畏戰,堅持以「偷竊」行俠仗義,賊王高泉就是這麼一個古怪的救世英雄。

  在世界恢復光明後,他本該受三方推崇加冕為唯一王者,但他卻不眷戀地位,而是與自己的搭檔浪跡天涯、暗中守護光明,他的故事至此結束,至少,本來應該不會再有任何波折。

  但如今,他卻來到塔塔魯斯,與其他四位被召喚者同樣打量著天照。

  「哈哈,那,這是什麼情況?」

  高泉輕笑著,漫步於人與人之間,卻沒有任何人看向他——

  不,應該說沒有任何人有所反應,他們無一例外停滯著,就連露珠也凝滯在半空沒有掉落。

  時間被他凍結,這是身經百戰的高泉反射性施展的能力。

  「時軸切片(Review time)」

  「……」

  高泉沉默地觀察環境,四個一看就不好惹的傢伙,以及一個身上帶有「神性」的矮小神明。雖然莫名其妙,但他沒有慌亂,反而輕輕一彈指,讓時間稍微往回倒,觀賞著神明一個人的獨角戲。

  「這次一定會讓那幫老傢伙刮目相看!」

  身高不足150公分、有著一頭漂亮的白色長髮,渾身閃閃發光,彷彿要讓所有人知道自己是神祉的氣場。她是名為「天照」的神明,雙手插腰眺望著塔塔魯斯,然後發動屬於她的召喚神蹟。

  那本該是偉大的一幕,卻因為太陽的力量被遮蔽,結果就是剛剛那樣了,將高泉等人帶來此處。

  與預想結果完全不同。

  「原來如此,哈哈哈,人生不如意八九不離十啊,神明小姐,不過我這輩子還真沒體驗過被召喚,有意思。」

  高泉雙手抱胸站在天照身後,透過天照的技能一起檢測在場人士等級,然後他就露出與天照一樣目瞪口呆的表情。

  「賊王」  高泉    ——等級99。
  「奇蹟聖女」翡翠.霜雨 ——無法測定。
  「歌劇王」 尚萬強   ——等級99。
  「未知旅程」侘寂夫人  ——無法測定。
  「收集者」 伊甸    ——等級99。

  「現在的主流趨勢是人均99等喔?哇靠。」

  「請問——」

  因為太過震驚,高泉沒注意到自己已將盜取的時間歸還於現實,還不小心把自言自語脫口而出。他這句話恰巧與身旁少女「質問」天照的聲音重疊,也讓少女好奇地歪著腦袋看他。

  高泉這才發現,不久前回放中還意氣風發的天照大神,此刻正被她自己召喚出來的英雄們逼到角落,其中,那看似機器人的大個子,甚至已將雙手變為電鋸,發出即將切割的可怕轟鳴——

  答。彈指輕響。

  「……程序暫停,未知者,為何阻止盤查?立刻說明情況,否則,一併排除。」

  「我這是自找麻煩啊……」

  雖然有感覺到大個子只是在進行威嚇,但高泉看到女孩樣貌的天照遇襲,還是下意識加速自身時間,一眨眼就竄到她面前,並以短刀輕輕架開大個子的電鋸,另一手則舉著表示沒有敵意。

  「那個,我是——」

  高泉發出聲音,像是準備要說些什麼,其實是在警戒。

  他剛剛就發現了,即使自己瞬間加速至零點零二秒完成一切的光速,那大個子的機械眼卻始終盯著他,而那位持杖的美少女、以及包裹在斗篷裡的東西,似乎也有跟上他的速度,只有那位長髮少婦完全沒理會,默默坐著在那寫些什麼。

  見鬼。

  在他的世界裡,已經沒人能跟上這個加速了。高泉不禁暗自苦笑,異世界都是這麼嚇人的嗎?

  「我說各位大哥大姊,雖然我也是突然就被抓到這裡來。」高泉邊說邊想,他總不能說自己剛剛倒轉時光,已經知道前因後果,「但是我沒有感受到她的惡意,不如我們先聽聽這位姑娘的解釋如何?」

  「唔嗯,說得也是呢。」

  方才沉默的綠髮美少女舉手同意,見到大個子轉頭看她,便溫柔而笑,「人家也覺得不用緊張,先讓小妹妹說說看?」

  「……」

  沉默。若是在自己熟悉的環境中,他不會接受任何勸誘,但是,在掃描高泉與綠髮少女後,他發現某種陌生的力量源,身上的系統也警告他,必須謹慎應對,且對方似乎真的沒有敵意。

  「罷。」

  大個子向後猛一甩手,電鋸立刻收合回手臂之中,他接著再次轉頭看向天照,毫不客氣地俯視著她,「小妹妹,解釋目前戰況,此處是哪?妳是誰?為何我等會來到此——」

  「……才不是小妹妹。」

  「不明的辯駁。」

  「汝等……」

  天照渾身顫抖著,高泉方才看到還以為那是害怕的表現,所以才會挺身而出保護她,但此刻,天照卻雙手握拳推開高泉,身上散發的溫度逐漸提高到「能把耕種的農夫烤死」那種程度。

  「汝等……」

  從剛剛直到現在,她都一直找不到插話時機,但有一句話她必須要講、而且必須現在、立刻、馬上講!

  「汝等給本座多尊重神明一點啦!」


  ###

  天照大神。

  誕於世界「高天原」的年輕神祉,在很多有「大和文化」的世界當中,都能看見關於她的傳說。那些傳說將她描繪成大和國的主神,但是,她在諸神中的地位卻沒有傳說所述那麼高。

  「天照呀,聽說妳上次失手了嗎?」

  「唔!不、不過只是一點小差錯。」

  「呵呵呵,小差錯也是會致命的,畢竟呀,妳就只有這項長處了,我們神明不被信仰就會死喔?」

  「…………」

  事實上,天照除了「世界照耀者」這項特殊權能,本身幾乎沒戰力可言。但就是這唯一神權,讓她在諸神間保有地位,如果連召喚英雄這種事都做不好,她不敢想像會淪落何方。

  更何況她其實已經失敗過一次了。

  「諸君,本座是名為天照的神祉。」

  放下傲慢的態度,天照將掌心按在胸口上,大方環視自己召喚出來的五人。既然塔塔魯斯陽光被遮蔽,她就無法再換一批人用、也無法將他們送回原本的世界,也就是說,她現在與眼前五個人同舟共濟、同生共死。

  她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本座旅居於各界之間,尋找那些無法被拯救的世界,然後召喚具潛力者,協助他們成為該地區的傳奇人物,而這一次,本座誤召喚出汝等,顯然汝等並非本座需要栽培的穿越者……」

  天照彆扭地食指點食指,隨即輕輕鞠躬︰「本座致歉,但本座接下來也會解釋目前遇上的麻煩,以及不能放諸位離去的理由。」

  之後,天照大神耐心地回答了所有問題,包括眾人為何會被召喚至此、包括照耀者能力的出錯、包括塔塔魯斯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雖然過程中基本上只有高泉與那位綠髮美少女會提問,但她還是逐一解答,直到所有問題被滿足為止。

  「也就是說,雖然此次召喚出了點差錯,但不解決塔塔魯斯的魔王,太陽多半也不能夠恢復原狀,只有陽光充足,本座才能將汝等送回各自的世界,就請諸位協助本座拯救世界如何?」

  …………
  …………

  沉默瀰漫著,讓天照暗自在心底哀鳴。

  她其實明白,穿越者會同意她的請求多半是因為「冒險慾」、「成長慾」、「對於財富與成就的嚮往」之類現實的理由,但眼前這些傢伙並非新手、也不需要再有任何成就,因為他們本身就代表著一項成就。

  竊取光明的賊王。
  輪迴救世的聖女。
  歷經萬戰的猛士。
  看破俗世的作家。
  以及不知道是什麼的軟綿綿怪東西。

  「提問。」

  在眾人沉默之間,天照最意想不到的人主動出聲,聲音很沉悶,來自於不停閃爍著光的機械覆面底下。那是方才作風最激進的大個子,但他卻從頭到尾都沒插嘴,直到天照講完後才振聲發問︰

  「此處可有壓迫?」
  「?」
  「此處可有強權?」
  「強權?如果是指強者那方,就是控制這個世界的魔王軍了吧?」
  「那麼,此處便有我的存在。」

  大個子一拍膝蓋坐到石堆上,織著毛邊的長大衣隨動作而擺盪,他慢慢舉起自己機械化的右手掌,掌心向上攤開,對著天照說︰「神明,指示任務,我定會消滅此處強權,全數消滅。」

  「歌劇王」尚萬強

  天照也只是在自己的技能中,大致了解過他的履歷。

  他在自己的世界裡,曾經推翻無數頂端強者的暴政,被該世界的人們稱為「弱者的英雄」,據說只要他開始戰鬥,就像一齣華麗的歌劇,任何強權都會在樂聲中被他瓦解殆盡。

  「哈,反正來都來了,我其實沒啥意見啦,就幹吧。」

  高泉將雙手背在後腦,一派輕鬆地附和著。
  賊王曾偷過無數寶物,不差再偷一個傳奇。

  「唔嗯!雖然一開始以為天照小姐是壞人,但只要明白緣由,人、人家也願意幫忙哦!我叫做翡翠、翡翠.霜雨,在自己的世界裡是一名治療師,希望能為大家派上用場。」

  「奇蹟聖女」翡翠.霜雨

  見她害羞地搔臉頰,天照知道她絕對沒那麼簡單。雖然履歷上只寫著「在最末世界與夥伴對抗四道災難」這種不明不白的文字,但她持有的魔力量非常高,甚至高過天照認識的絕大多數神祉。

  「哼——」

  眼見有三個人同意,天照逐漸找回自信心,又得意忘形地挺胸,「很好很好!其他人也給本座自我介紹,之後我們就是團隊啦!」

  「我叫高泉,請多多指教囉。」
  「尚.萬強。」
  「侘寂。」

  眾人交談之際,一直都沒有說過話的少婦平靜地補充一句。她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就一直在埋頭寫作,時不時用筆尾抵著下唇思考、時不時書寫,直到她開口時,才將目光首次投向眾人。

  「我叫侘寂,請多指教。」

  「未知旅程」侘寂夫人

  「……」
  天照好奇地挑眉觀察她。

  侘寂夫人履歷欄位上只短短寫著「作家、曾經焚毀金閣寺與羅生門」這樣意義不明的敘述。說到底作家為何會被召喚,天照想不明白,但既然她會至此,多半是照耀者的選定。

  換言之——

  侘寂夫人絕不是普通的作家。

  而且,她等級還是無法測定,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代表照耀者無法以「等級」評估其實力,有可能她完全不強大,但也有可能,她控制著連神明都無法企及的神秘力量。

  「咕。」還沒等天照想明白,最後一個被召喚的「東西」發出古怪低鳴︰「嗚嚕嗚咕嗚嘶,嚕……嚕啦嘶……」

  眾人將目光聚焦於牠,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件破舊斗篷,斗篷下是漆黑的、扭動的、宛如流體般的生物。牠原地停頓片刻,發現沒有人回應,便試著用另一種不同的語言拋出問句。

  「내 이름은 에덴인데 여기는 어디야?」
  「啊嗯!人家聽過這種語言,等、等等,我想一下,我有個朋友教過我這種語言的日常問候……」

  所有人當中只有翡翠有反應,她將兩手指尖按在太陽穴上,似乎在努力回憶朋友教她的句子,最後,她恍然大悟,邊甜甜地笑著,邊舉起手來打招呼。

  「씨팔,닥쳐?(媽的,給我閉嘴)」
  「!?……??」
  「咦咦!?不、不對嗎!?對不起!?」
  「……妳如果能回去記得找妳的朋友算帳。」

  雖然完全聽不懂,但看對方錯愕蜷縮,高泉大概就明白翡翠被人唬弄了,因為他也做過類似的惡作劇。

  「咕嘟。」

  斗篷左右晃動著,像是在思考該如何才能溝通,但只思考幾秒,牠就想出更快的解決方法,於是兩隻纖細稚嫩的小手從斗篷下探出,將斗篷給揭開,與此同時她再次構築語言︰「我,伊甸,許久沒與碳基生物交談,這樣的語言,能聽懂嗎?」

  「哇,變成小妹妹了?」

  高泉忍不住驚呼出聲,因為當那雙人手揭開斗篷時,底下不定型生物就變成年約十歲、十二歲的人類女孩。

  比天照還要灰白的長髮垂落地面,斗篷化為新衣裳,小麥色肌膚上的黃瞳孔好奇地眨著,並小幅度揮揮手,彷彿在試探大家有沒有聽懂,否則她還要再重新調整自己的語系。

  雖然召喚結果有所誤差,但天照最初的期望,便是有男主角、女主角、可靠的大叔型角色、冷漠的姊姊角色、以及如今眼前這種相貌可愛的小女孩。

  「收集者」伊甸

  在天照的技能中,伊甸的履歷欄位寫著「星球」,比侘寂夫人還要意義不明。通常天照所召喚的英雄,不外乎都是被小貨車撞死的人、過勞死的上班族、或是喜歡異世界的高中生什麼的,就沒見過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人。

  「……?聽不懂?那※#@!&?O↓↗……?」
  「等、等等等等!剛剛那個就聽得懂,別又換成奇怪的語言。」
  「好,伊甸明白,之後就用這個語言,伊甸,想要回到故鄉,所以,伊甸決定要協助天照,如此答覆。」

  「覆議目標伊甸,剷除暴政以後,我也必須回到家園。」
  尚萬強點頭同意,不只是他而已,原本會來到此地的穿越者,多半都對自己的世界毫無牽掛,而如今因為能力的誤差,這些人都還有自己的歸宿。天照明白,這是她出錯的責任。

  她嚥了一口唾沫,暗自在心裡發誓要讓這些人能夠平安回家。

  不過——

  果然!還是好擔心啦!?

  即使聽完了這些人的自我介紹,還是超級摸不著頭緒的啊!天照雖然能感覺到他們很強,卻不知究竟強到何種程度,於是她鼓起勇氣決定測試︰「既然諸君都已經認識彼此,不、不如就來玩個遊戲吧!」

  「伊甸喜歡遊戲。」

  「要剷除暴政嗎?」

  「才不是暴政啦,唉,其實也差不多,本座才剛接手塔塔魯斯的紛爭而已,知道的事不多,但大致上,這個世界正被魔王軍與四隻魔獸摧殘著,我們目前在東方的太陽祭祀塔。」

  天照邊說邊來到塔邊,此處是一座高聳入雲的石塔,離東方的日出最靠近,所以天照才選在這裡進行召喚。

  「從這裡就能看見吧?往西五百公里路程全是山脈,這片無盡山脈被塔塔魯斯人稱為『群獄』,而盤據在群獄間的,就是四方魔獸之一,天獄蛇『歐諾斯凱利斯』的地盤。」

  講了一長串很難記得、也不用記得的名字,天照將小手圈起,彷彿望遠鏡般放在眉前眺望,試著捕捉目標。

  轟隆!

  身影。從這麼遙遠的太陽塔樓上都能看見,那條穿梭在群山之間的巨蛇,牠的體長可能已經達到數千公里,就連在天照故鄉高天原都沒見過這種程度的巨物。天照完全沒把握,拿牠當最初的敵人會不會太苛刻呢?

  「第一項任務,本座希望你們試著去挑戰天獄蛇歐諾斯,因為只是遊戲,不用真的把牠打倒——」

  「寫完了。」

  搶在天照說完以前,一直在寫東西的侘寂夫人突然說。

  她闔上她的小簿子,接著從懷裡拿出一顆奇怪的骰子。那顆純黑色的骰子共有一百個面,卻沒有任何刻度,她輕輕振著自己黑色和服的衣袖,將骰子拋擲而出,整套動作就像某種古老的占卜。

  侘寂夫人的新劇本「斬殺天獄蛇」擲「1d100」,擲出數值「3」,總合數值為「3」,非常成功。

  「神明大人對我說,群獄之間住著妖蟒,而牠是塔塔魯斯的第一道難關,我初來乍到害怕會連累隊友,便趁著夜色獨自出發,孤身一人來到山腳下,仰望著如長城般的偉大山脈。」

  …………
  …………

  「?」

  眾人困惑地看著侘寂夫人,她卻像講故事的母親般,比出「噓」的手勢,要孩子們專心聽完︰「瞬間黑影壟罩,我與妖蟒相遇,牠吐著可怕的蛇信,俯瞰我的目光彷彿兩道豔陽,大戰,就此展開。」

  轟隆——

  說時遲那時快,劇烈震動讓整座塔樓搖晃,遠方的山脈轟鳴著,肉眼可見的大蛇在群山裡不停扭轉,好像真的在與什麼人纏鬥一般。

  這突如其來的劇變,讓所有人都震驚不已,只有侘寂靜靜閉眼,給予故事一個潦草的結尾︰「幸運的是,天照神明大人保佑我,使我順利斬斷群獄、使我順利劈開妖蟒的腦袋。」

  轟轟!

  地震止歇,取而代之是無盡的大火蔓延,從山的那頭延燒著,順勢將數百里的山岳燃成一直線。遠方那條蛇影在火焰中痛苦掙扎著,隨後鮮血飛濺,缺腦袋的巨蛇高高昂起身體片刻,便倒入群獄之間。

  「以火焚山,地獄迴響人間,我輕輕感嘆,最終,便踏上歸途。」

  —完—

  侘寂夫人撕下簿子上的手稿,夾在指尖輕微晃動,殘頁便被無名火點燃,在她的目光下化為灰燼。

  侘寂夫人她,擁有「以創作來扭曲現實」的能力。

  根本連出發都沒有,困擾塔塔魯斯的四大魔獸之一就這樣不明不白死去。牠倒下時激起的地震引發洪患,洪患則向下沖刷山野,順勢澆熄滿山火焰,雖然沒造成更大的火災,但這劇烈的衝擊已足夠把整個自然界都破壞過一輪。

  高泉吹了一聲口哨,以代替自己的讚嘆。
  「唔哇!侘寂小姐,好厲害的能力!?」
  「效率,值得嘉許。」
  「伊甸會回收屍體。」
  「不過是一介老婦的雕蟲小技罷了,沒讓各位見笑就好……」

  侘寂夫人雖然這麼說著,但蒼白的臉上第一次帶有情緒。她害羞地頷首,對眾人稱讚自己感到既羞恥又開心,似乎,她並不如眾人第一印象,是個冷漠異常、不苟言笑的女性。

  「啊,天照大人,剛剛埋頭寫作疏於招呼,在我的故鄉也有對您的信仰,若這次能幫上忙,我會感到很高興。」

  「嗯——」

  天照雙手抱胸嗯嗯點頭。她大概能明白了,眼前這些傢伙,即使看到侘寂夫人那莫名其妙、超出規格的能力,也沒太大的驚訝,那也就代表著,這群傢伙都是莫名其妙的人吧。

  第一,召喚的英雄不能太軟弱。
  第二,召喚的英雄必須有品德。
  第三,召喚的英雄要偽裝成當地世界的樣貌。
  第四,召喚的英雄必須成為人們心中的偶像。
  第五,召喚的英雄,至少要贏得讓人能看懂

  天照默默為自己的規則增添上第五條,然後,看向躍躍欲試,等待自己發出下一項任務的穿越者們。

  「總之——」天照開朗地燦笑著提議。

  「我們先把剛剛那招,給禁了吧。」

  畢竟,如果寫上「魔王被我砍死了」就完結,這本故事就達不到出版社要求的八萬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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