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回提要:
銕吾研究新火爐,依戚喜事好高興。
丹殊正提各美食,眾人歡笑居晉城。
在丹殊和依戚新婚燕爾之時,銕吾終於重啟研究。他雙手叉腰,站在後院,尋找適合的位置。
銕吾透過和小瑖的比手畫腳得知金屬擺放的規則,雖和原本的計畫不同,但有一套規矩。基於尊重小瑖,也是懶得移位,他不再煩惱此事。
檮杌對銕吾盯著空地,疑惑地問:「你要做什麼?」
「我想搭一個火爐,這樣就不用跑到爍玉姊那邊了。」銕吾沒有每日搬金屬的興趣。
「你會搭了嗎?」檮杌難掩驚訝。
「我比較叔叔跟爍玉姊的火爐後,畫了張設計圖,試著做看看。」銕吾拿起放在一旁的陶片,開始堆了起來。
「需要吾幫忙嗎?」檮杌躍躍欲試。
「要砌個土牆,我在想怎把風送進去,但又不能送太多……」銕吾總在這裡傷腦筋。
「你不先考慮燃料嗎?」檮杌以為銕吾現在缺的是木材。
「如果通風問題不解決,有再多燃料也不夠。」銕吾暫且從結構問題著手。
檮杌順從銕吾所言,趴坐一旁觀看。
銕吾將陶片一層層鋪好,陶片耐熱可作基底,又有縫隙可以通風,便可在它上面放置燃料,並在外層砌上土牆。
「看起來很像銅爾的火爐。」檮杌發表感言。
「嗯,我以叔叔的火爐為基礎做的,但我多加了一層陶片。」銕吾很難說明這樣的效果會不會較好。
「可以放兩層燃料,持久力好,但突破得了溫度嗎?」檮杌提出見解。
他才說完,下層的陶片便因上層略重而有些不穩定。
「問題在於基底不太穩定,但砌了土牆不太通風,可能要找砂質土,但哪有適合的砂質土……」銕吾猛然發現自己忽略了這點。
「懷龍溪的砂質土很透氣。」檮杌認為鑽入懷龍溪附近還算輕鬆。
「嗯……再混其他的泥土試試看。」銕吾接受檮杌的說法。
他重新調整陶片,評估其何種彎度、大小與厚度最佳,光在這裡就得費上一番工夫。
檮杌不催促,樂見銕吾從中學習。
依戚踏出後門,「原來是你在用東西。」她解開一直聽到窸窣聲的謎團。
「妳終於踏出房門啦。」銕吾最近只在屋內看到依戚。
「我每天都有照顧小蓮,是你常常不在家。」依戚指正銕吾的錯誤說法。
「……丹殊呢?」銕吾幾乎以為兩人是連體嬰,離不開彼此了。
「登比說要送東西,叫他過去搬。」依戚微笑。
銕吾摸著頭,費解地問:「……妳不陪他去?」
「……我不適合搬重物。」依戚撫著臉。
「也不是叫妳搬啦……只是,妳不都陪著他的?」若非依戚神情不像,銕吾還以為兩人吵架了。
依戚扶了額,神情微妙;檮杌倒是明理人,似乎理解她難得的矜持。
「妳懷孕了嗎?」檮杌問。
「不可說。」依戚平靜地說。
「啥可不可說的……」銕吾突然發覺依戚變成難以瞭解的女人。
「既然這樣,銕吾你也別問,就讓丹殊搬東西回來就好。」檮杌一聽就懂。
「啥啦……」奈何銕吾就是聽不懂。
丹殊將東西搬到前院時,沒看到任何人,默默走到後院,看到三者齊聚一堂。他從外型推測:「……這是火爐嗎?」
「喔,對啊,我還在做。」銕吾將不適合的陶片放在一旁。
依戚沒看到東西,好奇地問:「登比送了什麼嗎?」
「秋天的美食,有核桃、栗子、蕈類等等。」丹殊回應。
銕吾睜著呆愣的雙眸,許多食物他連聽都沒有聽過。
「聽起來不錯。」依戚有些興趣。
丹殊指著火爐,「它可以用嗎?」
「烤食物嗎?這個太強了,我架個普通一點的給你。」銕吾隨意堆起淘汰的陶片,三兩下就完成簡易的火爐。
丹殊確認後院空間足夠,便說:「我拿食物過來。」
「還需要架子。」
「木材也不夠。」
只有火爐的基底和食物無法烤出美味的食物,依戚回房取物,檮杌則至到柴房推了數捆柴薪過來。
銕吾蹲下身,調整火爐,正好透過這次烤物的經驗學習。
丹殊先將烤物帶來,玲瑯滿目的食材,除是秋季大豐收,更是重華夫婦對眾人的照顧。
銕吾拿起沒看過的栗子,圓圓硬硬的,他順手一丟也沒破掉的跡象,驚訝地問:「這麼硬?!」
「烤了才可以吃。」丹殊苦笑。
「是誰發現它可以吃的……」銕吾以為栗子跟軟些的石頭沒什麼兩樣。
「它本來外部還有層帶刺的硬殼,已被工人剝掉。」丹殊看到橢圓的栗子鬆了口氣。
「太厲害了……」銕吾想到帶刺,就覺得手疼。
兩人閒談之時,依戚和檮杌各自帶來工具。銕吾先將架子放在上面,在爐內燃起火種,使木材生煙,然後持扇生火。
他聚精會神,確認小型的新式火爐的效果,作為之後調整的基礎。
零星小火因風的湧入,逐漸竄成熊熊火焰,包圍火焰的陶片因而發出繃緊的聲音。
「……沒問題嗎?」依戚擔憂地問。
「沒事,陶片上有水氣,烤乾就好。」銕吾安然地說。
丹殊將食材包起來,一一放置於架上,利用悶燒的力量鎖住食材的鮮味與軟化硬殼。
當食材陸續送到架上後,銕吾發覺盛裝的器皿相當特別,好奇地問:「那是啥啊?」
「登比女士說是『漆器』,質輕堅韌,可以盛裝食物。」丹殊將其中兩枚漆器分別交予銕吾和依戚。
依戚轉過漆器一圈,懷念地說:「漆器……好久沒看到了。」
「這啥?好可怕的圖案……」銕吾驚豔漆器的輕巧,但對圖案不敢苟同。
漆器圖案以黑墨和赤墨畫成,是突出的正面巨獸,猙獰的姿態確實嚇人。
「警告你不要吃太多。」檮杌習慣這種威脅了。
「喔……那它耐烤嗎?」
銕吾正欲將漆器靠近火爐時,丹殊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勸阻道:「漆器由木頭所製,它不耐熱。」
依戚拿起夾子,將煮熟的美食放入銕吾的漆器內。這才是正確的用法。
「……這是香菇嗎?好香喔。」銕吾不畏燙,直接拿起松茸。
「一種蕈類吧。」依戚也沒看過。
丹殊順手拿起另一株松茸,拔絲成一口大小,依戚微微張口,羞澀接受他的好意。
銕吾目睹這幕,眼睛都要瞪了出來,喃喃著:「天啊……」
「你可以餵吾。」檮杌喜歡松茸的香氣。
銕吾將松茸剝成兩塊,一塊給檮杌,另一塊自己享用。
「好香!」銕吾滿足地說。
「這是高價品。」檮杌理所當然地說。
「這啥啊?」銕吾還是不明白。
「松茸,吾吃過幾回。」檮杌是公子,吃過的珍品總是較多。
包覆栗子的袋子發出迸裂聲,丹殊將其移位,謹慎掀開袋口,讓銕吾一睹栗子的內裡。
「栗子口感綿細,很好吃。」丹殊為依戚剝殼。
「有加糖就更好了。」依戚笑著說。
「登比女士說今年的栗子很甜,不加糖也美味。」丹殊有感登比對依戚的瞭解。
銕吾自己剝殼,如他所想不太好剝,不像丹殊剝出來是圓滾滾的,表面都是坑疤。
「那層膜要剝掉。」檮杌不吃難吃的膜。
「好難剝喔。」銕吾以指甲去膜,坑疤變得更深,甚至裂成兩半。
「多剝幾顆就會了。」丹殊隨便一剝就是完美的栗子,依戚只需負責吃。
銕吾瞇起眼,對丹殊的剝栗速度有了另一個領會,露出得意的笑容,直接搶走丹殊剛剝好的栗子,一口咬了進去。他滿足地說:「好吃!」
剛烤好的栗子質地綿細,清甜易入口,讓人一口接一個。
「真是的。」依戚雖搖頭,但她對銕吾剝的栗子也是敬謝不敏。
「沒關係,我剝就好。」丹殊剝栗子又快又好,他不介意為眾人服務。
檮杌趴在地面,他對栗子興趣普通,或說他真要動口,這些食材一下就入腹內了。
銕吾嘗試各種食材,盡情享受從未有過的秋之體驗。
依戚將各色食材裝入漆器內,為忙碌的丹殊留下美好的食物。
丹殊持續剝殼,對眾人喜悅的神情微微一笑。
原本僅是留宿的晉城,不僅成為眾人的棲身之所,更是安身立命之處。丹殊當時答應銅爾帶銕吾前來習藝時,從未思及此可能。
他坦言銕吾的拜師學藝並不順利。關於這件事,他已請重華協助,但其表示工坊制度特別,只能盡力而為。
他看向洋溢幸福氛圍的依戚,自己何嘗不是如此?擁有如銕吾可愛的弟弟,還有值得倚靠的檮杌,並有嬌妻共同居住同個屋簷下,這是他的理想生活。
他遙望遠方,感謝上蒼給予他安穩的生活。
誅魔劍隱隱發出微光,似乎呼應了他的說法。
第一部.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