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離下午第一堂課上課前班長和莎娜同學才回到教室。班長難為情地向我點頭示意,便回到自己位置上。莎娜同學則連正眼都沒瞧我一眼。
唉……麻煩的感覺。
我把注意力放在隨後進來的國文老師身上,畢竟下禮拜就要期中考了。就算目標放在合格底線,我也得要有在底線的實力。還好我國文還算不錯,其它科目有問題再問喬恩吧。
難得努力了一個下午終於迎來放學時間。
「張澈,走吧!」
喬恩揹起了自己的書包,我以收拾自己的書包回應他。
今天不用上班真是太好了,趕快回家休息吧~
就在我將背包收拾好的時候,眼角餘光瞥見莎娜同學朝我這走過來。
「走吧。舊校舍。」
「……」
「喂!不準裝沒聽到!」
我逕自走向教室門口,但肩膀馬上被她抓住。
嘖,麻煩。
「我要打工。」
雖然是說謊的,但希望她知道擋人財路可是會下地獄的道理。
「林同學,他要打工?」
聽到我這麼說,莎娜同學馬上詢問喬恩。
我以眼神暗示喬恩配合我。喬恩立刻給了我一個「交給我吧」的信賴微笑。
「張澈剛用眼神告訴我。叫我跟妳說他要打工,但其實他今天休息。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一步。再見。」
語畢,他人便走出教室。
這傢伙……
「張澈,說謊可是會下地獄喔。」
「我倒覺得我已經在地獄了。」
似乎是不打算給我掙扎的時間,莎娜同學抓住我的手腕。
哇──太好了!我們又合體啦!超級幽靈神風拳!
我在心裡開這有點悲哀的玩笑,然後悲哀地被拖出教室。
一路上又被學生們注目著。我看向引來這視線的罪魁禍首。她所散發的淡淡香氣正刺激我的感官,我想大概是梔子花香吧?
「莎娜同學好香呢~」
「……變態。」
嗚哇,這冰冷的視線。
「抓著我不放的莎娜同學更像變態。」
「……」
「我們這樣很像情侶欸~」
「……」
「會傳出謠言喔~」
「……」
「我怕傳出謠言會對我受影響欸~」
「吵死了!!」
莎娜同學向我大吼。我說妳戰力也太低了吧。
突然心中有個問題使我向她提問:
「話說班長去哪了?」
會找我大概又是班長有什麼事吧?但從剛剛就不見人影。
莎娜同學嘆氣後,說道:
「小莓放學又去幫忙老師了。」
「是喔。班長真辛苦呢。」
「嗯,小莓本來就不想當班長。她說過她不適合。」
我看著莎娜同學那擔憂的眼神問:
「那她當初怎麼被選上班長的?自願的?」
我可不認為到高中還有人想當班長,基本上全世界會想當班長的大概只剩小學生跟軍人吧。以前我總是被親戚問「這學期是班長嗎?」這種話,但我從小便深知不要沒事找事做這個道理,所以我的答案總是讓親戚們失望。升上高中後更不用說了,基本上選職位只是給現充們對朋友惡作劇用的。
這種只能算得上「小問題」,但當這種「小問題」沒人願意跳出來處理時,可是會逐漸變成「大問題」。所以這世界上很多「大問題」都是由人的心態所產生,進而變得棘手。畢竟每個人都想掃自家門前雪而已。
「我問你。你覺得小莓怎麼樣?」
莎娜同學突然丟給我這個問題。問題來得太快真像龍捲風。
「身材很好,跟妳不一樣。」
「變、變態!你、你在看哪裡啊!我說的是個性!個性!」
真是的,早說嘛。
「嗯……就單純、溫柔、善良……欸,等等。妳這是在讓我變相稱讚妳朋友?」
「才不是!我說你這人還真扭曲。」
「妳不是第一個這樣說我的。」
莎娜同學那嫌棄的眼神刺得我有點痛。我趕緊轉移話題。
「那這跟她當上班長有什麼關係?」
「聽說當初在選班長這職位的時候沒人想當,所以班導就問她要不要當……」
「然後她的單純、溫柔、善良讓她不好拒絕就是了。」
莎娜同學只點了點頭回答我。我又向她拋出另一個問題。
「對了,妳說『聽說』代表妳當時不在囉?」
「剛開學時我來不及回台灣……而且我也是後來才跟小莓認識的。」
看著莎娜同學那內疚的表情,讓我知道她到底有多重視這位朋友。
「話說你這第一次聽到這件事的表情,是怎樣啊?」
莎娜同學對我表示疑問。
「我猜我那時大概睡著了吧。而且妳入學的時候,我也是過好幾天才發現的。」
我想起我某天突然在班上看到莎娜同學的樣子。當時還以為是誰在玩Cosplay。
「剛入學就對任何事漠不關心。你這人真是……」
「畢竟我可是對任何事冷淡又不正經的專家啊。」
「唉……」
莎娜同學這聲嘆氣不像是在責備我。從她的表情看得出來,她擅自陷入當時的自責。
「如果那時我更早回來的話……」
她喃喃低語。
「就算妳早點回來又如何?妳也不會馬上認識班長吧?」
「至少多了班導師會選我的機會吧!」
「選妳的話妳就會馬上接受?妳的接受是建立在妳跟班長是朋友的情況下,不是嗎?」
莎娜同學停下腳步,我也只能隨著她停下。
「不然我該怎麼辦?每次小莓沒自信、宣布事情沒人理她、對我的擔心說沒事,我不想看到了……」
我看著她低頭盯著地面。那在責備自己的樣子……總感覺我好像在哪裡看過。
「我問妳。班長逃跑了嗎?」
面對我的問題,莎娜同學茫然地抬起頭,露出悲傷且空洞的表情看著我。
看著她那有點嬌憐的模樣,我還是逕自地說:
「她還是『班長』吧。」
「但、但是──」
「但是她說她不適合。那又怎樣?我所看到的她,起碼很認真堅守這本份。」
我想起有時候班長認真處理班上大小事的模樣,那印象從我跟她有接觸的時候又更強烈了。
「我問妳,班長雖然沒自信,但是個認真的人吧?」
「……嗯。」
「所以她雖然總是很沒自信,但該認真的時候還是會認真的。妳的擔心只是在辜負她自己的努力而已。」
我不給莎娜同學反應的時間又說:
「而且我認為『真正放棄的人會更快的將放棄說出口』。」
我想起這句曾將我拉起來的話語。
聽到我的話後,莎娜同學那空洞的表情像是注入什麼般有了點色彩。
「……是、是嗎?原來從頭到尾都是我都不曾試著去了解啊……擅自認為她不行又辜負她的努力……」
她隨即又陷入藍色的情緒。
「雖然妳這麼說,但我覺得妳沒有錯喔。就是因為妳是她最親密的朋友,才會因為擔心她而忽略其它地方不是嗎?」
我將那早以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放開的手覆蓋在莎娜同學頭上。老師當時就是這樣給了我安心感。
莎娜同學像是接受了我的善意低著頭,我則順著她的髮絲輕撫著。
這片刻,我感覺得到她的深呼吸,像是接受了什麼又吐出了什麼。
──啪!
突然撫摸著莎娜同學頭髮的手就這樣被她拍掉了。
「你這變態摸夠了吧?」
我看著莎娜同學紅著臉的樣子。不會是……
「害羞了?」
「吵死了!」
「反正附近也沒人啊~娜娜真可愛~」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用日文就是「無路賽!無路賽!無路賽!」呢。糟糕,這是釘宮病。
莎娜同學在留下「吵死了!」三連發就丟下我向前走。我想這時還是跟在她身後三步的距離吧,不管是為了她還是為了我。
大概是我們在路上的談話花了點時間,到了舊校舍的音樂教室沒多久,班長也隨後就到了。
本來一直盯著窗外不理我的莎娜同學,在看到班長進教室後,便衝上去緊緊抱住班長。
「呃──娜娜?怎麼了嗎?」
班長有點喘不過氣。
「沒事。只是覺得妳好努力。」
莎娜同學的身高正好將頭埋進班長的鎖骨處。她溫熱的吐息似乎搔得班長有點癢的瞇起眼睛。
我看著班長臉有點紅還帶點不解的樣子看向我。
「不、不用管我。妳們繼續。」
喔喔喔喔喔!這、這橘裡橘氣的氛圍。我好興奮呀!
班長也溫柔地回抱莎娜同學。過了片刻她們才彼此分離,兩個人都露出了害羞的微笑。
而我只想說──
諸君,我喜歡百合!諸君,我很喜歡百合!諸君,我最喜歡百合了!
喜歡少女百合、喜歡蘿莉百合、喜歡御姊百合、喜歡姐妹百合、喜歡雙子百合、喜歡前後輩百合、喜歡幼馴染百合、喜歡獸耳百合、喜歡人外百合。
在教室,在保健室,在體育館,在天台,在畢業旅行,在客廳,在廚房,在浴室,在床上,在彼此的懷裡。.
一切發生在地球上的各種百合我都很喜歡!
「嘿嘿嘿嘿……」
「沒、沒事吧?」
「肯定又不知道在想什麼。噁心。」
不知何時,她們倆已經結束屬於她們的世界。
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咳」了一聲說:
「有什麼事嗎?快進入正題吧。」
我想回家了。
聽到我的疑問後,班長又開始扭扭捏捏地要說不說。
「張、張澈!那、那個……」
「……」
看來今天又要拖很晚了。傳個訊息給喬恩叫他買外食吧。要吃飯還是麵呢?
「張澈……這禮拜六請你陪我吧!!!」
「我果然是米飯派呢~」
「……誒?」
嗯?班長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
我看著班長傻掉的樣子又看向莎娜同學希望她能給我點提示。
好啦!我知道錯了。莎娜同學能不能別再瞪我了。
「……班長,妳可以再說一次嗎?」
無可奈何之下,我只能親自詢問一遍。
班長面有難色地反覆深呼吸後,下定決心般開口。
「這禮拜六請你陪我吧!!!」
「……」
「…………」
「………………蛤!?」
這、這就是叫約、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