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創作

小說2010-10-31 09:49

心靈殺手特集 - 信號 (依照遊戲內容翻譯)

作者:紙袋三世

特集之一:信號

【跟著信號】

當人們完成艱困的任務時,心中總會湧起複雜的情緒,像是很有成就感、鬆了一口氣、悲傷、沮喪。

有那麼一會兒,這些任務彷彿跟身邊的一切都息息相關,就像是疾病一樣,吞噬、改變了你。

當初你為了完成這個任務,完全不理會身邊其他的事,但現在你必須回到從前的日子,過著沒有這個任務的生活。你必須尋找開門的方法,讓光重新照進來。

我站在一家老舊的餐廳前,閃爍不定的招牌燈正努力的讓餐廳名字展現在大家的面前:老鹿餐廳。我認得這個地方,感覺很熟悉,但似乎有點不大對勁。

我緩慢走進餐廳,「歡迎光臨…!」女服務生變形的聲音在我耳邊環繞,我看著四周,每樣東西都給我種不真實、朦朧的感覺。

我有種不安的似曾相識感,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哩,也不知道自己剛剛在哪裡。「我真不敢相信,我有你寫得每一本書耶!」女服務生站在櫃檯內開心的對我說。但我只知道餐廳後面有東西在等著我。

我快步地往餐廳後走去,沿路經過一些讓我感到熟悉的人影,但我卻想不起來他們是誰,又怎麼會在這裡。

當我走進餐廳的廁所時,鏡子卻沒有映出我的樣子,而是像無訊號的電視般一片白花花的。正當我感到奇怪,想轉身離去時,鏡子突然發出一陣刺眼的白光,熟悉的聲音從鏡子內傳了出來。「艾倫!聽我說,別越陷越深。」「什麼?」我試著回想聲音的主人是誰。「專注!你快失去控制了。我會盡量幫你,但你還是得靠自己,快去找個更好的接觸地點。」

「什麼意思?」「我聽不到你說的話。拜託,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專心點,這就是現在發生的事。」男人聲音消失的同時,鏡子的影像又改變了。

「一個接著一個的惡夢,越陷越深,承受不了這麼大的壓力!」我震驚的看著鏡子,影像中的人正在痛苦的呻吟,抱頭痛哭,過一會卻對著前方揚起微笑,彷彿正在對著我笑。但讓我吃驚的不是他那陰晴不定的神情,而是他的模樣。鏡子影像中的人就是我自己!「突然間,韋克發現自己正在面對自己。」另一個「我」彷彿發現有人正在注視他,對著「鏡頭」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當我看見自己時,夢境突然變得清晰。黑暗深處,我人就是在那裡。「你會需要武器。」我想起那男人的聲音了,他是湯瑪士贊恩,那個費盡千辛萬苦將我從黑暗魅影手中救出來的人。這時從鏡面浮出一把手電筒,我伸手接住,贊恩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這不只是光源,而是光所代表的東西,你會需要它的。」語畢,鏡面又浮出一把手槍。「這不是槍,而是消滅敵人的合理程序所需的工具。」「小心點,我會找個更好的接觸地點。」鏡面的光消失了,鏡面又恢復成灰黑色的玻璃,但依舊無法反射出我的樣子。

我不了解贊恩的意思,而且我知道我人在哪裡,但對目前沒有任何幫助。在我完成『啟程』之後,有事情出了差錯。

我帶著疑惑的心情走出廁所,頭忽然間開始劇烈的疼痛,我同時能感受到四周也開始產生某些變化。當我回過神時,發現餐廳已經變了樣,像是戰爭過一般,桌椅凌亂的散落在桌上及地上,奇怪的是,餐廳幾乎每個角落都擺著一台電視。

「白天變成黑夜,餐廳寂靜無人,門突然自己打開,韋克必須為自己的生命奮戰。」當我走近電視時,電視突然打開,另一個「我」彷彿在念著原稿內容,又像是在預言即將發生的事情。

我走向餐廳門口,發現門早已反鎖。這時廚房的門「碰」地一聲被猛烈撞開,好幾個黑暗俘虜從廚房衝出來對我發起攻擊。在狹窄的餐廳內被包圍並不是一件好事,我立刻衝回廁所的走道,確保後面不會有東西會偷襲我。

當我轉身面向黑暗俘虜們時,突然一把利刃從我右側飛過,我看見一個黑暗俘虜躲在其他俘虜後面,正抽出一把又一把的小刀準備朝我投擲,他們就像是已經擬好戰略,幾個在前面衝鋒陷陣,同時後方也有支援。

我不斷地將光照向前方的黑暗俘虜,同時也要不斷閃避後方飛來的小刀。等我發覺背後沒退路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眼睜睜的看著鋒利的斧頭就要劈在我身上了!我閉起眼睛準備迎接死亡。「啪—啪!」好幾道爆炸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我緩慢地睜開眼睛,發現頭上的電燈發出的熾烈白光正迅速消失,我知道是贊恩出手幫了我,但是他並沒有說任何話,彷彿出現在這裡會讓他付出極大的代價。

在確定安全之後,我小心翼翼地往廚房走去,我看見門外有刺眼的白光,但開了門之後白光卻立刻飄往遠方的房子,「贊恩,等等我!」我對著白光吼著。我看著四周,廚房的後院是這樣的嗎?像是……森林?

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奇怪,這些樹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我帶著疑惑往白光所在的房子跑去,當我進門時,聽見贊恩的潛水衣發出的沉重呼吸聲,我沿著聲音找到了「它」,一張原稿。

我拿起原稿,卻遍尋不著贊恩的身影。我知道這是我寫得原稿,但是這些字就像朦朦朧朧、混在一起的片段:手忙腳亂地裝填彈藥,滿是汗水的手幾乎抓不住子彈、離帳棚很近的地方、這床看起來很誘人,但我非走不可、這只是台收音機而已、她被電話鈴聲嚇到…。

當我在讀原稿時,我的眼前開始出現模糊的字體,那些字體閃爍著白光並漂浮在空中,這是贊恩的傑作嗎?我好奇的將手電筒往「電話」的字樣照去,字體立刻爆出火花並出現一支實體的手機,我急忙抓住差點摔在地上的手機,我看著手機螢幕,上頭正運作著GPS定位系統,沒想到還可以正常運作,此時電話響了起來。

「喂?」我小聲地說。「我一直試著聯絡你,你能聽到我嗎?你現在能聽到我說話嗎?」贊恩的聲音從話筒內傳了過來。「嗯。」「聽著,我可以幫你,但是你正越陷越深,我沒辦法聯絡到你,你必須到我這裡來。」「我沒辦法繼續跟你保持聯絡了,利用那些字!跟著信號走!」贊恩加強了最後那句話,便斷了訊。

我看著GPS定位系統,上頭的指標正不斷的移動,這裡的天空很詭異,我很懷疑這裡能收到任何的衛星訊號嗎?不過GPS正引導我前往某個目的地。照贊恩所說的,那些漂浮的白字應該就是他的「信號」,只要我跟著信號走,就可以抵達贊恩所在的位置。

「啊!」正當我想開門時,劇烈的頭痛再度侵襲我,我摀著額頭看著前面的景象,已經不再是森林的模樣,而是亮瀑鎮的街道。又有東西移動位置了,黑暗深處在捉弄著我,不願意保持不變,這增加了我找到贊恩的難度。

我看見前方擺著三台連在一起的電視,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我很討厭看到電視…

果不其然,電視再度亮起,預言著我即將遇到的恐怖事情,「小鎮開始對抗起韋克,車子朝他飛去,渴望斷筋裂骨,整個小鎮瀰漫著仇恨,想要殺死他!」螢幕中的「韋克」在地上痛苦的掙扎,彷彿受到攻擊的是他。

我看著街道上兩排的車輛,心中的警鈴已經響到故障了。我貼著住家的圍欄緩慢的通過街道,當我經過其中一台廢棄警車時,警車開始劇烈的扭動,我清楚的看見車子周圍包附著一層黑暗,我急忙的用手電筒照向警車,警車扭動的頻率變小了,我見機不可失,便朝對面閃著微弱白光的店家衝去。

「碰!」警車在我進入店家時猛烈撞上門口,便停了下來。看來黑暗魅影的目的達成了,門口被堵死了。我在店家內搜索著有用的工具,很幸運的在櫃檯的箱子內找到幾根火炬和一些閃光彈,這應該很有幫助。

我注意到後門的方向透進些微的紅光,我好奇的走過去,發現後門通往警局局長的家,四周掛著數不清的紅色燈泡。每樣東西都讓我感到熟悉,但卻又不是真實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喂?」「我沒辦法跟上你,你陷得太深了,我會試著引導你,跟著信號走!」贊恩每說一句話,頭上的燈就會閃爍一次,原來贊恩是靠光來跟我連絡。「我在試了!」「你必須面對自己,跟著…」贊恩還沒說完電話便斷訊了。

GPS系統應該引導我去贊恩的位置,但小鎮的位移影響了它的功能,我必須繼續嘗試,但只有我一個人是無法存活的。我翻過圍牆,眼前的街道像是經過地震洗禮一樣殘破不堪,位移越來越嚴重了,街道的空洞像是有一隻巨大的手伸下來挖走街道,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變化莫測。

我利用街道「剩餘」的部分小心地跳到另一頭,前腳才踩到地面,前方公園處早已埋伏好的黑暗俘虜就一個個探出頭來,我還聽見天空傳來巨大的振翅聲及烏鴉的叫聲。我見情況不妙,立刻拉開一根火炬,火炬的閃亮橘光有效地驅趕黑暗俘虜及正想俯衝攻擊的烏鴉,我將火炬往前丟,便拔腿往公園出口衝去。

火炬持續的時間很短,在我剛經過火炬時,橘光已經完全消失,我聽見黑暗俘虜鬼叫幾聲,又開始朝我前進。在我逃亡的同時,我看見出口處的路燈啪啪兩聲,便亮起保命的光芒,我知道贊恩可能在附近,便跑到路燈下稍做休息。

這時我發現周圍的燈全都亮了起來,車燈、路燈、招牌燈,只要能發光的東西都亮了起來,「艾倫。」贊恩又打電話來了,「你在哪裡?聽著,我正嘗試跟著你那該死的信號走!」「黑暗深處還在捉弄著你,但你還在越陷越深,我想引導你,可是實在很難。」「這是什麼意思?」贊恩說話有頭無尾的,「我可以幫你,可是你不能在繼續陷下去。」又回到原點了。「什麼?這不是廢話嗎!」「又來了!快準備好!」在電話還沒掛斷前頭痛又劇烈的疼痛起來,每一次疼痛我都感覺到四周正在改變。

我一直跟著贊恩的信號走,但他仍然說我越陷越深,我覺得很荒謬,而且是那種恐懼多於好笑的荒謬。我看著四周,燈光早已消失,只有巷子外的那盞燈泡還亮著,我知道那是贊恩留下的,黑暗的巷口讓我感覺只要走進去,就會無法活著出來的奇怪感覺。

我放慢腳步走進巷子內,深怕只要一發出過大的聲音就會吸引黑暗俘虜過來,等我安全的走出巷子時,我一眼就認出這裡是我跟莎拉警長在尋找巴瑞時經過的公園。

「遊樂園!這樣韋克想起可悲的童年,一個叛逆的小男孩,假裝不想念自己從未見過的父親。如湧泉般的記憶擊倒了韋克,旋轉木馬和溜滑梯迫不及待要撞上他的頭!」電視裡的「韋克」開始放聲大笑,我憤怒的拿起一塊石頭朝電視砸去,但石頭卻應聲碎裂。

當電視自行關閉時,遊樂場內所有的設施都開始震動,憤怒的情緒早在剛剛壓過恐懼,我朝設施群中間丟出一顆閃光彈,熾熱將設施全部炸成火花並消失,此刻的我居然得意的笑了起來。

眼前的景象又改變了,遊樂場出口原本是亮瀑鎮街道,此時卻轉變成通往教堂,我看見廣場上停放著馴鹿節的慶祝花車,我拿出口袋的閃光彈,就深怕花車在我不注意的時候朝我撞來。

我走到教堂門口轉了轉門把,鎖住了。在我絕望的同時,眼前突然出現莎拉警長半透明的身影,「我一定要好好罵霍華牧師這個鎖的事情,早就叫他修好它!」莎拉憤怒的轉動著門把。這一切發生的事情都像是我在先前的記憶,在我還沒困在這裡之前,莎拉也曾對教堂的門這麼說過。

我走進教堂後門,很慶幸沒有通往別的地方,但電視依舊存在。「整個世界都在、呃、正在改變,世界失去控制了!房子裡面變的太大,讓他看不到天花板!有東西在這裡移動,他迷路了!他找不到出口!」真是個渾蛋,他只要出一張嘴,就可以控制我的命運。

打開通往地下室的門時,四周的變化又讓我的頭痛了起來,「哇!別再來了…」我摀著頭看著前方,原本小到可憐的地下室,此刻卻變成有如足球場般巨大的面積,我緊張的從樓梯間望向整間地下室,直到視線停在地下室另一頭,那裡有樓梯可以離開地下室,但我必須繞好一陣子才能抵達那裡。

巨大的地下室像是迷宮一般,四周的火爐前方都有著「爆發」的字樣,我好奇的引爆其中一個,火爐竟發出致命的火焰。嚇得我不敢拿手電筒到處亂照,不過也慶幸有這些字,途中出現的黑暗俘虜都可以用這些間接的手法消滅他們,讓我一路走來不需要那麼提心吊膽。

我安全的爬上樓梯,等待著我的是刺眼的白光,我以為終於到了贊恩所說的接觸地點,當我靠近時,卻只留下一張原稿,贊恩留下了一張原稿,他正試著幫助我。

我快速地看完原稿,再看著四周,出現了數個文字,我下意識將光照向「朋友」的字樣,當光冒出火花之後,出現的卻是戴著「摩多之眼」,身上綁著聖誕燈泡的巴瑞。

「哇!」巴瑞深呼吸了一口氣,「巴瑞嗎?」「嘿!暢銷作家,你看起來不錯喲!」巴瑞坐在椅子上衝著我笑。「你、你不是真的。」我開始產生恐懼,「那還用說,你是怎麼發現的?我半透明的樣子嗎?我是你虛構出來的,就像幾乎這裡所有的東西一樣,搞不好連你也是。」巴瑞沒好氣的說。

「那真是瘋狂!」我反駁著他。「你說的對,之前發生的事很合理,但這件事的確很瘋狂。小艾,你真內行。」「好啦好啦,聽著,我得走了,GPS…」巴瑞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會反駁別人?「喔,GPS啊,我知道,『跟著信號走』,了解。」說完巴瑞居然消失了。

「總而言之,老兄,我是來幫你的。但問題是,你得振作一點,好嗎?」巴瑞站在垃圾桶上對我說。「你知道嗎?你碎碎唸的樣子就跟真的巴瑞一樣。」不過真的巴瑞並不會瞬間移動。「喂,講話公平點,你會覺得我很煩並不是我的錯啊!」「我並不覺得你很煩!」「小艾,沒事啦,放輕鬆,你只要專心點就行了。你只要完成贊恩交代的事就行了,他待在這裡很久,變成專家了!」巴瑞安撫著我,說完便消失了。

「再說,如果這件事真的很瘋狂,而且這些都還是從你腦子裡想像生出來的,那你覺得自己就很正常嗎?」巴瑞出現在我面前並開始對我精神攻擊。「夠了!我真不敢相信剛剛自己還很高興見到你!」我急忙打斷他的話。「小艾,拜託別對好朋友說這種話。在你內心裡,其實一直很高興見到我的。你騙不了自己的,你懂意思嗎?」巴瑞開懷的大笑。

「看來我一直在自找麻煩。」「你嗎?不會吧?我一直以為你會刻意避開麻煩勒。」巴瑞這次移動到斷木上跟我說話。「還真謝謝你這麼說啊。」

我看向遠方的建築物,「我認為GPS指向遠方的那個東西。」我對著身旁半透明的巴瑞說。「對,那是畢爾特摩鋸木場。」巴瑞輕鬆地說出建築物的名字,讓我感到吃驚。「你怎麼可能會知道?」「我只知道你知道的事情,你幹麻不問問自己怎麼會知道呢?搞不好因為你在真實世界看過招牌上這樣寫,又或許因為我說『那是鋸木場』,所以你腦子裡就認為那是鋸木場了」巴瑞發表了一長串的結論。

「真是讚透了。」我笑著說。「是啊,這真讓我頭痛,還是讓你頭痛?你頭在痛嗎?」巴瑞又要開始碎碎唸了。「巴瑞!」我急忙打斷他。「老兄,我們是密不可分的啊。」

我跳下石階,看見遠方有一個奇怪的字,『轟』,我將光照向那文字,冒出火花之後卻突然產生爆炸!撲向我的煙霧讓我一直半刻無法睜開眼睛,「哇哇嗚!小艾,我覺得果然是筆比…」我知道他要說什麼,但我不希望聽到。「如果你敢說完那句話,我就要解雇你!」「筆比劍利。」巴瑞毫不在意的說出來。「你被解雇了!」「呃…」巴瑞只好識相的消失。

我迅速的轉個彎,映入眼簾的是空曠的地方,像是有錢人的後院般,但差別在於這裡只有幾棵樹,以及一大堆贊恩留下的信號文字,和一台電視。「韋克感覺到他們來了,但已經不是肉體之軀,而是黑影、鬼魂和思緒而已,穿過韋克的身體。來了!他們來了!」說完電視前方出現好幾名半透明的黑暗俘虜,他們不斷地發出奇怪的刺耳聲音,震的我耳膜異常的疼痛。

眼尖的我立刻發現他們身後有一個轟字,當下立刻引爆文字,將他們全都炸成黑霧。但我還來不及得意,四周又出現為數不少的半透明俘虜,嚇得我拔腿就往前方衝,一路上看見「轟」或「煙火」的字樣我都會將他們引爆,有效地拖住黑暗俘虜們的行動。我氣喘吁吁的跑到路燈下休息,看著另一頭,隱約看見幾個書櫃,裡頭擺滿了書。

我走過去才發覺兩岸中間是一個懸崖峭壁,「如果你想過去的話,我認為你最好利用原稿,這跟那些字有關!」「真的嗎?你認為?」我撿起地上發光的原稿,身旁出現了『橋』的字樣,引爆文字之後,一節列車車廂從天而降砸在兩岸中間,形成一座『橋』。

「看吧,事情就是要這麼做,我給建議,然後你照著做。這就是做對事情的方法,因為每次你自做主張時,總會惹上一堆麻煩。」這個虛構的巴瑞讓我很頭痛。「胡說八道。」我氣憤的反駁。「呃、小艾,我說的話都是你先想出來的,我是你虛構的,記得嗎?」巴瑞提醒著我。

「這種事情真會把人搞瘋。」「不,我覺得棒極了,這還可能對你很有療效!」巴瑞開心的笑著,這下我真的開始頭痛了。

然而愉悅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很久,下那些書櫃中央我又看見了他。「韋克創作的文字散亂在四周,他的書,不論是普通或是被丟棄的書,都像是他腳下的泥。不管是精裝本、或是平裝書,統統轉向對抗他,都是垃圾,這些都只是廉價的垃圾而已。」我看過電視上的我,但可不像這樣,現在電視裡的我感覺像瘋了,像是瘋狂的作家,試圖摧毀、折磨故事的主角。

我邊走邊思索著,贊恩說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而發生的,所以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像出來的嗎?那為什麼我並不能操控事情的變化?我多麼希望下一到門打開就是通往贊恩的所在位置,但感覺上另一個我才是控制這一切的人,而我是他的「故事」中的主角。

當我還在煩惱該怎麼辦時,忽然一道黑影從天而降猛力地砸在我腳邊,地面馬上凹了一塊。我低頭仔細看那個「重物」,居然是我寫的書!那看起來連一公斤都不到的書,在這裡砸在地上可以將地面砸凹一個洞。

受到驚嚇的我不斷地往前衝,好幾次書都砸在我的腳邊,像是獵人在玩弄獵物一般。

不知道逃了多久,前方的路開始逐漸清晰,在我面前出現一座隧道,我站在隧道口東張西望,後方的書已經不再追來,而前方則有一台螢幕玻璃碎裂的電視。忽然我想到一個疑惑,為什麼另一個我一定要透過電視告訴我即將發生的事呢?

「大地震動!路燈奮力的將自己拔出地面,瘋狂閃爍的路燈火花四射。韋克看見陰影中,好幾個身影急迫的想靠近,像是嚐到了獵殺的甜美滋味。」在他說完的同時,我的頭又再一次劇烈的疼痛,「啊!夠了!」我低聲罵著,疼痛果然消除不少。

我打開電視後面的門,景象讓我再度被恐懼、驚嚇給佔據。像是蜿蜒的山路中,插著一根又一根的電線桿,每個路燈的燈泡都在閃爍,彷彿感覺到我的心跳節奏。「這裡實在很詭異,所以你很詭異。」巴瑞認真的盯著我瞧。「巴瑞,這些全都是從我腦子裡出來的嗎?」「這裡就是這樣,小艾。說到你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嘛,想像力在這裡可是會變成敵人的。」這個結論還真是好啊…

「可是你就是我想像出來的。」「對啦,小艾,拜託幫個忙。別再往這個方向想下去了。」我也不想巴瑞成為敵人,即使我是作家,我也無法想像那種畫面。

在巴瑞消失之後,黑暗俘虜很識相的在這個時候出現,但是他們馬上又被頭頂上閃爍的路燈消滅,回到他們原本的世界去。我沿著崎嶇的山路奔跑著,每跑一段距離我便丟下一個點燃的火炬,縱使我知道路燈的光足以消滅他們,但路燈不會移動。

再甩掉他們之後,我面前出現一處類似工廠的建築,大門正緊閉。「如果你要進去就得先把門打開,簡單明瞭。」巴瑞出現在門邊對我說著。「如果這些都是我腦子裡出現的,那為什麼會這麼複雜?」「因為你是個複雜的人,沒人了解你。」這句話突然讓我感到很生氣。「你給我閉嘴。」「可是我在說話耶!」巴瑞裝可憐的說道。「巴瑞!」我回瞪他一眼,他便識相的消失,但是出現在遠方的巨大木材堆上。

我搜尋著四周,發現遠方有一輛完好的車,我便快步跑去。但跑沒幾步,引擎發動的聲音便吸引了我的注意,我下意識的尋找聲音來源,赫然發現那是陰暗角落一輛跑車的引擎聲,這時的跑車四周散發著像蛇一般的黑線,模糊的遮擋在我的眼前。

我僵硬的停在原地,跑車的引擎聲越來越大,彷彿是猛獸即將出閘時的憤怒吼叫。突然間,引擎聲消失了,我仍然看著那輛跑車,它周圍的黑影突然消失了,感覺像是被其他黑暗所同化,現在的它看起來已經沒有威脅性了,但我心中的恐懼感卻仍然沒有消退的現象。

很快地我便知道為什麼我還會充滿恐懼感,當我背後的引擎聲驟然響起,同時並傳來汽車加速的尖銳聲響時,我就明白這一切了。我驚恐的回頭,一輛正在持續加速的跑車正朝我撞來!這裡有兩台跑車!我下意識往一旁撲倒,跑車擦過我身旁,撞向後方的木材堆。但卻沒有因此而停下,我看見它的輪子正在左右移動著,我快速的退離它,並往沒有遭黑暗控制的車輛跑去。

我透過車窗看見裡頭還插著鑰匙,我打破車窗並開門坐了進去。恐懼的壓迫感讓我喘不過氣來,我吃力的發動車子,當老舊的車輛發出轟轟的引擎聲時,我立刻踩緊油門便往工廠的門撞去,當車輛一頭栽進工廠時,我立刻打開車門跳了下去。因加速的關係我在地上翻滾好幾圈,最後撞在鐵網上才停下。

痛死我了…如果我能活著回去,一定要先狠很的住個幾天醫院。及使我現在不想移動,但外頭蠢蠢欲動的跑車卻提醒著我:不走的話就等著被撞成肉泥。

我忍著疼痛往工廠二樓走去,發現二樓堆疊著大量的木箱,我看著一整面牆的箱子,眼尖的發現其中一個箱子顏色不太一樣,像是故意被人塗上深色油漆一樣。我伸手把那箱子抓下來並打開,發現裡頭躺著一把信號槍和數發信號彈。這時我發現旁邊的巴瑞正在小聲地偷笑,同時指著側邊一扇窗戶,我走過去看發現窗戶通往工廠另一頭。我翻過窗戶,發現外頭是一座碼頭,我沿著建築外頭繞,希望能找到路可以進到碼頭裡面去。

「韋克掉進陷阱裡了,他出不去,逃不出去了。」電視裡的我一改激動的口語,這次用的是平淡且絕望的口氣,在我聽起來像是在預言我的死亡。「我真受不了你耶!」我對著電視大罵。

我前後都出現了黑暗俘虜,他們也一改趕投胎的速度,這次改用慢走的方式慢慢朝我靠近。我抓緊手上的信號槍,既然這摧毀的了黑暗魅影,沒理由不能消滅你們。我閉上眼睛往我身後發出一發信號彈,強烈的橘光果然讓周圍起了連環爆炸聲,信號彈爆炸的熱度也讓我的背像是灼傷般疼痛。

我從建築底下的鐵梯爬上碼頭,耳邊立刻響起鏈鋸的聲音。「噢,這可不是什麼好聲音,對吧?」巴瑞站在高處直盯著一個地方看,我知道他看到了什麼。「不、不、的確不好。」我壓抑著心中的恐懼,繼續走著。

碼頭上的貨物堆的像迷宮一樣,走進去感覺像是在做困獸之鬥一樣,拿著致命鏈鋸的敵人可以大大方方的四處搜索,而我卻只能躲躲藏藏,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我一手抓著火炬,一手擺在火炬的拉桿上,我自認為自己的反應還算可以,要是鏈鋸想劈過來,火炬可以暫時止住他的行動。我貼著貨物緩慢的前進,每一個轉角我都必須小心的查看。雖然鏈鋸的聲音持續在耳邊迴響,但我也能聽到心臟緊張跳動的聲音。

在這種情況持續數分鐘後,我發覺鏈鋸聲音的方向從來都沒有變過,彷彿他都沒有試著要找我。難道他一直站在出口那裡等我嗎?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前方十公尺處的貨物被踢倒,拿著鏈鋸的壯碩黑暗俘虜發出刺耳的叫聲,同時朝我衝來。

我敏捷的拉開火炬朝他丟去,刺眼的橘光讓他停止了衝擊,我見機不可失,便快速跑過他身邊往一旁的房子鑽去。為了怕他追過來,我仍沒有停下腳步,直衝建築的二樓。

當我抵達二樓時,巴瑞站在雜務堆上開始打噴嚏,「我想這裡的灰塵開始讓我過敏了。」「你人根本不是真的在這哩!」一個虛構的人居然會過敏?「但是我的過敏症一定在這裡,哈啾!」他重重地打了個噴嚏,「看吧,是過敏。」我無話可說,我看著他一派輕鬆的模樣,他到底是來幫我的還是來鬧場的?

經過了這麼多事情,我不知道自己的記憶有多少被保存下來,即使在我看到自己之後恢復了不少的記憶,卻仍然感覺大部分都被遺忘了。像是現在我面前的信號「記憶」兩個字,我正在猶豫著要不要揭開它。但是我怕那些記憶是陰暗的、恐怖甚至無法想像的。

「贊恩只會留下對你有好處的,他不希望你被困在這裡,他一直想要幫你。」巴瑞低聲對我說。我想了想應該也對,如果贊恩不想幫我,他就不會協助我擊敗黑暗魅影,更不會幫助我在這個奇怪的地方生存下去。

我深呼吸了一大口氣,重新將手電筒照在白字上,當火花消失時,我卻聽見了艾麗絲的聲音。「哈哈!別這樣!樓下還有客人再等我們,我們沒有時間…艾倫!」艾麗絲可愛的撒嬌聲在我耳邊環繞著。我知道她人沒有真的在這裡,但聽到她的聲音仍然讓我心痛。

我確定我救了艾麗絲,但我不確定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是幾天前?幾週前?還是更久之前?我根本無從得知。

我沿著連接橋來到了對面的建築,爬上鐵梯後,看見另一個鐵梯前檔著「記憶」,很明顯的贊恩希望我知道這一段記憶。「親愛的,快過來,我有東西要給你看。」就這麼短短的一句話,雖然是艾麗絲的聲音,但我覺得是贊恩透過這樣的記憶催促我快到他那裡去。

我希望艾麗絲平安無事,我不知道她離開黑暗深處後發生了什麼事。當我還困在過往的記憶中時,我人已經到了屋頂上,我看見天窗那閃出一陣又一陣白光,「贊恩?是你嗎?」我好奇的走過去。我俯身看著屋子裡頭,高度看起來不是很高,我便咬著牙跳下!

當我腳碰到地面,還沒站穩時,眼前又爆出一陣白光。我看著眼前的景象,眼框竟然開始充滿淚水。「保持那個姿勢,你看起來很棒。」艾麗絲半透明的身影正拿著照相機,那些光就是從相機發出來的。「像這樣?」艾麗絲前面的人影發出跟我一樣的聲音,但我並不覺得吃驚。「對,但是要再多笑一點,呃,那又有點過頭,最好可以神秘一點,再多一些強悍,你也知道,大家都喜歡那種危險的壞男孩。」艾麗絲仔細的幫「我」調整表情,我還記得這一幕,這是艾麗絲要幫我設計小說封面時需要的照片。

「可是我並不危險啊。」聽到這樣的回答,我覺得那時我真天真。「拜託,你老是在寫恐怖的事情,大家會想相信你熟悉這類的事情,你在這本書裡殺死凱西,所以你最好看起來要像殺人犯,那姿勢好棒,再做一次,你看起來好帥。」艾麗絲一邊照著向一邊誇獎著,這就是她工作的樣子,適度的誇獎可以讓當事人在相機面前更有自信。

「和危險。」人影又接了話。「你知道嗎?我以前不是很確定你留鬍子到底好不好看,但是我錯了,鬍子跟你很配。」嗯…我摸了摸下巴,所以我現在有留鬍子。

「好啦,我們拍好啦。」艾麗絲正在仔細的檢查照片。「太好了,我要立刻脫掉這件外套。」人影穿著外套感覺很不舒服,但我想不起來當時是穿哪一件。

「嘿,別脫,你這樣看起來很帥。」「哈哈!的確看起來有危險的性感。」說完人影和艾麗絲都消失了,只留下空蕩蕩的房間和無數的回憶。

這件事發生在我工作的時候,那時我覺得自己是個真正的作家,而不是騙子。這是很好的記憶,我希望自己沒看到。

我找到布幕後方的門,沿著路我感覺走到地下室,但開門之後卻見到熟悉的家具、熟悉的床,床頭櫃還擺著艾麗絲和我的甜蜜合照,這裡…是我的家。

我聽見贊恩透過潛水衣發出沉重的呼吸聲,我沿著呼吸聲走到客廳,贊恩就在我面前漂浮著。

「艾倫,你來了。黑暗深處只有這裡比較平靜,起碼現在如此,我們可以在這裡說話,但時間有限。」「贊恩,我要怎麼離開這裡?」我出聲詢問,希望贊恩可以讓我知道答案。

「那就是面對你的敵人,就是你自己,即使我們在說話的這一刻都是。」贊恩說話的同時,房間內電視自動開啟,電視裡的我痛苦在地上翻滾掙扎,我感覺到他在難過的叫喊,但電視卻像個無聲電影般持續放映著。

「黑暗、黑暗襲來!捲走了他、他迷失了路,他知道、他都知道、他知道沒有方法可以逃走了!」電視忽然有了聲音,裡頭的我又開懷的笑了起來。

「不、贊恩、我人在這裡,那不是我,呃,我不知道,那只是回音,只是幻覺而已,黑暗魅影它…」我急忙解釋著,我要讓贊恩知道電視裡的不是我!「不!黑暗魅影不是罪魁禍首,是你讓這一切造成的,你被困在自己的惡夢中,你在對抗你自己!」贊恩激動的反駁我,對我解釋。

「韋克不了解,他永遠不會了解,他永遠不會醒來。他被湧起的黑暗波浪吞噬,來了!他來了!」電視打斷了我跟贊恩的對話,電視裡的我身體突然明顯震了一下,像是領悟到什麼事情一樣,緩緩地轉頭面對著「鏡頭」。

「閉嘴!」我對著電視破口大罵。忽然一陣頭痛讓我無法繼續,「不!艾倫,你必須…」我沒聽清楚贊恩說的話,當我回過神時,贊恩早已消失。

「贊恩被聚集起來瘋狂給捲走,他消失了。韋克能感覺到腦中越來越沉重的壓力,黑暗還不算太糟,韋克感覺到黑暗在他腦中,他知道那個聲音在述說真相,但他無法思考,他無法、就是沒辦法、無法理解真相,他想要隨波逐流、停止思考、不再反抗!」電視不斷的說話,我卻越來越憤怒,都是「他」造成這一切的!

電視在完話之後卻被一股黑暗撐起,漂浮在空中瘋狂的扭動,周圍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電視包圍著它,彷彿在保護自己的主人。我憤怒的舉起信號槍對著電視群射出一發信號彈,「啊啊啊!!」刺眼的橘光讓電視發出高分貝的尖叫,我摀住耳朵,看見電視把牆壁撞破,逃跑了!

我趕緊追了出去,發現它的周圍又聚集了更多小電視,一旁還有蠢蠢欲動的物體準備朝我撞來。我一手伸進口袋摸出僅存的閃光彈,在它們發出攻勢前,我已經將兩樣武器丟出,「啊!好痛!好痛啊!」在白光和橘光的照耀之下,電視再度發出慘叫,但卻沒有停下,它又往牆壁撞去,這次停在碼頭上,後方是黑色的大海,它無路可逃了。

地上躺著毫無抵抗能力的電視,螢幕已經碎裂,但瘋狂的作家仍在裡頭慘叫著,「為什麼?為什麼!!」我在遠距離對它發出最後一發信號彈,「為什麼?他無法阻止這一切!」電視發出慘叫聲後便無聲無息,在我看來它變成了一台普通的破爛電視。

我緩慢的走向電視。忽然電視再度發出幾乎震破我耳膜的聲音,手上的槍和手電筒早已掉落,我摀住耳朵痛苦的在地上掙扎,「太大聲了!太大聲了!我無法思考,它在我腦子裡面!」電視把我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在電視持續的高分貝尖叫下,我突然感到一陣暈眩,眼前最後的景象是電視螢幕正映出瘋狂作家的笑臉,便昏厥過去。

不知道暈了多久,我虛弱的睜開眼睛,第一個出現在眼前的居然是哈特曼的臉,「好了,艾倫。」「哈特曼。」我大口喘著氣,「這一切都是你的幻覺。」「不!不是!」我持續喘著氣,想起身卻跌坐在地上,「說真的,拜託你,艾倫,你的幻覺…」哈特曼話還沒說完,我感覺到視線離他越來越遠。

「我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在地上痛苦的打滾,山莊在我眼中無限放大,彷彿要把我整個吞噬。

「是山莊!糟了,是哈特曼,我出不去了!」「我要怎麼逃出去?」「不!我逃不出去了!」我的叫喊在空中化成一團泡沫,沒有人能聽見我的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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