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劇透可能
玩心比現在更重,故事核心也沒現在傳達得更要具體或有共性的Pixar,但正因為傳意不重……這樣的爽片傾向反倒給人沒那麼重的商業感。
說玩心重是因為通篇的流程和故事本身的趣味性是建基於這一家人的能力怎麼用、他們是怎麼互動、變化和成長來的:除了個人層面各給了橋段讓他們展現自己的能力單幹時能怎麼運用,作為一部以家庭精神為重的作品還是能看出它想寫人物團隊之間的combo的,儘管不多,但圖的是一個出其不意。而在互動方面,除了兩姐弟平常吵架,但生死關頭又站到一起之外,我個人特別喜歡父母方的寫法。
劇初的表現非常好玩,它先是透過superheros的采訪影片塑造的Elastic Girl女強人形象讓你覺得她與Mr. Incredible是合不來的;結果下一秒就透過追捕匪徒的邂逅橋段中讓人看到兩人調情的畫面,把話說得跟還在曖昧期還沒有進展似的;最終又在一切塵埃落定讓Mr. Incredible回到自己的生活去,最初他盛裝打扮是為了什麼呢,原來這兩人早就有定論了,要結婚了——然後又能順著由此流暢地開啟下文。
劇中你可以看到很多父母互動的有趣地方:Bob拍路過的Helen屁股,Helen藉著自己的能力在Bob走遠了再去掏他。這邊的鏡頭處理非常天才,Bob拍Helen和Helen掏Bob在構圖上是反轉的,而且Helen這個行為是被走在畫面左方的大塊頭Bob擋住了很大一部分畫面的,直到看到Helen的手慢慢縮回去你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且可以留意一下Helen的手勢,掏了那就不言而喻了(考慮到這可是子供向你就會覺得這個鏡頭太天才了!)。Bob讀新聞時Helen在吸塵,她這能力要吸塵那是站著就能把手伸長完成的事,Bob也會很自然地頭也不舉不看地提腳、用他的怪力單手提沙發。
而有了這一堆旁支、細處,又不能完全與它主線並合的細節以後,你會發現它的伏筆也是鋪得很迂回的,它流程上更熱衷於在一些與主線當下在進行不太搭嘎的地方去鋪它世界觀的細碎設定,比如說Edna給Bob做衣服,順便花了好一段來埋披風的伏筆,又因她而有了讓Helen追上Bob並提供幫助的契機。你會發現它的伏筆給得都挺不直接的,而且會是montage(Bob的修行過程)過後,突然毫無預兆地出現的(Mirage的電話,Mirage這名字也是取得好,就這麼突如其來地從暗處冒出),與當下Pixar不同的、讓故事各種細碎拼起來的突兀方式。
在這樣的細碎之下故事的傳意其實是沒那麼深刻的,而造就說教不重的效果最主要是它並沒有那麼核心的思想要傳達:作為superhero片它不太討論正義,而是讓它又很碎地作為Bob引起劇情轉折的方式(Bob跟保險公司的分歧、無法把Mirage當作人質卻因此獲得了她的幫助),它故事的最主要切入點在“特別的人該怎麼樣存在”,特別的人為特別不被施展而痛苦,不特別的人為自己不能表現而折騰。
主人公們的“特別”屬於一種難有共鳴的gifted狀況:
Dash: But Dad always said our powers were nothing to be ashamed of, our powers made us special.
Helen: Everyone's special, Dash.
Dash: [muttering] Which is another way of saying no one is.
而反派Syndrome自小憧憬Mr. Incredibles卻不能獲得Mr. Incredibles的認可,長大以後他透過除掉superheros、讓機器學習對付superheros的方式,再衝出來保護他人的方式來滿足自己成為特別的需求:
Mr. Incredible: You mean you killed off real heroes so that you could *pretend* to be one?
Syndrome: Oh, I'm real. Real enough to defeat *you*! And I did it without your precious gifts, your oh-so-special powers. I'll give them heroics. I'll give them the most spectacular heroics anyone's ever seen! And when I'm old and I've had my fun, I'll sell my inventions so that everyone can be superheroes. *Everyone* can be super! And when everyone's super...
[laughs maniacally]
Syndrome: ...*no one* will be.
但實際演繹上,它是在流程上是先賦予了這群英雄超級能力,再生活化地透過法律剝去他們使用能力。然而對於這樣自由上的限制,但回過頭來你會覺得這個劇本實際上在這層面上表達的不同,各人對自己的特別的回應方式實在不同,以至於它的傳意並不夠統一和實在:
比如說Bob的身上的狀況就與
《Fantastic Mr. Fox》中的男人中年危機很類似,Mr. Fox的本心是偷竊,為了家庭回歸正職以後他也瞞著老婆出去犯險,就為了滿足自己的那種慾望。本作Bob在正義活動上也有類似的表現,這是他的正義心的表現、跟本作作為“superheros”的核心是關係是最密切的(撇除他之外,就盡是“有能力”的表現了),可偏偏他在這方面他行善的時候看起來很興奮,搞得一種類似本性和興趣的存在,你會發現他到底是尋求釋放還是正義,這是被打上問號的。家庭中的幾位男性成員在使用能力方面是更有“解放出來”的意味的(Bob是怪力、Dash是速度、Jack-Jack是魔化),而女性成員反過來是想要收斂的,Helen認為應該要合法才能守護家人,Violet本身就不善於表現自己,她的能力更是包含“藏起來”的意思在的。
實際上考慮劇情表現以及後續發展,它的情景題確實是更傾向“釋放自己的特別之處”的。故事本身的反派雖然關乎認可,然而對他自身的做法,其實並沒有那麼大的回應,更多的是對用了錯誤的方式、做了壞事的人的懲罰,他的下場更是由與這一切無太大參與和關聯的Jack-Jack來突兀完成的。
如果試圖去解讀本作的結尾,我會得出這樣的答案:人與人之間的不公平是無法彌補的,像《Harrison Bergeron》那樣去要求有能力者去handicap自己來達成“公平”也是不可行的(撇除對天性被捂住的難耐,本作也透過了“人還是需要超級英雄對付反派”來寫這一點)。可也正因如此,沒有誰是特別的,缺角長角,那是不同層面的特別,不特別的我們並不能解決一切(Mr. Incredibles無法以一人之力保護自己的家人),所以才需要和他人的合作,本作的家人精神便是這樣體現出來的。
擁抱自己,哪怕世界不能接受你的特別,身邊的人會理解你你的特別與不特別。Dash最後跑步被哄著拿個亞軍,拿亞軍比拿冠軍還開心便有這樣的意思在裡面,至少他作為他,不得罪他人也不讓自己難受地跑完了,而他的榮光在他的家人那,由家人明白與賦予。
在這當中,反派作為反面例子做的錯事便是沒有尊重性命,而是篤信Mr. Incredibles的正義、利用了他人,這就違背了那樣的友愛團結合作正義精神了。(但說實話我覺得Syndrome→Mr. Incredibles很有男性筆下的友誼的好嗑……他深信這個他自小憧憬的人的正義,哪怕自己的愛人在對方受傷,他也不覺得這是一場賭博。這種盲信就,你能懂嗎!)
最後用Violet和心上人的對話收尾:
Tony Rydinger: You look different.
Violet: I feel different. Is different okayIs different okay?
Tony Rydinger: Hey, different is... Different is gre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