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順序不代表時間線順序，單純想到什麼寫什麼。
如果上下文有關聯才會出現標註。
「生日快樂，老玄。」
一如既往在庭院練劍的玄慕笙聽見熟悉嗓音，停下手裡正在揮動的竹劍，回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人類。
費迪南多・羅爾，經常帶給他驚喜的人類，同時也是玄慕笙認定的終身伴侶，今天依然為他展現全新的驚喜。
那就是──他從沒向羅爾提過他的生日，連同母異父的加維斯也沒說過。
「你很好奇，對嗎？」羅爾揚起自豪的笑容，他總是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相當有信心。「全表現在臉上呢。」
「我不記得和你說過我的生日。」玄慕笙將竹劍放置在一旁，引領羅爾站到屋簷下談話。
他的愛人很脆弱，就和高階以下的吸血鬼一樣怕陽光，儘管羅爾不會被豔陽燒傷，卻會把他的肌膚烤得通紅。
「嗯，你沒跟我說過，但是我有的是辦法。」羅爾看出玄慕笙的意圖，不禁在心裡為他的細心和溫柔給予褒獎。
不愧是他看上的男人。要不是玄慕笙不喜歡高調，不然羅爾還打算昭告天下所有人，讓大家知道他的男友有多完美。
「只是沒想到你的生日會在這一天。」
「很奇怪？」
「與其說奇怪，不如說恰到好處？」羅爾笑了笑：「生日和情人節同一天，好記到我能記一輩子。」
「所以，你是如何得知我的生日？」玄慕笙問。
「現代這個社會什麼東西都要有紀錄，作為一個『人口』，總會有地方紀錄你的個人資訊。」
「……情報局？如果沒記錯，我的個人訊息被列為高度機密資訊，只有當局局長才有查詢權限。」
「這個嘛……自然是請某位熟人駭客幫我查出來，那傢伙聽到要駭進政府機構，本來還打算拒絕呢。」回想起那位「駭客」聽到自己的要求，一臉驚訝之外還向他再三確認的模樣，羅爾覺得好笑：「估計現在他還沉浸在冒險駭進國家情報局，就只為了查某人生日荒謬理由中。」
「雖然我對此沒有意見，只是萬一事後被情報局那邊的人發現系統被駭入……我認為還是別給大人的伴侶添麻煩比較好。」
「怕什麼，就算被查到，憑他的本事也能甩掉追蹤……大不了到時候我自己出面說明嘛，論身分地位，在這座城市裡我可不算低喔？」
「我知道。」玄慕笙說：「我知道……」
正是因為羅爾的身份特殊，他才總是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優勢能被他看上。
儘管一開始羅爾的確說過，自己的樣貌是他看得上眼的類型才決定與自己交往，而且身為吸血鬼的玄慕笙也不必擔心會像人類那樣，隨著年紀增長逐漸變老變醜。
後來羅爾向他表白，甚至要求他把自己標記成終身伴侶時，才明確表示他是真心喜歡上他這個吸血鬼。
只不過，即便已經把羅爾標記成終身伴侶的現在，玄慕笙依然經常被過去的夢魘所困。
他總是反問自己，自己真的適合擁有伴侶嗎？自己真的能成為一個好伴侶嗎？自己真的……不會步上母親和繼父的後塵嗎？
他真的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親自咬死羅爾嗎？
人類很脆弱，玄慕笙知道這點，但是身為伴侶的羅爾，他身上的血液對玄慕笙來說非常地好喝，非常地甘甜鮮美。
僅僅是發情期那次的淺嚐，便足以讓他陷入無法戒斷的成癮。
「瞧你現在沒精打采的模樣，今天可是你生日。」看玄慕笙逐漸眉頭深鎖的神情，就知道他的蝙蝠精陷入負面思想中，羅爾實在既好笑又有些不捨。
他的母親和繼父的慘案，羅爾先前已經從他口中親耳聽說，加上先前給韓凌和那對雙子充當情感導師的時候也同樣聽聞類似事件。
哼嗯，雖說羅爾不敢保證那種事情會不會發生在他身上──身為人類的他身上。
「……抱歉。」被羅爾一提醒，玄慕笙意識到自己又一次地習慣性往負面的方向思考。
「不用跟我道歉，只要跟我走就行了。」
「去哪？」
「我家。」
玄慕笙困惑。
按常理說，羅爾來這裡帶走他一般都是為了之後的行程，很少會直接邀請去他家作客。
不過，玄慕笙還是進屋進行簡單的淨身，順便換一套私服後，跟著羅爾上車前往印象中的宅邸。
──
專車開到羅爾家門前，立刻就能看見蹲坐在門口的加維斯。
「你們終於來了！」加維斯看見兩人簡直看見救星，楚楚可憐地扒住羅爾委屈嚷嚷：「大人和大人的伴侶們在裡面，我不敢一個人進去。」
「你太誇張了。韓凌又不會吃你，幹嘛這麼怕他。」
聞言，加維斯更委屈：「你明知故問！」
「大人和大人的伴侶們？」玄慕笙一臉不解地望向羅爾，像是尋求解惑。「為什麼他們會……」
「我叫過來湊人數。」羅爾的回答一如既往打啞謎，但這回他不打算賣關子賣得太久，主動牽起玄慕笙的手，讓他推開家的大門。
砰──！
砰──！砰──！
砰──！
一進門，先是被措不及防的爆炸聲吸引注意，緊接著是三個不同聲音卻熟悉的聲音送上祝福。
「生日快樂！」
「玄前輩，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不等玄慕笙反應，身後又發出一聲爆炸聲，回過頭看，是拿著拉炮的加維斯。
「嘻嘻，玄慕笙生日快樂呀！」
「你們……」熟識的人都聚集在這裡，玄慕笙看見韓凌仍下意識向他恭敬行禮。
「不需要那麼嚴肅。」羅爾一邊說，一邊把人以物理方式矯正姿勢。「今天你是壽星，你最大，是吧，韓凌？」
接受到摯友「你敢說不當心我跟你沒完沒了」的眼神，韓凌默默點頭。
「可是……」
「沒有可是。」羅爾拉住玄慕笙直往用膳廳走去：「快！好不容易終於逮到機會讓我辦一場盛大的生日派對，我可是一大早就叫廚師準備滿桌佳餚呢！」
加維斯忍不住嘀咕：「我們又嚐不出味道，做再多還不是你們人類吃掉。」
羅爾，面帶微笑，小聲警告：「再多嘴一句我叫韓凌坐你旁邊。」
「噫！我開玩笑的！拜託不要！」
儘管這場只有六人的生日派對，由於在場都是熟人，因此大家不需要過於正式的寒暄交流，想吃美食的早大家一步先掃進手裡的盤子上，想聊天的就端著一杯紅酒專注聆聽和回應，想打發時間的就被某人當幫手使喚來使喚去。
正餐結束後，廚師還端來一個三層大蛋糕，過於精美華麗的裝飾，讓人不禁認為把它放在婚禮上也完全沒問題。
宅邸主人還開玩笑地配合說要把這場生日派對當婚宴現場，他的戀人對此不做任何回應──並非玄慕笙表示反對，而是放任愛人隨意歡鬧折騰，他只要負責陪伴與參與即可。
──
生日派對結束，韓凌被迫帶走幾瓶好酒和冷氏兄弟驅車回家，加維斯同樣被羅爾三言兩語打發回去。
用當事人的原話就是：想再吃點狗糧當宵夜，歡迎入住樓上客房。
現在，這間宅邸剩下羅爾和玄慕笙。原本玄慕笙也打算跟加維斯回去，是羅爾把他留下來過夜。
「今天是你的生日，怎麼能不送生日禮物給你？你說是吧？」
他的愛人始終面帶微笑，玄慕笙總是摸不清他的套路。
「勞你費心了。」這已經超出玄慕笙所預想的驚喜，羅爾不僅為他舉辦一場生日派對，還為他準備生日禮物。「有你為我舉辦的派對已經很足夠，不需要為我準備任何禮物。」
「是嗎？可是這份禮物我準備有一段時間喔？真的不要？」
「我……」
「好啦，不管你收不收，這份禮物我一定得送出去。」
話音剛落，羅爾便帶著玄慕笙往二樓他們經常一同過夜的主臥房走去。
「上一次慶生是多久以前？」
「為何突然問這個？」
「嗯……好奇吧。畢竟連加維斯都不知道你的生日，所以我在想，你該不會一直都沒人和你過生日。」
「……上一次慶生……」玄慕笙回想記憶中模糊卻熟悉的身影，有些懷念地說：「是和父親母親一起。」
「加維斯的父親？」
「不，是我的親生父親。那是我最後一次和家人一同慶祝生辰，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到父親。」
「他也是被你的母親給……？」
玄慕笙搖頭：「他是壽命已盡，在睡夢中安詳辭世。」
「這樣啊。」
「那時候的母親看上去很難過，卻沒有像繼父那樣發狂……或許，母親早就察覺到父親命不久矣也說不定。」
「……好了，給你的禮物到了。」羅爾停在兩人熟悉的門扉前，停止這個過於沉悶的話題。
玄慕笙看著羅爾的主臥房，隨即看向四周各個身穿白袍的人們，疑惑地呼喊愛人的名字：「羅爾，這些人是……？」
「你不用管他們，先進去吧。」
在羅爾半邀請半強迫之下，玄慕笙被推進和平時沒兩樣的臥房。
床還是他熟知的那張超大尺寸雙人床，沒有因為被當作生日禮物而有任何華而不實的裝飾與鮮花。
「先去床上那邊等我。」身後傳來羅爾的聲音。
玄慕笙回頭一看，只見對方正一件一件脫去身上的衣服。
眼看這熟悉的開場，玄慕笙大致猜想到羅爾口中的「生日禮物」實際上是什麼東西。
但是他並不在狀態……或者說還不到發情期的時候，這份禮物對他來說有點……難以收下。
直到羅爾換上潔白簡約的睡袍，回頭才發現玄慕笙仍杵在原地不動。
「不是讓你先去床上等嗎？」羅爾好笑地說，同時牽起他的手引領玄慕笙來到床邊，雙手按住對方的肩膀強制坐下。
「但是，我現在不能──」
「我可沒說今晚要做喔？」
咦？玄慕笙疑惑。莫非他猜錯了？「羅爾」不是他準備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倒不如說，你收完『禮物』之後我大概也沒力氣再折騰你。」話一說完，羅爾立刻伸手將玄慕笙推倒在床上，緊接著爬上床，雙膝跪在對方兩側，低頭俯視身下的愛侶。
「我想你已經猜到『禮物』是什麼，不過我還是得向你宣布。」
「羅爾……」
「『我』就是給你的生日禮物，只不過……」羅爾俯身趴在玄慕笙耳邊輕語：「今晚，你可以盡情喝我的血。」
什麼？不──！玄慕笙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急迫地將羅爾從身上推開。
「不行！羅爾！你不能這樣做！」玄慕笙連忙直起身子，拒絕羅爾的靠近。「你會死，你會死的！」
「我要是真能把自己玩死，還會提出這種要求？」面對強烈的抗拒，羅爾早就知道不會這麼順利讓他收下這份「大禮」。
「不行！羅爾。無論如何我不能接受這種要求。」玄慕笙從床上起身，逃也似的想趕緊離開這裡。
當羅爾提出自願讓他喝血的要求時，那副單薄瘦弱的身體裡散發的血液味道猶如向他打開美食的大門，不停引誘他前去品嚐。
「別這麼緊張，仔細聽我說。」羅爾從身後抱住自己慌張的戀人，向他解釋道：「你繼父和母親的事情是在加維斯小時候發生，對吧？」
「……是。」
「按照他現在的年紀，大概是五百年前，那時候的醫療設備不如現代發達。我曾經問過韓凌，吸血鬼能不能直接把一個人類的血吸乾，結果你猜他怎麼說？」
「……」
「除非那個吸血鬼太餓，才有可能喝血喝過頭把人吸乾……所以我認為，你的繼父實際上因為失血過多引發休克，結果沒有及時救治才導致他的死亡。」
「你的意思是……不是母親把他咬死？」
「那要看怎麼定義這種情況。不過既然知道可能的死因，只要想辦法避免的話，不就能讓你想喝血的時候隨時都能喝，還不用擔心把我吸乾？」
聽著羅爾依舊充滿自信的笑聲，玄慕笙忍著想將獠牙探向愛人脖頸的欲望，回過身把他緊擁進懷裡。
「就算如此，我不想要你冒這個險。」一想起五百年前那場血淋淋的慘劇，玄慕笙的聲音有些顫抖：「我不想要失去你。」
「要是我說如果愛我的話就收下這份禮物？」
「……那我寧願違背自己的意願說我不愛你。」
羅爾感覺現在的自己好像一個欺負人的壞魔頭，但是他知道，玄慕笙一直被那件慘劇所困。
無論是半夜突然驚醒，或是每次向他提出飲血需求時，只先用利爪滑出淺淺的傷口，然後一邊用力掐住自己，一邊用冰涼的舌頭舔幾口血，簡單滿足飲血的欲望。
有句話說的好：隱忍越久，爆發的時候越發不可收拾。
即便羅爾相信玄慕笙不會哪天忍不住把自己咬死，但是至少今天這個檻他得跨過去。
而他相信自己會是玄慕笙跨越這道心坎的重要關鍵。
「唉……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種情況。」羅爾輕輕推開玄慕笙，解開身上的睡袍，露出肌膚上不怎麼明顯的一道傷痕。
「進來之前看到外面那些人對吧？他們都是我專屬的醫療團隊。」羅爾指著傷痕解釋：「雖然還在測試階段，我在體內植入一款能及時偵測生命徵象的微小儀器，只要我的血壓或心跳超出安全值，外面那些人會立刻進來救我。」
「但是我不知道那時候的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好問題，我確實想過你是會被嚇到然後放開我呢，還是不管那些人繼續喝我的血。」
「我不認為你需要為了我而冒這個險。」
「如果我說是為了讓你相信我不是你想像中那樣脆弱呢？」羅爾說：「我的確不如韓凌家那兩個小鬼有力量有能耐，但是勝在手中的資源多到你無法想像的程度。」
「可是……」
「這麼說吧，你有十種把我咬死的可能，我則有一百種相對應的解決方案。」羅爾抬手環住玄慕笙的脖頸，送上一個不帶情欲甚至有安撫意味的吻，在唇齒間纏綿一會兒後，才輕聲對玄慕笙說：「畢竟……方法總比困難多，不是嗎？」
玄慕笙依然眉頭深鎖，不願回答。
「就信我這次，嗯？」
「……」
「就算我不說，你總該知道這個問題遲早得面對，無論是想喝我的血，或是擔心會在某天把我咬死。」
聞言，玄慕笙明顯被觸碰到內心的底線，高大的身軀猛地顫動一下，半晌，他妥協一般地嘆氣：「……你說得沒錯。」
「聽你這句回答，是打算收下我的『禮物』？」
玄慕笙沒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將羅爾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床鋪上，然後跟著爬上床。
看著眼前這位由內到外都很「美味」的伴侶，腦海裡不自覺想起將羅爾標記成終身伴侶那天，淺嚐到的那一口鮮血。
甘甜、香氣十足，也很……順口。
羅爾記得那時候被咬的痛覺程度，心想應該提前先吃顆止痛藥再讓玄慕笙咬才對。不過，看見玄慕笙眼中毫不遮掩的欲望，他不禁感嘆這要是在發情期得有多刺激。
「我真的……可以……？」
「嗯，來吧，你儘管喝。」
眼尖發現戀人準備掐自己的手已經就定位，羅爾好笑地伸出手拉到側身，與之十指緊扣。
玄慕笙湊到羅爾頸邊，輕輕嗅著肌膚底下即將到嘴的美味。由於一手被扣住，他只能用另一手按住羅爾的肩膀，防止他待會咬下去時因為疼痛而亂動。
接著，他張開嘴，尖銳的獠牙抵在皮膚上，只要一用力，便能喝到伴侶的血──
──恐懼與後怕卻令他遲遲不敢下嘴。
羅爾沒有感受到被標記時的疼痛，心想這隻蝙蝠精大概率是慫了，於是乎，他抬起空出來的手，像安撫孩子那般覆在玄慕笙的後腦杓。
隨即他一施力，成功讓玄慕笙被迫開葷。
原本玄慕笙還掙扎著要拔出獠牙，可是不斷湧入口中的甘液瞬間沖散他的理智，按在肩膀上的手抓得更緊更用力，同時化被動為主動，開始汲取羅爾體內的血液。
彷彿在沙漠中迷路很久的旅人終於見到綠洲。玄慕笙貪婪地吸食從獠牙扎出兩個小洞流出來的鮮血，即便內心曾閃過一聲細微的反抗，在巨大的誘惑面前顯得不堪一擊。
羅爾在玄慕笙咬下去的瞬間，疼痛使他反射性想推開對方，但是他忍住了，因為他知道，要讓愛人成功克服心中的恐懼，前提是他要成為對方堅定的引導者。
一開始羅爾感覺和之前抽血時沒有多大區別，就是比較疼，但是慢慢地他開始感到心跳加速和些微暈眩，想來是身體開始出現失血徵兆，緊接著，他開始感覺到呼吸不太順暢，甚至逐漸感知不到扣住玄慕笙的手。
這下不太妙……羅爾心想，外面沒有人進來，可是自己卻快要暈眩過去，是否說明體內的儀器沒有發揮作用？
或許，他又讓他的愛人增加一個難以抹滅的心理陰影。這是羅爾失去意識之前僅存的念頭。
玄慕笙絲毫沒察覺懷裡的人已經失去意識，仍不斷飲用著甘美的血液。
倏然間，一股強勁電流從背後席捲全身，迫使玄慕笙放開羅爾，停止進食。緊接著，一群身穿白袍的醫療人員從門外蜂擁而入，包圍在雙人床周圍，同時兩名人員將還未回神的玄慕笙拉開。
玄慕笙一回神，發現本該在外面待命的人全部圍在羅爾身邊。
當他從人與人之間的縫隙中看見伴侶正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深陷地窖般的恐懼瞬間佔據他的內心與大腦，連忙推開身邊的兩個人類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衝到人群前。
「讓我看他！拜託！讓我看看他！」他嘶吼著，不顧自身懸殊力量推開人群。
「不用擔心，老爺只是暈過去而已。」事先被羅爾告知玄慕笙後續會發生各種可能情況的主治醫師，他讓其他人繼續動作，自己則穩住直面吸血鬼的恐怖，向玄慕笙說明羅爾現在的情況。
「他會死嗎？我、我不記得喝了多少，但是我記得喝下很多……」玄慕笙惶恐到語無倫次：「我不應該答應他，喝他的血……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不用擔心，老爺因為失血過多暫時昏過去，但並不代表老爺有性命之憂。」
「是我殺了他！對嗎！我……最終還是和母親一樣……把他咬死！」
面對逐漸失去理智的吸血鬼，主治醫師擔心再不控制場面，恐怕所有人都得把小命交代在這裡。
「您先冷靜下來，看看這個。」眼看其他人把生命監測儀裝上，於是他趕緊示意玄慕笙看向那台持續發出聲音的儀器。「這個數據是心跳，證明老爺目前仍然活著，現在情況只要等老爺輸完血後休息一段時間就會醒來。」
「他……不會死嗎？」
「不會，只要這個數字維持住，便能證明老爺還活著。」
「那他……會醒嗎？」
「會，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玄慕笙看著生命監測儀上的數據，刺耳的嗶嗶聲掩蓋他試圖用敏銳的聽力探測愛人的心跳聲。
即便集中精神，也只能將四周人類的聲音隔絕在外，彷彿這世界只剩下他、羅爾和那台重要儀器所發出的聲音。
──
不知過了多久，羅爾逐漸甦醒過來。
「……羅爾？」
身邊傳來疲憊的聲音呼喊他的名字，羅爾轉頭，印入眼簾的是玄慕笙擔憂的神情。
「……讓我猜猜，其實我體內的那玩意兒還是發揮它該有的作用，對吧？」
回答他的，是一個沉重的擁抱。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玄慕笙恨不得把羅爾揉進身體裡，這樣就不會再想喝他的血，也不會傷害到他重要的愛人。「我以為你和繼父一樣……我很害怕你會被我咬死。」
「事實證明，我有的是辦法。」羅爾乾笑幾聲，覺得被抱太緊有些難受，趕緊輕拍對方幾下，好讓自己喘口氣。
玄慕笙接受到羅爾的訊息，連忙放開他，雙眼焦慮地上下打量著，深怕剛才那一抱把人給抱壞。
「就是短時間沒法再來第二次……」
「不需要，你不需要這樣，我會努力克制自己。」
「但是你也看到了，只要提前準備的話，你完全不用擔心會咬死我。倒是我挺好奇，他們是怎麼把你從我身上拉走。」
「雖然記不太清楚，印象中有被電的感覺，我猜測應該是電擊。」
「那還好，還不算太難拉走你。」羅爾回憶先前把各種分開玄慕笙的辦法交給醫療人員時，他們越聽越驚悚的表情。「本來以為還得用上從若嵐和若靈那裡借來的銀劍捅醒你呢。」
「如果有需要，請不要手下留情，只要不斬首，銀劍不能輕易殺死我。」
「至少目前還沒必要做到那一步，不過嘛……」羅爾拉過玄慕笙從醒來一直緊握在掌心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個輕輕地吻。「可惜暫時沒力氣爬起來給你一個安慰吻，只能先這樣……現在你應該敢喝我的血對嗎？」
「可以的話，我不會想再用這種方式喝第二次。」
「就算每次只讓你喝兩三口？」
「我擔心會像現在這樣……」
「放心，每次讓你喝血的時候，我都會先叫人在外面待命，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讓你習慣克制自己每次只喝一點血，到時候不就不需要再擔心會把我吸乾。」
「……我想你說得沒錯。」
「所以我說老玄，你還沒跟我說收到生日禮物的感想。」
「比起那個，我認為你現在需要好好地休息。」
「那你上來陪我睡，但是我還是要知道感想，不然不睡。」
「羅爾……」玄慕笙無奈嘆氣，他的伴侶有時候耍起脾氣來誰都招架不住。
熬不過伴侶的要求，玄慕笙認命地上床，小心翼翼地將羅爾攬進懷裡。
「感想呢？你還沒給我。」
「……謝謝。」
「就這？」
「這個禮物，我不能說很喜歡，但是我很感激，感激你為我所做的這些……謝謝你。」
「這還差不多嘛。」不知為何，有玄慕笙在旁邊一起睡覺，會讓羅爾撐不到幾分鐘就開始眼皮打架。
絕對不是因為他體虛！絕對不是！一定是因為失血的關係！嗯，一定是這樣！
玄慕笙看著沒多久便進入夢鄉的羅爾，重新給兩人掖好被子，閉上眼睛跟著睡覺。
相信收下這份伴侶精心準備的大禮後，他會逐漸脫離長久以來一直困擾他的夢魘……吧？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