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插圖] 狂雷雲妮斯篇 第1話 獸耳將軍與她的副官
混亂的書房中,斷裂成兩半的書桌靜靜地橫陳在地,紙張散落一地。
雲妮斯與國王坐在地上,氣氛顯得微妙。她的雙腳纖細筆直,黑色絲襪貼合著肌膚,剛剛還輕輕踩在國王的後腦,如今那一絲餘溫仍殘留在他的皮膚上,讓他不由得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
「其實,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國王目光變得難得的嚴肅。
雲妮斯的手輕輕搭在刀柄上,琥珀色的瞳孔微微一縮:「如果又是無關痛癢的事……」
國王連忙擺手:「不是!」深怕她下一秒就要拔刀相向,「這次是真的重要!還記得前陣子你說,想當將軍當作生日禮物嗎?於是我特地組建了第五軍團,讓你擔任將軍。」
雲妮斯微微挑眉,臉上波瀾不驚:「是這樣沒錯……所以呢?」
國王苦笑了一下,望著她沉穩而強韌的神色,語氣帶了幾分無奈:「問題是,其他四個軍團的將軍對這件事不太滿意。他們認為你沒有任何戰績,只因為是我的女兒,才坐上這個位置。所以,他們提議,在年底舉行軍團交流戰,看看你的實力。」
少女沉默了一瞬,旋即冷笑:「他們只是想找個藉口,讓我從這個位置下來吧。不過,沒所謂……我對我的實力有絕對的信心。」
國王卻沒有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反而輕輕嘆了一口氣:「但問題是……你沒有士兵。」
雲妮斯的指尖微微收緊,脣角依舊帶著自信,彷彿這根本不是什麼問題:「那只是因為我還沒開始招募。」
國王卻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問題這不該是這樣發展的……你應該是靠著戰功,帶領屬於你的軍隊,一步步獲得將軍之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倒過來。」他頓了頓,低聲問:「雲妮斯……這一切,是因為你母后臨終前的話嗎?」
少女的指尖微微顫了一下,只是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刀柄,卻沒有回答。
國王看著她沉默的側臉,語氣更加柔和了一些:「父王真的不需要你為了我做這些,你可以選擇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雲妮斯突然伸出手:「母后臨終前的確交代過,要我幫助你。」
她一根一根地數著手指:「她說,父王你做事不夠細心,又總是亂花錢,尤其愛把錢砸在我身上,是個愚蠢父親……還不擅長動腦。」
「……」國王的表情明顯一抽,捂住心口,一臉受傷。
「但,比起這些,我更想幫助這個國家變得更好。」少女收起了玩笑的語氣,語調中多了一絲真摯與堅定。
國王靜靜地看著她,眼中閃過些許複雜的情緒:「可還有許多其他的方法,不一定非得當將軍不可……」
雲妮斯微微側首,栗色的長髮輕輕滑落肩頭。她的聲音輕緩卻堅定:「我從小最擅長的,就是戰鬥……這根本就是我的天職。」
國王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輕聲歎道:「真是拿你沒辦法……你跟你母后一樣固執。」但他的語氣中沒有真正的責備,更多的是一種複雜的情感交織——寵溺、無奈、還有一絲驕傲。
但他很快收起溫和的語氣,語調沉重了幾分:「不過,我得提醒你,招兵這件事……比你想像的還要困難。國內人口流失的情況越來越嚴重……」
少女微微瞇起眼睛:「所以國王寢宮的守衛都是新來的士兵?」
國王點點頭,語氣略顯疲憊:「嗯……戰爭帶來的問題太多,國家在戰後並沒有迎來真正的安定,反而更加動盪。但如果這真的是你想做的事,作為父親,我會盡全力幫助你。」
雲妮斯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我要錢,招兵。」」
國王一臉苦澀:「國家長年赤字……光是維持軍隊的開支已經捉襟見肘。現在國內所有軍團基本上都是靠自己籌措資金,國家無法提供任何額外的支援。」
少女沒有說話,只是站起身,走向房間角落的衣櫃。
國王的表情瞬間變得警惕,幾乎是下意識地跳到她面前攔住她:「等等!如果你打算打開這個衣櫃……那就只能踏過我的屍——」
話音未落,雲妮斯抬腿,一腳踢向國王的臉。黑色絲襪包裹著她的雙腿,布料輕輕摩擦空氣,帶起微不可聞的聲響。下一秒,柔軟卻不容抗拒的觸感瞬間貼上國王的臉頰——溫暖的,卻蘊藏著毫不留情的力道。
砰——!
國王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如同被疾風捲起的落葉般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板上。書頁被氣流掀起,隨著他的落地輕輕飄散。
她毫不理會地拉開衣櫃,裡面擺滿了華麗高貴的女性服飾,絲綢、蕾絲、珠寶裝飾的裙裝一應俱全,堆滿整個衣櫃,像是某位貴族小姐的專屬收藏。
雲妮斯挑起一件昂貴的緞面長裙,輕哼一聲:「反正這些你本來就是要送我的,我就先收下了。」
「不行——!!」國王趴在地上,聲淚俱下地伸手阻止,「我是買來給你穿的,不是讓我寶貝女兒拿去賣掉換錢來招兵啊!!」
雲妮斯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抱著幾件衣服,步伐穩定地朝門口走去。柔軟的布料在她臂彎間滑動,指尖無意識地收緊,彷彿在思考些什麼。
她伸手碰上門把,卻在即將推開的瞬間,腳步微微一頓。
她的瞳孔閃爍著微妙的情緒。
房間裡,凌亂的紙張仍隨著氣流輕輕浮動,斷裂的書桌散發出微弱的木屑氣息,而身後,國王狼狽地趴在地上,滿臉悲戚。
「……我會多回來看看你。」
她的聲音極輕,幾乎像是一陣稍縱即逝的風,輕飄飄地落在國王耳中。
國王怔住了,原本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終於得到了些許安慰。他的悲戚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心滿意足的笑容。
「好啊,父王隨時等你回來。」
語氣裡的溫柔與寵溺,讓雲妮斯的指尖不自覺地收緊了一瞬。但她沒有回頭,只是悄然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