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處:
http://www.naniwa-navy.com/senki-1-nagato-yosimoto1.html
作者:吉本 信夫
翻譯:道魔幽影
戰艦『長門』攝於1944年10月21日,汶萊
吉本 信夫
本文發生於雷伊泰島(紅色部分)周邊海域
「今天早上的訓練太長了,艦橋忘了發布解散號令嗎……」
在戰鬥配置下,『長門』第一鍋爐室指揮所裡頭,我一邊對著部下的特務下士官講話,一邊迎接昭和19年(公元1944年)10月23日的早晨。現在艦隊正在巴拉望島西方,向著雷伊泰灣疾行而去。
此刻,在這種不知哪裡躲著敵潛水艦的危險海域航行的場合,在最容易遭到攻擊的早晨和薄暮,經常都在訓練並總員配置作為警戒。可是機關科負責的是航海中的運轉工作,因此作為特例,不參加訓練,而是留在崗位上。這天我也在自己的崗位上,一邊做好隨時應對各種狀況的準備,一邊沉浸在與必要工作無關的種種思緒裡。
要是魚雷命中1鍋爐所在的舷側會怎麼樣?改成徹甲彈的話,損害會更大嗎?可是才剛離開學校的我,對於那些有關受損時的應急修理,完全沒有信心。
先前擔任機械分隊士時,我奉命調查本艦舷側機械室遭到雷擊時,會造成何等程度的損害。因為不清楚敵方魚雷的破壞力,因此我套用了我方海軍的戰鬥力要表上的數值下去推算,結果得出了舷側機械室浸水這樣的結論。將之發表在『扶桑』艦上的應急研究會時,我被『扶桑』艦長(阪匡身)叱責: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事!
然而,對於他的叱責,我並不認同。在此之後發生了『大和』遭到雷擊而浸水的事件,查閱那則戰訓後,我認為幾天前推算出來的,『長門』的損害預估並沒有錯。
上圖引用自b775232000(喵哈哈)的小屋,『魔鬼魚(SS-305)』對『大和』的雷擊
從學校畢業以來,我幾乎沒做過什麼困難的計算,只有做些損害預估的應急訓練。比方說,由『長門』為『大和』曳航的訓練一事,我就接到了命令,要我推算那時『長門』的運轉參數。
曳航時的主軸回轉數與速度的關係、速度可以來自哪裡,首先到達極限的是曳索強度,還是推力軸承?艦上也有學校時代研讀的造船學紅書,我把它借來,再用計算尺推算造波抵抗等數據。由於需要嘗試錯誤之故,費了不少功夫,才把這些算出來、交上去。
然後,終於到了訓練當天,我非常在意自己的計算結果,是否符合實際情況。進入運轉指揮所注視計量儀器,速度約6節,和我的結果大致相符,但也明白還是有些偏差。
第一限制因子在於曳索強度,極限是10節左右,得出那個結論後,訓練就結束了。我總算鬆了口氣,然而這一次真的會在實戰中,發生『大和』、『武藏』或是『長門』需要被拖曳的狀況嗎?
即使如此,鍋爐室還真不是普通的熱。即使把長袖的工作服的前扣全部解開,讓通風筒的風直接吹著身體,背上仍舊汗流不止(我沒穿貼身襯衣)。
終於解散了,我剛從鍋爐室上去,就嚇了一跳。剛才待在『長門』的1鍋爐室裡,我什麼都沒感覺到,此時才知道『愛宕』『高雄』『摩耶』遭到敵潛水艦襲擊,所以才一直沒有解散。我的同班同學『重森』、艦隊司令部設施都在『愛宕』那裡。我一邊想著現在是什麼狀況,一邊上去露天甲板,只見與本艦同行的第四戰隊如今僅剩下『鳥海』。聽說從『愛宕』至『長門』四艦做之字航行途中,排成斜一線時遭到襲擊,魚雷從『長門』一側險險掠過。
譯註:這次襲擊造成『愛宕』『摩耶』戰歿,『高雄』受創退避
上圖引用自b775232000(喵哈哈)的小屋,之字航行
1944年的『あ』號作戰(菲律賓海海戰/馬里亞那射火雞大賽),『大鳳』、『翔鶴』便遭到敵潛水艦的襲擊(並因此戰歿),本艦如此輕易地就被襲擊,令我大感前路之多難。
這天,此後什麼事也沒發生,艦隊進入了錫布延海。
錫布延海
次日(公元1944年10月24日)上午,艦內廣播道『進入敵人的空襲圈內,嚴密警戒』隨後又道『對空戰鬥準備,右○度○○,敵方大部隊向此而來』。
本艦的速度當然提高到最大戰速。接著『對空戰鬥』的喇叭聲自揚聲器響起、主炮開始發射,沉重的衝擊沿著艦體傳到鍋爐室。緊張中,敵機終於來到。馬上就能聽見高角炮、25mm機槍的發射聲音……這麼說來,敵機在正上方。如此一來,艦內廣播也停下了。
譯註:原文沒寫是25mm連裝機槍,還是25mm三連裝機槍
不,應當說是沒空廣播了。然而在機關科末端指揮所裡,沒有任何能讓我大略判斷此時情況的儀器。就像某個人赤手空拳地在敲打著舷側一樣,鍋爐在『空空』聲中全力焚燒著,只要這裡還沒有出現損害,我就必須全神貫注地監視運轉狀況,從雙方的交火中,將精神集中起來。
有別於本艦的發射聲,隨著『鐺鐺』聲傳來另一種無規律的大力衝擊。(後來知道,那是極近彈在海面爆炸的衝擊,彈片在裝甲表面造成許多小孔)
直擊?極近彈?魚雷?不知道是哪一種。本艦依然以迴避運動,反覆向右、向左地使勁傾斜。
透過窗玻璃看進去,我知道每當感受到大力衝擊時,鍋爐室的運轉員都會往指揮所看。然而負責的3座鍋爐輸出的蒸氣驅動的,左舷外軸的輪機持續順利運轉,無事可做的我只能看著儀器盤,一邊叫大家別緊張,一邊猛抽煙。
數波的襲擊強度略為減弱時,我看了看時間,剛才那一波對空戰鬥約15分鐘。可是為了防備毒氣彈,耀室入口處完全停止通風,令此處越發炎熱,從平時的攝氏50度左右,上升到超過60度的地步。
再加上極度緊張下,造成體感時間約3小時的疲勞。『あ』號作戰時因為這種環境,幾名被派到鍋爐分隊的高齡補充兵,全都因為熱射病(重症中暑,死亡率很高)病倒以後,這裡就只剩下現役兵了。收到『停止開火』的號令後,我連忙打開通風,清涼的空氣一進來,頓時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還活著啊。
這天因為午餐並非戰鬥送飯,於是我趁著空襲的空檔輪班上去吃飯。然而聽到『武藏』遭到(『富蘭克林』『列星頓』『艾塞克斯』『企業』)集火轟炸一事,趕緊匆匆解決掉午餐,上去露天甲板,一邊想著現在會不會太遲了,一邊向後跑去。只見『武藏』的前甲板已沉到僅僅比海面略高的地步。我的同班同學『村山』就在『武藏』艦上……(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武藏』了)
1944年10月24日19時35分,『武藏』的艦歷至此終結
『大和』馬上跑來本艦旁邊。我不能在上面待太久。一旦戰鬥開始,艦內區劃的防水門會完全封閉,要回鍋爐室就麻煩了。我連忙下去,接著又是對空戰鬥。6月的『あ』號作戰時,本艦還不會這麼頻繁地遭到空襲。
15時左右的那次空襲,才開始聽見25mm機槍那『卡噠卡噠』的發射聲不久,鐵板『鏗』地撕裂的尖銳聲音突然暴起,鍋爐前方一片白茫茫地,什麼都看不到。
第一時間,我立刻想到是蒸氣管中彈,立即拉起機關故障的緊急通信設備的手柄,在指揮所內留下1名傳令兵後,帶著特務下士官來到鍋爐前方,確認損害情形。只見舉目皆白,視野非常差。(那其實是爆炸的白煙,但在指揮所時無法確認,因此當時深信是噴出的蒸氣)
我到鍋爐前時,運轉員都不在了。通過小小的監控窗,可以見到鍋爐尚在繼續燃燒的火光,還有水從供水馬達上方的天花板流下來。(這是交戰中為了防火,抽到甲板上的海水,順著炸彈炸出來的破洞,流到鍋爐室裡頭)。由於擔心鍋爐空燒,我便與特務下士官兩人一起為鍋爐熄火。
熄火途中,白煙漸散。偶然間,我看到頭上的大型壓力計……啊?不是還有壓力嗎?
得知是判斷錯誤,蒸氣系統並沒有問題時,自行退避的鍋爐運轉員們都跑回來,幫忙進行鍋爐的再點火。我將狀況上報,並試圖提高出力,卻收到『1鍋爐在冒黑煙』的通報。再次調查過後,發現有1座燃燒用送風機不動了,出力因此下降,當下我立即將它修復到大致能用的地步。
直擊彈2發當中,1發命中了1鍋爐的左舷吸氣口附近,當下不知還要多少時間才能修復。我不否認,這首次的受創,讓自己亂了方寸。1鍋爐停止運轉期間,4支推進軸中有1支變為慣性轉動狀態,使艦速下降,所幸當天在那之後並未再遭到空襲,是以沒有因此影響到本艦存亡的命運。
(對於當時的判斷錯誤,我非常難過。這場海戰結束後,我自行去向機關長請求處分。機關長說:每個人都有第一次,有經驗以後就會冷靜面對了,別放在心上……如此,我才放下了心裡的疙瘩)
大致修復過後,鍋爐還是沒辦法全力發揮。由於總員戰鬥配置,因此其他配置的人員無法支援這邊,可是我又不趕緊把它修好不行。於是我立刻開始拆解由1鍋爐的一半出力驅動的『輪機驅動軸流送風機』,只不過在高速航行的搖晃中進行這項工作,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和部下一起拿著扳手,在難以立足的地方,打算取下掛鎖的鋼管時,發現掛鎖前端嵌入了鐵片,我用手搖的方式將它扭下來。可是驅動軸已經彎了,如此也許就沒辦法高速旋轉了。懷著祈求的心情,我把鋼管修好後,趕緊通風並測試運轉,結果沒有發生振動,不過現在要高興還太早了。直到入夜,鍋爐的能力才完全恢復。
這天夜裡,雖然仍是總員戰鬥配置,但似乎沒有夜間空襲的樣子,於是我決定讓部下分成兩組,在鍋爐室的地板鋪上帆布,讓一半的部下小睡片刻。隨後我從鍋爐室上面出去,觀察受損狀況,只見鍋爐的通風管道幾乎全毀,防禦甲板被打穿的地方,防禦格子部都裸露出來,四周都是一片悽慘的景象,上頭那門副炮的砲身彎了,砲架和地板都支離破碎,與炮手的殘屍一起四下散落。
更靠近破孔處看,還看到殘留的砲彈卡在那裡,隨著本艦的搖晃,好像隨時會掉到防禦格子上。此外,看著烹炊所裡東倒西歪的蒸氣鍋,一臉茫然地站在一旁的主計長的模樣,也讓我印象深刻。我命令幾個部下動手整理破孔四周之後,下去鍋爐室休息。
差不多午夜時分,收到要我這分隊士去治療室一趟的聯絡。原來是我有個部下在肚子痛,結果居然是盲腸炎,現在要開始動手術,要我去那裡集合。
我立即趕去,只見治療室內外,連同附近的通道都是重傷號,擁擠到幾乎無法在那裡立足,而那個部下就在中央手術台上。
軍醫長說,因為麻醉藥沒了,只好在沒有麻醉下動手術,所以必須按住患者讓他不能動彈。這種事光憑我一個是不夠的,因此我把其他部下都叫來,一起按住他。
南方海域的『長門』艦上,傷者的呻吟、瀰漫的異味、炎熱的氣溫……也真難為本艦的軍醫了。我不禁心想,為啥要在這種時間地點,得了盲腸炎啊。
患者不停痛苦哀號,旁人都喊著『加油、加油』,手術總算結束了。
雖然今天並未負傷,不過一整天下來,狀況真是多到眼花撩亂……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回到配置。
次日(公元1944年10月25日),從早上開始,就是水上遭遇戰,然後繼續打對空戰鬥。
譯註:這裡可以參考先前的【翻譯】輕巡『矢矧』第40年的鎮魂譜
第3天(公元1944年10月26日)從早上就碰到空襲,不過『長門』並未遭到直擊。下午,本艦脫離敵方空襲圈後,受命準備為戰死者舉行水葬。
由於連續3天的激戰,迫不得已下堆放了50具以上的遺體,將通道都堵住了。在南方炎熱的氣溫催化下,遺體鼓脹得面目全非,要是沒放上名牌,幾乎無法辨別身分。
我的機關科這裡,也有一名戰死者,他是在1鍋爐中段待機的應急修理要員。鄭重地取下指甲,作為遺骨的代替(回國後轉交親屬)後,讓遺體抱住演習彈(這樣才會沉下去),再用布包起來,送到舉行葬禮的後甲板。
舉目四顧,但見與本艦出發時相比,乘員人數銳減,並且本艦也變成如今滿目瘡痍的模樣,艦體傾斜地航行著。
4天前還生龍活虎的戰友們,在喇叭與鳴槍致哀的迴盪聲中,進行了水葬。周圍的錫布延海風平浪靜,本艦甚少搖晃地平穩航行著,綠意盎然的島嶼們注視著苦惱的艦隊。
此刻已近黃昏,島上居民似乎在準備晚飯,四處都能見到裊裊直上的炊煙。方才艦隊還在巴拉望島西方海面上,以全無航空掩護(制空權喪失)的狀態苦戰。
生命,如斯無常。
許多同僚死去了,許多僚艦沉沒了。
此刻,我、『長門』在如斯平靜的海面上,為生死兩隔的戰友們送行。
譯註:『長門』是日方唯一倖存到戰後的戰艦。《艦これ》有本漫畫名叫《在終將平靜的海面上》(監製:田中謙介),書名彷彿呼應了本文
上圖引用自b775232000(喵哈哈)的小屋
說真的,我感覺此刻冷不防地陷入了虛脫的世界。這時我忽然想起,畢業前我和小西分隊監事同行,他為我揭示海軍這條路時,用了『柳綠、花紅』一詞。如今,我開始真切地體會到,其意境所在。
畢業後,除非來到同一艘軍艦,或者配屬在同一支戰隊,否則戰時同班同學們幾乎都無法碰面。
在這場『比島沖海戰(雷伊泰灣海戰)』中,雖然有些同學們和我同樣配屬在栗田艦隊,一起參加這場作戰,可是因為我的配置是在艦底的鍋爐室,因此我也沒能見證同學們搭乘的各艦之最後。
譯註:『比島沖海戰』是日方稱呼,即『雷伊泰灣海戰』
重森(愛宕)、伊藤(鳥海)、服部(筑摩)、吉岡(鈴谷),以及返航途中的森下(金剛)……這些同學們,與搭乘艦遭受相同的命運,就此凋零。
謹祈願各位在天之靈安息。
※ ※ ※ ※
補充兩段與本文時間點相同的記述:
1944年10月,長門參加捷一號作戰(雷伊泰灣海戰),於10月24日錫布延海海戰中,於14:16被航空母艦「富蘭克林」號(USS Franklin CV-13)與「卡伯特」號(USS Cabot, CVL-28)的攻擊機的2枚炸彈擊中。一發破壞了多座機槍和第一鍋爐室排氣口,令其中一軸癱瘓了25分鐘,並只能以三軸運轉。另一發則破壞了無線電室及餐廳附近,導致52人死亡、106名受傷。
於10月25日,薩馬島海戰中,在06:01向美軍航空母艦「聖洛」號(USS St. Lo, CVE-63)進行砲擊未取得戰果。而在06:54,美軍驅逐艦「赫爾曼」號(USS Heermann, DD-532)向「榛名」發射魚雷,但該魚雷偏離「榛名」而航向「大和」與「長門」,「大和」兩舷被魚雷夾著且限制著迴避空間,迫使兩艦向北迴避航行約16公里。期間「長門」的主砲及副砲繼續向美軍護衛航空母艦群進行砲擊。
在09:20栗田中將命令中止砲擊並航向北方。在10:20再次命令南進,但因艦隊受到愈趨激烈的攻擊,在12:36再次下達撤退的命令。「長門」於12:43被2枚炸彈擊中但損傷輕微。
10月26日撤退後,聯合艦隊仍受到美軍激烈的空襲。期間「長門」被屬於「大黃蜂」號(USS Hornet, CV-12)的艦載機4枚炸彈擊中,導致38人陣亡及105人受傷。「長門」在該日總共發射了99發主砲彈及653發副砲彈。
(以上引用自Wiki的『長門號戰艦』條目)
1944年10月24日早上,美軍三支航空母艦分隊繼續索敵。8時12分,無畏號一架偵察機發現栗田健男的中央艦隊,包括大和號及武藏號等艦,正進入錫布延海;僅15分鐘後,海爾賽越過密茲契的航艦指揮權,命各分隊即時派飛機攻擊日艦(第2分隊最接近日本艦隊,第3及第4分隊分別在其北面及南面),同時將第1分隊調返菲律賓。
此時大西瀧治郎派出近60架飛機,由菲律賓飛往空襲第3分隊,並成功重創普林斯頓號,使之爆炸焚燒,最終由美軍以魚雷自沉。日軍派出第二波攻擊之際,美軍飛機開始攻擊日軍艦隊。第2分隊分別於10時26分、12時45分及下午3時50分發動三波攻擊;第3分隊在下午1時30分攻擊一次;企業號的第4分隊則在2時15分作最後攻擊。當日美軍共出動259架次飛機攻擊中央艦隊,並擊沉武藏號,擊傷大和號、長門號及妙高號重巡洋艦。
栗田的中央艦隊在下午撤退,先避開美軍攻擊,稍後再嘗試進入雷伊泰灣。這使西村祥治的南方艦隊要獨自進入雷伊泰灣。當美軍艦隊在24日圍攻武藏號時,企業號及富蘭克林號的偵察機就曾於上午9時發現西村的戰艦,並匆忙攻擊,輕傷了扶桑號戰艦。此時西村已向栗田表明其戰艦在毫無掩護下,絕不可能完成任務,但栗田從未收到該訊息。事實上美軍艦隊早已布下埋伏,故未再派飛機攻擊。西村艦隊最終在25日於蘇里高海峽遭美軍戰艦伏擊慘敗。
另一方面,由於第3分隊忙於救援普林斯頓號及攻擊中央艦隊,故此未有發現小澤的北方艦隊,要到24日下午3時40分及4時40分,才分別被富蘭克林號及企業號的第4分隊偵察機發現。
24日晚上10時,海爾賽召集北面三支航空母艦分隊,以及李駐守於聖貝納迪諾海峽的戰艦北上,追擊北方艦隊的日軍誘敵航母。各分隊於11時45分會合,海爾賽將航空母艦隊交由密茲契指揮,而前往烏利西的第1分隊則在加速趕回菲律賓。至此小澤的誘敵計畫成功,栗田的中央艦隊在毫無抵抗下駛入雷伊泰灣。
25日凌晨,美軍偵察機發現小澤艦隊大約位置。清晨密茲契命列星頓號先派偵察機前往索敵,並在發現日艦前命航空母艦派飛機升空,以爭取時間。7時10分偵察機發現日艦,第3分隊己升空的轟炸機率先攻擊。小澤雖早在7時便發現美機,但因艦載機折損過多,最終只能派出15架戰機防守。為使誘敵成功,小澤命瑞鳳號航空母艦離隊吸引美軍攻擊。8時美軍第一波空襲抵達,艾塞克斯號及列星頓號的魚雷轟炸機開始攻擊瑞鳳號,但無一命中;無畏號的轟炸機則先後命中瑞鳳號及千歲號航空母艦,並擊沉後者;聖哈辛托號(或無畏號)的魚雷轟炸機亦命中旗艦瑞鶴號,迫使小澤將指揮轉移至大淀號輕巡洋艦;秋月號驅逐艦亦在稍後被擊沉。
8時22分,金凱德的第七艦隊被栗田的中央艦隊攻擊,以明碼向海爾賽求救,但海爾賽未有調動北上的艦隊,只命第1分隊加緊前往菲律賓。10時尼米茲在珍珠港電問海爾賽第三艦隊位置,卻因解密問題而激怒海爾賽。要到11時15分海爾賽才命第2分隊及李的戰艦南下。此時兩分隊最快要到26日半夜才可抵達聖貝納迪諾海峽,且分隊必須在中途補油方可繼續前進,不可能追上栗田艦隊;艦隊其他航空母艦則繼續攻擊小澤。美軍第二波空襲在9時45分開始,富蘭克林號及列星頓號重創了千代田號,並擊傷其他艦隻;下午1時10分美軍第三波空襲抵達,艾塞克斯號集中攻擊瑞鳳號,而列星頓號則集中攻擊瑞鶴號;前者中彈後加速逃離,而後者則逐漸失速傾側。第4分隊近兩波各40架轟炸機緊隨其後,並先後追擊瑞鳳號,終於將之重創,而瑞鶴號則在2時14分沉沒。45分美軍第四波攻擊抵達;由於伊勢號戰艦的防空火力密集,且中瀬泝大佐指揮得宜,迴避了美軍所有攻擊,美軍僅擊沉了重創的瑞鳳號。下午5時10分,美軍最後一波攻擊抵達,再次攻擊伊勢號。中瀬泝再次迴避,使美軍34次投彈,均無一命中。富蘭克林號發現日向號戰艦後亦發動攻擊,同樣無一命中。此時美國航空母艦預備撤退,由巡洋艦追擊日軍艦隊。下午千代田號及初月號驅逐艦,分別於4時25分及11時被美軍炮火擊沉。海戰於當日結束。整日美軍航空母艦出擊數達527架次(201架為戰機),但多波空襲僅擊沉了三艘航空母艦及一艘驅逐艦。
26日艦隊望南前往菲律賓,而企業號的第4分隊則到外海補油。27日第4分隊空襲了呂宋北部,又於28日負責為雷伊泰的美軍作空中警備,同時空襲宿霧港口,擊落13架戰機。當日第4分隊幾乎被日軍潛艦近距攻擊,但為驅逐艦及時發現,並以深水炸彈擊沉。29日第4分隊短暫為第2分隊所接替,在30日恢復作空中警備。
(以上引用自Wiki的『企業號航空母艦 (CV-6)』條目)
※ ※ ※ ※
『柳は緑、花は紅』
這是原文標題,出自蘇東坡的千古名句『柳綠花紅真面目』
《五燈會元》有偈曰:『秋至山寒水冷,春來柳綠花紅;一點動隨萬變,江村煙雨濛濛。』
秋天,有位弟子問趙州禪師:「槿花帶凝露,桐葉舞秋風,如何從這些現象中了悟人生的真實?」
禪師答道:「不雨花猶落,無風絮自飛。」
花落不因雨下,絮飛不因風吹。
花開自會凋零,柳絮自會飄散……繁華也好,凋零也罷,一切都是自然法則之體現。
《艦これ》中用於深海棲艦命名的經典古詩,《伊呂波歌》也包含了類似的寓意:
いろはにほへと ちりぬるを (色は匂へど 散りぬるを)
わかよたれそ つねならむ (我が世誰ぞ 常ならむ)
うゐのおくやま けふこえて (有為の奥山 今日越えて)
あさきゆめみし ゑひもせす (浅き夢見じ 酔ひもせず)
翻譯:『花朵艷麗,終將散落。世間無人,永世長存。紅塵之山,一旦逾越。俗夢已醒,生醉皆空。』
相傳《伊呂波歌》描述了佛門的無常觀,不同於前者的是,『柳綠、花紅』揭示了『有常』之理,也揭示了『無常』之理……
有常者,春去春又來,花謝花又開。
無常者,春色終有盡,花開必凋零。
或如枯榮偈曰:『天地萬物,盛衰有節。花有盛衰,木有枯榮。有常無常,雙樹枯榮,南北西東,非假非空。』
想更進一步了解《伊呂波歌》的話,不妨參考下面這篇文章:
深海棲艦命名-伊呂波歌※ ※ ※ ※
柳綠花紅真面目。
世界的本來面目,顯現在春天的柳綠花紅之中。
宋代禪宗大師青原惟信,提出參禪的三重境界:
參禪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禪有悟時,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禪中徹悟,看山仍然山,看水仍然是水。
將兩則典故結合在一起的話,或許可以這麼說:
人們首先看到的,僅僅只是表象(柳綠花紅);
用心體會後,開始領會表象之下的道理(真面目);
最終返璞歸真,表象道理盡歸於一,是為『柳綠花紅真面目』。
關於『柳綠、花紅』,還有一則出自『禪茶文獻』的公案:
曾經創「茶禪一體」的草庵茶道的鼻祖村田珠光,曾是京都紫野大法寺一休和尚的門徒。他喝茶的起因是因參禪經常打瞌睡而不安,於是向醫生求教,醫生勸他喝茶,於是他便喝起茶來。
後來他覺得喝茶要有一定的規矩,於是逐漸立下喫茶的規矩,而創立了茶道。
但是他的茶道的宗旨仍是繼承榮西「喝茶養生」的觀點。他之所以完成含有禪心的茶道,是由於他師父一休的啟迪接受中國趙州禪「喫茶去」的主題。
當珠光創立茶道之時,一休禪師問他「要以怎樣的心境來喝茶』珠光回答「可以模仿把茶傳到日本的榮西禪師所說的『為健康而喝茶』。」
這時,一休想以趙州禪「喫茶去」的主題去啟發他,問道「某和尚問中國趙州禪佛法的大意時,趙州禪答道『喫茶去』,你對這種回答有什麼見解」珠光默然。
一休叫侍立在一旁的另一個和尚端杯茶來,珠光剛把茶杯端在手上時,一休大叫一聲,一掌將珠光手中的茶杯劈倒。珠光一動也不動,只對一休行了個禮,就站起來辭行。
剛走到門口,一休突然叫道「珠光」珠光回過頭來答了一聲「是」一休說「現在我們不談喝茶的心得,只喝茶怎麼樣」珠光平靜地答道「柳綠花紅。」一休聽了,就原諒了他。
為什麼珠光答了一句「柳綠花紅」,一休就原諒了他
原來這四個字出自中國宋朝大詩人、信佛的東坡居士的詩句「柳綠花紅真面目」。這「柳綠花紅」是說所有的柳、花都是「露堂堂」地呈現在外,不是蓄意顯示自己,只聽自然界的安排。人對日常瑣事,能以感謝的心情來感覺它的存在,必須經過一番修煉的功夫,才能達到那種境界。
如今門徒珠光說出來,正充分體會了「不妄語戒」的禪意,所以一休原諒了他。
從此,珠光果然改變了喝茶的心境,而完成了含有禪心的茶道,將15世紀日本建銀閣寺創立以抹茶作功夫茶的「茶禪一體」足利義政的書院式的茶道,而創「謹敬清寂」的草庵茶道。
※ ※ ※ ※
『長門』向『間宮』採購點心飲料的帳單
※昭和12年(1937年)5月20日,這是擔任聯合艦隊旗艦的『長門』,剛經過大規模改裝後,最為風光的時期(此時『大和』尚未完工)
『與本艦出發時相比,乘員人數銳減,並且本艦也變成如今滿目瘡痍的模樣』
作者的這段話,表面上是對比『長門』在雷伊泰灣海戰前後的改變,然而這又何嘗不是對比聯合艦隊……乃至整個日本,在太平洋戰爭(二戰)前後的改變。
感慨之餘,各位能否稍稍體會到,『柳綠、花紅』之意境,以及作者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用它作為本文標題了呢?
比基尼環礁底部的『長門』殘骸(艦橋部分),攝於1998年
『長門』的主砲(41cm連裝砲)
譯註:這裡可以參考先前的【翻譯】軍艦『酒匂』始末記
===================================
參考資料:
柳は緑、花は紅(原文)【翻譯】輕巡『矢矧』第40年的鎮魂譜【記錄影像】特魯克空襲,輕巡『那珂』的最後【翻譯】軍艦『酒匂』始末記(更新圖片)【翻譯】軍艦金剛航海記【翻譯】1942年11月,重巡『衣笠』的最後長門號戰艦,Wiki雷伊泰灣海戰,Wiki企業號航空母艦 (CV-6),Wiki微軟創辦人:二戰日本戰艦「武藏號」殘骸找到了武藏號戰列艦-百度百科深海棲艦命名-伊呂波歌生活之禪:不雨花猶落,無風絮自飛鼻頭向下少人知(道元禪師)戦艦長門 ビキニ環礁長年勤めた新聞社を辞めるきっかけになった戦艦の写真と、その機会を与えてくれた友人の死63年振りに戦艦長門が日本へ帰ってくるシブヤン海の場所は戦艦武蔵の発見動画!!!!【戦艦「武蔵」発見】フィリピン、日本政府と協議へ 専門家派遣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