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創作

小說2013-02-13 23:48

玫瑰心

作者:Cecil


  從前,某位騎士懷著無比虔敬侍奉的一位高貴仕女,生了眼疾。

  她的眼睛,原先是長夜將盡之際的悠遠深藍,仿如映著星光;現在,卻一天比一天茫然,似是生起白霧的黯淡湖面。

  什麼療法都沒用,塗了摻有玫瑰精油的軟膏也沒用、抹上神殿求來的聖水也沒用、數月一次的市集裡,商人吹得天花亂墜的特效藥也沒用——就連那個女子自己悲傷的淚水,也沒能洗去她視線中的陰翳。

  一次次懷著希望為她送上各種藥方的騎士,一次次和她一同體會深深的失落。
 
  有一天,她終於完全瞎了。
 
  她淒切的哭聲,讓他聽在耳裡,心如刀割。
  那天,他單膝跪在她的房門口,對她說,請讓我出去,為您尋找治療眼睛的方法吧。
  你走吧。她說。
  他關上了門,而仕女還是坐在床上,哭泣的聲音漸漸轉弱,像剛出生的仔貓。
 
 


 


  騎士首先往北方前進,因為他耳聞智慧女神執杖引領的北境人民,懂得利用一切可能,生存在最惡劣的冰雪當中。他們也以擅長應付各種病症聞名。

  或許,他們有人能夠治療他的主人。
 
 




 
  諸位啊、是否聽過納思的傳言?
 
  騎士走進邊境的酒吧時,一個口吻詼諧的男人在角落姿態誇張地如是說道,令他注意到那人。應該是吟遊詩人一類的人物。
 
  男人問完問題,人們都沉默著搖搖頭。
  男人深深地鞠了個躬。

  那就讓不才在下,來說個那裡最引人入勝的傳說吧。
 
  以往啊,那個神靈還與人們並肩作戰的時候、那個祭司都還未掌握大權的時候,極南的納思、鄰近冥府的納思、妖魔橫行的納思,是魔法師的聖地。

  在前仆後繼地投入魔法研究的人們當中,有一個醜陋的女子。

  嘿、人要醜起來,那真不是開玩笑。她走過的地方,連嗜血的妖魔喲、都不敢靠近,藏在黑暗中的夢魔喲、都會逃開,更不要提哭泣的孩子,有哪個在她附近的時候,還敢哼出半聲?
  但是,她卻有舉世無雙的聰穎,受元素跟調和之神的庇佑喲,不需苦心孤詣地研讀,就能參透魔法最深最深的秘密。

  在納思這個咒言的故鄉,她完成了最困難的秘法。

  儘管她懂得魔法的秘密,她的願望卻如此單純。
  希望讓人們永遠、永遠追求她。

  首先她把所有的力量都注入體內,讓自己成為一個美貌的少女,之後,她讓剩下的力量包覆住自己的心。

  她的啊……你們一定沒有聽說過那個傳言吧。
 
  某處有朵嬌艷欲滴的玫瑰
  別在某位美麗的人兒胸前
  那人兒沉睡著
  在帷幔中、在房間中
  在高塔中
  惡龍在大門看守
  高塔周圍是滾燙岩漿,包你連骨髓都不剩
  環繞這所在的黑色高山
  險峻又荒涼。啊
  騎士們,首先揮動你的劍
  斬斷那荊棘,越過大海
  她沉睡了幾百年
  然而,再過幾百年
  或許依舊。
 
  諸位啊、是否聽說過那朵玫瑰之心的傳言?
 
  男人問完問題,人們都沉默著搖搖頭。
  男人深深地鞠了個躬。
  那便讓不才在下,繼續說關於那朵玫瑰的故事吧。
 
  那朵玫瑰是那個女人魔力的精粹,蘊含最神奇、最不可思議的力量。
  沒有人知道那個力量是什麼。
  即使是我,飛向各地傳頌故事的學舌鳥帕米諾,也無法確知。
  即便如此喲、各位還是聽看看吧,各地的人們傾訴的各種推測:

  把那朵花的花瓣貼在新寡少婦的唇上,再堅貞的女人都會和你遠走高飛;
  把那朵花研磨成細粉摻入茶裡給人喝下,再驕傲的王侯都會為你擦鞋;
  把那朵花別在頭髮上,能讓少女永保青春;
  把那朵花的花蜜點在病處,能讓疾病不藥而癒——
  誰能夠讓這些推測化作真實?

  並不只是強壯得能斬斷荊棘、橫越大海、攀上高山,
  或是勇猛得能斬殺巨龍的人啊,
  才能一探那人兒沉睡的斗室。
  那人還得要具備豺狼般的無情。
  那朵玫瑰,如先前所言喲,是女子的心。
  拔掉玫瑰的瞬間,
  那沉睡的人兒,會立即被陰間給召喚,
  靈魂飛越過往之海,抵達利賽特悲哀王座所在的冥界。
  真有人能那樣狠心,
  殺掉年輕嬌嫩的少女?
 
  諸位啊、是否願意斗膽一試?
 
  男人問完問題,人們都沉默著搖搖頭。
  男人深深地鞠了個躬。
  隨後,他變戲法似地,從嘴裡拈出一枚黃澄澄的金幣。
 
  這是我的主子給我的打賞,各位自是不用客氣,就算是長著繡的鐵幣也無妨。
 
  人們零零散散地往他面前倒放的花俏帽子裡扔了幾個銅幣,然後就去點酒喝了。
  騎士留在了原地。
 
  男人看向表情堅毅的騎士,露出了微笑。
 
  啊喲,這裡有個久違的勇士。敢問尊姓大名?

  我的名字屬於我侍奉的主子,而在我取回她的雙眼前,我將永遠不提起那個名字。

  哎、好吧。既然尊敬的閣下有意前往那個人兒身邊,那麼有些事,也得說明清楚。不才在下所說的故事,已經流傳數百年了。每個被領著搭上橫越南方大海的船隻的騎士,沒有一個回來過。

  即使如此,我也不會逃避。

  逃避?——不、尊敬的閣下,只怕您最後會欣然迎向您的結局呢。
 
  騎士露出困惑的表情,而男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騎士迎著海風,一面給自己的傷口上藥。不知是恭迎還是驅逐,海洋帶著鹹味的空氣,讓他還未癒合的傷口刺痛起來。

  他聽了詩人的話,不斷往南方前去,越過一片滿佈荊棘的叢林後(途中自是受了點傷),抵達一個海岸。那裡鬼魅似地停著一艘不大的船,黑色的,隨著拂過岸邊的碎浪搖晃。

  上面什麼也沒有,騎士卻知道,這就是讓他橫越大海用的船隻。
  他搭上船,船便像個執拗前行的醉漢一般,晃悠著開動了。



  前方有著清澈空氣,乾淨湛藍到似不屬於人間的海洋,就是所有幽魂都將越過,才能轉世的冥海,過往之海。

  海上有著一座島。

  詩人告訴騎士,他必定會經過那座島嶼。在那裡,切記不可失去心神、迷惑意志。只要想著他必須前往納思、必須摘下玫瑰之心,就不會遭遇危險。

  文西兒、文西兒,
  未經雕琢的翡翠,
  鑲在海中。
  人魚的歌唱環繞它,
  她們都生自拂過文西兒的浪花。
  雪白的海浪喲,
  恰似人魚的尾、拍打邊岸……

  他能夠遙望到,文西兒的青翠碧綠,像是所有魂魄,都選擇在這吐盡最後一口生氣。張開雙翼的身寬堪比住居大門的海鳥,悲嘶著盤旋在島嶼上空。渴望著靈魂氣息的植物拚了命地往北方張開枝椏,舒展樹葉。

  此時,詩人唱著歌,心醉神迷的模樣,在騎士腦海猶自浮現。

  文西兒、文西兒,
  未經雕琢的翡翠,
  鑲在海中。
  死亡之女揀選精材雕刻,
  死者面容清晰可辨的瞬間,
  冥王空蕩虛無的宮寢,
  又要增加受縛的亡魂……

  他憶起有人說,那裡住著不老不死的雕刻家,她用自由換取永恆、年輕的生命。她每天都用島上的木材雕刻小小的人像,每個人像都是存在世上的人,倘若面容被刻在人像上,靈魂會被她拿去獻祭給索命的海妖。

  雕刻家據說居住在海岸邊,然而,無論如何眺望,騎士也無法望見岸邊是否有人居的跡象。

  文西兒、文西兒,
  未經雕琢的翡翠,
  鑲在海中。

  騎士不自覺哼著這個調子,小船晃動的頻率恰似母親晃動搖籃,令他更加昏昏欲眠。人魚呀、雕刻家呀,他都無暇顧及。他只想沉入睡眠,一如不意落海的水手,被人魚拖進深深的海中。

  而玫瑰之心,那種只存在傳說裡的東西,他就更無法深加思考。
  為了誰要取得那朵玫瑰,他也早就忘了。

  文西兒、文西兒,
  未經雕琢的翡翠,
  鑲在海中。

  他睡去前,並未注意到有種太過甜美的聲音,也應和起同樣的曲弦。

  我們生自文西兒周圍的浪花,
  也只活在浪花之中。
  誰要來加入我們歌舞的盛宴?
  未死卻也將亡的愚者……

  幽黑小船的孤影,飄離了文西兒,悄悄融入更南方的海面上,那片似是由亡者魂魄形成的濃重白霧。







  騎士咳出水,因為海水嗆進鼻腔而難受地擰起眉。他翻了個身,因為全身都浸過海水,而感到無比沈重。

  他到了?
  怎麼到的?

  他抬起頭,看見黑色的高山,投下嚴酷的陰影。

  ……環繞這所在的黑色高山,
  險峻又荒涼……

  山嶺如此高聳、山峰如此尖銳,彷彿照亮這世間的曉日,也不過只是掛在山頭的一盞燈。
  他環視周圍,發現自己搭乘的黑色小船,已經不見蹤影。騎士暫時不去想,自己是怎麼到的;也不去想,自己若真能取得玫瑰心,又該怎麼回到人世。

  騎士脫去甲冑,卸下佩劍,開始沿著岸邊行走,收集可以生火的柴薪。
  那晚,他什麼也沒吃,聽著火舌劈啪舔舐乾裂木塊的聲音,就緩緩入眠。







  夢中。

  騎士宛如遊魂,飄上高山、飄越吊橋、飄過熟睡的龍、飄進高塔最高處的房間。最後,飄在一個熟睡的人床邊。
  他看不清那人的面貌。
  然而,他看見那人的胸口,有朵玫瑰,花苞似乎包覆著迷離的光,閃閃爍爍。
  騎士忍不住伸出手想碰。

  這時,他忽然醒了。







  清晨。

  騎士起身,準備越過高山。

  滴水未進、不食少許的他,竟然還絲毫不感飢渴,腦中縈繞著昨夜夢景的他,並沒有注意到這件怪事。

  他拖著沈重的甲冑,以掛在山頭一般的蒼白太陽為目標,沒有間斷地攀爬著。突出的岩石是他唯一的憑藉,然而,有時落手不慎,便會被尖銳的石頭劃得鮮血淋漓。他咬著牙,忍耐疼痛,想著自己的主人,正承受黑暗沒有止歇的折磨,便又生出了繼續下去的力量。

  白晝自殘酷地、像是削尖了的山峰被點亮。
  白天過去,太陽的光芒被夜色給徐徐拈熄。
  而夜晚哀悼死去昨日的黑紗,又被曉日的火焰燃去後——
  騎士終於抵達了山頂。

  山腳再過去一點就是一條河。
  一條護城河。

  這條河圍繞著一個小小的高塔。然而,沒有道路可以通到那座塔。

  或許會有願意泅游到河對岸的能者存在,不過那一定不是人類。就像詩人輕聲吟誦的一般,河中流著的不是深水,而是如同液狀火焰的岩漿。
  即使有人抵達了高塔所在的地方,也不一定就能進到塔裡。

  騎士眺望那頭睡在門口的黑色巨龍,凝思直到日輪滾上天空中間的時刻。之後,他用最快的速度下了山。儘管途中有幾次失足,也都剛好摔在突出的石板上。實打實地跌了幾次,他忍耐著痛楚,抵達山腳。

  那晚,他沒有夢到胸前有著玫瑰花苞的人兒,反而看見一個人跪在護城河邊。那人用悵然的表情看著炙炎流動的河,像是掉了什麼。

  騎士走向河邊,盡可能地對著另一頭的他叫道。「先生、您需要幫忙嗎?」

  那人抬起頭,對他露出虛弱的微笑,然後搖搖頭。他拍拍膝蓋,站起身。

  「沒有人能幫我的。倒是您,先生,您所為何來?」
  「我來摘取玫瑰之心。」

  「啊、是,誰不是為那朵花心眩目、花瓣剔透的魔法之心而來呢?但是先生,您可否說說,您是為了什麼,要來取那朵花、取那沉睡人兒的性命?」

  「我侍奉的主子生了眼疾,失去光明的同時,她也失去了幸福。」

  「您可知取走玫瑰心之舉會令那人立即死去嗎?冥王利賽特的宮寢,孤寂得只能用少女永不消逝的美麗來妝點。」

  「生存在世,可有不傷害他者而存活的辦法?為了我的主子,這罪儘管教我擔負,讓我生生世世都為這私欲償還。」

  「只可惜她再不能找到比您更忠誠的守護者了。實在抱歉,先生,我也有傾盡一切都必須守護的主人。您要是失敗了,您的主子頂多是繼續活在黑暗之中,鳥語花香、沁涼河水、珍饈美饌、婉轉樂音皆仍為其所享;然而,要是我失敗了,我的主子不僅是外在,連無暇的靈魂都將化為虛無。」

  一個撼動天地,幾可震落繁星的吼聲,將騎士從濃郁光亮得和現實毫無二致的的夢裡驚醒。他一躍而起,慶幸自己昨晚直接穿著甲冑入睡的同時,看見高塔門口的巨龍已經醒來,開始伸著脖子,嗚咽著喝起河裡的岩漿。不一會,河床露了出來。

  方才咕嘟冒泡,讓人望而生畏的滾燙岩漿已經全進了巨龍的肚子。牠嘶聲低吼,張開骨頭和骨頭間生有薄膜的翅翼,作勢欲飛。

  此刻,遠方的吟遊詩人正想像著充滿畫家幻想的畫作,向酣醉迷眼的群眾低聲吟誦騎士和巨龍戰鬥的故事。那並不是誰獨有的故事,而是所有曾經前往尋找過玫瑰之心的人們共同的故事。

  永遠都是相同的開頭:

  騎士昂然而立,舉劍朝敵,
  遠眺一如用針跟貓戰鬥的老鼠。

  ——與結尾。

  但凡生者皆有其死。
  而重要的也只是抵達死亡前的作為。
  凡生者皆有其死,
  凡有翅翼者終將落地。
  凡燃燒者皆有其燼,
  凡亡者都須留下軀殼。
  騎士無畏的劍,
  刺入龍的眼睛。



  騎士死命把深陷在巨龍左眼的劍拔出,黑色的血很快在空氣中凝結成半固狀,淌落在地。他剛剛趁著巨龍吃痛拔地,飛近河的另一頭時,跳到高塔門口。儘管高度不低,他卻只幾個狼狽的翻滾就著地成功,連擦傷都沒有。

  他看向已經不剩半點河水的護城河,想著待會該要爬多久才能回到對岸,一邊走進高塔。

  這座塔裡沒有任何裝飾,沒有掛毯、窗戶、畫像,只有一座綿延不盡的樓梯,讓他快把頭仰斷了都看不到頂端。騎士覺得有點困惑,從外面看來,這座塔一點都不高。他脫下被燒得焦黑的甲冑,只帶佩劍就爬起樓梯。

  塔裡有魔法。

  騎士對這點的認知,並不是建立在塔裡的樓梯長得異常這件事,而是他越往上爬,就越聽見一個低迴幽微的甜蜜歌聲。

  世上最珍貴的不是花、
  不是這朵盛放的玫瑰心。
  世上最珍貴的不是寶石、
  不是這朵能換取整個國家的玫瑰心。
  世上最珍貴的不是生命、
  不是這朵能使人活轉的玫瑰心。
  世上最珍貴的是美貌、
  是這教人永遠追求、不惜一死的美麗。

  騎士堅強地抵抗這個歌聲的魅惑,想著遠方哭泣的主人,一步一步向上爬。
  最後,他抵達一個房間。樸實無華的房門沒有鎖,一推就能打開。

  可是,裡面有著什麼呢?

  騎士決定先進房間再開始煩惱這個問題。他大步走進房間,看見房裡什麼都沒有,除了一個四周圍著紗幕的四柱大床,上面躺著一個人。他走向床,掀開紗幕。

  一瞬,他怔住了。

  那人的胸前確實有朵玫瑰,像睡前讓戀人輕輕幫她別的,也像下葬前為了祈禱來世仍然美麗而別的。而她的面容儘管漂亮,卻不是常理無法描述的美麗。

  那是他的主人。
  騎士按住頭側,跪倒在床邊。

  騎士啊。

  好似一落地便馬上發芽的種子,那個輕柔惑人、剛剛還唱著歌的聲音,又自他朦朧的意識深處傳來,開始盤據他的理智。

  守護我吧。

  守護……妳?

  高塔外的龍死去,你才能進來。然而,龍一旦死去,便沒有人能保護我了。騎士啊,守護我吧。

  為什麼、我要這樣做……

  你不是為了我而來的麼?

  不是、我……我是為了我的主人、我、

  我就是你的主人。

  妳是那個女巫、妳……

  不是、我是你們生生世世的追求。你們誰都碰不到我,但都應該為我而死。騎士啊,守護我吧。成為我的龍,啜飲炙炎、眺望大海上的來人吧。

  騎士失去意識前,看見女子胸前的玫瑰緩緩盛放。





  ……諸位啊、是否願意斗膽一試?

  男人問完問題,人們都沉默著搖搖頭。
  他把自口中取出的金幣往袖口擦了擦,隨即向群眾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是我的主子給我的打賞,各位自是不用客氣,就算是長著繡的鐵幣也無妨。

  人們零零散散地往他面前倒放的花俏帽子裡扔了幾個銅幣,然後就去點酒喝了。

  「為什麼你能吐出金幣來呢?叔叔。」一個孩子看著用帽沿遮住眼睛的詩人。

  他轉轉眼睛。
  「給我的主子不斷帶去新的追求者,有點獎賞也是很正常的。我還嫌少了呢,小鬼。」







Fin.
-----
想寫點有童話感覺的故事,希望這個系列之後還能有新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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