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天空,將湛藍的天空遮蔽,同時陰雨隨之落下。
「寧琉,又見面了呢。」
整理著桌上的槍械,佐奈歡迎著寧琉的到來。
此時佐奈已經將槍械放在桌上,保養完成,而她也看像寧琉,那黯淡的眼眸似乎開始有了光采,臉上的神情似乎也逐漸攀上了笑意。
寧琉看著佐奈這副模樣,不禁呆住了。
「什麼啊,你這個樣子,今天又來白吃白喝嗎?還是說想要我幫你保養槍械?又或是只是單純地來找人聊天?」
就如同日常一般,佐奈詢問著寧琉,然而她始終沒有言語,以往高傲的她如今卻變得沉默寡言。
「最近的日子很棒呢……怎麼說呢?」
「有人說我是個好人,可以成為一個好人。」
「有人說我的笑話很難聽,但是依舊願意和我聊天。」
「有人說我是她的恩人,她還跟我道謝。」
「我發現……其實我也是可以做一些好事的,我今天可是見義勇為的救了一個少女喔。」
佐奈說著最近的遭遇,然而寧琉卻沒有回應,只是抬起了槍口,目標……乃是佐奈。
「哈……小鬼,別開玩笑了。」
本想用嘲諷打趣對方,然而佐奈沒有等到寧琉的回應,只看到那被陰影覆蓋的上半臉,以及各種表情交織的神情。
「寧琉,怎麼了,不說話嗎?」
「……」
「看,我逐漸找回以前的自己了,我說不定會越變越好,直到能夠敞開心扉,與她人好好的說話。」
「……黯目佐奈。」
「怎麼了,為什麼忽然稱呼我的全名?」
「你被逮捕了,以自殺屋經營者的罪名。」
聽到寧琉的話語,佐奈的笑容僵住了。
隨後,她閉上了雙眼,而在下一次睜開之時,原本清澈些許的眼眸,又再度變的混濁灰暗。
「哈哈……」
「啊哈哈……」
「哈哈……诶嘿嘿……嘻嘻嘻嘻……」
「哈……」
最終,在笑聲過後,佐奈的表情再度平復。
早知道該有這一幕的。
愚蠢的笑話……應該稍微清醒了,什麼正義、善良、感激,那些可是和她扯不上關係的東西。
她始終還是那位黑市商人,那位狡詐無情的謀略家。
「你想怎麼辦,寧琉?」
「……我不想和你戰鬥。」
「為什麼,因為你勝券在握了嗎?陰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的來訪、弦生的試探、與日步美的巧遇,還是說……從一開始加世子就是你們安排或收買的?」
「……」
「不說嗎?可別當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和弦生的來訪我還能當作試探,但黑市的槍枝價格浮動,而且是各個地區,這代表著你們開始調動人員,你們聯合起來對付我一個商人……該說是謹慎還是膽小呢?」
回過頭,並緩緩地站起身來,佐奈漫步來到寧琉面前,而就在即將接近寧琉時,一顆子彈擦過了她的面頰。
「停在那邊,不准動。」
寧琉的語氣冷漠,或者說她正在壓抑自己的情感,寧琉可不會在任務中故意裝出冷酷無情的模樣,會這樣,象徵著寧琉的內心也在動搖。
佐奈的步伐沒有停滯,而是繼續前進,然後……她的頭顱就這麼放在寧琉的槍口前,絲毫不閃避。
「開槍吧。」
「……你想幹嘛?」
「看就知道了啊,抵抗,所以你得開槍……還是說你已經手抖得不能扣下扳機了?」
「退後。」
「為什麼猶豫?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十惡不赦的犯罪者喔。」
「我說,退後。」
「你還不開槍啊……還是說你想像上次一樣,把我這個傢伙放走?」
「給我……退後!!!」
「開槍吧,你沒有理由不開槍,畢竟,我早就不把你當朋友了,倒不如說我還在懷疑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你、弦生、加世子、阿拜多斯……乃至於老師,我都很懷疑,究竟是誰把自殺屋的罪刑歸咎在我身上,以及有權限能讓你直接進到這棟大樓逮捕我,這是老師默許的嗎?」
說著的同時,佐奈不禁啞然失笑。
「哎呀,明明把自殺屋的證據給完整清除掉才對,你們什麼時候偽造了一份?」
「……那真的是你的所作所為?」
「你忘了嗎?我可是因為找尋破壞光環的方法而流浪的喔。」
是的,佐奈沒有避諱自己過去的罪刑,倒不如說……已經有些不在乎了。
在這陰暗的雨夜之中,佐奈笑著,笑的冰冷。
「我需要實驗素材。」
說完這句話後,寧琉開槍了。
憤怒,一股不知名的憤怒衝破理智,讓她扣下扳機。
然而……子彈沒有出膛。
「我說過了,我早就不把你當朋友了,所以在幫你保養槍枝的時候,我稍微動了一點手腳。」
而在寧琉楞神的剎那,佐奈的手迅速的鉗住了寧琉的頸部,並將她舉起,而寧琉雖然戰鬥判斷、移動速度快,但狠狠遺憾,單純比力量的話,她可贏不了佐奈。
「我在這棟大樓裝滿了監視器、竊聽器,你是單獨行動吧,真是愚蠢,就像是以前一樣。」
是的,佐奈不信任所有人。
或許阿拜多斯的事情讓她有了相信奇蹟的勇氣,過去的日常讓她能夠追尋自我,但直到此刻,她才清楚……
下水道的老鼠,還是不要走上地面才好。
或許這些行為只是下意識的保險,就連佐奈本人也沒料到會有啟用的一天,但現實證明了,佐奈所做的一切絕非白費。
雖然……她更想不啟用這些機關。
從大衣裡面掏出了一個針筒,並刺穿寧琉手臂上的皮膚,藥劑伴隨著昏迷感,將寧琉的意識奪去。
將寧琉宛若垃圾一般扔向一旁,佐奈拿起自己的狙擊槍和手槍,在這熟悉的雨夜之中,離開了這棟大樓。
住的時間不長,卻讓佐奈有了許多深刻回憶的地方。
「金錢與權力使人著迷,支配與凌虐讓人沉醉。」
「願你永恆的站在利益這邊。」
曾經的言語、曾經的暗號,這聲輕輕地吐出,就這麼隱沒在轟隆的雨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