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發射程序倒數。十、九——』
劉宥手握控制器,隨時準備操縱機體出發。
『三、二、一。』
發射艙門打開,機甲紛紛被投射出開創號。劉宥依循課堂中的訓練,加速飛出發射軌道。星艦的外面是純然漆黑的宇宙,還有反射恆星光芒的一顆水藍色行星。
地面上建設聚集的區域散發著瑩瑩的光輝,一點一點的連綿,點綴在深邃的陸地上頭,而大氣層外的那一圈對地衛星軌道砲彷彿是星球的守護者,屹立在行星外數百年。
『好漂亮啊!』他在精神力中對自家的蟲族說道。
『宇宙都是這樣的。』塔瑪冷靜地回覆,『艾雅的太空景色也不輸安達。』
『是的,艾雅也是一顆很棒的行星。』劉宥嘴巴上附和,實則東張西望,不斷地來回放大縮小陸地的畫面。
他們將從星球背面進入,繞過行星的黑夜,降落在正面光照處。大氣層的邊緣如同透明的薄膜,閃耀著恆星的光輝。
他點開一處燈火通明的所在,那是仍未停歇的自動化兵工廠,裡面的程式不斷地運作,外圍駐紮的第一軍則不斷地銷毀產出,至於那些文明應當所在的城市,則是一座又一座的廢墟,成了行星無人注意的黯淡處。
蘭斯利的聲音忽然在通訊中響起:「劉宥,你已經偏離預定航線,立即修正回到軌道。」
劉宥趕緊跳出畫面,回歸航線數據,見到自己確實離預定航線有偏差,趕緊修正錯誤角度。
艾德里奇傳來私人通訊:「小心一些,降落點偏離目的地太多,演習是沒有成績的。」
「收到。」
隨著他們逐漸前行,距離環狀的對地衛星軌道砲越來越近,實際穿越了那一圈環形,劉宥方才能體會,那究竟是多大型的太空兵器。
※
『警告,對地衛星軌道砲自行啟動。』
「緊急狀況!對地衛星軌道砲啟動了!地面現在是什麼情況?」
「地面一切正常,沒有異狀,空中有幾組群星開拓學院的學生正在進行基礎演習,太空的單位回報沒有異狀。」
「將軍呢?」
「應該在總研究院。」
『警告,對地衛星軌道砲鎖定座標310.798.051。目前狀態:充能,預計一分半後發射。』
「快點通知將軍!撤退該座標地點的所有人員!」
「有一組隊伍經過軌道砲射程範圍,是群星開拓學院的學生!」
「通知他們演習取消,盡快飛離疏散!」
※
從行星的外環落入地面是個很奇妙的體驗。劉宥的心情漸漸放鬆,一切順利,預計落地後會是個好的開始,機甲系統忽然傳來緊急狀況的蜂鳴警報。
『警告,偵測到範圍內大規模武器充能。』
「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
「為什麼會有大規模武器充能?」
劉宥下意識想到對地衛星軌道砲。他操作機甲回身,就見對地衛星軌道砲正在緩慢地轉移炮口,通訊頻道裡傳來蘭斯利的聲音:「所有人注意,演習中止,立刻離開航線!」
「離開航線,我們要去哪裡?」有人大喊。
「撤離點已經發送到你們的光腦,現在,立刻改變航線!」
『警告,我方已被鎖定,儘快離開武器射程範圍。』
軌道砲旁升起眾多小型防衛砲台。不待他人提醒,劉宥手上便將機甲的速度提升到最底,力求在防衛砲台發射前脫離該區域。
蘭斯利再次提出警告:「所有人,全速離開現場!小型防衛砲台已經鎖定你們!」
「為什麼!這不是演習嗎?」
「這不是開玩笑吧?」
他們的機甲只是練習機,沒有武裝,連近身裝備都沒有配備,無法對小型防衛砲台進行反擊,即便桑妮和塔瑪能,劉宥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們處理。
『桑妮、塔瑪,協助落單的學生撤退。』
『陛下!』
『陛下!』
桑妮和塔瑪齊聲喊道,機體卻快速穿梭在學生之間。
小型防禦砲台第一波的攻勢打斷了他們的精神力對談。劉宥屬於跑得快的一員,幸運地躲過幾道攻擊,反應較慢的幾台機甲差點成為被擊穿的標靶。
※
「天殺的!」位於中控中心的蘭斯利切換頻道,朝向另一端大吼:「埃瑞爾(指揮中心)!學生需要支援!他們撐不到撤退地點!」
『我們獲得等離子砲摧毀軌道砲的許可,再讓你的學生撐兩分鐘。』
另一位開拓學院的教師指著屏幕上牧羊犬般調度學生撤離的兩台機甲,「那兩架機甲是怎麼回事?」
旁的一名教師點開機甲標示內的資訊,「裡面是蟲族。機甲對蟲族來說是延長戰線的額外裝備,依照他們在前線的習慣,他們掩護不久的。」
蘭斯利看著他們在屏幕上不斷穿梭的身影,下了判斷,「有他們在,兩分鐘應該不會有問題。」
※
小型防衛砲台會預測他們的飛行路徑,劉宥閃躲幾次攻擊,縱使有自動駕駛輔助,他仍躲避得越發吃力。
不只是他,恐慌的心情漸漸攀上學生們的心頭。這一發躲過了,下一發呢?他們沒有裝備、沒有武器,無法進行有效的反擊,防衛砲台帶給他們的壓力越來越大,攻擊越發密集,最終有一架機體被擊穿一側的推進器。
又是一波密集的攻勢襲來。學生們的經驗並不豐富,無法在擁有輔助AI的情況下如同蟲族做出瞬間閃避的高難度行動。
「不好了!」通訊頻道裡傳來一聲呼喊。
「我、我被打中了!」巴里.史派斯慌張的聲音接著傳來,背後還有機甲系統蜂鳴的警示音,「機體失去動能,無法飛抵撤退點。」
倉忙中,劉宥將屏幕改成環形投影,快速拉出一組參數投入史派斯的投影機體進行運算,隨即他開口:「跳機!」
「什麼!」巴里不敢置信,「我們還在軌道砲防衛砲台的射程範圍內,你讓我跳機?」
「我沒有說錯。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跳機,我會接住你。」劉宥把算完的數據發到史派斯的機體,「你現在不跳也是死,橫豎不如賭一把。」
機甲系統『警告!警告!』的提示音迴盪在通訊頻道裡,短短幾秒鐘過了有如數小時之久,巴里的聲音從通訊頻道裡傳來:「好,我跳。」
這種時候除了自己的戰友,他也別無他法。
「我數到三,我們便按計畫執行。」劉宥放慢他的飛行速度,落到巴里的機體後方,「三、二、一!」
巴里依言脫離機體,劉宥依著計算結果,穩當地操縱機身接住巴里的駕駛艙。然而,這放慢的幾秒鐘對防禦砲台而言卻是最大的破綻。
另幾座本該在交替散熱的砲台移轉砲口,接二連三地朝他的方向襲擊。
——糟糕!
劉宥抓住投射出來的駕駛艙,側過身以躲避瞄準他們的狙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