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派東方不敗,王者之風。全新系列,天破俠亂。看招!血染東方一片紅——」
「這……難道是……」我瞪大雙眼,頭髮甚至有點自動往後飄。
「你轉錯頻道了。」他看著我手上的對講機說。
「對不起。」我想我注意力集中這塊可能有點問題。
他伸手拿走我的對講機,校正過頻率後又還給我。
「好了,我們該出發了。」他用眼神示意我往上看。
「啊對吼,那個是什麼東西?」我竟然可以瞬間忘記頭上正有一座城市在降落。
我真的要找時間去檢查一下。
天色黑得像誰在雲層打翻了墨水,狂風像要剝掉皮膚般地撕扯。那座龐大的城市懸在半空,把太陽斷成一半橘色殘光,整個世界像是一場遲來的審判。空氣裡全是末日的味道。天空正大口吸氣,等著崩塌。
空氣很厚,每吸一口都像把「某種曾經相信的東西」吞回去。而我,連睜開眼睛都開始懷疑有沒有意義。
「因為,當我們停止懷疑,就很容易被美麗的謊言牽著走。」
我腦中忽然出現一個聲音。是誰?那個聲音很熟悉。那到底是……?
沃格爾喚醒分心的我,並示意我跟上。我回過神後跟著他的背影走。他的步伐很大,追沒幾步我又開始累了。
我今天都還沒吃耶。
我扶著膝蓋喘了一下,走沒幾步就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你們都不用吃飯的嗎?」我氣若游絲。
「我們不靠食物獲取能量。」沃格爾說,聲音依舊平得像是在念稿。
「你也舔水晶?還是曬月光?」
「我們靠共鳴。」他平靜回答。
我實在沒力吐槽了。啊,我口袋好像還有一顆糖果!
這時候,一道光像 spotlight 一樣從上方落下,打在我們前方的地面。
「這是……要我們表演?」我拉起袖子。
「這是入口。」沃格爾更正,一邊朝那道光走過去。
「等等,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裡?」
他停下來看著我,眼神忽然變得極其莊嚴。
「我們要上去。」他說。
「上哪?」
「拉普達。」他指了指天空中那座還在降落、發著微光的城。
「你是說……那一座?」我抬頭,看著那座像壓在雲上的未來都市,心裡只剩兩個字:「la puta!」
「那裡,是你的故鄉。」
—
那道光將我整個人慢慢吞沒,沒有瞬間移動,也不是被吸上去,感覺更像是被裝進一台真空包裝機,連記憶都被壓成一層薄膜。
等我能睜開眼時,光已經退去,耳朵邊還嗡嗡作響。
我站在一座城市的邊界。
——如果那真的是座城市的話。
它看起來更像一個精緻的、被精靈規劃過的藝文夢境體驗園區。建築物高得不合理,全都歪歪斜斜但彼此和諧;牆面是塗鴉與曼陀羅的混合體,窗框上垂掛乾燥花和彩色線香。
空氣飄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好像是桂花、海鹽,還有一點壓抑的情緒。
一個穿著亞麻袍、臉上貼滿水晶貼紙的女性出現在我面前。
「歡迎你,回到你的故鄉。」她語氣溫柔,眼神卻空空的,像剛被精油洗過大腦。
我喉嚨癢癢地問:「你是……印度人?」
她翻了一個白眼,遞給我一張印著「入城簽單」的表格,轉身就走進那扇像貝殼一樣開合的拱門。
我站在那裡,看著紙上的文字:
為進入拉普達,請寫下入城目的。
我低頭想了一句:「宇宙沒有目的,但我們可以成為它的用餐時間。」
寫上去之後,紙居然自動燃燒,變成一朵亮粉色的煙花,飄進城市裡。
城市回應我了。
然後我聞到了那個味道——
薑黃、塑膠積木、眼淚與青花椒混合的味道。
那味道我記得。曾經在哪裡?
在那頓果凍餐,在沉默之卵…在空性之食之後的某個瞬間。
是那種「你被迫相信這些意義」的味道。
我知道,那不是幻覺。
是詛咒料理,正在這城市裡重新煮沸。
城市深處傳來聲音,像有人在鍋裡攪拌情緒。
我往前走,腳步踩下去有聲音。
不是鞋底的聲音,是腳下地板發出來的聲音。它用低沉的語氣對我說:
「先生,請把腳移開。」
沃格爾不知道為什麼躺在地上。
我:「對……對不起,你沒事吧?」
「沒事,這種傳送常常會發生意外。」沃格爾起身拍拍身體,又補了一句:「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話還沒說完,就發現我正離地十公尺,興奮地大叫:
「地板踩起來是軟的耶!那邊有點像瑜伽墊,這塊很像彈簧床!」
沃格爾:「……我們不是來玩的,請你下來。」
「嘿,我很認真好嘛!你可以接我嗎?我有點不知道怎麼把這個停下來。」
我有點在意他說我不正經。
下集預告:「我們不是來玩的——那是來被吃掉的?」