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開亭上,莊嚴肅穆的氣氛籠罩著每一個人。西默盎紀律官目光凌厲地盯著彥卿,開口道:「被告,說出你的罪狀。」
彥卿挺直腰桿,毫不畏懼地回應道:「我沒犯罪,自然沒有罪狀可說。」
撒羅滿冷哼一聲,「你真是執迷不悟,有證人看到你的罪行,你可知情?」
彥卿皺眉,不解地問道:「證人?我沒犯罪,哪來的證人?」
本篤紀律官一揮手,示意道:「那就請證人入場吧。」
只見兩名士兵押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了庭中。彥卿定睛一看,發現竟然是賽魯卡。
「什麼,是賽魯卡,為什麼是你?」彥卿驚訝地喊道。
西默盎示意賽魯卡上前作證。賽魯卡站在眾人面前,神色慌張,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那天我從老人院回來,發現彥卿跟那名魔女共坐一張長椅,兩人對話曖昧,甚至那名魔女親了彥卿的臉頰。」
彥卿聽後,氣得渾身發抖,「啊,這不是真的!紀律官,賽魯卡當時不在場而且雲璃姐姐沒有親我,這是偽證。」
雲璃聽到賽魯卡的指控,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她握緊拳頭,怒視著賽魯卡。
「可惡,這根本是講白賊!」雲璃憤怒地喊道。
景元拍了拍雲璃的肩膀,示意她冷靜下來,「雲璃,先冷靜下來。」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了眾人的視線。
「稍等一下!」秦假仙跳入庭中,打斷了審判。
西默盎皺眉道:「請問你是誰?不相關的人請回旁觀的位置。」
若望樞機開口為秦假仙解圍:「他是天下第一辯‧秦假仙,是中原武林的名人。」
秦假仙得意洋洋地說道:「沒錯,本大仙就是秦玉安,名人榜上天下第一辯就是我。」
西默盎點了點頭,「好了,敬你是中原名人,有話塊說;沒話就回去坐好。」
秦假仙清了清嗓子,說道:「本大仙有話要講,你說這個孩子犯了甚麼罪?」
撒羅滿冷笑道:「你犯了包庇魔胎罪,蠱惑魔胎殺死樞機殿的神父使公教會損失嚴重,難道這不是重罪嗎?」
秦假仙聽完,故作思考的樣子,「這樣啊,聽起來確實是重罪,但是我老秦認為不是這個孩子做的。」
本篤紀律官不屑地笑了笑,「事實就在眼前,來人啊將雅各神父的大體搬過來。」
兩名士兵將雅各神父的遺體抬了過來,放在眾人面前。
西默盎指著雅各神父的屍體說道:「這就是受害者的遺體,他的劍痕很粗不是普通的劍可以造成的傷痕,而是魔女那把巨劍才能造成的傷痕。」
秦假仙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這樣。」
撒羅滿繼續說道:「彥卿除了包庇魔胎,還有一條罪狀。那就是他身為聖童,卻不知自身職責屢屢接近魔胎。」
秦假仙打斷了撒羅滿的話,「喔,他是聖童啊,那聖童的職責是什麼?」
撒羅滿顯然對秦假仙的打斷有些不悅,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聖童與聖女是成雙的存在,是天主為斬除因墮天使而產生的妖魔所設下的結果。公教會、希臘教會、新教會各有一對聖童、聖女,彥卿就是公教會的聖童。聖童、聖女的職責乃是斬妖除魔,代天主行殺戮之事。教會人士無論怎樣修行,法力、能力比不過聖童與聖女,這是因為聖童聖女有一招名叫『Resurrectio』(回生大法),在瀕臨絕境之時,可以快速回復功體。就是因為如此,聖童、聖女一直是教會尊敬的對象,彥卿做出此事有損教會形象。」
秦假仙聽完,若有所思地說道:「稍等一下,聖童、聖女咁一定是教會的人?」
公開亭上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秦假仙的出現,無疑給這場審判增添了許多變數。
秦假仙繼續說道:「我再問一次,聖童、聖女咁一定是教會的人?」
本篤紀律官不耐煩地回答道:「不一定,聖女愛麗絲就不受教會管轄。」
秦假仙抓住這個漏洞,繼續說道:「那彥卿自細漢就跟著景元、素還真、談無慾,怎樣講也不會是你們教會的人。」
若望樞機試圖解釋:「秦假仙,你有所不知,當初彥卿被魔界拔除聖骨是路德維希樞機行聖餐禮,再說他出生就是路德維希樞機替他受洗。」
秦假仙擺了擺手,「好了,我聽很多了。我簡單講一個故事,有一天我著猴蔭屍人拖我去師公那裡給人收驚,符仔水喝過後難道我就是那間廟的人了嗎?」
若望樞機被秦假仙的比喻逗得一愣,一時語塞。
秦假仙趁機說道:「若望啊,當初我老秦欣賞你為人正派,在雲渡山上你假扮一頁書抵擋戴蒙科普幾招,眾人敬你是英雄,威威風風,但是現在我看你是一個老糊塗,頭殼不精光了。」
撒羅滿聽不下去了,怒斥道:「秦假仙,你到底在說什麼?」
秦假仙哈哈大笑,「啊,我剛才講到嘴角生波,你都聽沒半句,意思就是彥卿不是你教會的人,所以你們也無資格審判他。」
撒羅滿氣得臉色鐵青,「不行,彥卿有損教會形象,必須由教會審判。」
秦假仙故意裝出一副聽不懂的樣子,「三個番仔。」
若望樞機連忙制止秦假仙,「啊,秦假仙,快收回你的話。」
秦假仙不滿說:「怎樣,他們聽得懂中原話?」
若望解釋說:「是聽得懂一點點,你那句話他們聽無。」
秦假仙繼續挑釁,「我講的也沒錯,我講那麼多他們聽無半句,不是番仔就是阿打馬孔不力,簡單說就是聽無人話。」
撒羅滿大怒:「哼,你、你不要太囂張,小心教會對你不客氣。」
秦假仙卻不聽勸,「怎樣,是要安怎?是要殺你爸?還是要掠我的懶趴皮?」
若望樞機被秦假仙這句話氣得臉色鐵青,「啊,你講話很沒涵養。」
秦假仙絲毫不以為意,「涵養要看對象,像台上那三名垃圾、妖道角、沙拉眉,就不需要涵養。」
撒羅滿怒不可遏,「你、你!」
西默盎見狀,連忙打圓場,「撒羅滿,冷靜。秦假仙,再不退開小心紀律官三人會大開殺戒。」
就在這時,雲璃突然跳上審判台,她雙眼怒視著三名紀律官,「要動手,跟我!」
「三個偽君子,你們要找的人是我,放開彥卿小弟!」雲璃怒聲說道。
撒羅滿哈哈大笑,「魔胎,你總算出來了,可惜彥卿不會交給你們。來人,將彥卿押回去樞機殿!」
兩名士兵上前,強行將彥卿拖走。彥卿掙扎著,想要呼喊雲璃的名字,卻被士兵用布團塞住了嘴巴。
「雲璃姐姐、父親……」彥卿的聲音被悶在布團裡,聽起來無比悲哀。
雲璃看著彥卿被帶走,心如刀絞。她怒吼一聲,揮舞著巨劍朝著三位紀律官衝去。
西默盎見狀,冷笑道:「魔胎,讓你見識教會上乘之招。喝,lux sancta!」
三位紀律官同時念誦著拉丁文的咒語,一股強大的神聖力量將雲璃包裹起來。
雲璃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憤怒。她一直以來都對人類抱有希望,但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徹底失望了。她想不通,為什麼人類會如此殘酷,為什麼會將自己的同類逼上絕路?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雲璃心中不斷地問著自己。
雖然跟教會人士用父親的那套理論來辯論,但雲璃心中卻是不認同父親的那套理論。她一直想要找到反駁的證據,而彥卿就是她的一絲希望,唯一可以抗辯父親的唯一希望。而眼前的這一切卻讓他大失所望,人類真的是無藥可救,人類真的很愛-顛倒黑白。
怒火中燒的雲璃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喝,劍斬風月!」
巨大的劍氣向三位紀律官斬去。
西默盎和撒羅滿急忙閃躲,但本篤卻反應不及,被劍氣擊中,當場斃命。
「本篤啊,離開!」西默盎和撒羅滿大聲喊道,隨後帶著教會的人馬迅速撤離了公開亭。
秦假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讚、讚、讚,你的一招竟然斬掉一個垃圾,真是爽快。」
雲璃卻沒有絲毫的高興,她看著被帶走的彥卿,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但是來不及救彥卿小弟,唉!」雲璃傷心地說道。
景元走上前,拍了拍雲璃的肩膀,安慰道:「秦假仙,接下來就有勞你了。」
秦假仙點了點頭,「喔,你要我做甚麼?」
景元將他的計劃告訴了秦假仙。
秦假仙聽完之後,爽快地答應了,「喔,我明白了,我趕緊來去。」
熱鬧的街道上,熙來攘往的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道高亢的聲音,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只見秦假仙手持大聲公,站在高處,聲嘶力竭地喊道:「各位同志,你們剛才有去公開亭的審判會吧?」
人群中傳來應和聲:「有啊,有啊!」
秦假仙繼續煽動道:「那個紀律官簡直就是把黑的講成白的,顛倒是非,黑白不分!這種社會害蟲,我們要留他們在人間嗎?」
群眾情緒激昂,紛紛回應:「當然要好好清理他們,才能讓這個社會健康又乾淨!」
秦假仙見狀,更加興奮了,「是啊!大家跟我來,我們去樞機殿抗議,讓他們知道人民的力量!」
「好啊,好啊!」人群中爆發出熱烈的掌聲,眾人紛紛跟隨著秦假仙,浩浩蕩蕩地朝著樞機殿的方向前進。
樞機殿前的廣場上,抗議的人群如潮水般湧來,他們高舉著各式各樣的標語,口中喊著整齊劃一的口號。秦假仙站在最前方,手持著一個奇特的大砲,目光堅定地盯著巍峨的樞機殿。
突然,蔭屍人湊到秦假仙身旁,好奇地打量著這門大砲,「大仔,你準備這大砲要做什麼?」
秦假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當然要大砲轟擊樞機殿,讓他們知道人民的力量!」
蔭屍人聞言,瞪大了眼睛,「你有火藥嗎?」
秦假仙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免用火藥,咱用雞蛋和番茄就好。」
蔭屍人一臉狐疑,「你是哪裡來的錢?」
秦假仙嘿嘿一笑,湊到蔭屍人耳邊,小聲說道:「當然是神策府給的錢。」
蔭屍人聞言,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點火!」秦假仙一聲令下。
蔭屍人點燃了火種,只見砲管內裝滿的雞蛋和番茄,隨著一聲巨響,被射向了樞機殿。
「砰!」
雞蛋和番茄雨點般砸向樞機殿,精美的彩繪玻璃應聲碎裂,蛋黃和番茄汁四濺,將潔白的牆面染得一片狼藉。
樞機殿內,莊嚴肅穆的氣氛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一名修女匆匆闖入,向坐在書桌前的若望報告:「樞機,外面抗議的人將玻璃打碎了。」
若望聞言,眉頭緊皺,「什麼?是何人所為?」
修女回答道:「是秦假仙率領人群來向咱們抗議。」
若望的臉色陰沉下來,他立刻吩咐道:「快向紀律官報告。」
就在此時,一個蒼老卻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不用了。」
若望轉頭望去,只見西默盎緩緩起身,目光如炬。
「紀律官!」若望有些驚訝。
西默盎緩緩走到窗前,俯瞰著殿外的騷動,「你去向秦假仙說,教廷決議處死彥卿,叫他不用抗議了。」
若望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一驚,「紀律官,這樣匆忙處死真的好嗎?」
西默盎轉過身,目光堅定地看著若望,「那天魔胎執意救他,罪證確鑿,也不必再調查了。處決地點在公開亭,若望你快去通知吧。」
若望雖然心中仍有疑慮,但面對西默盎的決斷,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是。」
樞機殿外,抗議的人群依然聲勢浩大,秦假仙站在最前方,揮舞著手臂,高聲呼喊著口號。就在這時,若望從樞機殿內走了出來。
「秦假仙啊,請停下。」若望的聲音在嘈雜的抗議聲中顯得格外清晰。
秦假仙一愣,「啥?為什麼我要停下?」
若望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的抗議失效了,紀律官決定處死彥卿。」
秦假仙聽後,臉色大變,「啥!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若望點了點頭,「千真萬確,你們趕緊去通知景元吧。」
說完,若望轉身走進了樞機殿。
一旁的蔭屍人見狀,不由得搖了搖頭,「大仔,你的計策失敗了。」
秦假仙怒火中燒,狠狠瞪了蔭屍人一眼,「莫在那給我講風涼話,趕緊去通知景元跟那個恰查某。」
公開亭上,陽光刺眼地照射著彥卿被捆綁的身軀。他的臉色蒼白,雙眼緊閉,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西默盎和撒羅滿站在一旁,神情冷漠地俯視著他。
西默盎朗聲說道:「各位,如果你們跟彥卿有恩的就來報恩,有仇便報仇,不然火一燒就不受理喔。」
他的聲音在廣場上迴盪,聽在眾人耳裡卻如同一盆冰水潑下。人群中一片譁然,有人憤怒地高呼,有人則默默流淚。
熊熊烈火吞噬著一切,彥卿被綁在火刑柱上,眼睜睜地看著火焰逼近。西默盎冷酷地說道:「沒人探親,來人點火!」
彥卿的臉上布滿了恐懼和絕望,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他大聲呼喊著父親的名字,希望能夠得到救贖。然而,撒羅滿卻冷嘲熱諷:「哼,死到臨頭還會哀啊,還會叫老爸來救你,太慢太慢了!」
彥卿絕望地看向天空,向天主祈求:「天主,你怎麼可以拋棄我,求你救救我,嗚嗚嗚……」
撒羅滿不屑地說道:「罪人還會叫天主救你,天主早就不需要你了。」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烏雲密佈,雷聲轟鳴,傾盆大雨從天而降,將熊熊烈火瞬間澆熄。
西默盎等人驚訝不已,「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眾人疑惑之際,雲璃趁機出手,砍斷了束縛彥卿的繩索,然後背起彥卿迅速逃離。
彥卿虛弱地喊了一聲:「雲璃姊姊。」
雲璃沒有回頭,只是加快了腳步。
西默盎大怒,「不通給他走去!」
撒羅滿也跟著追了上去,「追!」
就在他們追趕之際,天空中再次降下雷霆,直接將撒羅滿擊成了灰燼。西默盎嚇得魂飛魄散,想要躲避,卻也被一道閃電擊中,化為烏有。
雨過天晴,陽光重新灑在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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