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學後的練習時間,吹奏樂部借了好幾間教室,依各個聲部來進行分組練習。一般來說是個人練習,偶爾會由梨香子老師來指揮,進行比賽曲目的合奏。
情緒亢奮的學生,走音的長號,從室內就能聽見的三年級生的嘻笑聲,發下來的撲克牌,以及散落在地的化妝品。
無論是在分組練習時間只顧著聊天、完全不認真練習、用擺爛的陣容去參加比賽,對此甚至能夠平心靜氣地看待的學長姊,這一切都是夏紀的朋友們所厭惡的。
現在是五月,這般的狀態已經持續三週了,夏紀之外的南中畢業生對北宇治可說是滿滿的怨言。不過夏紀自己卻覺得就這樣也無妨,就像輕音部那樣悠悠哉哉,偶爾合奏一下就好,畢竟吹奏樂部也一樣,是單純的社團活動嘛。
優子她們究竟為什麼要這麼拚命?難道竭盡全力是社團活動唯一的正解嗎?
尋思至此,夏紀不禁搖了搖頭。這跟執著與否無關,而是能不能夠忍受的問題。
在這世間,有人就是無法忍受自己原地踏步、厭惡怠惰與不努力。這種想法無疑是正確的,可是太壓抑了。對那些可以接受自己不努力的人來說,他們沒辦法理解這些人的不滿,這正是北宇治三年級生與一年級生的隔閡。
全部人追求某個目標、一起積極向上的環境是沒辦法憑空變出來的,而目前北宇治並不具備這樣的環境。
「我加入吹奏樂部這件事,似乎還挺失敗的。」
夏紀忍不住脫口而出的話語,就這樣融入了日曬之中。
「這番自言自語還真是讓人感到寂寞呢。」
沒想到有人會回應的夏紀嚇得回過頭來,只見手裡拿著小號的中世古香織站在自己身後。
「非常抱歉,我只是在發牢騷。」
「妳不用道歉喔,畢竟是我不小心聽見的。」這位讓優子醉心不已的學姊走到夏紀身旁,問道:「中川同學,妳跟明日香是同一組吧?是發生了什麼讓妳覺得難過的事情嗎?」
「啊…不,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為了掩飾自己不滿的情緒,夏紀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夏紀對於跟香織相處感到有些苦手。她整個人散發出善良的氛圍,壓倒性的自我肯定、對她人的慈祥以及道德心,夏紀光是從遠處觀望都能夠感受到,更不用說直接沐浴在這股善良氣場裡頭的優子了。
「中川同學是高中才加入吹奏樂部的吧?我能問一下是什麼原因嗎?」
「沒什麼特別的啦。」夏紀自然而然地垂下了視線,她不確定該不該把真正的原因告訴這位自己還不算熟識的學姊。
「不要放棄喔。」
「咦?」
夏紀驚訝地抬起頭,只見香織用溫柔的眼神望著自己,露出了微笑。
「社團活動就這樣放棄的話,實在太可惜了。」
「不不不,我沒有打算要退出啦。」
「那就太好了呢。北宇治雖然偷懶的社員很多,不過基本上沒有人退出社團。現在一年級生的某些人倒是對這樣的舒適圈感到很生氣的樣子…」
這番話讓夏紀感到如坐針氈,不過香織的表情並沒有任何變化,大概只是在閒聊而已。
「中世古學姊對目前的北宇治有什麼樣的看法呢?」
「我怎麼想大概已經不重要了呢。中川同學,妳覺得大家應該多練習一點會比較好嗎?」
「呃…不,我的話…」夏紀頓了一頓,說道:「我之前沒有加入過吹奏樂部,不曉得究竟怎麼樣才是正常的。可是我覺得如果用『想要演奏得更好』這種籠統的目標來督促大家努力的話,這樣是不行的。」
「目標是有的。以吹奏樂部而言,就是夏天要舉辦的全日本吹奏樂大賽。」
「可是我聽說北宇治去年在府大賽拿到了銅獎…」夏紀的回應,讓香織露出了有點為難的表情。
「我們社團沒有打算在比賽中拿下好成績,出賽本身就是目標。北宇治每年都是以年級為順序來選出A組的比賽成員,三年級生就一定會被選上,以此留下回憶之類的。」
「換句話說,一年級生不管有多厲害都不會被選上嗎?」
「這就是編制的問題了。比方說吹奏雙簧管的人雖然才一年級,可是因為沒有其他人負責這個樂器,就一定會入選A組。反過來說,學長姊很多的組別就沒有一年級生可以出場的空間了。」
這正是優子等人的不滿所在。南中吹奏樂部是採取實力至上主義,對北宇治的現狀想必會感到難以忍受。
「中川同學想要參加比賽嗎?」
「我的話,大概是不可能吧,畢竟我是初學者,以實力而言根本追不上。」
「是這樣嗎。」香織沉吟道:「我覺得想不想參賽跟能不能參賽是兩回事。」
即便是兩回事,結果還是無法出賽的話,那麼想再多也沒有意義。不過夏紀還是不太敢對香織說這種話,畢竟她給人的感覺實在太純潔了。
「我說香織,妳在欺負我們家的學妹嗎?」
唐突地出現、把手搭在夏紀的肩膀上的人,便是同組的學姊田中明日香。
「真是的,我才沒有欺負她呢。真要說的話,欺負人的是明日香才對吧?」
「夏紀明明很開心吧?有這麼漂亮的學姊找妳聊天耶。」
「這個嘛,我是覺得有點困擾…」
「唉,真沒意思。」放開夏紀之後,明日香聳了聳肩,說道:「不過,跟其他年級的人多交流是好事喔,夏紀妳們這一屆的南中組感情有點太好,感覺有點噁心呢。」
「明日香,注意妳的說話方式!」
香織會立刻出言指責,想必是考量到夏紀的情緒,不過明日香只是冷笑以對。
「因為本來就是這樣,不是嗎?擅自把其他地方的人際關係帶到這邊來,主張這個不行那個不行,用這種方式搞政變是肯定會失敗的,要多用點腦袋啦。」
「那麼明日香妳為什麼不出手幫忙呢?」
「為什麼要幫忙?我只要不造成別人的困擾,低音組保持和平的話就萬事大吉了。」
如果要說夏紀是個壞人,那麼明日香無疑是個大壞蛋。夏紀無法理解像香織這麼善良的人,怎麼會老是跟明日香在一起。
「團體行動就像潘朵拉的盒子一樣,如果想要把盒子打開的話,就要做好覺悟喔。」語畢,明日香露出了惡魔般的微笑。
「中川同學,妳也別太介意明日香說的話,她就是喜歡捉弄人。」
「我明明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啊。」
明日香的回應讓香織無奈地笑出來。不過,比起主張自己優先的明日香,對別人表露出無條件的溫柔的香織,反而讓夏紀感到更可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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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體行動就像潘朵拉的盒子一樣。
明日香在五月的時候所說的話,夏紀一直在大腦內不斷地反芻著。
周遭的友人不斷想要讓社團活動變得更好,三年級生則是依然故我。夏紀在言語上雖然配合朋友,心裡卻覺得維持現狀也無妨,畢竟努力練習實在很麻煩。
來到了暑假的第一週,也就是要開始準備吹奏樂大賽的時間點,一年級生與三年級生之間的關係出現了決定性的裂痕。
「為什麼香織學姊不是A組呢?」
在發表A組的出賽人員名單後,薩克斯風組一年級的堇忍不住喊出聲來。全體社員集合在音樂教室,由三年級生來發表名單,至於顧問則是不在場。夏紀已經很習慣北宇治這一點了,所以不會覺得有什麼違和感。
「打從一開始,不就說是按照年級順序來決定了嗎?」小號組的三年級生皺起眉頭,如此說道。
「這不是很奇怪嗎?」
「有什麼奇怪的?所有人都是按照這樣的順序,是完全平等的。香織明年就可以參賽了,這就是北宇治的傳統。」
「可是,還有其他二年級的學長姊比三年級還要認真,實力強的人也很多,用這種無視實力的編制實在是太蠻橫了。」
「是這樣嗎?每個人學樂器的時間長短不一樣,環境也不一樣,忽略這些要素、直接用實力分勝負,妳不覺得這樣才是不公平嗎?升上三年級之後絕對可以出賽,這到底有什麼好不滿的?」
三年級生的這番話無疑是在牽制一年級生。夏紀瞥了身旁的明日香一眼,想說頭腦靈光的她會不會出言反駁,只見她毫不在乎地翻著樂譜,一副就是希望這場鬧劇可以趕快結束的樣子。
「沒問題吧?」三年級生掃視著南中畢業的一年級生,說道:「我們的社團活動並沒有那麼崇高的目標,每次吵著說要練習、搗亂社團秩序的人不是我們,而是妳們。都已經造成大家的困擾了,妳們是不會看氣氛嗎?」
沒有人敢反駁三年級生,連被牽扯進來的香織也是保持沉默。儘管對三年級生的發言感到不滿,夏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反擊,要不是那些主張要努力練習的人是自己的朋友,夏紀恐怕會覺得她們很囉唆吧。
到頭來,跟希美等人比起來,夏紀自己還是跟那些三年級生更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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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都沒有人敢反駁啦!」
「香織學姊沒有入選,這怎麼想都很奇怪吧?」
「梨香子老師應該好好教訓那群人才對。」
「她不可能啦,就算想推行實力至上主義,她也沒那個能力。」
在那天的回家路上,優子等人可說是罵聲不絕,連平常總是會笑著緩和氣氛的希美,都默默一個人走在前頭,彷彿是同意大家的話似的。
──別丟下我啦。
差點把這種感傷的台詞給脫口而出的夏紀,只能呆呆地盯著希美的背影,可是她並不曉得希美究竟是怎麼想的。
因為自己是在場的所有人裡面,唯一沒有跟她一起度過國中的三年的人。
「明天,我會自己去社團。」來自後方的話語聲,頓時把夏紀的思緒拉回現實:「因為我是A組的,跟大家有不一樣的練習。」
霙那平淡的語氣與面無表情,就跟平常沒有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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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隔天開始,原本一起上下學的九個人就變成了八個人。
A組的社團活動跟其他人相差不小,後者就只能在各組別的練習教室裡面打發時間,夏紀並不是會努力做基礎練習的那種人,因此她都把時間花在睡覺跟看著窗外發呆。
自從發表A組名單後,南中畢業的一年級生都被三年級生視為眼中釘,由於夏紀沒有抵抗的舉動,所以頂多就是被無視而已。儘管香織為她們四處奔波,但並沒有任何效果,在面對以學年為單位的價值觀差異下,就算是二年級生也無法說服三年級生。
如果要說有誰可以顛覆現狀,就只有夏紀的直屬學姊明日香了。可是這位唯一負責上低音號的二年級,對其他人總是漠不關心。
「我打算退出吹奏樂部。」
聽到堇這麼說的時候,夏紀覺得會有人這麼想,只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我們到底要在這種地方耗到什麼時候?這樣真的能夠進步嗎?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想來想去就覺得只能退出社團了。」
「退出社團後,妳打算做什麼?」優子問道。
「我想要去加入輕音部。我後來才發覺,自己喜歡的不是吹奏樂,而是音樂本身,我是因為跟大家一起演奏很開心才會加入吹奏樂部的,可是現在這種狀況已經是本末倒置了。」
對於堇的觀點,在場的好幾個人都表示贊同。
「所以,我想問大家要不要一起去組純演奏樂團(註)?可以按照我們喜歡的方式練習,自己辦活動,也不用演奏那種自己無法接受的音樂給別人聽。」堇如此提議。
「純演奏樂團啊,好像不錯。」
「我想要試試看爵士樂。」
「能夠離開那群三年級生的話,不管怎麼做都好。」
堇的提議並非認輸或是逃跑,而是放棄,她們已經放棄去改變吹奏樂部了。
希美露出了有點尷尬的微笑,優子則是一言不發,至於霙的話…夏紀回過頭來,才想起她並不在這裡。
「希美妳想要怎麼做?」堇問道。
「可以讓我考慮一下嗎?」
聽到希美這麼說,堇不禁挑起眉頭表示不滿,她大概是認為希美會很果斷地做出決定吧。
「我也要考慮一下。」優子說道。
「夏紀呢?」
「我不打算退出。」
「咦?真意外,夏紀妳不是會彈吉他嗎?我覺得妳是最適合輕音部的人呢。」
「那個只是隨便玩玩而已。」
夏紀對堇的這番話並非自謙,而是真心話,與她們對吹奏樂部的熱情比起來,夏紀彈吉他只不過是自我滿足的程度而已。
「妳會彈吉他?」優子突然抬起頭,開口問道。
「算是吧。」
「我都不曉得。」
「我也沒提過這件事啊」
「是喔。」
「怎樣?」
「沒事。」
「蛤?」
眼看夏紀跟優子又要開始拌嘴,希美連忙替她們打圓場。
「總而言之,我打算在下星期提出退社申請。」堇說道。
堇她們退出之後,該不會就只剩下希美、優子跟自己一起上下學了呢?霙的容身之處會不會就不存在了?尋思至此的夏紀,不禁感到一陣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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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紀,妳現在有空嗎?」
就在堇表示要退出社團的隔天,希美跑來找夏紀。那些想要退出社團的人已經自行不參加社團活動了,三年級生或多或少也有察覺到這一點。
A組正在音樂教室合奏,其他人則是在各組的教室進行自主練習,夏紀則是來到距離音樂教室有一段距離的校舍角落,漫無目的地眺望著窗外。
「妳怎麼會在這裡?」
「我去找了妳們家的一年級生,問說懶惰鬼夏紀可能會在哪裡。」
「那些傢伙…」
夏紀的腦海浮現了那兩位低音號的一年級生,就如同他們演奏的樂器那樣,兩人都是認真且穩重的性格。他們想必有留意到失蹤的夏紀,才會把她可能待的地方告訴希美。
「聽到夏紀妳說不會退出社團時,我很意外呢。」
「怎麼突然說這個?」
「因為我覺得妳會立刻說出『這個社團實在爛透了!』這種話。」
由於希美模仿自己的語調實在不像,讓夏紀原本有點僵硬的表情頓時和緩下來。
「因為,我沒有放棄的理由。」夏紀深呼吸了一口氣,如此說道。
「不過妳也沒有繼續下去的理由吧?」
「這個嘛,是因為我太懶惰。」
「如果夏紀能夠喜歡吹奏樂部的話,就真的太好了,畢竟當初是我邀請妳加入的。」
「妳會覺得內疚嗎?」
「一點點而已啦。」語畢,希美笑著聳了聳肩。
「希美妳有什麼打算?」
「那妳覺得我有什麼打算呢?」
「妳想用問句來回答問句嗎?」
「夏紀妳不也一樣嗎?」
被希美點出了這一點,使夏紀忍不住嘟起嘴來。
「想要試探想法的話,可以去找別人嗎?」
「那妳覺得應該找誰比較好?」
「比方說優子。」
「如果是優子的話,結果肯定會被她當場用正論來反駁吧。」
「說得也是。」
想像著優子怒氣沖沖的模樣,讓夏紀露出了微笑。優子總是既溫柔又正直。
「妳在煩惱嗎?」夏紀問道。
彷彿是察覺到夏紀想要跟她對視的意圖,希美一副若無其事地轉過頭來。
「如果不會覺得煩惱,這樣還挺不健康的吧?」
「這麼說也對啦…不過我以為希美妳會去輕音部的說。」
「為什麼?」
「因為妳們感情蠻好的。」
聽到夏紀這麼說,希美忍不住嘆了口氣。那尖銳的嘆氣聲聽起來有點像是在嗤之以鼻。
「夏紀妳太抬舉我們了,我之前也有提過吧?我們並不是因為感情好才會一起讀同一間高中的。」
「不過,從別人的眼中看來確實是這樣。」
「乍看之下是這樣,實際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夏紀大概從來都沒有真正理解過希美她們,這數個月以來她對此有著深刻體會。就算站在同樣立場,夏紀想必也不會開口指責那些三年級生。
這並非服從。就算有三年級生站出來一起反對,夏紀也不認為能夠改善現況。而且夏紀是屬於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性格,她覺得就算講得再多,三年級生也不會聽進去。
相信他人的那顆心,便是夏紀跟希美的最大不同。
「我說希美,妳真的相信嗎?」
「相信什麼?」
「相信可以靠自己的努力,來改變學長姊的想法。」
「我曾經這麼相信過。」希美那純潔的話語聲,讓夏紀不禁睜大了眼睛。
「真的嗎?」
「因為我認為能夠讓他們理解這樣是正確的,像國中的時候也是,就算有人意見不合,最後還是能往正確的方向邁進。」
「這樣的做法,只有在對『正確』有共識的地方才有用啊。」夏季下意識地將這句話脫口而出。
希美挽救了夏紀的這份良善,在這個安逸的地方卻被別人當成傻瓜。希美轉過頭來看著夏紀,靜靜地笑了,她的雙眸泛起淚水,微微地閃爍著光芒。
「即便如此,我真的相信過,相信我們有辦法做到。」
希美這番話用了過去式,讓夏紀不禁悲從中來。
「…希美妳想要怎麼做?去加入輕音部,還是要留下來?」
「妳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怎麼又用問句來回答問句了啦。」
「畢竟對象是夏紀嘛。」
「所以跟國中的吹奏樂部夥伴比起來,就不會那麼顧慮我囉?」
「這個嘛,畢竟對她們來說我就是部長,還是會有些顧慮,因為她們是我重要的朋友。」
「人際關係還真是累人呢。」
「所謂的團體生活就是這麼回事。」
聽到希美這麼說,讓夏紀憶起兩人在國三體育課時的談話。希美當時曾對她說過,「放棄」是團體生活中的最後手段。
在社團裡為了改變環境而努力、安撫爆走的朋友們,希美已經灰心喪志了。
「關於自己該怎麼做,妳剛才說想聽聽我的意見吧?」
「嗯,沒錯。我想說夏紀一定能給我一些冷靜的建議。」希美笑道。至於夏紀,則是忍不住在心裡吐槽希美的神經大條了。
並不是任何人邀請夏紀參加社團活動,她就會很乾脆地同意。因為是希美來邀請自己,夏紀才會想要賭一把,就因為對方是希美。
──在這種狀況下,誰有辦法保持冷靜啦!
夏紀沒把這句話給說出口。要是自己不分青紅皂白地做出情緒性發言,很有可能會成為希美的束縛,光是想到這點就讓她感到害怕。
「我覺得,希美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了。」夏紀輕輕拍著希美的背,說道:「希美妳自己相信的選擇,我想…應該會是最正確的。」
是自己在背後推了希美一把,還有右手拍著希美的背的觸感,夏紀直到今天都還記得。
平常總是面帶笑容的希美,在這個時候卻低下了頭,就像是在隱藏自己的情緒似的,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夏紀突然打開了窗戶,灌進來的強風把希美的瀏海吹得一團亂,使她驚訝地睜大了雙眼。夏紀忍不住大笑起來,彷彿是被感染了這份心情,希美也笑了。
讓希美在此時此刻能夠露出笑容,夏紀覺得只要這樣就夠了。
而這正是夏紀所犯下的罪過。
註:沒有主唱,表演形式單純是樂器演奏的樂團
然後南中退社事件在不同媒體的最大差異,便是堇這個新角色。先不論武田老師當時對南中退社事件究竟有沒有完整構思,動畫的表現確實會讓觀眾感覺是希美帶頭退社的,小說則是把責任歸咎給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