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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後簡語】三個歐吉桑

子葉 | 2022-08-15 16:21:45 | 巴幣 2 | 人氣 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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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不知等了多久。天已經黑了,尖峰時間也過了,往來車站的旅客中開始出現帶著醉意的人,而那樣的人群也漸漸變少。
  萬一等到末班電車都開走了要怎麼辦?她不知道。
  但她心裡開始慢慢明白:廣田不會來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已經從登美子的面前消失,而且是永遠消失了--
  留下那樣一封信,如今再也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卻在這時--
  「好!回家吧!」
  一雙又粗又壯的手臂從後方搭上她的肩膀,沉甸甸的,套在黑色運動外套的袖籠裡;那指甲的形狀、連手指都長著的濃密體毛,她看了幾十年,一眼就認得。
淚珠一顆又一顆地滾落。她嗚嗚地放聲哭了出來。
  「為什麼……你來做什麼。我都寫那樣的信……」
  「唉,妳寫那什麼螞蟻字,我這老花眼根本都看不清,氣得我把它扔掉了。以後想要妳老花眼的老公看什麼的話,字要寫大一點啦。」
  「我、我對你不忠……我在這等的是別人。」
  「我跟妳說……」
  重雄索性整個人攀在登美子的肩膀上,阻止她說下去。
  「廣田作治,是吧?妳的小學同學。」
  聽見重雄爽快地講出這個名字,登美子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我找了朋友打聽妳們那屆的畢業生。有個認識他的人說,那小子在畢業前就肺結核死了。」
  咦,那自己見到的廣田是誰?
  「大概是對這人世依戀太多,就算死了也非得要來向妳表白不可吧。下個月就中元啦,這可憐的小鬼也想作個美夢,所以就化成妳喜歡的模樣來跟妳相會。放心,我不會說妳是被鬼迷心竅。」
  看見妳來了,他的遺願也滿足了,這會兒大概已升天去,所以也來不了。
  重雄的嘴裡雖然這麼說,但以往看到電視上那些夏季一定會播出的怪談特別節目時,他總是大嗤之以鼻,說那全是騙人的。
  「我還能回家嗎?」
  「妳老公都不遠千里來接人了,妳要是還敢說不回去,我就真的抓妳到廟裡去作法辟邪哦。」
  「可是我沒臉見康生和小惠了……」
  「他們兩個不知道妳撞鬼啦。妳也不用向我道歉。是我自己不好,讓一個死人趁虛而入。」
  登美子沒聽懂,想回頭去問清楚,卻被重雄壓著頭,強制轉向前方。
  「小惠這陣子老是唸我,但我這人就是心直口快,說話不好聽。每到開店前看妳不見人影,我就……唉,反正就是心情不爽,想發脾氣啦!然後妳又晚回來,忍不住就講難聽話,再想到妳打扮那麼漂亮出門,居然是去見一個孤魂野鬼,我心裡更悶。」
  「誰教你一天到晚就只穿這種運動服。老公穿成這樣,做老婆的還怎麼能打扮呢?我不打扮,還不是為了配合你。」
  「……偶而把店丟給康生他們,我們兩個去泡湯吧。」
  「拜託你可別穿著運動服去呀。」
  重雄收攏起手臂,把登美子抱得緊緊。
  「以後跟我葬在一起吧,登美子。」
   被這聲音呼喚名字--她已經有幾十年都不曾聽過。
  心跳忽然快了起來。聽見這聲呼喚的剎那,她馬上就明白了。是這聲音;她想聽這個聲音喊自己的名字。趁虛而入的,其實並不是幽靈。
  登美子不斷點頭,又哭了。


   口口口口口


  「重雄叔就這樣原諒登美子阿姨嗎?」
  早苗歪著頭講手機。電話的那頭是祐希。
「因為她也是被詐騙集團騙的嘛。」
  「可是她心靈出軌了啊。」
  電話另一頭的祐希似乎有些困惑。早苗自顧自地講著,停不下來。
  「要是她的心都向著重雄叔,怎麼可能會上詐騙集團的當。如果是我,我沒法原諒這樣的另一半。真不懂,好端端地活在這世界上,為什麼還會這樣。」
  祐希靜默了一會兒,才像耐著性子似地開口說:
  「其實啊,老夫老妻做久了,聽說都會這樣耶。兩個人生活、相處都變的理所當然,好像漸漸會不把對方當一回事。」
  早苗有點兒想反駁,卻覺得祐希的聲音又溫柔又好聽,便不想打斷他講話。
  「妳說登美子阿姨的心沒有向著重雄叔才會受騙,其實不一定。我反而覺得,她會上當就是因為心裡還愛著阿重伯伯。阿重伯伯的為人妳也知道,她很像大老粗,又有點大男人,登美子阿姨一定常常懷疑老公到底有沒有愛自己,想知道自己在老公的心裡有多少分量吧。然後,阿重伯伯一定講不出老婆想聽的甜言蜜語,反而會叫她自己憑感覺去揣摩啦。話說回來,早苗,如果妳的男朋友都不在言語或態度上對妳示愛,妳受的了嗎?」
  「那個……可能我會受不了。就算心裡明白,還是希望能親耳聽到或看到他表態。」
  「是吧?那妳看,登美子阿姨一直那樣多可憐。結果這種心情就被詐騙集團抓到,變得交個普通朋友也要疑神疑鬼。我覺得妳不要認為登美子阿姨是出軌啦,她只是被人利用,而且也是因為心靈的空虛和不安才產生出那些弱點。說來說去,差勁的是那些詐騙集團。」
  「……嗯。假廣田最差勁。照你這麼說,登美子阿姨是因為喜歡重雄叔才會感到不安囉?」
  「我是這麼認為。而且啊,阿重伯伯只是疏於表現愛情,但其實他是愛老婆的。要是妳討厭登美子阿姨,他恐怕心裡會難過。」
  「好吧……欸,為什麼那個時代的人都不肯老實地說『我愛你』呢?」
  「應該是覺得老夫老妻了還講這個太肉麻吧?其實年輕人也有很多因為肉麻講不出口的啊。」
  「祐希你呢?」
  「我……幹嘛突然問我。」
  聽出祐希的結巴和慌張,早苗更起了惡作劇的心。
  「我只是想,要是你肯向重要的人表達重視對方的心情該多好。啊,可是清叔的個性也不坦率,恐怕不行哦。」
  「不要把我跟我爺爺和男女關係扯在一起講啦!」




大綱:

  屆齡六十大壽的清一在公司的退休委任下派放到遊樂場管帳,生活的閒暇隨父傳的劍道道場沒落後變得更加輕閒,在同樣不服老的老友重雄提議下,與過去搗蛋三人組智囊的則夫組成志願維護社區和平的『三個歐吉桑』巡邏隊。最終在解決遊藝場的帳款搶劫事件並救下在那打工的孫子--祐希後,祖孫倆尷尬冰凍的關係開始有了變化。

  社區間的色狼襲擊、性侵事件頻傳,擁有武術底子的清一、重雄,與渾身藏有改造「防身」武器的則夫再度自告奮勇的行動起來。在反被警方懷疑尾隨的誤會與成功抓個小色狼後,還是沒能找到真正用暴力性侵女子的真凶,就在真兇在傍晚公園襲擊則夫正就讀女高的閨女--早苗未遂時,祐希首發看見現場並及時聯絡三個歐吉桑阻止並制伏了擁有柔道底子的真兇。在英雄卻無法獨立救美的飲恨下,祐希重回爺爺的道場,重新學習武術基底。

  在上回事件之後,祐希開始與早苗有了來往。兩人在市區約時會碰巧看見車站一對熟齡男女交談,感情似乎有些熱絡;重雄的老婆--登美子疑似外遇的消息透過祐希委婉地告知爺爺後,三個歐吉桑委託徵信社調查該男子背景,發現並阻止這利用中年婦女空虛的心靈弱點,假扮小學初戀情人的紳士詐騙退休金案。

  道場曾經的學生--昴在家中前院徘徊被祐希發現,拐進屋中與爺爺坦白來訪的目的後,三個歐吉桑決定插手一樁發生在校園的虐待小動物事件。靠著祐希與早苗畢業生的關係和昴與清一的師徒情誼加上則夫發現會議室被裝有竊聽器的提醒,成功說服校方同意讓歐吉桑們介入事件的調查。避開重點嫌疑人的工友和冷漠的理化老師並設下陷阱,成功在假巡邏真突擊的策略下抓到虐待動物的學生團體。

  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早苗和祐希在一次約會中被早苗班上的白目辣妹--潤子撞見後,慣於隱藏自身情感的早苗最終凹不過潤子的死纏爛打,將祐希介紹給潤子認識。顧及早苗班上立場的祐希忍受著潤子不斷的獻殷勤,一邊不忍埋怨早苗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是否僅是朋友,同時,與祐希逐漸疏遠後,早苗的憂鬱也讓為父的則夫鄰近暴走邊緣。忍受到極點的祐希坦白拒絕潤子時,發現潤子被不良星探握有不雅照把柄而受到暴力對待,最終在依靠三個歐吉桑的出力下,部下圈套解決潤子的麻煩。潤子轉學前對祐希的一吻成功激起早苗的競爭意識,在主動親吻祐希後,兩人正式成為男女朋友。

  社區的商店街開始出現了以健康食品為主詐騙老年人的店家,在受到老婆方江的委託下和媳婦貴子受騙上當後,清一開始三個歐吉桑的潛入調查,在了解其商家的詐騙手法和明白被害者為何被騙而不自知的心理後,藉由組建社區老年人活動中心與和公所合作的宣傳防範詐騙海報雙管齊下,總算讓該類型的商家漸漸退出社區。

  近聖誕節,清一算算日子,從三個歐吉桑組成後已過一年,與孫子的關係好轉、媳婦逐漸長進、自己的服裝穿搭不再死板,生活一切始料未及的轉變,而最大的變化竟是自己心裡終於認可自己已然成為老年人的一員,想到這邊,清一不免在內心貪心的祈禱,希望一切就這麼繼續下去。
 


簡語:

  由不同的章節的生活小品組成一個有著開頭和無數支線,卻沒有主線結尾的故事。其實這在長篇小說中很是基礎,只是因為對有川 浩前作的期待和習慣,少了奇幻、冒險和大篇章劇情的三個歐吉桑讓我拿起又放下了此書無數次。

  總共六話,第一、二話帶出主要角色後,之後的四回都算是那時代都市圈常見的社會現象;對於沒有經歷過的讀者來說,那過於抽象、甚至帶點無趣,而對於有同樣時代經驗的人來說,那又有些過於平淡無奇。其中一度在明明不是主角的祐希戀愛線有了衝突、升溫後,才體驗到作者那甜蜜文筆的閱讀喜悅。

  雖然提到許多不感興趣的原因,但其中還是有所令人感到新奇的部分;節錄了第三回銀髮族詐騙案的結尾,與男性作家創作出的後宮故事敘事觀點大相逕庭卻相異有趣。男性角色多情出軌的解釋對白後,女性角色的順理成章的包容,這是過往常規的標準,而這次是女性角色心靈出軌後的解釋對白後,男性角色表示理解和認同,喔!這種完全平行的想法衝擊,毫無交集的有趣。也許可以這麼二元分類,將感情分為肉體與心靈兩種接觸,男性多為:雖然我肉體出軌,但我愛妳的心從外改變,而女性則為:雖然我因他人而喜悅,但為始終沒有對不起你!大概可以分為這樣兩種台詞吧?注重心靈但控制不住身理的男性與克制身理但渴望追求心靈的女性,這類兩性赤裸裸的兩性話題永遠是那麼的辛辣與沒有解答。

  雖然探討其中片段很是有趣,但還是針對整體發表感想好了。就如同書中的小事件都採集了現實社會中的抹個縮影,也許九成的故事劇情對讀者都是那樣的無趣,但只要跟著三個歐吉桑的腳步,難免會在片段中發現從未注意到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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