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與騎士與承諾

(鳴潮二創)

波蒂維諾堡，那棟古老的斐薩烈家族宅邸，在拉古那人眼中就像是神秘與危險的代名詞，讓人避之唯恐不及。然而，不為外人所知的是，就在前陣子一個意外地「轉機」之下，斐薩烈家族內混濁的空氣已逐漸消散，難得的寧靜和安詳似乎已準備在波蒂維諾堡常駐停留...

坎特蕾拉正在書房裡享受這個難得的悠閒午後，她優雅地舉起茶杯，杯中的液體金黃而明亮，入口的味道很淡，然而後勁卻在數秒後漸漸地從舌下滲出，如同延時的毒藥發作那般...但此時滿溢口腔的滋味卻是意外地甘甜，讓人喜不自勝。

「不愧是好友推薦的今州茶」坎特蕾拉心想，她回想起上一次和「那個人」一起品茗的時光，當那人的眼眸忽地掠過腦海時，她忽然感覺到了心跳加速...

「這杯茶該不會是被誰下了毒吧!！！」
腦海中稚氣的自己演起了即興鬧劇，坎特蕾拉故意視而不見。

坎特蕾拉心裡有數，如果從那天開始便在心底恣意蔓延的情感是「毒」的話，那麼下毒的人大概就是...

她不願再想，但身體卻顯得比理智誠實。

她手指靈巧地擺弄著茶杯，舌尖不自主地抿過嘴唇感受著餘韻。她雙腿交疊，身軀微微側倒，勾勒出一道讓人無法抗拒的曲線...她瞇著眼，任由著慾望支配想沉溺到幻境中去，在那裡，有「那個人」在，她們可以盡情地...


「碰!!!」


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打破了這個難得的寧靜，坎特蕾拉不悅地挑了挑眉。她無奈地起身，走出了書房，走廊上的女僕們一見到被打擾了的家主，慌慌張張地想要辯解...其實，坎特蕾拉從未因僕從的過錯而懲罰她們，但無奈的是，這名揚拉古那的「毒藥」稱號實在太過嚇人，無形地建成了這位斐薩烈家主和其他人之間的高牆。

坎特蕾拉擺了擺手，示意女僕們無須在意。她轉過宅邸內的走廊，正看見幾個凝水貴族在戒備的盯著前方，數枚擺飾破碎散落在地上...「看起來有甚麼東西在...」剛這樣想著，兩名凝水貴族已然抬起手，朝著前方發射出數枚冰針!!!

前方空無一人，但冰針的飛行卻被不自然地打斷「框啷!」落在了地上。同時是急速的奔跑聲和空氣流動的觸感，下一秒，一名凝水貴族像是承受了巨大的衝擊般身子向後直直飛了出去!!!而另一名凝水貴族則是抓緊了時機，「哧!哧!」破空聲驚響，暗器如流星般激射而出!!!

看見眼前景象如此混亂，坎特蕾拉嘆了口氣，她抬起手，幽暗的海色隨之不斷升高，直至淹沒了整個波蒂維諾堡，舉目所見就如同被按下了慢放的影片一般。她悠游其中，隨手拍下了本該飛行中的暗器，然後...只見她忽然朝著暗器射出的方向，「啪!」彈了一下手指。


「唉呦!!!好痛!!!」


無端傳出的少女悲鳴劃破了寧靜，一名金髮精靈耳的少女身形陡然顯現。她正用雙手捂著紅通通的額頭...大概是真的很痛吧，她的眼眶似乎還有一點點濕潤。

「嗚...好痛喔...」

「坎特蕾拉你...怎麼下手這麼重...嗚嗚嗚...」

金髮少女幽怨地對著坎特蕾拉控訴，那猶如孩童般耍賴的舉動讓她不由得莞爾。坎特蕾拉躬下身來行了一個恭謹的禮，語氣卻略帶輕浮地說:

「哎呀，原來是聖女大人。」

「真是非常抱歉，還以為是哪裡闖來愛惡作劇的小貓呢?」

眼前的金髮精靈耳少女正是卡提希婭，聽到自己被揶揄成「小貓」讓她氣得滿臉通紅，卻又因為理虧而擠不出半句話，坎特蕾拉饒富興致的看著她，輕聲笑了出來。

「妳...」

「好了，等到了書房再聊，可不能讓整個波蒂維諾堡在幻海中浸泡太久...」

坎特蕾拉拍了拍手，潮水逐漸退去，波蒂維諾堡終於又回到了它應得的寧靜之中。


而在片刻後的書房裡，卡提希婭正拘謹地坐在高雅又舒服的沙發上，她有些好奇的環顧四周:

「真是不可思議，波蒂維諾堡裡竟然還有這麼多讓我感到熟悉的東西...」

「明明城中的一切，都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坎特蕾拉正忙著重新沖泡茶水，那茶色微微泛紫，卻又帶著怡人的清香。她邊端著杯子送到卡提希婭面前邊說:

「蔽宅如此破舊，讓聖女大人見笑了。」

「我明明就不是這個意思!!!等...等等，這是什麼?」

正因為坎特蕾拉又一次的調戲而生氣的卡提希婭突然停止了抗議，她瞪大雙眼望著眼前茶杯中的液體，又看了看坎特蕾拉。

「這可是為了妳精心準備的喔。」

「妳如果不喝的話，我可會很難過呢。」

「我...我知道了...」

被舉起的茶杯搖搖晃晃，少女挾著準備慷慨赴義的氣勢，一口氣將茶吞了下去!!!

「這個是...?」

意外舒適的感覺在身體裡流淌，讓人一時神清氣爽。

「這可是有助於精神舒緩，還能強健補身的藥方，嗯，看起來效果還不錯。」

「咦...?」

「妳現在的身體，就和大病初癒的人差不多脆弱，真是讓人看不下去。」

像是被眼前人給看透，卡提希婭顯得有些心虛。坎特蕾拉不知何時已經收起了玩鬧的神情，她略帶責備的說:

「而且這段時間，妳應該也在繼續勉強自己，不是嗎?」

卡提希婭的頭低了下去，但她的聲音卻仍帶著倔強的堅持:

「因為...我...」

「必須變強才行。」

她用力握緊拳頭，像是要壓抑某種情感溢流:

「如果當初...我能更強一點的話...」

「過去的事情，是沒有辦法改變的。而往後的發展，也絕對不是少數幾個人的責任。」

坎特蕾拉的話語輕柔卻又堅毅，她拉過卡提希婭的手，讓彼此的手掌交疊。

「我活過的人生是我自己選擇後的結果。」

「就像卡提希婭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一樣。」

卡提希婭抬起頭來，眼前所見的，是坎特蕾拉那毫無保留的溫柔和溫暖。

「嗯，謝謝妳，坎特蕾拉。」

「哎呀，隱藏著氣息偷偷溜進來，就只是為了說這幾句話嗎?」

「我...只是還不習慣直接出現在這麼多人面前而已!!!」

才剛放下戒心又馬上遭到捉弄，卡提希婭氣得跳腳，她站直了身子對著坎特蕾拉如此宣告:

「我已經下定決心了，要成為那個人的力量。」

「總有一天，我會強大到足以保護所有人!!!」

她氣勢洶洶地逼近坎特蕾拉，此時眼前已非是弱不經風的少女，更像是誓守承諾的騎士。

「我會和那個人一起完成心中所願，到那時...」

「我就拉著那個人每天都跑來波蒂維諾堡，讓妳每天都不得安寧!!!」

聽見如此任性的「報復」，坎特蕾拉不禁苦笑。但少女的言語如同出鞘的利劍，繼續直擊心靈。

「一定，不會讓坎特蕾拉感到寂寞的。」

「以後，我們一起，跳更快樂的舞!!!」

利劍溫柔地穿透心臟，真摯的情感衝撞著靈魂。坎特蕾拉怎樣也沒有想到，願意潛入這深幽海底的，竟然還有一人。

「呵...呵呵...呵呵呵呵...」

「妳...竟敢笑我!!!我可是很認真的!!!」

不由得笑出聲來，就連坎特蕾拉自己也感到意外，但破綻只有一瞬，卡提希婭已然錯失了良機。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妳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呢...」

「那個人...很可能會被我搶走喔???」

切換回反擊模式，坎特蕾拉身子微微前傾，那兩處豐滿和少女形成強烈對比。

「才不會呢!!!肯定不會這麼簡單被妳給誘惑!!!」

「更何況，我又沒有...」

想要辯解卻又感到心虛，卡提希婭又羞又怒，滿臉通紅。

「情緒太過激動可不好喔。」

「再試試這杯，舒緩一下吧。」

坎特蕾拉重新端過了一杯茶，這次不只顏色混濁，連氣味也更加強烈。大腦發出了本能的警告，但坎特蕾拉的善意仍記憶猶新，腦海中的天使壓過了魔鬼，這次也是一口飲盡...


「好，好苦!!!」


強烈的衝擊讓卡提希婭的臉皺成了一團，她揮舞著手腳抗議，但坎特蕾拉卻沒有多加理會，口中念念有詞:

「這就是瑝瓏漢方嗎...嗯，有趣...」

「坎!特!蕾!拉!」

耳邊傳來少女的怒吼，坎特蕾拉這才轉過身來，笑臉迎人的說:

「今州有句古話...好像叫良藥苦口喔。」

「看起來效果很好呢。」

「...」


「故意的!!!，妳肯定是故意的!!!」


卡提希婭的悲鳴再次打亂了波蒂維諾堡的寧靜。對於少女來說，屬於她的成長還有很多，而現在，她還有著很長的路可以走下去。


未來，不論是為誰執劍在前，抑或是深入幽暗海中，少女，都將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