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飄著細雪，路燈的光映照在銀白世界裡，閃爍著節日的柔和光芒。聖誕夜的空氣中瀰漫著糖霜與焦糖的香氣，每戶人家的窗邊都掛著燈飾與裝飾，傳來歡笑與聖誕音樂的點點聲響。
而在這樣的夜晚，真琴卻蜷縮在柔軟的毛毯裡，抱著暖爐前的三花貓萩，悶悶地嘆了一口氣。
「他還沒回來嗎……已經這麼晚了。」
牆上的時鐘指著七點三十分，晚餐的時間早已過去。桌上放著她親手煮的馬鈴薯燉肉、蛋包飯與熱紅茶，還有一盤剛出爐的香草烤雞，以及一個包裝得精緻的紅色小禮盒。那是她打算偷偷送給蓮的聖誕禮物。
其實早在幾週前，她因為感冒發燒，整整臥床了兩天。那段時間意識模糊，有時清醒、有時昏睡。蓮照顧得很細心，但她後來總覺得，自己好像在迷迷糊糊中說了一些平常絕不會說出口的話。
「……我想要那種兩人用的大毛毯啦……要繡名字的那種……然後在冬天時一起窩在裡面……」
她甚至還記得自己抱著萩，喃喃地補了一句：「還有烤雞……聖誕節一定要有烤雞才完整嘛……」
那時候她發完燒後也沒想太多，只當自己胡言亂語，但現在回想起來，反而越來越懷疑那傢伙是不是聽進去了。
原本想著能兩人一起窩在被爐裡吃晚餐、拆禮物、看無聊卻溫馨的動畫節目，結果蓮早上只留下一句「稍微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後，便消失無蹤。
「真的去買東西？還是又被哪個部門拖去幫忙了？」
她一邊戳著手機畫面，一邊抱怨似地嘀咕，然後低頭看向懷中的萩。
「如果他現在突然出現，說什麼『聖誕快樂』，然後變出一整袋禮物……那我也不會原諒他啦，哼。」
萩抬起頭，輕輕喵了一聲，似乎是在附和。
真琴撇開臉，輕輕地咬著下唇，然後像是自言自語般，聲音低低地說了出來：
「其實啊……如果是聖誕節的話，我想要的是那種繡有兩人名字的毯子啦。」
她像是怕被誰聽見一樣，偷偷地縮起肩膀，臉頰染上一層紅暈。
「這樣就可以合理地黏著他、撒嬌，說『冷嘛，借我抱一下』，然後名正言順地不放手……如果有那種禮物就好了。」
說完這些，她自己也覺得羞恥得不得了，直接用毛毯把整張臉埋了起來。
「但是……這種話怎麼可能說出口啦。」
就在她準備乾脆窩著睡覺、放棄這個夜晚時，玄關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我回來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真琴猛地從毯子裡抬起頭，嘴巴張了張，話卻卡在喉嚨裡。
蓮站在門口，手中提著一個被雪花微微濕潤的白色長方形盒子，眼神帶著淡淡的歉意，卻又帶著一點期待。
「……我來得太晚了嗎？」
真琴本想生氣，卻發現自己怎麼樣都發不出聲，最後只好鼓起臉頰，一語不發地抱著萩瞪著他。
蓮輕輕笑了，將那盒子放在她面前。
「拆開看看吧。」
真琴猶豫了一下，小心地解開紅緞帶，打開盒蓋。
裡頭，是一條雙人用的大毛毯，柔軟的絨布上繡著兩個名字：「Makoto」與「Ren」，字體被星星與雪花圖案圍繞。
她怔怔地望著那條毛毯，指尖顫抖地撫過名字，嘴唇輕輕地張開，卻說不出一句話。
「其實早就聽妳在睡夢裡說過了，還以為妳早忘了。」蓮輕輕地笑著。
「這、這不是我說的！那是夢話！不算數的啦！」
真琴羞得直接把自己埋進了毛毯裡，只露出紅通通的耳尖。
「喔，那我收回去好了？」
「不行！！」
她立刻撲出來搶回毛毯，死死抱住，像隻炸毛的小貓。
蓮彎起嘴角，坐到她身邊，將毛毯一角拉起，披到兩人身上。
「那就一起窩在裡面吧，妳的願望，聖誕老人聽到了。」
真琴用力地咬了一口他的肩膀，嘴角卻早已忍不住翹了起來。
「……聖誕快樂，笨蛋老公。」
兩人窩在毯子裡沒過幾分鐘，蓮便從旁邊的桌上拿起一盤香氣撲鼻的烤雞，微笑著說道：「對了，這也是妳的心願之一吧？聖誕節怎麼能沒有烤雞呢。」
真琴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哇！你真的記得！」
「當然，連妳說的『要用手撕下來吃才有過節感』我都沒忘記。」蓮邊說邊用叉子挑出一塊最多肉的部位，卻不給她，反而緩緩地朝她靠近。
「啊——張嘴。」
「欸！？我自己來就好啦——」
「不行，這是聖誕特別服務。」蓮語氣篤定，嘴角微揚。
真琴雖然滿臉通紅，卻還是順從地張開嘴，下一秒，鮮嫩多汁的烤雞入口，她的雙眼立刻瞇成了兩彎月牙。
「好吃……」她邊咀嚼邊說著，聲音裡帶著明顯的幸福感。
蓮笑了笑，又撕下一塊餵她。
「等等，我真的可以自己吃啦——唔……」話還沒說完又被餵了一口。
「現在不是妳可以說『不』的時候。」蓮壞壞地在她耳邊低語。
「你、你這傢伙……」真琴瞪著他，卻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一邊羞赧地瞪眼，一邊滿嘴肉香地繼續被餵食。
就在她想要奪過叉子的時候，蓮突然轉換方式，直接用手撕了一塊雞腿肉，含在嘴邊，語氣壞壞地說：「妳說的喔——『要用手撕下來吃才有節日感』。」
「你、你該不會是想我用嘴直接接……」真琴的聲音越來越小，臉紅到耳根。
「來，張嘴。」
「不要啦太丟臉了……」她扭過頭，卻被蓮輕輕地轉了回來。
「沒關係，反正這裡只有我們。」
「你、你這個壞人……！」真琴咬唇，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前傾，一點一點地咬下那塊肉。
「唔……」她低聲哼了一聲，嘴裡滿是肉香，但羞恥感也滿溢到極點。
「很好吃吧？」蓮笑著問，手卻沒閒著，又撕下一塊準備下一回合攻勢。
「你再這樣我真的要生氣了……」真琴的聲音聽起來毫無威脅性，反而像是在撒嬌。
屋內洋溢著烤雞與甜膩氣氛交織的香氣，羞澀與歡笑此起彼落，而這場溫柔又帶點惡作劇的聖誕夜，也在兩人靜靜依偎中，悄然落幕。
烤雞吃到一半，真琴突然眼珠一轉，湊近盤邊偷偷用手指沾了一點油亮的雞皮邊角，然後若無其事地將那根指頭藏在身後。她假裝喝茶，一邊觀察著蓮的表情，見他正專注地處理雞腿毫無防備，立刻身體前傾，像小貓一樣悄悄靠近。下一秒，她的手指就像迅速出擊的小爪子一般，刷地一下把那層雞油抹到他臉頰上，還特地畫了個圓。
「嗯？」蓮一愣，臉上沾著一圈閃亮亮的油痕，轉頭看她，「妳做什麼？」
真琴則咯咯笑著往後縮，像隻成功惡作劇的小狐狸一樣得意地抱著抱枕狂笑不止。
「報復你剛剛一直強迫我張嘴啦～」她一邊笑一邊往毯子裡鑽，「現在換你羞恥一下，公平喔！」
蓮無奈地搖頭，抹了抹臉頰上的油，接著突然一把將她拉進懷裡。
「那我也來點聖誕回禮好了。」他壓低聲音，語氣帶著些許挑釁。
「欸？欸欸欸！等等、你又要幹嘛啦啊——！」
真琴的驚呼聲與笑聲再度響起，聖誕夜的氣氛，在這對歡鬧的夫妻之間，變得更加熱鬧又甜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