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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誌2024-12-23 00:52

HALO說書時間:最後一戰-報應年代

作者:漆黑的狼煙

《最後一戰-報應年代(Halo: Age of Retribution)》是為了慶祝「最後一戰2」發售的二十週年,在Halo Waypoint發表的短篇小說,由Halo工作室的社群作家艾力克斯·維克福德(Alex Wakeford)等人負責撰寫。

小說的時間點與遊戲2代同步,位於2552年11月3日,緊接在士官長成功刺殺悲滄先知之後。



官方Youtube頻道有上架《最後一戰-報應年代》的有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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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瞰著奉獻室(Chamber of Consecration,註1)的地點,Delta環帶,2552年11月3日。


「悲滄先知死了。」

這大概已經是我第六次聽見翁蘇·瓦隆洛(Onsu 'Valonro)說這句話了,不過聽起來仍然跟這名榮耀護衛(honor guard)首度傳來悲報時,同樣地充滿著崇敬、悲傷與懷疑。

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星盟的各個階層。不只是因為惡魔在這裡,而且他還親手殺死了悲滄先知。雪上加霜的是,真相先知下了誅殺惡魔的命令,這使得莊嚴懺悔號(Solemn Penance)必須對悲滄先知所在的聖殿發射淨化之火。這種對聖地的褻瀆根本和異端行為沒兩樣,不過在片刻之間就發生太多事情了,使我們無法莊重、謹慎地做出反應。

薩哈里因為沒能保護悲滄先知而受到了各方責難,這又讓我們感到更加地不光彩。隨著榮耀護衛的職責從我們這邊轉交給吉拉漢尼負責,星盟正在經歷一場劇烈的變化。儘管才剛加入星盟沒多久,很多人說這群野蠻人最近蒙受了天大的恩惠,使他們能夠在我們的神聖歷史中佔據了重要的地位。

我們總共有十四人,包括我自己、議員(註2)、榮耀護衛以及其他軍階較低的十一人集合在這個神聖環帶的奉獻室附近。高階議員拉斯·亞賈戴(Raas 'Yajadai,註3)吩咐我們在這邊稍待一下,等這股混亂的變革之風恢復原狀。

亞賈戴指示我去監視那名沉浸在悲傷中的榮耀護衛。這並不是一項讓我感到有幹勁的職責,但是身處於一個受人尊敬的群體中,階級較低的我實在沒有可以拒絕或是抱怨的餘地,並且滿足於自己的奉獻最終可以得到讚賞這一點。

「記住那些神聖的話語。」亞賈戴說道:「將悲傷之詩銘記在你們心中。」

那些前行的人已逝去                       Those who went before are gone
那些留下智慧予我們的人                Those who left us wisdom
已找到一個更好的地方                    They have found a better place
而他們的光芒依然閃耀                    And there their light shines on
這不幸的生活是我們的監獄             This wretched life is our prison
有如無盡深淵般地既黑暗又寒冷      As dark and cold as endless space
不過他們的神聖光芒在指引我們      But their blessed light beckons
而逝去的恩典亦是如此                    And so too does departed grace

在安靜的禱告中一起說出這些話語,使我們在寂靜的岸邊承載起悲痛。我們在一片翠綠色的空地上坐了一會兒,眺望著奉獻室那龐大的球型迴廊,由稜角分明的支柱與拱壁來支撐著,這是先行者建築所具備的特色。它座落在一大片水域上,一路延伸到地平線,位於該處的灰色雲層被金色光芒給穿透了。

我們周圍的高聳岩石都佈滿了青苔和地衣。前面則是有一條蜿蜒的小徑,通向被嵌入岩石的先行者之門,後方的小路則是在轉一個彎之後會到達懸崖邊,能夠俯瞰這個我們有幸得以踏上的神聖造物的全貌。

最後,是翁蘇·瓦隆洛打破了沉默。這名榮耀護衛喊道:「高階先知,我們這些行經路途的人會崇敬您,您是信念的燈塔,我們會記得您的話語、智慧與勇氣。願天堂的聖主們會尊敬地提起您的名字,那迴聲會穿越永恆之廳,並且傳誦至下頭。」

看到這樣的發展,高階議員亞賈戴向我輕輕地點了個頭,表示我做得很好。雖然這麼說,我並不覺得自己有做任何事。

「接下來會怎麼樣?」我詢問道。階級較低的人如我,在這種場合講話可能是不太適當的,不過議員絲毫不介意我的無禮。

「必須經由投票來選出新的大主教。」亞賈戴坦言:「若沒有完整的三位一體,朝聖之旅就沒辦法開始。不過還不曉得是我跟其他議員會被召回博愛之城,或是直接在神聖的環帶上進行任命。」

「而且很重要的是,悲滄先知的繼任者必須是薩哈里的盟友。」瓦隆洛說道,看樣子他現在總算回神,思緒變得敏銳多了。

「為什麼?」我問道。

榮耀護衛不自覺地嘖了一聲,不過在瓦隆洛語帶不屑地回應之前,就被亞賈戴打斷了。

「因為,年輕人,儘管有受到祝福,真相先知是以一名改革家聞名,如你所見,他為吉拉漢尼帶來了莫大的恩惠。憐憫先知則是調解者,在真相先知、悲滄先知之間維持和諧,儘管他的建言十分明智,憐憫先知比起星盟的政治,更加注重精神方面。隨著榮耀護衛的更換,我們長久以來的地位受到了威脅。」

這些事情聽起來相當奇怪。根據我受的教育,星盟是個由先知來管理的統一組織。他們的意志會指引薩哈里,我們則是擔任他們超凡入聖的路途中的保護者與劊子手。結盟之令(Writ of Union,註4)將其給神聖化了。

現在人事已非…

大主教們之間的觀念有著不和諧、不滿是讓人不樂見的。作為一名星盟部隊中資歷較淺的成員,我除了在狩獵場的訓練之外,並沒有見識過激烈的戰鬥。對於那些我們應當立誓要服侍的對象,我也還有很多事情是不了解的。我不曉得其他戰士對此有著什麼樣的看法,不過他們巡邏的距離挺遠的,要不是沒聽見議員說的話,就是沒有放在心上。

當亞賈戴接收到傳來的訊息時,他在臂鎧的介面上輸入指令,投射出一名薩·修恩(San'Shyuum)的全像圖。從議員跟榮耀護衛都突然集中注意力的反應來看,這位顯然是個很重要的人。

「請傾聽我精心奉獻先知(Prophet of Exquisite Devotion)所說的話。」

我向右邊瞥了一眼,因為我能夠感受到亞賈戴的緊張,他咬緊了下顎,避免自己流露出真實的反應。

「這一天對我們星盟來說是受到祝福的,因為我們就站在朝聖之旅的結局的邊緣上。唉,由於悲滄先知的離世,我們勢必要任命一位新的大主教,因此所有的薩哈里議員都被召集到奉獻室。現在就趕緊出發吧,以免在最後關頭被耽擱,發現自己被拋在後頭。」

訊息傳送完畢後,我跟我的薩哈里弟兄們立刻準備出發。

「弟兄們!」亞賈戴對在場所有人喊道:「和我一起前進吧,前往這個神聖環帶的中心!」

其他人用吼叫表示同意,並且盡責地在議員和榮耀護衛身後排成一列。儘管有著駭人的變卦,我們能夠在這種時刻加入星盟實在是太幸運了。這個聯盟試圖藉由祖先們的鮮血來達成目標,我們正是處於這些目標即將實現的時刻。

我們繞過了一塊將中央空地與通往先行者門的小路給隔開的巨石,至於門本身大約有兩到三隻薩哈里那麼大。

當我們走近時,門立刻就打了開來,迎接我們的是不友善的視線。

對方的身高超過八英尺,有著一撇淺灰色的鬍鬚,尖銳的獠牙襯托著他臉上掛著的詭笑。他的盔甲是緋紅色加上象牙色的綴飾,然後他的眼睛看起來像是瞎的…不過那對雙眼並非乳白色,而是鮮紅色。他戴著護手的手中拿著一把死亡投射器(Death Lobber,註5),其彎曲的刺刀下端沾滿黑色的血跡。

有幾位吉拉漢尼的隨從與他同行。其中兩位穿著榮耀護衛的盔甲,其餘四位則是一般的頭盔、武器背帶、肩甲和原始的繫腿帶,這都是低階人員的典型特徵,不然他們身上只會是一層厚厚的棕色皮毛。

「這是什麼意思?」高階議員亞賈戴往前踏了一步,站到瓦隆洛與我們其他人的前面。

吉拉漢尼的首領嗅了嗅空氣,他那敏銳的目光打量著我們每個人,彷彿是在評估遠處的獵物一樣。

「我們是來護送你的,議員。」他說道。

「沒這個必要,屠殺者(Thrallslayer,註6)。」亞賈戴立刻答道,他的語氣相當尖銳:「如你所見,我已經有一支護衛隊了,人數還更多。」

當亞賈戴用外號來稱呼他時,屠殺者臉上的笑意更深,接著他轉向瓦隆洛,打量著眼前的榮耀護衛:「這傢伙穿著不再屬於他的盔甲。」他指著自己的隨扈,冷笑道:「如果在這件事上無法尊重先知的意願,那麼我們就不能離開。」

「我是翁蘇·瓦隆洛,悲滄先知以及神聖奉獻艦隊(Fleet of Sacred Consecration)的榮耀護衛。」瓦隆洛在地板上吐口水,說道:「任何吉拉魯(Jir’a’ul,註7)想要拿走這副盔甲的話,就得先過我這一關。」

全場一時鴉雀無聲,緊張的氛圍開始逐漸沸騰起來,所有人都在盤算雙方領導人的下一步行動。就我個人而言,我自己並沒有預想到要跟星盟同袍拔刀相向的可能性,我們在這座環帶上的敵人是人類才對。

不過我看向屠殺者與他的同夥時,從他們的眼中能看見對暴力的飢渴與期盼。

「他的刀刃!」亞賈戴身旁的一名薩哈里說道:「快看他的刀!」

屠殺者的刺刀仍掛在身側,上面有著深色血跡,在陽光的照耀下,能看出那並非紅色,不是人類的血,而是深紫色,是來自於我們的同胞。


在我們採取行動前,屠殺者跟他的同夥率先用死亡投射器向我們開火,瞬間炸穿了我方兩人的能量護盾。鮮血灑在地板上,破片與骨頭的碎片使我的護盾閃爍了一下,接著爆炸的震盪使最早被打中的兩人往後倒下,他們在倒地之前就已經身亡了。

當我伸手拿起電漿步槍前,就已經和其餘四個同樣階級的人一起撤退了。我們並非經驗豐富的戰士,其中一位是抄寫員,在得罪他的大臣之後被強制服役一年,另外一人則是以解讀、翻譯胡拉格克(Huragok,註8)聞名。這些薩哈里有著和藹的靈魂,這既不丟臉,也並非不名譽的事情,因為力量有著許多不同的泉源,可是在面對這般的暴力時,我們沒有太多勝算。

吉拉漢尼的戰術與配合並沒有許多薩哈里所說的那般蠢笨,三人待在後方用死亡投射器提供掩護,其餘則是四肢著地往前衝,用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撲向我們,此時本能終於讓我開始舉槍射擊。

一陣陣過熱的電漿擊中一隻吉拉漢尼,立刻就燒穿他的皮毛。即使他痛苦地嚎叫,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氣味,對方也絲毫沒有打算要退縮。

翁蘇·瓦隆洛隨即加入了我們,他拔出能量劍,用近身戰來為我們提供掩護。

「繼續開槍!」榮耀護衛吼道:「把火力集中在同一個目標上!」

其中一隻吉拉漢尼跳到半空中,瓦隆洛朝上揮舞能量劍,同時退到敵人的攻擊範圍外。能量劍的雙尖頭一路從敵人的腰部劃到腳,儘管傷口不算深,吉拉漢尼依然倒在地上,痛苦地吼叫著。

我們一路退到臨時營區的中央區域,那邊有塊巨岩能夠提供掩護,避免遭受有高地優勢的擲彈兵的襲擊。

在我們移動的同時,我瞥見高階議員亞賈戴,他跟屠殺者單打獨鬥,用能量劍將屠殺者的武器一刀兩斷。不過當他試著從疲態中恢復過來時,屠殺者抓住了這個瞬間的優勢,用力一拳打中了亞賈戴的臉,將他那華麗的頭飾打歪了,亞賈戴倒在地上,能量劍也從他手中滑落。

「議員交給我。」屠殺者發出勝利的咆哮:「把其他人都殺光,接著在稜堡重新集合。」

我最後看到高階議員亞賈戴時,他被屠殺者給拖到了門外,留下我們剩下的九個人。

「戰士們。」瓦隆洛對我們說道:「準備…」

榮耀護衛的命令被打斷了,那隻被他砍成重傷的吉拉漢尼用僅存的力氣撲到他背後。那巨獸的重量使他能夠容易地將薩哈里往後拉住,我們舉槍瞄準但不敢開火,當他們打成一團時,任何人都沒有自信可以在不誤殺瓦隆洛的狀況下開槍。

當那隻受傷的吉拉漢尼的盤算變得清楚時,我露出驚恐的表情。現在要阻止已經為時已晚了,更多來自死亡投射器的炮火開始命中我方陣地附近的岩石和地面。

瓦隆洛試著將他那盔甲靴踩進地面,來找到一個讓他不會被往後拖拽的支撐點。但就算是受傷的吉拉漢尼,依然能夠有足以拉動對手的巨力。要把榮耀護衛拽到懸崖邊的話,這就已經很夠了,在這個能俯瞰奉獻室的位置,等待他們的是致命的墜落。

下半身佈滿鮮血的吉拉漢尼毫不猶豫地將自己跟瓦隆洛一起摔下懸崖。

連反應跟哀悼的時間都沒有,除了生存之外別無他想,我們幾個人依然遭到圍攻。

我方的四人朝著不同方向爬出掩體,希望可以讓敵人的擲彈兵無法同時攻擊多個目標,可是位於高處的吉拉漢尼彷彿是受到這個新挑戰的刺激,攻勢變得更猛烈了。每次爆炸都會揚起碎石和塵土,我還聽到了有人被擊中的慘叫聲,可是我無法確定有多少人。

我單手持著電漿步槍,並啟動了瓦隆洛的能量劍,在兩隻吉拉漢尼逼近的同時一步步向後退。我已經引起他們的注意了,希望能夠為其他人爭取到逃跑的時間。

繞過岩石的轉角後,我的薩哈里同胞就離開我的視野了。我緊盯著這兩隻吉拉漢尼,他們的神情難以捉摸,不像屠殺者那樣享受著必然到來的暴力,他們的臉只不過是面無表情的面具而已。他們知曉結局會是如何,察覺到我的恐懼,並且完全專注於我會用榮耀護衛的劍來做些什麼。

其中一隻吉拉漢尼踏出令人生畏的一步,我本能地揮出了能量劍來逼退他,而這正是他們所期望的失誤。

能量劍耗盡時,另一隻吉拉漢尼猛地撞向我,使我摔到後面的堅硬岩壁上。撞擊讓我的電漿步槍脫手飛出,而吉拉漢尼又把槍扔到遠處一個凸出的岩層。

當吉拉漢尼的刺刀刺進我的肋骨時,疼痛貫穿了全身。當刺刀被拔出來時,深藍色的血液沾滿了整個武器。我試著壓住傷口,感覺到血液不斷流出,手部的壓迫絲毫沒能讓痛苦減輕半分。

他們的工作完成了,吉拉漢尼並沒有特地給我一個戰士般的結局,而是掉頭直接離開,準備去查看其他可能還活著的人。

我無法阻止他們,當整個世界彷彿要離我而去時,我甚至沒辦法清楚地看見他們的去向。

我倒在地上,注意力從戰鬥的聲響轉移到週遭的景色:龐大的神聖環帶朝上方曲折,浩瀚的大陸散佈在其海洋中,光芒穿透了遮蔽博愛之城的雲層。如果這是我的命運,喪命於這樣的背叛,那麼就讓我死在神明的領域之中,使這片綠意盎然的樂土成為我的墳墓吧。

黑暗在我的視野邊緣蔓延著,淹沒了我殘存的意識。我感受到自己彷彿陷入了永恆之殿的無盡黑夜。

可是我看見了。

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在我眼前迸發,片刻之間,一個人影從中飛奔而出。


一名穿著銀色盔甲的薩哈里戰士。

神風烈士。

他整頓了一下,從附近的岩石上撿起我的電漿步槍,然後向我走近,這時我清楚地看見了他。

「吉拉漢尼背叛了我們。」我無力、哽咽地說出這句話時,能感受到最後的力氣離開了我的身體:「議員們…」

神風烈士將一隻手放在我身上,從我的手中接過瓦隆洛的能量劍。那把劍隨即有如新生,雙尖頭的高熱電漿閃耀著全新的復仇目標。

我的最後思緒是《安息詩篇(Psalm of Repose)》,是我叔叔溫柔的聲音,我那逐漸衰弱的意識還記得他是如何在卡斯爾頓海(Csurdon Sea)的岸邊唱這首聖歌。

隨著目光放遠、精神緊繃             With eyes aloft and tensions high
我們找到了自己尋求的事物         We gain that which we seek
在堡壘的戰吼中歡欣鼓舞吧         Rejoice in thine keep’s battle cry
這是一首區別弱者的歌                A song to separate the weak
時間伴隨著我們前行                   Of time it walks among us here
刀刃將會落在我們所有人身上     The blade comes for us all
但我們奪回了自己的死亡            But in our stead, we claim our dead
迴響於大廳之中                          When echoed in the H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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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拉漢尼的稜堡,Delta環帶,2552年11月3日。


高階議員拉斯·亞賈戴慢慢地恢復意識,試圖集中注意力。他的雙臂被兩側的吉拉漢尼緊緊抓住,當他們向前走時,亞賈戴的雙腳就直接在華麗的地板上拖行。

在混亂與困惑之中,亞賈戴試著去接受整個狀況的嚴重性。數十年以來,他為星盟拋頭顱灑熱血,踏上了無數的戰場,最終得以成為高階議員,他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來到當今的所在地。在他之前是有多少個世代呢?每個人都極度想要被這些無暇的合金所包圍,被古老的燈座所照耀,神秘科技的低沈嗡嗡響在這個神聖環帶的大廳中迴盪。

而現在,即將達成他和同胞所奮鬥的目標時,他發現自己整個人陷入困惑與憂慮。一切的一切都不合理,所有的人事物都錯位了。

「把他帶到樓上。」

亞賈戴的思緒被屠殺者的大聲命令打斷了。當吉拉漢尼把他拖到前廳中央的坡道時,議員聽見一道厚重的門在他們身後關上。到達坡道頂部時,他們向左進入一個更大的八角形房間,周圍有幾個較小的房間。一旦想到這些房間曾經的神祕功用,與環帶的神聖創造者相稱,如今卻被改造成牢房來關押那些反對吉拉漢尼的無聊陰謀的人,亞賈戴就感到滿肚子火。

屠殺者用那毛茸茸的手指指向上層角落的牢房,說道:「那邊。」


吉拉漢尼戰士將亞賈戴押到牢房門口,粗魯地把他推進去後,立刻啟動了門口的便攜式能量屏障。接著屠殺者來到他們原本所站的位置,一臉得意地看著牢房。

「你不覺得這是你們的神明給的徵兆嗎?」

「徵兆?」

「和你的種族地位關係最密切的高階先知會率先倒下。在朝聖之旅開始前,弱者肯定會先被淘汰掉。」屠殺者咧嘴而笑:「悲愴先知辜負了你,而你現在整個人充滿懊悔。」

「你竟敢嘲諷大主教的死?」亞賈戴直視著高大的吉拉漢尼,說道:「難道吉拉漢尼覺得值得為此超凡入聖嗎?」

「超凡入聖。」屠殺者低語道:「如果真的有這種事的話。」

亞賈戴動了動他的下顎骨,說道:「或許沒有,但至少我們有榮耀、有目標地活著。」

「那麼這個環帶給了你什麼目標?」

「我不是在說環帶。」亞賈戴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內容也更加大膽:「我是指我的弟兄們,那超越責任與命運的牽絆。」

「你對兄弟情誼又懂些什麼了?」屠殺者回應道:「又不是你的種族被派到前線,去攻擊星盟帝國的敵人的防禦工事。你不需要看著自己的弟兄們在無數個被遺忘的世界中流血,卻沒有絲毫的好處。當他們的屍骨和我們的獵物一起變成玻璃時,你也不需要去見證別人不勞而獲地得到他們的名譽。不,議員,我們的時代終於到來了,而且我們不會為了你所謂的榮譽去放棄它。」

空氣沉默了好一陣子。

「阿維圖斯(Avitus)。」用比較柔和、刻意表示尊敬的語氣,亞賈戴說出了吉拉漢尼的真名:「我親眼目睹你的服役,我知道為你們的弟兄們流血是什麼樣的滋味,並且讓他們的血沾滿自己的雙手。但有件事你應該要知道:朝聖之旅並不是你們所想像的那樣,先知可以拋棄你,如同他們拋棄我的同胞那樣。他們在這趟旅途中掌舵,我們只不過是在負責划船而已。」

毛髮斑白的酋長正思考著該如何回答時,他們的對話就被從下層過來的基·亞爾給打斷了。

「偉大的屠殺者!」基·亞爾尖聲說道:「埃利厄斯(Aelius)和伊格尼斯(Ignis)傳來消息,他們押著背叛的獵勾顱(Lekgolo,註9)跟新的議員回來審問了。」

屠殺者頓了一頓,說道:「很好,替他們準備新的牢房。」

當他回過頭來面對亞賈戴時,薩哈里議員再度開口了。

「仔細思考我說的話吧,阿維圖斯。就算不是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那些追隨你的人。」

屠殺者咆哮道:「要思考的人是你。在你的牢房後面,你會找到一把電漿步槍,隨之而來的是一個選擇:承認你的羞愧,並且在你所謂的神聖環帶上,用行動表達你的懺悔。或是等我回來,我會親自在其他的議員和共謀者面前慢慢地把你給分屍。這兩條路給你自己去選。」

儘管被吉拉漢尼威脅,亞賈戴卻在自己的肩膀感到一陣平靜。這股清晰感,彷彿像是他的視線本來遭到遮蔽,突然之間就撥雲見日了。

他還記得懷疑年代(Ages of Doubt,註10)的結束,他的薩哈里議員同胞和薩·修恩都為第九次開拓年代(Age of Reclamation,註11)充滿了狂熱與喜悅,每個人像是在比誰喊得最大聲似的。

同樣的時刻又到了,一個嶄新的年代即將到來,隨之而來的並非歡呼或是統一的目標,而是隱藏在黑暗中的寂靜刀鋒。

「我的道路已經確定了,阿維圖斯。」亞賈戴說道:「現在還沒有做出選擇的人是你。」



註1:奉獻室(Chamber of Consecration)指的是Delta環帶的控制室

註2:指的是「薩哈里高階議員(Sangheili High Councilor)」,正如其名,是薩哈里在星盟最高階的政治職位之一。


註3:拉斯·亞賈戴(Raas 'Yajadai)是有出現在2代的薩哈里高階議員,不過當時這個角色並沒有被命名。另外從他的姓氏有「-ai」的字尾來判斷,拉斯·亞賈戴很有可能是一名劍術大師(Blademaster)。

註4:結盟之令(Writ of Union)是薩哈里和薩·修恩兩個種族的和平協議,也是星盟的創始憲章。


註5:死亡投射器(Death Lobber)即Type-25鬼面榴彈發射器(Brute shot)的原名。

註6:屠殺者(Thrallslayer)本名叫做阿維圖斯(Avitus),是一名鬼面獸酋長。最早出現在「最後一戰-星環戰役」,後來他在星盟戰爭結束後加入放逐者。

註7:「吉拉魯(Jir’a’ul)」是薩哈里對吉拉漢尼的蔑稱。

註8:胡拉格克(Huragok)就是工程師。

註9:獵勾顱(Lekgolo)就是獵人。

註10:文中指的是第23次「懷疑年代(Ages of Doubt)」大約從2462年到2525年,是星盟比較混亂的時期。

註11:文中指的第9次「開拓年代(Age of Reclamation)」是從2525年到2552年,止於星盟大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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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星盟用語偏多,本篇小說比我預期中難啃一點,翻譯時也拖稿了好幾次XD


值得一提的是,第一人稱視角的「我」,就是提爾在2代戰役模式的第13關「起義(Uprising)」開頭發現的那名藍甲菁英。搭配星盟分裂、內鬥的展開,實在有點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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