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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神奇委託?欸、幫我想個名字吧

關燁 | 2016-08-05 12:58:21 | 巴幣 34 | 人氣 708





  「聽說了嗎?最近有個傢伙常神出鬼沒出來搶生意。這樣就算了,重點是他功力一流,只要是他經手的委託,之後顧客回顧率幾乎是百分之百。每個委託者對他的評價都相當高呢。」看完報紙,男人如是說道。

  「欸~?這樣我們的生意不就更慘了?」另一人轉著筆,專注力全放在今天的數獨挑戰中。

  「慘是還好,反正我們平常生意就好不到哪去。只要他別搶了基本的客戶,還是可以混口飯吃啦。」他的目光不經意瞥見某企業有內賊挖空公司財產,目前正逃逸無蹤,警方正全力緝捕的案件。

  唉唉,世風日下啊──

  「……有你這樣的夥伴,我才覺得遲早會倒閉。」目前是還不愁吃穿,但畢竟是新創的事業,總會希望能夠在這方面闖出點成績吧?

  「喂喂!」

  這時,掛在門口的骷髏鈴鐺響起,對話的兩名男子立刻換上殷勤的眼神,面帶微笑。
  「歡迎光臨!」

  踏進門的客人從外表看起來也是名男性。全身包得緊緊的,唯一裸露的小麥色手臂看起來十分健壯,像是平常就有在進行訓練。臉部則用一面防毒面具覆蓋著,讓人只能勉強看到他鮮紅色的雙眼。他外表相當邋遢,一頭亂糟糟的白髮上黏著不知道從哪沾上的塵土,顯得特別惹眼。而他被蓋住的嘴巴說著:「這裡是不是有在接委託?」

  對訪客這麼獨特的打扮看傻了眼,但在發覺自己有失分寸後,其中一人連忙點頭回應:「啊,是的,請問客人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幫忙嗎?」

  沒有立即回答,白髮男先是四處張望著周圍,並低語說了句:「真髒……」但卻沒想到不經意聽見的兩人也是一樣的想法看著他。

  拉回注意力,那白髮男問:「什麼事都做嗎?」

  「只要不是非法的基本上我們都會接。怎麼?小哥你要我們幫忙的該不會是要遊走法律邊緣的案件吧?」若是這樣,他們兩個是不會接受的。

  「不是。」引人注目的那團髒毛邊搖頭,邊掉下了更多謎樣碎屑。
  「我要你們幫我想名字。」

  名字?共同創業的夥伴彼此對看著,臉上的表情說明了有同樣疑惑。

  另一名男子開口了,他說:「這種事情應該問問身邊的親朋好友就可以了吧?特別花這些錢……實在划不來。」他不是嫌麻煩,只是覺得想名字這種事情,有必要特別花錢找委託嗎?

  「我沒朋友這種東西。而且,我自己想不到。」

  「那我問你,你原本的名字呢?它不用了嗎?」

  「喂,你問這什麼問題啦陳科。」甘司奇低語提醒同事,認為他這句話有冒犯到客人的疑慮。
  王甫陳科也是在對方提醒後才發現他說錯話了,急忙解釋,「啊不、我是想……如果是有苦衷的話我們也不會探究啦。只是單純好奇……」

  不過白髮男好像沒有特別在意對方的解釋與之前的冒犯問題,他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翹著二郎腿,舒緩著頸部。
  他這樣的舉止倒是讓兩人注意到他的打扮還真是隨興啊。

  灰色的無袖背心上有多倒數不清的破損,高領的設計擋住了他的頸部,但半拉起的拉鍊高度還是能看到喉結部分的膚色。亂糟糟的白髮內夾著幾隻跟他眼睛顏色相仿的夾子,用意是為了不讓過長的頭髮擋住前方視線。兩手食指與拇指前半截,剩下的都被黑色皮製手套保護著,一直延伸到手肘之前。下半身穿著輕鬆方便行動的飛鼠褲,搭配著一雙黑色軍靴,不過就跟他的白髮一樣,上面沾滿了泥土,經過的地面全是他遺留下的腳印痕跡。

  只不過他們兩經營這行業有個基本原則,那就是:不能對客戶的身分或過去有任何質疑。只要做好他們委託的事情就是。

  「沒差,我不介意。」白髮男擺了擺手,「反正這委託你們是做,還是不做?」

  「當然!但是價格可不會隨之降低喔!」他們做這行業的都有一定的行情在,而這也是為了保障眾委託界中的同業的惡性競爭所訂定的規範。依照每個委託所的負責人所長,客戶也會依照他們所需求的去找合宜的委託所。只是這次的任務讓王甫和甘司奇兩人有點傷腦筋就是。

  「隨便,錢是小事,想名字很重要。」看的出來白髮男他非常在意自己的新名字到底出不出的來。

  王甫拍了拍胸脯,表現出他最有自信的那面要白髮男別擔心。「那好!這委託我們接了!」

  既然確定合約成立了,那現在三人又遇到了下一個問題。

  「呃……我就是要想名字啊,現在又要我填這些資料,這樣不是在找我麻煩嗎?」防毒面具下的語氣有些煩躁,而這也是兩人始料未及的。
  「啊哈哈哈哈──我沒注意到呢~」當然,混口飯吃的工作怎麼可能這樣打哈哈就能混過去呢?

  尷尬持續沒多久,頭腦比較靈活的甘司奇便想到了一個暫時能解決的好辦法,「那,先生您就留居民碼就好。放心,我們不會趁這機會去查您的本名的。」

  居民碼是每個人都有的一段代碼,由兩個英文字母後面加上四到六個數字組成。如果到政府單位查,就可以知道這個人的名字、性別、出生地、出生日期、學歷等等個人資料,算是滿重要的代碼。
  而委託所在幫客戶進行委託前,也會習慣性留下這些東西,以免之後的業務糾紛找不到這個人追查後續事宜。不過通常委託所並不會主動去查,一來是因為查這個要花錢花時間;二來是他們只以賺錢為目標,嘴巴上說不希望做違法委託,但是在這種競爭激烈的年代下,當然有錢賺比較重要。

  「欸……你要這麼相信他嗎?如果不檢查他的居民碼是不是真的,這樣之後遇到麻煩的會是我們欸。」王甫靠近夥伴小聲問著。

  但甘司奇卻只有笑笑的表情,並在白髮男看不到的角度在紙上留下這句:「放心,有我家當靠山。」

  再次盯著對方瞧,王甫深深覺得沒事還是別惹他才好。

  「寫完了。」白髮男把筆隨便丟在桌上,翹著腿斗等待著委託成立。

  將表格收回,甘司奇說:「好的,那我們就正式受理了。那接下來就來談談您希望的取名方式吧?想問先生您對於哪方面的風格比較喜歡?是充滿神話的?東方傳統的?還是具有前衛風格的?」
  「還是你有景仰的人想以他做為目標的?」王甫補充說道。

  「啊──」他晃著頭,那防毒面具此刻更是引人注目。「我想要前衛一點的。最好是那種別人聽到就會記住的名字。至於哪種風格……我沒有特別要求欸。」

  甘司奇看了對方資料,這男子是來自西方區的,那邊是治安最混亂的地方。通常從那裏出來的人不是逃出來的罪犯,要不就是無法存活只好另求地方生存的下層階級居民。
  即使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掌握了居民碼的那一方可以知道這個人的真實資料,但是從西方區出來的人還是會下意識捏造自己的出生地,就是不希望讓對方看扁或是用異樣眼光對待。

  而這男人……卻很大喇喇地承認了?

  「嗯……如果沒有太多要求的話,那我們可能會花的時間比較久一點。想問先生您給的期限到哪?」
  
  「明天晚上。」

  「蛤?這麼快喔?」這時間短到讓王甫忘了要保持專業形象。畢竟他們受理的委託平均耗費時間都是三到五天,現在已經過了一天的一半,等於不眠不休下他們只剩下一天再多一點的時間必須要完成這件事情。

  「怎樣?有問題啊?」

  被紅瞳掃過,王甫下意識閉嘴。

  「不,不會。我們一定可以在期限內解決您的委託。」

  「呵,這才像話。好啦,那就這樣,我明天晚上六點再來,麻煩你們啦。」語畢,白髮男揮著手不等兩人回應,便起身開門離去。

  望著再度被關上的門,王甫不禁皺起了眉頭。

  「就叫臭屁鬼好嗎?」

  「哈哈哈,別這樣陳科。」又看了眼資料,甘司奇心中隱約有些擔憂。

  那張表格中,白髮男唯一留下的只有出生地以及性別。

  沒有資料的委託者嗎?






  白髮男雙手插進口袋,刻意挑選那有陰影的地方走著。就是不想在這種正午時分曬到一絲陽光。
  血紅的眼神不慍不火,但總會讓人誤以為他在生氣。不過現在的天氣真的會讓他感到暴躁:「這什麼討人厭的天氣……」
  抱怨歸抱怨,他還是繼續著接下來應該完成的任務。

  大馬路上來往的行人只要經過他身邊多少都會多看幾眼。這就是白髮男給人印象最深刻的點:永遠是眾人異樣目光的焦點。但是他也習慣了,久而久之,也懶得去注意到底又是誰在背後說他怎樣怎樣。

  還有一點時間,完全不浪費。

  防毒面具底下的嘴唇不時開開闔闔,就在他進到轉角中的小巷弄時,下一秒,他便憑空消失。

  再次出現時,他已經蹲在剛才經過的某棟商務大樓頂樓。

  將手從口袋抽出,那雙被皮套包覆的手掌覆蓋在被映照的火熱的水泥地面,他不畏懼燙的感覺,只是不喜歡刺眼的陽光,這種詭異的想法,正好也符合白髮男的外型。

  他閉起眼,深思。

  「逮到了,你這白癡。」白髮男自信地笑著。

  看準後方的防火巷堆積著一堆沒有的雜物,人煙罕至的位置正好是給他入侵的絕佳位置。

  一躍而下,看不見整張表情的臉下,嘴角是上揚著的,彷彿訴說著這些事情對他都太輕而易舉了。游刃有餘的態度也只有他一個人工作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平常,就是那副死懨懨的模樣。
  他不打算直接落到防火巷中,而是在對準時機後,出手,及時抓住了隔壁棟的某戶鐵窗。以兩棟建築極窄的距離,用四肢撐住,敏捷而輕巧的爬到了目標處的房間窗戶。

  透過沒拉上窗簾的毛玻璃,那雙銳利的雙眼發現室內空無一人,對方早已出門。這雖然在白髮男的預料之內,但他還是發出了厭惡的咋聲。

  以背部靠著商務大樓隔壁的百貨公司牆壁,他雙腳卡在目標家的鋁窗夾縫作為支撐,同時嘴裡念念有詞的。當他再度睜眼時,已經順利入侵住宅,來到目標物的家裡。
  儘管明目張膽,但白髮男仍巧妙地避開了任何可能會因為一點小動作而移動到的擺設。但這樣的舉動反而會讓人覺得是在挑釁。

  「打擾了~」

  當然,不會有人回應他。

  接著,白髮男得意了起來,直接將目標鎖定在對方的臥室。

  皮製手套才剛觸碰到門把,立刻,整間套房響起惱人的警鈴聲。

  除了警鈴大作外,天花板一下子降下了好幾台疑似攝影機的機器。它們對著室內每一角落發出掃描紅光,白髮男無處可躲,馬上被從頭到腳掃過一遍。
  「該死。」下一秒,他直覺式的跳起,伸直左腿想要賞那台掃過他的監視器一腳。

  然而,機器卻在他命中前發出了電子聲:「身份,未登錄。為入侵者。進行攻擊模──」

  碎片散落遍地,只剩下殘骸懸掛在原處晃蕩。

  煩躁的抓著頭髮,原本給自己的目標是要無聲無息的入侵,再無聲無息地離去,但現在卻因為那個人沒事裝一些有的沒的機器是資料上沒提到的,害他因此破了功。

 「煩欸!差一點點!」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認為是時候該速戰速決了。

  因為無法得心應手的完成這次工作,火氣一上來,他扯下了背心的拉鍊,讓整個胸膛裸露。伸出右手握住門把,在下一台掃描器對準自己前,掌心集中了高溫,將金屬門整個溶解。
  鎖頭掉落,順勢踢開搖搖欲墜的門。迅速進到臥室。

  再一次使用了剛才在頂樓的招式,他終於露出一點滿意的表情。「好了,我不想跟你玩了,誰叫你惹上我啊?」
  洞悉這邊的地理結構後,白髮男踹開床墊,底下居然有個意想不到的暗門。

  「這傢伙……」他一再將暗門融解,這些非人的特異功能白髮男卻用的得心應手。

  沿著階梯快速往下跳,再踏上地面後,他發現裡面並沒有他想像的大。

  憑藉著懸掛在牆上的緊急照明燈看去,富有自信的笑著,因為他終於押對寶了。

  滿坑滿谷的管制毒品將暗房大部分的空間堆滿,環繞四周察看,他發現唯一能走的通道就只有他下來的這條階梯而已。眼前這些量如果拿回西方區賣,估計肯定有足夠的財富能將政府買下。第一次看到前方景象,白髮男也看傻了眼。

  「喀恰」,只是一晃眼的瞬間,還來不及想像更多畫面,他立刻感覺到有冰冷而堅硬的物體抵著背部。

  「是誰找你來的?居然辨識不出身份?」說話的是一名男性,語氣聽似穩重,但尾音卻透漏了他的慌張。

  找這樣貨色的人來管理這些東西真的好嗎?即使生命受到威脅,白髮男依然能擔心著這些不怎麼重要的瑣事。

  但是,會看這些錢入迷到有人入侵自己都沒注意,他默默反省著不應犯下的疏失。臉不紅氣不喘地回應對方的問題:「你頭腦不錯啊。可以幫忙掏空合作公司的錢去做黑吃黑的生意做得這麼好。真是可惜了之前在人家底下當業務的日子啊。怎樣?現在管這些東西管到膽子也變大啦?」

  槍管壓的更用力了,「你查過我?到底是誰找你來的?」

  白髮男看不到後方的臉孔,但腦海卻已經浮現委託人給他的照片。

  「是誰很重要嗎?啊,也是。如果死前不知道害你的人是誰,肯定會死不瞑目的吧?」

  非常不滿入侵者狂妄自大的語氣,就像不把他的威脅當作一回事,男人更生氣了,「馬的搞什麼?做這種暗殺工作還得把臉遮起來啊?還真是趕流行的人!」他出手穿過白髮底下扣緊的帶子,想要用力扯掉。

  短短一瞬間的事,白髮男情緒忽然轉為盛怒。他以極短速度蹲下,掃過對方的腳使其失去平衡。左手奪去那把威脅人的槍,右手一記手刀往頸部砍下。

  失去平衡的人硬生生以額頭撞向地板。不給喘息時間,白髮男掌握了主控權後,他槍給對準,連猶豫的時間也沒,「砰」的一聲,子彈穿過了男人的小腿肚,汩汩血液伴隨著他的呻吟流散開來。

  「媽的,不要戳我雷點。」他豎起修長中指,怒視的血眼像是失去控制的野獸想生吞活剝對方。

  「混帳……你、你想要錢吧?……我、我們可以給你更多……只要……」

  「砰!」

  再度扣下門板,這次白髮男瞄準的是對方的性器官。

  「我現在很火,再用那張臭嘴吐一句廢話,下次瞄準的就是那顆腦了。」他很無情,特別是在被人追探過去的時候。那張面罩,是他最痛恨最忌諱被關注的地方。

  黑色軍靴從原本的灰土色因為血液的浸泡,而洗掉了髒污變回原本的深黑,在黑暗中,散發著不詳的光澤。
  白髮男不在意整潔於否,他現在只思考著該怎麼向委託人交代而已。


  剛剛看了電視特報,聽說早上看的那件掏空公司財產案件已經被偵破了。雖然這是很值得慶幸的事,但王甫陳科心裡卻感到惋惜。
  如果這是由他們委託所來完成的話,也許就能趁機打響名號了……

  也不知道是誰找出來的,不過下手還真冷血。

  算了,還是先把這小差事解決吧。

  「你有想法了嗎?」

  還是繼續進行著早上數獨的司奇沒有看新聞,非常專心在今天的題目上。「嗯……我覺得取個數字應該不錯。」
  「為啥?別跟我說是因為你在玩數獨喔。」
  「對啊,我就是這樣想。」

  喂喂喂,這樣那個白毛會不會生氣啊……即使夥伴說了出事還有他們家族的勢力可以依靠,但這不也說明了他們的委託所永遠都不會有長進嗎?

  「你剛剛跟他講話的態度跟現在差很多欸。如果被客人看到還得了?」

  見對方沒有回應,心急之下,他把數獨本抽掉,要他看看電視上正在撥放的。

  「你看,這聽說是別家委託所解決的案件欸!如果我們也能解決這種案子,最後新聞報導就等於是免費幫我們打廣告!你不覺得是時候該振作了嗎?就從現在的這個案件開始吧!」

  沒錯!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所以眼前的委託更是重要!

  然而,注意到王甫難得認真的表情,甘司奇笑了。

  「幹嘛?你難道覺得我在說笑嗎?」
  「沒有啦,只是覺得你終於有意識到了,我很開心。」

  他知道每次夥伴話都很喜歡只說一半,而且他頭腦也沒甘司奇好,便繼續追問:「怎樣意識到?」

  從堆積如山的辦公桌上抽出一張寫滿字跡的紙,司奇可不認為想名字是很簡單的工作。

  「這是……」
  「你終於意識到現在的委託很重要了。這是我剛剛邊玩數獨邊想到的,你要不要提供意見啊?」

  搶過對方晃呀晃著的單子,他發現夥伴真的是找對人了。而且還非常了解他的想法。

  「司奇──我愛你~」
  「噁心,我只愛女孩子。」將夥伴推開,剛好,又有人上門了,「啊,歡迎光臨。」

  「請問你們委託的工作有包括找人嗎?」這次上門的是個打扮整齊的男孩,年紀大概比已經二十四歲的兩人還要小至少七八歲有。

  特別喜歡小孩的王甫立刻貼上前問:「有啊有啊,想找誰哥哥都幫你找。」

  很想吐槽夥伴別這樣嚇小孩,但男孩好像也沒表現不悅。

  「請先坐吧,然後告訴我們您要找的人。」立刻換上對客模式,即便是年紀小的客戶他也秉持著尊重態度。

  王甫牽著小男孩坐上早上白髮男曾經坐過的位置,還接連拿了餅乾糖果等等哄小孩用的零食給他。

  「夠了,回來坐好。」

  小男孩也很有禮貌的道謝,但他的表情看起來有點慌張。「那個、我想要找的人應該很好找到。他的外表很特別,是那種人群中非常突兀的樣子。」

  當下,兩人立刻想起早上的白髮男。

  互看彼此,王甫開玩笑地問:「該不會是白毛、戴防毒面具、眼睛紅紅、長的神高的少年吧?」雖然看不見完整的臉,但他下意識就覺得白毛男比他們倆還要再年輕一點,因此他才會這樣稱呼他。

  「對!你怎麼知道?他來過這裡嗎?」少年驚訝到整個從椅子上彈起,彷彿找他找很久了終於在此獲得一絲希望。

  「呃……因為這位先生今天中午剛來過。如果想找他的話您明天晚上再來就可以了。」雖然這樣委託就不成立了,但賺這種錢甘司奇也覺得沒意思就是。

  「不行啊,我明天中午就要離開了,一定要在今天遇到他才行。」

  怎麼又是一個很急的委託啊?發現最近的客戶都有點強人所難。但是甘司奇還是維持一貫的笑容,「既然這樣,我們會盡全力幫您找到人的。不過價格也會隨之提高,想問──」

  「沒關係,我、我有錢。麻煩幫我找到小貓了!」既然這些客戶都這麼說了,他也沒理由拒絕。

  等等,小貓?

  拿出同樣給白髮男填過的表格,王甫果然先問了,「小貓是他的名字嗎?」

  「不算是。其實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我都叫他小貓,然後他也會回應而已。」他笑著。

  「可以問您們兩位的關係嗎?」多少都會讓人好奇,也許這問題中能夠替他們帶來一點靈感也說不定。

  將填完的表格給交還給兩人,少年自顧自的解釋:「小貓是我上個月要自殺前遇到的。……你們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啦。其實說要自殺還不都是因為媽媽害的。他們給我的壓力太大,又不考慮我的心情,只好用這種方式抗議了……」

  看著男孩有些委屈的表情,王甫忍不住情緒,撲了上去。「辛苦你了,但以後千萬別再這樣做了啦。」摸了摸對方頭頂,這畫面感覺好像在馴服什麼動物的樣子。

  「不、不會了啦……媽媽現在跟我的情況已經好多了,不會再逼我了。然後就是小貓的事啊!他很厲害!當時我在頂樓,那裡除了我推掉的梯子之外,幾乎是沒有任何地方可以上來的。但一眨眼的瞬間,他就出現在我身邊。當時他也是帶著那個怪怪的面具,然後笑著問我:『這麼想死啊?你憑什麼?』聽起來很像在生氣啦,但他那個臉,讓我覺得很矛盾就是。」

  不,這聽起來就是挑釁啊,這白毛的個性也太惡劣。甘司奇這麼想著。

  「那傢伙在看好戲啦!真是可惡的傢伙。」不過王甫倒是把他所想的先說了出來。

  「嗯……一開始我也這樣想。但是他又說:『如果死了,討厭你的人才會稱心如意。你大可活著,戰勝困難,然後過的比那些人更好,讓他們受盡折磨的活著』,我覺得他的話還真有幾分道理。」

  雖然聽起來還是很惡劣。甘司奇再度肯定。

  「他很酷,有不同於一般人的氣質。但是又覺得很孤獨。不曉得小貓曾經遭遇過什麼事,我問他,但他沒告訴我。接二連三的,我每次想試著見他,他通常都會在頂樓發呆像是在等我。通常都是我講自己的事小貓聽。就連這個名字也是我幫他取的,不過他希望可以再更好一點就是了哈哈。」

  「這麼聽起來,他整個人都是個謎啊。你對他的一切都不清楚吧?」

  「對啊。」有些沮喪的點頭,「最近都沒再遇過他了。可是我希望在我去上學前可以再遇到小貓一次,想跟他好好道別。」

  「知道了,那我們會幫您找到小貓先生的。」既然名字還沒確定,那就同樣也這樣叫那個白毛男吧。

  「說是要找,但從哪裡開始找起好呢?這位白毛男又沒留下資料……」

  趁著晚餐休息時間,王甫陳科跟甘司奇兩人將委託所掛上「暫停營業」的招牌,走到了外頭思索著下一步怎麼走。

  「找小貓這件事很奇怪就算了,那小孩的來歷也讓我滿驚訝的。」若有所思的模樣,甘司奇從剛才就一直是這樣的表情。

  「那個可愛的男孩怎麼了嗎?」
  「他出生自南方區,又姓駱,家裡地址……」

  聽懂了伙伴是在暗示什麼,憑藉著這些提醒,王甫想到了那個人。「是『駱神』的小孩!」

  甘司奇點頭,「嗯,既然是這種家族出世的大少爺,他為什麼不直接叫私人保鑣去找人就好?還要透過我們?這不是很麻煩嗎?」

  可是王甫又想起男孩與白髮男之間的相遇,感覺……好像又有點能理解孩子的想法。「如果他們每次遇見的地點都是頂樓,也許駱創就已經把這件事當作是他們之間的秘密了。家人根本不知道也說不定喔。」

  「如果是這樣來找我們的話也不是說不過去啦……」

  他們搭上了公車,進到市區。

  「雖然說找人是要緊事,但是今天那間鯛魚燒店難得促銷,還是得去排隊一下啦~」轉了話題,王甫這人是這樣宣稱,但甘司奇也沒拒絕,畢竟動腦想了一整天的名字,他也覺得腦袋嚴重缺乏糖分,是應該要好好補充體力才能繼續找人的委託。

  在百貨公司門口下車,看著絡繹不絕的人潮,每個人手上提著大包小包的,真是難以想像在同樣的政府治理底下,居然還會有像西方區那種過著三餐不繼生活的人們存在。

  這社會的貧富差距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拉開中。

  「你不覺得這世界已經開始腐敗了嗎?」

  「嘎?說這什麼廢話?就是已經開始爛了人們才不相信政府,我們委託的工作才能繼續下去啊。」哼了聲,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但是他說的是事實。

  勾起一抹微笑,今天的王甫表現的真的出乎他預料呢。

  「欸,別說那了,我發現附近就是剛剛新聞播報的那個案子現場欸!」王甫很容易將感情表現在臉上,就像現在那臉興奮的樣子,這也讓司奇感到一絲不安。
  「怎樣?你別告訴我你要去串門子喔。我們還得找人欸──喂!」

  「走啦!過去看一下也好,我想從現場感受一下那種氣氛,或許這樣我們的生意也能變好。」

  「誰要利用這種方式變好啦!喂!王甫陳科!喂!」他沒料到對方會硬拉著自己,而王甫的力道很大,讓手腕受過傷的司奇無法掙脫。

  案發現場至今仍有大量警方人員在這邊徘徊。因為這附近是鬧區,即使屍體已經被送走,但黃線的封鎖還是引來不少路人圍觀議論。

  「你看,就是這棟大樓的五樓。攝影機沒有拍到入侵者人影,目前他們還在找可能闖入的管道。但是你不認為很奇怪嗎?不是從門口,也不是小巷,若是從防火巷更奇怪了啊,那裡爬上去的窗戶的鋁框也都好好的沒事,更不可能是從那裏進去。唉~真希望委託我們的是這種案子,而不是想名字那種爛工作……」

  「你如果連想名字這種爛工作都無做不好,是要怎麼經手這種委託?」但甘司奇也有同樣的感嘆,只不過他們遇到的現況就是如此,如果要抱怨,是一輩子都抱怨不完的。
  沒辦法,他們委託這行經營剛不久,又是在這種同行廣告各個打得比各個還兇的情況下,本來就更難以生存了。

  「好啦,走了,我們快點去買完東西就去找人。」拍拍對方肩膀,就在兩人要離去的那瞬間,甘司奇眼角閃過一抹白色身影。

  會是我看錯嗎……?

  「不行──!完全沒著落!」呈現大字型的躺在距離他們委託所不遠的公園草皮上,跑了整下午的王甫感覺好像只要一閉眼就可以睡著。

  「調閱監視器也沒拍到任何身影……問附近店家也是一樣答案。」更讓甘司奇兩人覺得可疑的是,小貓從離開他們委託所後,攝影機最後只拍到他轉進小巷中,就再也沒出來過,隔壁街的同樣也沒拍到走出來的畫面。

  不在巷子內,如同憑空消失般。

  他愈來愈覺得這隻貓問題大了。

  「如果我拿魚罐頭出來他會不會現身啊?」

  「你真的把對方當貓啦?早知道當時就要強迫他留下聯絡電話的。」他怎麼會這麼粗心的,懊惱感如浪潮襲來。

  拍著夥伴的肩膀,王甫笑的坦然,「我們乖乖去道歉吧。辦不到的事情與其給予委託者太多期望,還不如盡早告訴他現實就是這樣,要他早日死心。不然就去另求高明吧~」

  「唉,也是啦。」甘司奇苦笑著,但王甫說的有道理。


 


  計畫如他所想的非常順利進行中。難得有點偷閒時間,白髮男刻意繞回了這棟豪宅,想來當個好心人士滿足小孩子慾望。
  「聽說你在找我?想把我殺了嗎?」語氣依舊那麼惡劣諷刺,身手也是依然矯健。

  「咦!是小貓?」才剛寫完作業的駱創趴在桌上發呆,結果馬上就聽見熟悉的悶哼聲從眼前的窗台發出。

  阻擋住月光的白髮男子瞇起鮮紅的眼眸,看不出現在的他是生氣還是愉快。

  保持著蹲姿,他只靠著簡單的平衡就能站穩在位於三樓高的窗框上。

  能夠實現心願,駱創開心的不得了,「你要不要進來,我好想你!因為我接著要被送去北方區讀書了……所以想在跟你見最後一面。是委託所幫我找到你的嗎?」

  歪著頭,他對少年的思念好像不怎麼在乎。「我聽到他們在講你,然後說要找我,就來了。這麼簡單的任務我才不想讓他們順利賺到錢,便宜了他們也藐視了我。真的想我?我看你到底想幹嘛就直說吧,少假惺惺了,很難聞的味道。」

  「怎麼這樣說,我真的很想見你啊,想見的不的得了。」他想伸手摸摸對方手指,但白髮男卻拒絕了。「難聞的味道?是有什麼臭味嗎?」但他記得今天早上房間才剛被女僕掃過啊?

  「好吧,看起來你只是染到臭味而已,但散發的源頭不是你。」思索了一會後,他才又說:「轉學之後你別沒事就想不開又自殺咧,蠢斃了。」

  「小駱──你在跟誰說話?」

  「啊,被媽媽聽見了。我知道,之後不會再那樣了。那、就先這樣囉,掰掰。」他送出最後一抹微笑,也許將來無法再見了,因此,他希望可以將最真誠的謝意傳達到對方心裡。

  「還真是乾脆。好啦,」他用剛剛迴避掉的那隻手搓揉著對方頭頂,搞的少年頭髮全亂成一團。「堅強一點,這世界沒人可以幫助你的,就算是你的家人也是。」白髮男說出這句話時,多了幾分沉重,彷彿他經歷過類似的事情。

  離開了少年諾創的家,白髮男伸了懶腰,任憑月光灑落在他身上。這樣的光線剛剛好,寧願在明月底下被殺,他也不願在烈日之下死去。

  「好了,警察應該散的差不多了。」是時候,他要去將那些被管制的毒品解決掉了。






  「別難過啦,至少駱創小弟弟已經看到他的小貓啦。雖然說是聽到我們在找他,他本人才過去的……」雖然很殘念沒能獲得駱家的資金援助,但是能解決一件事就是好事,司奇這麼想著。

  「不是啊,你不覺得奇怪嗎?明明就曾跟我們有交會的人,但是我們卻遇不到他?這傢伙到底有何居心啊?」

  「我當然知道,」甘司奇無奈地嘆了口氣,但他也不知道怎麼反駁。「但事實就是這樣。也許是在百貨公司被他看見的吧?但那打扮居然沒引起騷動這也很奇怪。」

  今天就遇的到對方了,就再問問看他吧。

  「可惡!我要幫他想個爛名字!」
  
  「喂喂!好歹他也是客人齁。」

  嬉鬧之中,骷髏鈴鐺因晃動而發出聲響。進來的人讓原本充滿笑意的甘司奇愣住。

  「你是?」

  全身穿的烏漆麻黑的,來者單刀直入下了命令:「我要找那個白髮男,他曾經來你們這裡,把他的資料交出來。」

  「蛤蛤蛤?先生你說什麼啊?」王甫走向前,即便矮了對方一顆頭,他的勇氣依然值得肯定。

  來者戴著墨鏡,看不出鏡片底下的眼神透露出怎樣情緒。
  然而,這麼一來就更麻煩了。無法讀出更多資訊,這會使得甘司奇無法當機立斷反應。即使如此,他仍表露堅定立場,就是不願透漏白髮男的情報給對方。這是他們委託所的經營原則,不能夠因為一點威脅逼迫就違背。
  「很抱歉,我們有義務保障委託者資料不外漏。」就算白髮男只寫下了一些不怎麼重要的資訊。

  「呵?」來者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把改造手槍。果然在這種大熱天的包成這樣,裡面肯定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對準站在最前方的王甫眉宇,他又問:「要交還是不交?我沒時間等。」

  活了二十四年,雖然不如白毛男出生在西方區,但在南方區治安最差的黑街長大的王甫同樣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咧嘴笑了出來,「你沒時間,那就請回吧。」

  語畢,他壓低身子,朝上迅速出手,欲奪取對方的槍。

  不過黑衣男早已察覺,他換手,扣下門板。

  「砰!」即使沒擊中陳科,但也打破了最後方的儲藏櫃玻璃。

  一個側身,將重心放在左腳,陳科抬起右腿呈現勾姿,集中全身力量以腳掌對著黑衣男的腰部用力踹下。

  毫不留情的重力讓男子重心不穩,為了平衡,他手裡的槍順勢被在一旁準備的甘司奇奪去。「先生,要滾還是不滾?我沒時間等。」上揚的嘴角,看起來顯得更加耀眼。

  以為情勢已經轉向他們,殊不知,男子趁著蹲低姿態,從袖子內抽出一把掌心雷。

  「小心!」迅速反應下,王甫直接撲向持槍的友人,就差那一點點,子彈就要貫穿他的左肩。
  只不過他的外套袖子也因此被磨破,皮膚還因為高溫摩擦,滲出了一點血液。

  「陳科你沒事吧?」

  奮力起身,被點起怒火的人從腰間抽出匕首,如同飢狼,衝向獵物,準備從男子臉部開始宰割。
  被這氣勢震懾住,男子見狀,下意識往一旁閃避。

  然而,因為委託所過於髒亂,他一不小心就被腳邊厚厚一疊公文絆倒,手裡的掌心雷跟著飛出。
  「靠!」

  失控的嵌住男人左肩,王甫燃燒的雙目內已經看不出平時的慵懶。

  認定大勢已去的男人專注在陳科的表情,而忘了掙脫。

  「刷!」

  以為自己的臉會被插進冰冷的刀片,但他在睜開眼時,卻發現後方的人及時阻止了失控的傢伙。
  「白癡,你動手就成了殺人犯了。想害我生意做不成嗎?」言下之意是他不希望王甫就此被抓進牢獄,少了他,自己一個人是無法經營這間委託所的。

  但甘司奇也十分警惕,在這期間他已經用警方允許的電子鍊限制住了男子的行動,綁住他的腳。

  拍了拍王甫肩膀,示意要對方剛好就好,「先生,你也看到了,惹惱這傢伙是連我也很難控制住的。不想死的話就老實招來吧。到底,白毛男跟你有什麼關係。」他又重新提起微笑,但這次卻帶著不懷好意。






  距離拿到新名字還有五個小時左右,白毛男依舊帶著那張防毒面具,在只有流浪貓狗會穿越的小徑走著。這狹窄的距離實在不方便行走,更何況是有著一百九身材壯碩的他。朝著未知的盡頭走著,他應該要有個目標的,但是他卻不確定到底哪裡才是他應該停下的終點。

  南方區的夏天,很熱。

  頂著高溫,被悶在面具底下的皮膚開始發痛,但是他不會因此就拆掉。

  即使厭惡,但他還是得被這枷鎖綁住。就像頭失了自由,永遠被控制住的困獸。

  六十二,昨天的晚餐為何不吃?沒有體力你要怎麼度過之後的檢查?如果不把檢查做完,你又要怎麼離開這裡?說好的自由可是我們的約定啊,你不吃,就等於是反悔囉。這樣我會很傷腦筋欸。

  你是最純粹的光。是罕見的存在。多美啊,多漂亮啊。這裡沒有人能比得上的。所以啊六十二,你記得……記得我們的約定,所以一定要堅持下去啊。乾淨、無暇的外表才是最適合你的。要繼續保持下去喔。一定要……

  除了面罩,他差點忘了還有個惱人的聲音遲遲不從他腦中離去。

  煩躁的情緒讓他集中在拳頭,奮力朝牆壁捶下。

  如蜘蛛網的裂痕從拳中心綻放開來,劈哩啪啦的水泥碎片落下,塵土飛揚再次染上了他的衣服。

  今天的白髮男還是很髒,但他卻覺得自在。

  「想點愉快的事啊,對了,都忘記去看警方的反應了。」這麼說道,他走出了巷弄,經過某間電器行時,刻意停了下來等待新聞畫面放送著他期待的消息。

  「根據現場畫面可以看到,原本被管制妥當的特級毒品如今居然陷入了一發不可收拾的火海中。警方表示,關於起因目前還在偵查中。而提供監視畫面也排除了是外人縱火的可能性,是氣溫太高引起的自焚嗎?抑或者是內部人員的疏失?我們將會持續追蹤,提供給觀眾更即時的訊息。」

  畫面中,橘紅色的火光透過螢幕映照在白髮男的雙眼,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訴說了警方的慢半拍,更嘲笑了這社會的愚昧。一步一步的,他將做出更多貫徹理念的行動。如同那兩個男人所言:「政府已經開始腐爛」而這發臭的根,他會親手一根、一根挑起。

  他比預定的還早了半小時到,但卻發現委託所目前正掛著「暫停營業」的告示牌。

  「嗯?跑路了?」

  「誰跑路啊?別詛咒我們。」原本他還想去找人的,結果兩傢伙就自動出現在他背後了。

  繞過白髮男,甘司奇拿出鑰匙開鎖。「我們剛剛去辦一些事情,結果您居然比約好的還早到。」
  他知道甘司奇本來講話的語氣不是這樣,但他也懶得在意那些,「我沒事做,就先來了。」無所謂的說,便跟著走了進去。

  最後進去的王甫接連開啟燈,橘黃色的光線讓室內多了幾分視覺上的溫度。

  「所以結果是哪個?提早三十分知道應該沒差吧?」就像常客的模樣,白髮男擅自找了個位置坐下,也不管那是不是王甫或是甘司奇的座位。

  被占走專屬他的椅子,王甫咋了聲,但還是默默坐到別的地方。「不是我要說,你怎麼不直接叫小貓就好?反正有人取了,你也回應了,這樣不是就夠了嗎?」他真的不懂,到底有什麼理由會讓一個人能願花錢找兩個既不是算命師,也沒有預知能力的人來想名字決定他的終身大事。

  挑了眉,但過長的瀏海卻蓋住了這小動作,因此兩人都沒有發現。「這很爛欸,跟六十二有什麼差啊?」

  「六十二?」

  差點說溜嘴。「我舉個例子而已啊。不就跟人太多用代碼一樣稱呼一樣爛嗎?」

  「是有那麼一點道理。」王甫不否認。

  「這是我們想的名字,有很多,您可以好好思考。」將寫滿字跡的紙拿給客戶,甘司奇因為有外人在,克制了玩數獨的衝動。

  「啊……真的好多。」

  就在對方很認真的研究時,王甫和甘司奇兩人互使了眼神暗示。

  「有何貴幹?我知道你們有事要問,不要在那裏擠眉弄眼。」目光依然陷入了紙張中,但他卻能察覺到兩人的互動,這男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想不到對方居然連這樣都會發現,驚訝之餘,由好奇心最強的陳科打頭陣,「今早有個穿的跟烏鴉一樣黑的男人來我們這裡說要找你。然後昨天也有個可愛的小男孩指名要找你。小貓先生啊,請問你到底是何方神聖,剛來就一堆人指定要找你。根本就把我們這裡當作指定要你攬客點啊。」

  發現夥伴又用詞誇大了,甘司奇瞪了眼對方,王甫則很巧妙的無視掉。

  將一切互動都看在眼底的白髮男想了想,覺得應該可以把事情透漏一點讓他們知道。「你們知道最近偵破的毒品案嗎?掏空人家公司財產最後在那個人房間禮被發現一堆毒品的那一件。在百貨公司隔壁的商務大樓。」

  「當然知道,怎樣?你想說你跟那件事有關嗎?」

  本來是開玩笑的人卻接收到對方的點頭。

  「真的假的?你別想騙喔!我們這裡可是有觀察力出乎敏銳的甘司奇先生,他能知道你是不是在吹牛。」

  在王甫說之前,同樣不相信的甘司奇已經讀了對方的眼神,唯一能露出情緒的地方,也是他最擅長解讀的部位。
  「是……真的……」他對自己辨讀他人眼神的功力有一定的自信,即使對象是現在這個身上充滿謎團的白髮男,甘司奇也能感覺到他不是在說謊。

  「真的?」王甫也愣住了。

  難得瞇起眼微笑,他很喜歡這種看著別人被自己唬的一愣一愣的反應。「那個來找你們的小孩,是駱家的獨子。他們要把小鬼送去北方區讀書的理由你們肯定不知道吧?」

  跟委託無關,他們也不會問啊。縱使無奈,但兩人還是靜待對方解釋。

  「駱家表面上是在做出版業的,賺了不少財富過著算是滿優渥的日子,但你們覺得現在電子書充斥的時代下,這種夕陽產業還能給他們支撐多久?那個被稱作『駱神』的,也就是小鬼的老爸,就把歪腦筋動到賣毒身上,而且要玩就玩大的,他直接挑戰了政府管制最嚴格的特級毒品來賣。但他愛子心切,不想讓天真無邪,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少爺駱創發現,才會要他轉學,遠離製毒致富的家庭。」

  欣賞著那隻曾扣下門板的左手,白髮男渾身散發著怡然自得,彷彿殺人這種事對他而言根本就是家常便飯。
  「剛好,他們雇用的看門狗自己也涉及一件財產掏空的罪刑,這算是意料之外的收穫。我主要要解決的只有那些毒品而已。順帶,也處理了你們之後送去警方那的槍手。現在看電視的話,應該會目睹很精采的煙火秀吧?」

  聽了這一串自白,甘司奇嚥了口唾液,他問:「那個你說的槍手他是怎麼知道這裡的?」他不懂,既然對方做事是不留下任何痕跡的,那對方又有什麼機會可以找上他們。

  「啊~關於這個我有點抱歉。」他居然會道歉?這讓兩人都愣著了。

  「因為我在進到他們放毒品的地點時,不小心被他們家的攝影機拍個正著,可能也是在那時候從口袋露出的委託單一角正好就寫著你們的委託所名稱,所以他才可以找到這來。欸──兩位沒事啊,看起來我也不用道歉嘛~」

  好吧,王甫收起剛才的驚訝與崇拜,他冷眼看著對方。見狀,甘司奇更是傻眼,想不到這人居然可以讓王甫那傢伙對他翻白眼,果然是有得比的欠扁啊……

  上一秒的凝重氣氛因為白髮男的輕鬆以對一哄而散,總之,他們也算對新聞媒體追的很火熱的案子有了底。不過當下他們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想要報警抓人的念頭。

  因為他們對這傢伙有更多的問題想釐清。

  「你又是怎麼知道那駱創弟弟來找過我們的?」

  索性直接把紙張當作扇子,這裡的高溫搞得面罩下的皮膚開始發癢,為了忍下那不適他才打算以搧風減緩。「他來過就代表他也講過我跟他相遇的事情。不過我其實當時到駱家不是為了救他,那真的只是剛剛好而已。想說有東西在頂樓搶走了我入侵的位置,只好去查清楚到底是哪家高手。結果居然是個大少爺在上面啜泣。很無奈啊,但是又不能跟他說:『欸,你爸在哪?我要去滅了他』之類的話,想說還有點時間,就跟他在頂樓聊了起來。」

  可以想像當時畫面,不過這一切也太過巧合了?
  「你就這樣成了駱創的好朋友欸。」

  「我沒有那意思啊。」他擺了擺手,看起來頗為無奈的。「每次去他們家想說都要侵門踏戶了,就意思一下跟小少爺做個公關吧。這麼一想,漸漸的他就把我當作好朋友了。」

  「那你去駱家是為了查毒品的事情?」

  「嗯~算是。」他點點頭,回答的乾脆。

  不過白髮男注意到王甫有點落寞的表情,他善意的補充:「放心啦,小少爺去讀書後駱神的案子開會開始開庭,他們家既然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肯定會想盡辦法讓他完全不會知道家族是因為賣毒才能供他去貴族學校的真相。」說話的過程,白髮男一直抓著頸部,感覺好像很不舒服。

  「還好嗎?是因為太熱?」畢竟對方還是客人,甘司奇還是多關心了幾句。

  「沒啦。欸!這名字太多了我要你們給我一個就好,不要拿這麼多給我挑啦!這樣有不就等於沒有嗎?」

  其實他們對白髮男的疑惑還有很多尚未釐清,但是不能隨意探究客戶的底細這條法則時時提醒著司奇應該將重心放回現在的委託上。
  「想問為何您不能自己決定呢?到底名字對於您而言,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有怎樣的價值,讓您必須要有個名字,卻不能自己作主?」

  「對啊,我也不懂。像你這樣的委託還真的是第一次遇到,但是又覺得很奇怪,不管怎樣想都想不透欸。」

  「反正就是想要改變,就這樣。」

  即使認為白髮男有說等於沒說,但他們還是很認命地幫對方提供意見。

  這是,他們與白髮男第一次的相遇。






  從毒品案被偵破後的一個月,某天,兩人在平日的營業時間,各自投入在他們的世界裡。司奇依然在解決他的數獨,王甫則是駐守在電視前了解今天又發生了怎樣的大事。

  「哇!!!」
  「嗯?怎樣?」看電視看的好好的人忽然大叫一聲,身為夥伴,甘司奇還是義務性問了句。
  
  「你看這個是不是他啊?」指著所有人都沒注意的畫面一角,一抹白色身影落在頂樓,又跳走。

  「對欸,很像。」

  「唉,這傢伙真的很奇怪捏,結果最後選的那麼名字根本就不是我們認真想的啊。」如果不是有豐富的報酬可以拿,王甫這輩子再也不想接這種奇怪的委託了。

  「我覺得我們跟他還會再遇到欸。有一種直覺。」

  對於王甫的話甘司奇也只是笑著,「如果是的話,下次我們跟他就是競爭對手了。」

  那之後,他們才知道,原來白髮男也是委託所的。

  只不過他所屬的委託所並不是像他們這種正派的就是。




想了想還是將本文重新開放,考慮到的理由是正傳已經日常更新於POPO,擔心大家看了這篇文會對正文感到混淆。在此請容我說明一下:本文是《絕對正義》的前傳,也就是在正文開始前的故事,但時間點上卻是跟正文無關的。
你可以當作是跟《絕對正義》的主角群們用了同一個名字,世界觀也相同,但卻是平行世界的故事。這樣去解讀這篇故事應該就會比較清楚了?
想說這也是《絕對正義》演進的過程,最後才會選擇解除隱藏,讓大家體會不同版本的《絕對正義》。
但還是希望大家在看完本文後能回頭去看正傳喔!目前依舊在火速日更中,以POPO那邊為主,不加入會員也能夠賞文。巴哈這邊會累積到一定稿量後才更新,也歡迎訂閱小屋追蹤。

三修《蝴蝶效應》系列中的<紅色披風>也歡迎賞文^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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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回應

白髮控-戮劍心
名字就叫桐谷和人如何
2016-08-05 14:25:06
關燁
ww為何
2016-08-10 13:32:13
乂狂鳳乂
無名 大概吧...
2016-08-05 16:03:48
關燁
如果我沒想到就是無名了(欸
2016-08-10 13:32:31
路人BBK
魏亡仁
2016-08-05 17:57:22
關燁
wwww也不錯的樣子(#
2016-08-10 13:32:50
凍結
結果還是沒說名字wwwwwwww
然後,離開了少年「諾」創的家
2017-03-11 13: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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