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斜斜灑進房間,微微照亮了桌上還未收拾的筆記本與幾張零散的考卷。床上的少女皺了皺眉,然後緩緩地從棉被裡探出一隻手,摸索著關掉了惱人的鬧鐘。
「唔……又要上學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吞吞地坐起身,長髮微微凌亂地披散在肩頭。今天的天氣似乎很好,陽光柔和地照耀著,但她卻沒有半點期待。
因為——她又得面對竹馬了。
「……不行,今天也得想辦法躲開他……!」
少女一邊嘟囔著,一邊翻身下床,熟練地換上制服。她站在鏡子前整理好領口,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不要再想那個人,轉身走出了房間。
餐桌上,早餐已經擺好了——溫熱的味噌湯、白飯、煎蛋和一小碟醬漬蘿蔔。母親正在廚房裡忙碌,見到她走過來,便隨口問道:「今天怎麼這麼慢才起床?」
「……沒什麼啦,只是昨天睡太晚了。」
她低頭吃著早餐,速度比平常快了一些,心裡盤算著等一下該怎麼行動才能順利避開竹馬。昨天差點被他攔住問話,今天一定得更小心。
吃完飯後,她匆匆整理好書包,對母親道別後便離開家門,快步朝學校的方向走去。
雖然她知道這樣有些可笑,但每天早上,她總會提早出門,站在校門口等竹馬。
不,應該說——她總是等著「確認」他來了,然後立刻逃走。
她站在校門口,假裝若無其事地看著周圍的學生,耳朵卻一直留意著熟悉的腳步聲。竹馬總是準時,比她稍晚幾分鐘抵達。她知道這個時間點,也早已掌握了最佳的「逃跑」時機。
果然,不一會兒,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不遠處——陽光下的少年身姿挺拔,制服穿得整整齊齊,背著書包朝著校門口走來。他四處張望,似乎是在尋找什麼人。
少女的心跳瞬間加快。
「他、他在找我嗎?!不行不行不行——」
不等對方靠近,她猛地轉身,快步跑向教學樓。身後傳來幾個學生的驚訝聲:「咦?怎麼突然跑起來了?」
她不敢回頭,匆匆跑進校舍,喘著氣站在樓梯口。確定竹馬沒有追上來後,她才鬆了一口氣。
「呼……差、差點被抓到了……」
她深吸一口氣,平復著狂亂的心跳,然後小心翼翼地走進教室,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
「好……今天也成功躲開了……」
她這麼告訴自己,卻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嘴角,已經悄悄勾起了一抹笑意。
之後無聊的早上課一如往常地過去,老師在台上講解著課文,教室裡響起翻書的聲音,但青梅的注意力卻完全不在課堂上。她偷偷瞥了一眼隔壁班的教室方向,確定竹馬應該正在專心上課,這才稍微安心。
到了午休時間,她本想直接去學生餐廳解決午餐,卻還沒踏進餐廳門口,手腕就被一股熟悉的力道抓住。
「……為什麼要躲著我?從國三開始就這樣了。」
那熟悉的聲音讓她瞬間僵住。
「……笨蛋!」她小聲罵了一句,強行甩開手,匆匆跑走。
她不敢回頭,卻能清楚地感覺到竹馬站在原地,目送著她的背影。
「怎麼就不懂呢……」
午後的課程依舊無聊,然而今天的體育課才是她真正的噩夢——操場上,我們這一班和隔壁班的學生都不得不參加長跑訓練。
班上男生去隔壁班教室與隔壁班的男生換上運動服,而青梅和其他班上的女生則留在教室內換衣服。正當她低頭整理衣服時,女性朋友突然走了過來,戲謔地伸出手,在她胸口輕輕捏了一下,笑道:
「妳是不是又大了一圈呢?」
「才沒有啦!」青梅的臉瞬間漲紅,急忙後退一步,雙手抱胸抗議。
「害羞什麼嘛,反應這麼可愛,說不定某個人會更喜歡妳哦?」
「才、才沒有那回事!」她慌亂地換好衣服,避開話題,快步朝操場走去。
到了操場,她看著長長的跑道,內心絕望地嘆了口氣。
「地獄……」
男子長跑開始了,竹馬輕鬆地保持穩定步伐,從容不迫地跑著,最終穩穩地進入了前十名。雖然他並沒有特別努力,但看起來仍舊游刃有餘。
接著輪到女子長跑。
青梅站在起跑線上,偷偷地往竹馬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正巧撞上了他的目光。她心臟一緊,立刻別開視線,但臉頰卻開始微微發燙。
而竹馬這邊,朋友們湊在一起,目光帶著幾分戲謔。
「喂,你怎麼一直盯著青梅啊?該不會是喜歡人家吧?」
竹馬聞言微微一愣,卻沒有回應,僅僅只是視線仍然沒有移開。
槍聲響起,女子長跑正式開始。
青梅一開始保持著穩定步伐,但每當經過竹馬所在的區域時,她都能感受到那道視線。她咬緊牙關,努力讓自己不要分心,最終,她拼盡全力衝向終點,比以往的成績提高了不少,拿下了第六名。
當她氣喘吁吁地站在終點時,回頭看去,竹馬仍然坐在不遠處,目光似乎帶著一絲讚賞。
時間來到放學時刻。
青梅早早收拾好書包,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快點離開這裡!
然而,當她剛踏出教室門口時,竹馬已經等在那裡,直接伸出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為什麼一直在躲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他的語氣平靜,但眼神銳利,彷彿能洞察一切。
青梅瞬間慌了神,臉頰微微泛紅,結結巴巴地回應:「沒、沒有啊……」
可惜,她的語氣太過心虛,根本無法讓竹馬信服。
竹馬凝視著她,語氣篤定地說:「妳一定在說謊。」
青梅的心跳猛地加快,咬住嘴唇,卻無法反駁。
最後青梅只好妥協,咬著下唇,低聲道:「這裡不方便說……今天能不能來我家一趟?」
竹馬挑了挑眉,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主動邀請,不過也沒有拒絕,點了點頭。
放學後,兩人一同來到了青梅的房間。竹馬一進門便隨意坐在地板上,靠著書桌,雙手抱胸看著她,語氣平靜卻帶著些許不解:「好了,現在可以說了吧?到底為什麼一直在躲著我?」
青梅站在房間中央,手指緊緊捏著裙擺,身體微微顫抖。她的視線閃爍不定,腳步也不自覺地來回挪動,像是想逃跑又強行忍住。
「唔……」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鼓起勇氣,大聲喊道:「因為我喜歡你嘛!」
說完這句話的瞬間,她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一樣,整個人僵在原地。
竹馬愣了一下,隨即無奈地嘆了口氣,嘴角微微上揚:「什麼嘛,原來只是這樣啊……」
「只是這樣?!」青梅聽到這句話,頓時心頭一緊,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直接把竹馬推倒在地!
「呃?」竹馬沒想到她會有這種舉動,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青梅整個人趴在他身上,卻不敢直視他的臉,聲音顫顫巍巍地說:「不、不只那個意思啦……」
說完這句話,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有多蠢,瞬間羞愧到不行,立馬從竹馬身上彈開,連滾帶爬地鑽進棉被裡,把自己裹得像個繭一樣。
「……」竹馬坐起身,哭笑不得地看著那團緊緊裹著自己的棉被。
過了幾秒,棉被裡露出一小撮頭髮,然後是一對閃爍不安的眼睛。
「那個……」青梅的聲音悶悶的,「今天要不要一起吃飯?」
竹馬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低頭拿出手機,似乎是在給家人發訊息。確認好後,他才淡淡地回道:「嗯。」
青梅見狀,立刻從被窩裡探出頭來,紅著臉拿出手機,發訊息給母親:「媽,晚飯幫我多準備一份!」
晚餐時間,竹馬坐在餐桌旁,安靜地吃著飯,而青梅則不時偷瞄他,卻又不敢開口多說什麼。
飯後,她送竹馬到門口,目送他回家,然後才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失落回到客廳。
「呼……」她癱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發呆了一會兒,然後才慢吞吞地起身,走向浴室。
溫熱的水氣瀰漫,洗去一天的疲憊。她泡在浴缸裡,臉埋進水裡,然後吐出一串泡泡。
「為什麼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呢……」
她小聲地嘟囔著,臉上滿是懊惱與羞澀。
之後洗好回到房間,她坐在書桌前,翻開課本與作業,試圖讓自己專注於學業。但鉛筆落在紙上的聲音與自己的心跳交錯,她卻發現自己無法集中精神。
「我是不是該主動一點呢……」
她低聲呢喃,視線落在習題上,卻沒真正讀進去。
「以前……我是不是只是在逃避感情呢……?」
她靠在椅背上,抬頭望向天花板,腦海裡閃過竹馬的一舉一動,他專注的眼神,他不經意的關心,還有今天在午餐時的那句話。
「好煩啊……」
她用手遮住臉,心亂如麻。
疲憊感逐漸襲來,她無力地倒在床上,側身縮進棉被裡。腦中仍然混亂不已,回憶著今天發生的一切,心跳似乎還未完全平復。
「唉……明天該怎麼辦才好……」她輕聲嘀咕著,視線逐漸模糊,意識開始飄散。
窗外的夜色靜謐,只有微風輕拂樹梢的聲音。她的眼皮越來越沉,最後在混亂的思緒中沉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