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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與畜】創傷後壓力症候群26

阿曦 A-Xi | 2022-07-20 17:09:19 | 巴幣 0 | 人氣 103

完結神與畜
資料夾簡介
二十二世紀,為了打破「紅心傑克」的宿命,李晴煬加入名為「神與畜」的組織。作為《愛麗絲夢遊仙境》後代,他們不是童話故事的英雄,而是早已被安排的羔羊。

「爺爺!」

花田裡,白玫瑰的衣服被染黑,黑色汙泥淹沒他的玫瑰花園,身上的花瓣也在凋落,全部變成黑色。

「爺爺!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另一邊,紅玫瑰的身體被汙泥困住,動彈不得。眼看黑色就要淹到胸口,紅玫瑰對坐在一邊、流著汙泥的人大喊:「這是我們的身體!」

白玫瑰抗議:「我們還沒要給你!」

紅玫瑰怒斥:「這樣違反規矩,爺爺,你不能這樣!」


「凝華……!」


然而,紅心傑克什麼也不聽。他的身體溶化,兩顆血紅色的眼睛漂浮在汙泥上,不停叫喊:


「凝華……我的凝華。」

「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賴凝華

小約翰的本名。

除了李仲翔,沒有人知道的名字。


「討厭,好可怕……!」

汙泥淹到脖子,紅玫瑰開始哭。

「小叔,你在哪……我好怕。」

「沒事的。」

白玫瑰不顧阻礙,來到紅玫瑰身邊,牽住他的手。

「他們會救我們。」

「他們?」

白玫瑰抹掉紅玫瑰的眼淚。沉入汙泥前,兩朵玫瑰抱著彼此。白玫瑰湊到紅玫瑰耳邊,輕聲細語說:


「小叔,還有爸爸。」

「不用怕,他們會救我們。」


◇◆       ◆◇


2161年3月3日,早上八點,黑教堂,北棟


北棟的外面是河,從大門出來,還得走過長長的石橋,才能到薩拉凱爾教存放自駕車的地方,前往外面的世界。

「晴煬……!」

不知為何,李博洋將李晴煬、賴梓綾兩人,用白色空間帶到北棟的石橋。眼看李晴煬抱著頭、痛得跪在地上,賴梓綾想關心,手臂卻被李博洋抓住。

「不用理他。」

冷冷瞥了一眼,李博洋的視線從弟弟身上移開,告訴賴梓綾:「妳的任務,是去另一個地方。」

「……?」

「宇維少爺的命令。」

語畢,賴梓綾和李博洋消失,兩人被白色空間帶走,北棟的石橋只剩李晴煬。他發出夾雜氣音、嘶吼,卻不是自己的聲音。


「請妳給我一個目標。」

「誰都好,我想成為那個『非你不可』。」


話落,李晴煬的臉上,數條黑色汙泥流下,人彷彿要溶化了般。汙泥反噬,李晴煬被抓住、包覆、啃食……直到意識消失。汙泥蠕動,型塑出另一個人的外貌,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睜開──李仲翔取代了他。

「……。」

金色的長髮,寬鬆的白色上衣,肩膀上還有兩個洞。第一代水果塔「紅心傑克」,舉起被黃色布條纏住的手,好像在對誰祈禱般,發出引人遐想的嘆息。


「艾莉絲……尊貴的艾莉絲,請您允許我。」

「將玷汙凝華的人──誅殺殆盡。」


隨著動作,繫在黑色長褲的皮帶,鈴鐺「叮鈴!」作響。李仲翔沿著石橋,走向北棟大門,同時聽見粉紅色的聲音,一隻獅鷲在長嘯。

「小白?」

意識到白絃也在,李仲翔冰冷的表情竟然笑了,似乎很興奮。

「我親愛的小白,妳回來了。」

一百年前,他的夥伴、朋友、搭檔,曾單腳站在高架橋的圍牆,在上面跳舞。儘管殺死自己,李仲翔卻不恨,因為他喜歡白絃的瘋、白絃的狂、白絃的痴。


「妳只能是獅鷲,小白。」

「可愛的瘋子,羅琳娜不適合妳。」


邁開步伐,李仲翔走向黑教堂,看見三十幾名僥倖逃脫、沒被白絃殺掉的薩拉凱爾教徒,正從北棟的大門逃出來。李仲翔又笑了。只要他在,白絃就不會開封鎖線──這是他們的默契。

「是…是誰!?」

「不好!他和那個女人是一夥的!」

「奉…奉月之天使神諭,異教徒不得放肆!讓開!」

看到李仲翔擋住去路,教徒非常害怕,用十字架對著他。雖然從白絃手裡逃過一劫、100%都會變笨,李仲翔還是感慨,一百年後的世界認不出紅心傑克,還將他視為妖魔鬼怪,艾莉絲體系果然在衰弱。

「夏悠,這個世界需要妳。」

李仲翔嘆氣,數百條封鎖線出現,不只圍住石橋,北棟大門也被隔絕在外。教徒試圖扯開黃色的、寫著「Jack of Heart」的封鎖線,卻沒有用。

「啊啊……沙利葉……!」

「月之天使,請救救我們!」

無路可逃,也無路可退,教徒嚇得跪在地上,握著十字架禱告。這行為惹怒了李仲翔──沒有人比他清楚小約翰的理想。教徒們說的、做的,都不是藍髮男孩一筆一畫,寫在書上的教義。

「噢。」

李仲翔張口,咬掉綁在手上的布條、掉到地上。黑色汙泥從他的紅色眼睛流出。李仲翔的手放在唇上,用氣音說:


「你們看起來,」

「不會游泳呢。」


汙泥落在地上,方圓十公尺的地面,化為一座巨大的、漆黑的、令人絕望的眼淚池。汙泥變成手、抓住教徒的腳,將人們拖入黑色的池水。


──仲翔,我們都很愛哭呢。


聽不到教徒的慘叫,耳邊都是小約翰說過的話。藍頭髮的男孩總是黏著他,喜歡聞他身上的味道。


──我希望仲翔有很多手。無論再忙,他都可以跟我抱抱。


汙泥淹過教徒的下巴、鼻子、眼睛,掙扎的四肢胡亂揮舞,就像溺水。李仲翔想欣賞,但他們竄改小約翰的教義、用小約翰的水晶換取錢財,李仲翔就沒了興致。


──仲翔,你可以教我游泳嗎?


眼淚池出現更多黑色的手,抓住教徒的頭,將他們的臉壓入池中。


──我的水晶,每根長出來,都是刺刺的。


池子化為荊棘地獄,數百根黑色尖刺貫穿教徒的頭、胸、肚。


──這是寶可夢的臭臭泥,很可愛吧!


流淌的血沿著尖刺流下,長著牙齒、沒有眼睛的黑色怪物從李仲翔腳下爬出。紫黑色的舌頭滴著口水,「喀啦喀啦!、「卡滋卡滋!」……汙泥覆蓋教徒,連著胸前的十字架,啃食他們的身體。

「……。」

封鎖線解除,李仲翔穿過汙泥、走過被怪物啃食的屍體,走進北棟大門。黑教堂內部複雜,他循著獅鷲的聲音、前往南棟。路途上,有東西滴下來、落在他面前,李仲翔停下腳步,低頭一看。


顏料。

白色的顏料。

就像精液。


附近的天花板、牆壁都沒有異常。李仲翔發現兩公尺外,又有紅色顏料滴下來,就像鮮血。

「……?」

白色、紅色、白色、紅色……每隔兩公尺,兩種顏料輪流出現。不知為何,李仲翔無法不在意,暫時放下去南棟的念頭、沿著顏料走,最後爬上四樓,來到一扇門前。

門沒有鎖,李仲翔走進去,房裡空無一人,就是個比較大、家具比較豪華的房間。正當李仲翔覺得奇怪,突然,大量的白色顏料灑在沙發上,他的頭開始劇痛。

「什……!」

隨著疼痛,黑色汙泥彷彿有自主意識、保護主人,開始在房裡大肆破壞,唯獨那張沙發──李仲翔回神,他已經躺到沙發上;想起身,卻控制不了身體。


「你永遠是最美的。」


「……!?」

他聽到聲音,一個男人壓在他身上,扯開他的衣領。李仲翔認得這個人,他在李康和李晴煬的記憶看過。


「失憶了,這樣也好。」

「一切都能重新開始了。」


嘴巴被摀住,李央的臉貼到他面前,同時,另一隻手剝開他的衣服,開始撫摸他的胸和腰──這不是李仲翔的記憶。

他大意了。

壓在身上的人,變成和自己一樣、擁有金色頭髮的李康。他摀著李仲翔的嘴,臉貼到紅心傑克面前,得意地笑著。


「我說過。」

「就算死,我也會阻止你。」


語畢,用汙泥形塑的外表,竟開始溶化、變形。李仲翔抓著正在消融的臉,眼前的人一下是李康,一下又變成李央。他把人推開,手卻緊緊抱著;他想說話,嘴巴卻在呻吟──是玫瑰的聲音。


「晴煬,你呢?」


李央俯下身,用呼出來的氣,搔癢他的耳垂。


「我在你心裡,又是什麼?」


「……!?」

一陣耳鳴後,他睜開眼睛、喘著氣,猛然從沙發坐起。他低頭,先看到脖子的黑豹項鍊、胸前的鬼臉天蛾胸針,再看自己的手──神與畜的戒指。


李晴煬。

他轉頭,看向破裂的鏡子。

真的是自己。


「……。」

沒錯,那個房間──十大家族的聖誕晚宴,李央就是在這個房間,讓李晴煬染上李康調好的白色。他不知道為什麼會來,李晴煬只記得,自己剛被紅心傑克吞噬。

一聽到小約翰的屍體在薩拉凱爾,李晴煬的頭就開始痛,腦中不斷傳來李仲翔的聲音,呼喊著「凝華」、「凝華」,然後……他以為自己死了,直到聽見李央的聲音,李晴煬才被回憶嚇醒。

「……。」

李晴煬冷靜下來、躺回沙發。事到如今,他總算明白白絃跟他說的話:李央造就今天的他,越苦痛的記憶越深刻;想李央,就是在想他自己。

他竟然被李央救了。

身為繼承人,這個世界安排他,要他成為紅心傑克;身為二兒子,他也被李康安排,用來對付紅心傑克。

「……。」

去他X的人生──李晴煬盯著天花板的一個點,心想。

有趣的是,他誰也不恨。

他不恨李仲翔。紅心傑克的寂寞,他可以理解、可以體會。

他不恨李央。小叔教會自己何謂愛,沒有人比他更愛小叔。

他不恨李康。沒有父親,他和李央之間,不會有這麼深的連結。

「……。」

他思考:有沒有成全所有人的方法?

──當然有。

不成神,便成畜。

李晴煬要的結局,不是只有自己幸福,而是大家;他要大家都幸福,那才是好結局。


「……呵。」

起身,李晴煬從地上撿起一片玻璃、割破沙發。他像紅心傑克,用汙泥刺穿人們的身體;他像李康,用刀割開那幅巨大的畫;他像李央,徒手撕開姪子的衣服。

「完美。」

隨手一丟,玻璃被他扔回地面。李晴煬後退、後退,欣賞自己的作品;上有紅玫瑰的花瓣,下有白玫瑰的荊棘──


JABBERWOCKY


濃烈、深刻、粗暴。

在他眼裡,全部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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