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 c p 利佩
/有大量劇透,觀看前請注意
/原作向,加一些自己的腦捕
/好啦我必須承認標題是我亂取的 ( ( 遮臉
利威爾很清楚地聽見了遠處傳來的巨大吼聲。
每天都待在調查兵團裡的他花了不到一瞬間的時間便分辨出這是誰的聲音。
艾倫巨人化了?!
利威爾飛快地思考著。
剛剛埃爾文已經很清楚地下達了撤退命令,因為他們沒想到女巨人可以硬化。
這時候如果艾倫和他完全摸不熟的智慧型巨人戰鬥的話......
利威爾沒有繼續想下文,趕緊重新發射繩索,利用樹幹旋轉半圈後,往聲音的來源飛去。
......他終於知道埃爾文叫他補充氣體的用意何在了。
只不過想到這個好像也沒什麼用。
他輕鬆地在巨大的樹木間穿梭,一邊想著等一下要怎麼樣救出艾倫。
他已經可以想像艾倫被咬成兩半的樣子......唔,還真髒啊。
彷彿只過了一下子,利威爾已經可以聽見艾倫與女巨人打鬥的聲音。
只不過,等一下有著讓他更為震驚的事-
他在無意間與一個被倒吊在樹枝的一個背影擦身而過。
利威爾在經過的前一瞬間將目光往下移了些-
那個平頭髮型,不就是君達嗎?
他只花了不到一秒的時間接受了他的其中一個部下已死亡的事實。
他替他感到惋惜,更多的卻是欣慰。
至少,他再也不用和巨人戰鬥了。
他終於自由了。
可以像小鳥一樣自由自在地、在牆外到處探索。
探尋他們人類從未發現的事物。
突然,他的思緒在看見地上的一個人的上半身後被徹徹底底地打斷。
那不是利威爾離開時叫他代理指揮的艾魯多嗎?
他只是用一頃刻的時間把那早已分離的上下兩個身體盡收眼底,隨後離去。
一定......會替你們報仇的。
沒多久,他的視線又被另一具屍體給吸引過去。
灰暗的金色頭髮。
比艾魯多矮了點,是歐魯吧?
依舊是一剎那,他便立即轉移了視線。
最後,利威爾飛到了一棵巨木旁,短暫地飄浮在半空中。
他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在他下方的那具遺體,好像深怕有誰會來搶走她似的。
她的身體貼在樹幹上,雙腳以非常奇怪的姿勢彎曲著。
樹幹上的鮮血緩緩地順流而下,地上卻只有剛剛留下的血,看來盤根錯節的樹根已經吸收了不少鮮血。
要不是她的「自由之翼」披風擋住她的身體前面,利威爾應該就會看到一大堆傾瀉而出的內臟。
她的下巴抵著樹幹,頭朝上方彎曲著。
清秀的臉龐已經被從鼻子與嘴巴裡咳出的血給染了半邊的、豔麗的玫瑰紅色。
茶橘色的及肩短髮已經失去了光滑的色彩,在樹蔭的遮蔽下顯得有些黯淡。
長長的瀏海毫無整齊可言的散落在額頭上,
這已經不是他所認識的佩特拉了。
但真正讓利威爾感到陌生的是,她的眼神。
佩特拉的眼神,沒有一絲遺憾、後悔、悲傷、不捨。
僅僅是,一片平靜。
利威爾望進了她的眼底,他只覺得,他好像陷入了最深沉的虛無。
他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一絲的變化。
但這段兩秒鐘的注視卻讓他覺得彷彿過了好幾個世紀。
他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不是幻覺。
然後離去。
現在,兵團正在返回羅塞之牆的路途中稍作歇息。
士兵們費力地把所有帶回來的屍體排成一列,依利威爾估算,起碼有將近一百人。
他面無表情地從一具具屍體旁走過去。
眼神不斷來回飄移著,像是在尋找著特定的遺體似的。
太高了......太壯了......只有半個身體的......
最後,利威爾的目光定在最邊邊的一具遺體。
這具屍體與其他屍體沒什麼差別,除了身高矮了不少之外。
唯一不同的是,這具遺體的右手外露了出來,手上還有著整齊的齒痕。
利威爾站在這具遺體的旁邊,然後直接蹲了下來。
他輕輕拉開了包著遺體的布,調查兵團的制服隨即映入他的眼簾。
他平靜地瞪著制服口袋上的「自由之翼」標誌,隨即不費吹灰之力地撕了下來。
利威爾把標誌放進了自己的制服口袋裡,那裡剛好是心臟的位置。
佩特拉。
不是告訴過妳不要隨隨便便給我去送死嗎?
妳這個笨蛋。
不要那麼早就把妳的心臟獻給我啊!
他再度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利威爾又陷入了困境。
他們現在正被一大群巨人追擊著。
......那兩個士兵。
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
利威爾坐在馬匹上,旁邊則是載著一部份遺體的馬車。
馬車的另外一邊,則是才剛加入的讓和阿爾敏。
阿爾敏緊盯著在他們後方不遠的巨人,隨即懊惱的說道:
「這樣下去會被追上的!」
讓的目光凶狠,大聲喊道:「只能開打了嗎?!」
但阿爾敏遠比許多人還要深思熟慮,「在平原地區立體機動裝置受到限制,而且你看啊!」
他望向後方起伏的丘陵地,看見了數隻巨人。
「簡直沒完沒了。」阿爾敏接續了下文。
讓將視線移到阿爾敏身上,低聲問道:
「那麼,你說該怎麼辦啊。」隨後移開了目光。
阿爾敏沒有回答,只是睜大他那澄澈的藍色雙眸,定定地注視著著旁邊馬車上的遺體。
「除非......」他並沒有說完,眼裡閃著猶豫不決的神色。
讓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屍體,立刻恍然大悟,倒吸了一口氣。
馬車上的兩位士兵早已拔出了刀刃,「不行,會被追上的!」其中一名士兵看著前方的巨人危急地大喊。
另一名士兵開始講解了他的戰術,「我繞到那傢伙後方,總之先吸引他的注意,你趁那時候......」
「住手吧。」
一道低沉且充滿威嚴的聲音從馬車旁傳來,利威爾把速度稍稍放慢了些,方便與士兵對話。
「把那些遺體扔掉,會被追上的。」
一名士兵不可置信地口吃了起來:「可、可是......」
利威爾只是面無表情地回頭看著那些遺體。
「過去沒能帶回的遺體有五萬左右。」
「那些人並不是什麼特例。」
士兵依舊猶豫地看著遺體,他的夥伴卻搶先問道:
「要這麼做嗎?」
接著又加重語氣問了一次,「真的要這麼做嗎?」
士兵看著那些都是他們同伴的遺體,又轉頭看了一下窮追不捨的巨人。
利威爾惱火地低哼了一聲,把左手放在自己受傷的左腿上。
「可惡......」要是他沒有受傷的話......
士兵愣了一會兒,然後悔恨地低下頭,對著他的夥伴喊道:
「只能這麼做了啊!」
語音剛落,他馬上放下了馬車的擋板,把其中一具遺體推了下去。
那個遺體就這樣滾向了地平線的另一端,然後消失在那兩位士兵的視線裡。
兩位士兵發出了痛苦的叫聲,但依舊咬著牙,準備抬起第二具屍體。
一旁的阿爾敏還有讓不捨地看著同伴們的屍體,但一個字都沒吭。
第二具屍體被丟了下去,但它卻被巨人給一腳踩個粉碎。
士兵早已泣不成聲,一邊留著淚一邊合力抬起了下一個遺體。
兩人費力地把它丟出去,再度發出了哀痛的高喊。
利威爾緊盯著每個被拋出去的遺體,這具遺體卻讓他瞪大了雙眼。
遺體在利威爾的眼裡逐漸往下掉,但卻在空中旋轉了一圈,外露的右手立刻讓他知道那是誰。
佩特拉。
可能是因為當初取下標誌後,沒有把布重新綁好,所以佩特拉的頭就這樣暴露在半空中。
她那茶橘色的短髮在偌大夕陽的照射下,閃著金黃色的光輝。
臉部被飄起的頭髮給遮住,從嘴裡咳出的血已經凝固了。
佩特拉跟其他遺體一樣,快速地滾向了一邊。
在剎那間,他好像看見了佩特拉的靈魂,露出一如既往的微笑,做了一個標準的「獻出心臟」敬禮。
利威爾冰藍色的眼裡閃爍著悲傷。
就這樣,馬車上的遺體一個也不剩,但他們也因此擺脫了巨人的追擊。
他們正在休息中。
利威爾依舊騎在他的馬匹上,看見了那名跑去撿回同伴屍體的士兵,迪塔爾。
那名士兵低著頭,露出了一臉懊悔的表情。
他騎到他的旁邊,馬發出了嚎叫,因此迪塔爾跟著抬起頭來。
利威爾因為左腳受傷,所以只能靠右腳下馬。
迪塔爾一看見他,便慚愧地開口:
「利威爾兵長,我......」
利威爾什麼話都沒說,把屬於她的「自由之翼」從口袋裡掏了出來。
「這是那些傢伙們活著的證明。」
他停頓了一下,「對我來說,是的。」
隨後把標誌交到了迪塔爾手中。
迪塔爾驚訝地瞪大了雙眼,顫抖的雙手緊緊握著那枚標誌。
「這是伊萬的遺物。」利威爾可以感覺的到他撒的這個謊是他有史以來最難說出口的一個。
迪塔爾的臉龐立刻劃過了兩道眼淚,「兵長......」
利威爾站在他旁邊,瞳孔緊盯著那枚標誌,彷彿想要記住這短暫的永恆。
但他僅僅注視了兩秒,便移開了視線,重新上馬離開。
如今,他們已經進入了城門內。
跟以前一樣,又是一大排看熱鬧的觀眾。
「是不是比早上少了不少人啊?」「真的是少了好多人啊。」「這回也好慘啊。」「早上才剛叫喚著出門,結果現在就回來了啊。」「你們到底是出去幹什麼的啊?!」「誰知道呢,不過看這群傢伙陰鬱的表情,多少也能知道了啊。」「我們的稅金又成功地白白燒掉了吧。」......
不絕於耳的抱怨聲與嘲諷聲,讓艾倫直接激動地想要站起來。
在旁邊的三笠見狀趕緊安撫艾倫,「艾倫,忍耐......」
艾倫吃痛地坐了起來,卻看到早上的那兩個小孩而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其中看起來像是哥哥的小孩,一臉崇拜地望著整個行進隊伍。
「好帥啊!調查兵團好厲害啊!」
接著轉頭看著他的妹妹,「就算遍體鱗傷也要繼續戰鬥下去!」
艾倫望著他們,覺得還真像以前那個愚蠢的自己。
只看見調查兵團的英勇名號,卻完全不了解為何士兵們總是一臉悲傷與憂鬱。
現在艾倫終於懂了。
他難過地再度躺了下來,滿臉盡是悔恨與哀痛。
其他與艾倫同期的士兵們,也完全不敢直視大家的面孔,各個都低著頭不語。
艾倫呆楞地看著地面,這時卻有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傳入耳裡。
「利威爾兵長!我女兒承蒙照顧了!」
一名有些上了年紀的男子快步趕上走在前頭的利威爾。
那名男子表情看來笑得有些僵硬,他朝旁邊的利威爾開口說道:
「我是佩特拉的父親。」
「因為沒找到女兒,所以想問問您。」
接著他拿出了一封信,「女兒之前給我寫信了呢。」
「因為被您看重本領而招入麾下。」
「看樣子是打算把一切都獻給您了啊。」
「嘛,真是不懂父母的一番苦心,傻到令人放不下心啊。」
他乾笑了幾聲,隨即又滿臉冷汗地看著利威爾,「那個,作為父親呢,我覺得......」
他有些尷尬地把視線移開,「現在就出嫁是不是還太早了呢......」
利威爾從頭到尾只是直視著前方,沉默不語。
佩特拉的父親繼續說了下去,「她還年輕的很,以後還會經歷很多事......」
利威爾現在的心情可以說是萬般複雜。
對不起,您的女兒死了。
連屍體都沒能帶回來。
這樣的話叫他怎麼說的出口?
佩特拉對自己的心意,利威爾早已有所察覺。
但是感情這種東西,是戰場上第一個必須拋棄的事物。
所以他只能選擇在他還沒有日久生情以前,就讓這份感情,隨風飄逝。
利威爾一一拜訪了君達、艾魯多、歐魯、佩特拉的家。
其實他最不擅長的就是安慰家屬這種事。
但埃爾文說畢竟他們都是直接在他底下做事的士兵們,還是由他來告知會比較恰當。
反正只要照實說就好了。
當家屬出來開門後,利威爾只是站在門口,右手槌了一下心臟的位置,做了個無可挑剔的敬禮。
「我是調查兵團的兵長,利威爾。」
每次他都會在這裡停頓一下,感覺自己的喉嚨異常乾澀,因而吞了吞口水。
「關於本次的牆外調查......」
今天是他們死後的第二天。
利威爾在月亮高掛夜空的半夜時分,來到了調查兵團的英靈園。
說真的,他是第一次來這裡。
看到跟整個世界一樣綿延不絕、看似無邊無際的墓地,心裡還是有些震撼。
他無視著其他墓碑,直直地往前方走去。
最後,他停在一棵巨大的樹木下。
這顆參天巨木遠比其他的樹木來的高大,也來的粗壯。
似乎是為了紀念他們所殞落的地點,而特別把他們四人的墓碑立在這裡。
利威爾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四人的墓碑。
上面由左到右分別刻著:君達・修茲、艾魯多・琴、歐魯・波札德、佩特拉・拉爾。
他蹲了下來,伸手輕輕撫摸這些屬於他們的、唯一的、存在的證明。
利威爾輕啟雙唇,聲音小到連他自己都聽不太見:
「利威爾特別作戰班的各位。」
「你們全都做的非常好。」
「保護了那小鬼直到最後一口氣。」
「我以你們為榮。」
接著,他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冰冷的藍色瞳孔垂了下來。
「君達總是特別穩重。」
「艾魯多豪爽的笑聲總是讓人安心。」
「歐魯其實學我學的很像啊。」
「佩特拉的茶真的很好喝啊。」
利威爾抬起顫抖的手,輕觸著自己的臉龐。
他碰到了某個溫熱透明的液體。
是淚嗎?
「對不起。」
「你們會原諒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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